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母系社会来 第27章 共图大事

萧锦芮叹道：“我何尝不知道。可是那些受苦的人太软弱，把钱给了她们，终究还是花在丈夫孩子身上。反而是那些泼辣圆滑的妇人知道利己，就算不做事，也知道拿钱给自己买点心、胭脂水粉，到底花在自己身上。”

“那这钱岂不是打水漂？”

“哪有打水漂，不还有小姜妹子你这样的人吗？也算花钱寻宝了。”

“可寻来做什么呢？汝归盟做了这么多事情，总要有个目的吧？难不成就这样一日一日的就这样损耗下去？”姜燃不解。

方才萧明翎说汝归盟有一万三千余盟众，这要搁在其她时候，八百人都敢造反。别说救几个妇人了，皇位都能打下来。

萧锦芮诧异道：“能有什么目的？现在盟内入不敷出，能自己活着的同时多救几个人，众人已经很满足了。”

姜燃委婉道：“比如，共图大事之类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萧锦芮见她这么说，大吃一惊，神情谨慎地捂住她的嘴。

她压低声音，“你这想法倒和明翎一样，她总是嚷嚷着要做点事情，可你不知道其中的难处。”

她朝周围望了望，把她拉到角落里，“官府本来就对汝归盟到处插手事情心中不满，我们哪敢往风口浪尖上撞。汝归盟人数虽多，却无几个人在朝中做事，一无兵器、二无权力，成员又多是有家有业的人。那些妇人安稳惯了，谁想抛夫弃子，过那不确定的生活呢？再说了，钱财也是一个大问题。”

“哼，哪有什么大问题？”萧明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两人抬头才发觉萧明翎不知何时来到了头顶，她靠着护栏，撇嘴道：“古往今来，哪个风云人物是自己掏钱的？钱财不都是去骗去抢去劫来的吗？”

萧锦芮立即变脸：“你胡说什么？”

“你这孩子，小心我揍你！”

萧明翎吐了吐舌头，转头钻回楼里了。

萧锦芮对姜燃道：“我女儿顽皮，小姜妹子别听她胡说。”

两人将院中各工序参观一遍，萧锦芮问了何仙师二人的安危，又听说她想给人看诊，热情邀请姜燃等猎户回来之后，来县城坐诊。

姜燃婉拒了。

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精神力进度条增长的真正原因。

方才救治王秀兰之后，她的精神力又增长了一个点。按照一个病人增长一点来推算，她只用治好一百个人就可以拿回自己的精神力了，山县人这么多，一百个病人应该很好找。

到时候可以用精神力打开手腕上的隐形手环，用星际通讯器尝试发送消息。万一精神力召唤飞船，她在县城，人多眼杂，不好遮掩。

萧大姑见她不肯，于是送了些寻常药材给她，又帮她置办了一个铜药锅、一把药釜、一杆小称，又给何仙师包了两包点心，让人送她出城。

“工坊的事务忙，我就不送你了，改日你再来，我请你吃饭。”

“一定。”姜燃笑着答应。

姜燃离去之后，萧明翎又跑下来到自己母亲身边，欲言又止。

萧大姑见她鬼鬼祟祟的样子，问女儿：“你和她都说了什么？”

萧明翎把嘴一撇，但还是在自己母亲要杀人的眼神中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萧大姑面露沉思，“你有没有觉得，她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看你说的好像我很笨一样，谁猜不出来啊，”萧明翎道：“莫名其妙改了性子，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而且还很勇敢，待人平等又温柔。我猜她肯定来自一个和魏大姨一样的地方。”

“不，”萧大姑若有所思道，“那一定是个比魏大姨所来的时空更加超前的时空。”

“那就更要把她收编了呀，至少要让她加入我们，成为核心人物才对！”萧明翎急急道，“说不定她的加入会给汝归盟的困境带来转机呢。”

“急什么？”萧锦芮瞥了萧明翎一眼，“在这个世上生活，但凡有觉知的女人，迟早会真心加入汝归盟的。”

她低头继续用那双斑驳的蓝手从染缸里捞布料，又低声说了一句，“不是汝归，就是鬼女。”

