她从母系社会来 第37章 铁牙赵婆子

好不容易将血崩止住，姜燃同刘大夫商议一番，给凌香韵开了止血的药方，让侍女熬了之后给她服下。

凌香韵闭着眼睛靠在侍女怀中喝药，她看起来仍在昏迷，但姜燃知道她已经醒来，并且知道她听见了萧凌汐指责萧少爷的话。

她默默站起身，和稳婆王小手对视一眼，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院中萧老爷已经指挥家丁将王有根捆起来，见姜燃出来，对她略带歉意道：“方才受了奸人蒙蔽，险些误会仙师。”

“他怎么办？”姜燃用下巴指了指王有根。

“故意谋害旁人性命，按本朝律法，应当流放三千里。”

“呜呜。”被捆着的王有根挣扎起来，但他的嘴已经被堵上了，说不出任何话语。

“那仁德堂掌柜呢？”

“一并送官处置！”萧老爷捋了捋胡子，“敢害萧家的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姜燃沉默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你们会怪凌……少夫人吗？”

“怎么会？”萧老爷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我们萧家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家。”

“噢。”就算忽略萧少爷的哭声和凌老夫人的遗憾絮叨声，她也是不信的。

她随意应了一声，打算日后找萧大姑说道说道。

她带着何岩被萧家嬷嬷塞了银子礼送出门，在马车前犹豫了一瞬，没有选择回小禾岭，而是让小厮掉头往县城赶去。

姜燃的报复心一直都很重，不然她也不能惹到何玄青，和清高孤傲的何玄青成为死对头。

王有根伙同仁德堂掌柜平白无故诬陷她，虽然她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姜燃还是很不高兴。

她要去找人彻底弄死王有根和仁德堂掌柜。

虽然星际文明守则提过不得随意伤害本土文明生物，但王有根自己违背当朝法令受到惩罚的话，就不算姜燃违背守则。

到了县城，姜燃带着何岩去林氏书局找林璋华，正巧在门口遇见她。

她依然是青衫木簪的打扮，手中拿着一卷书，正同几个妇人说着什么。姜燃走近，听见一个妇人在替自己的孩子问“见义不为，无勇也”的意思，另一个年老一些的妇人拿着一封信，请林璋华帮忙念信。

林璋华神色温和，一一替她们解决了问题，又替年老妇人写了给家人的回信，方才看向姜燃露出一个微笑，“你来了。”

“你是之前跟着何仙师的那个小童子吧？长高长壮了些，”林璋华又对何岩道，“上次见你时，你还是个小孩子呢。”她说着，用手比量了一下高度。

何岩对她没有敌意，礼貌笑了笑。

姜燃问：“萧大姑回来了吗？”

“这会儿去乡下办事了，”林璋华看了看书局门口立着的日晷，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一个时辰之后就回来。”

姜燃点头，一个时辰太久，她不如回去看诊。她将萧府的事情告知林璋华，问她如何能让王有根的罪责判的更重些。

林璋华听闻，先是诧异了一瞬，而后笑道：“你瞧瞧，这不是巧了吗？正巧有个人能帮上你的忙。”

她将一个人从妇人堆里推出来。

姜燃看向她推出的那个人。那妇人约有四五十来岁，身条较高，簪一根铜簪子，穿一身褐色麻料窄袖长衫，腰间束着皮带，挂着一块隐约写着“代书”两个字的木牌，缀一方小小的铜印。

妇人脸颊瘦削，皱纹里堆着微笑，嘴角含着一根不知从何处薅来的草叶，上来就给姜燃肩膀上轻轻来了一巴掌，然后板着她的肩头左看右看，对林璋华道：“这就是你说的姜燃小友？果然英杰出少年啊，我喜欢！”

姜燃看向林璋华，林璋华介绍道：“这是梁州郡城有名的讼师，叫赵言犀，人称赵铁牙，你叫她铁牙就成。”

“什么铁牙，”赵言犀爽朗一笑，“老婆子年纪大了，不搞这种代号，你叫我赵婆子就行。”

赵婆子说着，上前揽住姜燃的肩膀，“小友遇到什么事儿要打官司？你放心，有老婆子我在，保证给你把事儿办的妥妥的。只要你不是犯了大案，老婆子都能把活的给你说成死的，死的给你办成活的！”

姜燃将王有根的事情说了，赵言犀摆手道：“嗨，我当什么事儿呢，小事一桩！”

林璋华道：“那你现在就写副状子把这事儿解决，等写完了，咱们好商量办报的事儿。”

“别那么急嘛，”赵婆子脸上的皱纹都垮了下来，“我才刚到山县，连饭都没吃呢，你好歹让我吃口饭啊。”

“行吧行吧，”林璋华的工作热情被打断，无奈地从怀里掏钱，“姜贤妹和岩岩也没吃吧？走，还是县里那家卤肉面，我请客。”

时值正午，姜燃也觉得腹中微微饥饿，四人一同到了面馆，很快，四碗卤肉面就端了上来。

赵婆子手忙脚乱地将还烫着的饭碗捧到自己面前，先是吹了吹，然后从桌上的醋瓶里倒了大半瓶醋，又高声问店家，“小二，有蒜没？”

“有！来了！”

赵婆子一手拿蒜咬了一口，一手拿筷子挑了一大筷面条塞进嘴里，吃得吸溜吸溜响，含含糊糊说：“就是这个味儿！吃面不吃蒜，嘴里简直要淡出个鸟儿来！”

她吃得风卷残云，多半碗面下肚之后，吃饭的速度才慢下来，又咬了一口蒜，嘎吱嘎吱嚼着，方抬头看姜燃，“本朝律法规定，故意杀人未遂，首犯绞监候，从犯杖一百、徒三年；不过实际判罚起来未必如此，那萧家病人并未伤亡只是流产，而且萧刘两家有生意往来，若是萧家不计较，那庸医只能算过失伤人，只用杖三十，首犯也不必死缓，可能使点银子就改成徒三年，再使点银子找人替他受刑，三五日就能放出来了。”

“姜小友，你要什么结果？”

“如果他成功诬陷我，我会是什么结果？”姜燃反问。

“你嘛，”赵言犀剔着牙，道：“你孤身一人，和萧家来往不多，和刘县令又没什么亲故，虽然有萧锦芮帮你，但萧锦芮能起的作用也很有限。她家还有个老娘，老娘拿孝道一压她，她就没辙了。你要是害了萧家重视的亲亲宝贝孙男，一百杖是跑不了的，流放也跑不了，少说也得是个绞监候，再加上仁德堂掌柜和刘家从中运作，可能过不几日就被斩了。”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要让他们受一番自己作恶的苦果。”姜燃冷声道。

“哎呦，”赵言犀拍手道，“好一个狠心女子。”

“狠心又如何？”姜燃面上一片冷然，“如果他成功了，现在死的就是我。”

“我就喜欢你这种，”赵言犀伸手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眨了眨左眼，神秘地笑了笑，“有仇就报，快活！”

姜燃觉得她的神秘微笑和那日素心的如出一辙，她正想问些什么，却见赵婆子已经站起来，走到柜台旁边趴着，对柜台里面的男掌柜道：“结账。”

林璋华匆忙站起来：“我来。”

说话间，赵婆子已经将几十个铜板丢给了男掌柜，然后她盯着柜台上的酒，敲了敲酒坛子，道：“你家这酒挺香啊，饶我一口喝喝呗。”

男掌柜道：“你得付酒钱。别想着占便宜！”

“哎？我给你饭钱了呀，邻里街坊的，喝你口酒怎么了？”赵婆子说着，自行揭开酒坛的泥封，从怀里掏出酒勺，舀了一口，嘶溜就喝进了嘴里，还咂了咂嘴道：“偷工减料啊，淡了。”

男掌柜忙来抢她的酒勺，赵婆子将身往后一撤，酒勺塞进怀里，“这可是我自己带的。我来你家吃饭，你还要抢我的东西？”

男掌柜讪讪收手，赵婆子已经趁机闪出门外去了。

“你还没给酒钱呢！”

林璋华无奈地掏出几个铜板丢给男掌柜，带着姜燃何岩去追她。

在林氏书局内，三人追上了正在翻看才子佳人话本的赵言犀，看见三人进来，她将话本一扔，撇嘴道：“还是书生和狐狸精那套，难看老套。”

林璋华无奈道：“世人爱看，能有什么办法？”

“我可不爱看这种东西。”

“行了行了，又不卖给你，”林璋华从书柜上取出纸笔，在桌上铺开，“快写讼状，我好和姜贤妹讨论办报的事情。”

赵言犀听话的坐下，掏出一根尾端被咬的乱七八糟的毛笔，很快就写就一篇洋洋洒洒的诉文。她吹了吹墨，将诉状给姜燃看，“姜小友，交给我你放心！”

姜燃古律法学得不好，不清楚赵言犀的诉状符不符合法令。只见那诉状条理清晰，以证人的口吻为萧家作证，字字句句非常有说服力，于是谢过赵言犀。

林璋华拿出前两日未讨论完的小报草本，和姜燃一起商讨。又叫来萧明翎以及她的几位好友，分别叫董蕴玉、吴攸宁和凌望舒。几位少年一进来，就好奇的东张西望，林璋华少见的严肃道：“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们。”

“是什么？我们终于要做一些大事了吗？”萧明翎顿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她摩拳擦掌，兴奋道：“就像鬼女那样？”

“不是。”

“那是什么？”萧明翎不解道。

“我们要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林璋华将小报草本摊开在桌上，指给几位少年看，“我们要办报。”

“办报啊，”萧明翎重新坐回椅子上，无趣的撇了撇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结果又是写书办报这种事，天天都是书书书，我的脑袋都快成天书了。”

“就是，”那个叫董蕴玉的少年也道，“真无聊。”

“林姐姐，你都不能给我们一点有挑战性的任务吗？我们天天在家呆着都无聊死了，不是在工坊帮忙兑染料，就是在书局帮印书。你出去看看，谁家大女人一天天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这次不一样，”林璋华看着几位少年，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这次的任务保证不让你们出力气，而且，保证是除了你们几个，谁也做不了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