＊

姜燃走在回去的路上，回忆着问起鬼女时萧锦芮骤变的脸色。

萧锦芮对鬼女似乎很避讳。她说鬼女都是群杀人犯，正在被朝廷通缉，让姜燃最好少提到她们，碰见了也不要来往。

姜燃带着疑惑回到小院，第一反应去看床上躺着的李锁儿，却见李锁儿已经起来了，蹲在角落里和何岩头对头，不知说着什么。

这两人和好了？下午见面时明明还你死我活的，姜燃看了她们一瞬，察觉她们没有要打起来的意思，也就不再管。她将篮子放在桂花树下的石桌上，余光瞥见何之简坐在正屋门口的檐下缝衣服。

姜燃道：“不是跟你说养病的时间最好不要做活吗？”

“缝衣服而已，又不累。”何之简笑笑。

姜燃走近，看清她手中拿的是一套小岩的秋衣，就是尺寸偏大些，估计小岩还需要再长两三年才合身。

姜燃又劝了几句，何之简不听，她只好作罢，将今日之事简单同何之简说了，然后将带回来的药材放好。但她心下仍有疑惑，何之简自从吴家村回来之后就整日有些魂不守舍的，总是频频望向门口，不知在等些什么。

何之简听说她救的人是王秀兰，倒笑起来，“既然是她，这药材就不必收起来了。我看啊，明日一早，来看诊的人必踏破门槛不可。”

“你别哄我了。”姜燃在县里走一遭，觉得村里县里的人并无不同，都对妇人病偏见颇深，“这种风气下，会有人来看诊才怪。”

何之简却道：“风气归风气，有些人却可以无视风气。你等着瞧吧。”

姜燃不太信，但她还是听了何之简的话，将药材简单预处理一遍。仁德堂掌柜给她药材的时候又故技重施想要以次充好，被姜燃识破换成了好药材。

她给李锁儿熬完药，教了何岩一些急救措施，预备第二日的开诊。

＊

次日一早，姜燃早早起床，将锅炉、药架等器具搬到门外杏林中，以便白日看诊。

她打开门，没想到有人倚着大门入睡，她一开门，对方就顺着门倒下来，倒在她脚边。

姜燃吃了一惊，却见对方揉着眼睛醒来，见了她立即抱着腿道：“姜仙师，可算见到你了。”

这边的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寂静，一片雾气中，有许多人影从杏林树下爬起来，往大门这边汇聚，对她鞠躬行礼：“姜仙师。”

戴着面罩的姜燃惊讶道：“你们是何人？什么时候来的？”

有人答道：“我等是山沟子那边的村民，久受病痛所累，听说仙师看诊，特来求治。”

“我们是山县南边的，昨夜听说消息，连夜就赶过来了。”

“我刚开始开诊，尚未治好病人，你们怎么这么多人一起过来？”

那人道：“从前是不曾听说仙师大名。昨儿晚上，王家村的人敲锣打鼓，在十里八乡镇子上宣传仙师，说姜仙师妙手回春，救了王家村王秀兰老太太性命。那胞宫脱体数年，一朝被仙师救治，那老太竟然能下地自如了。”

“是啊，老太还说，仙师义诊三日，不论大病小病，分文不取，只为山神累积福德。姜仙师真是大好人啊！”

姜燃哑然，没想到何之简的话成了真，也没想到王秀兰竟然真的为她宣传。何仙师不知何时已经起来走到她身旁，面露微笑。

众人见一个头发花白妇人出现，身上穿着和姜燃一般无二的道袍，面容熟悉，有相熟的人立即道：“何仙师。”

“何仙师培养出这位高徒，可真是福生无量啊。”

何仙师含笑作答。“并非我的功劳，她的医术乃是山神梦中传授。”

众人于是又一顿吹捧，姜燃面巾下尬笑，将药炉搬到外面去。没料想一些热心村民见她搬东西，纷纷从地上爬起来，热情的给她帮忙。

姜燃推拒，村民道：“何仙师向来待我们仁义，仙师高徒还要给人义诊，我们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搬东西这些小事就让我们代劳吧。”

姜燃推拒不过，只好让她们帮忙。

快布置完的时候，姜燃听见一声冷哼，一个男声道：“姜仙师，一个神婆！你不好好当你的神婆，治妇人病做什么？就女人那点小病，有治的必要吗？”

说话的正是断言王秀兰活不久的仁德堂王神医王有根。他因姜燃揭穿了他的误诊被王秀兰痛骂，怨恨在心，又因姜燃赌赢了仁德堂的药材，被男掌柜痛骂。听说姜燃要开义诊，特意早早上山来看姜燃的笑话。

他说话很不礼貌，姜燃懒得跟雄性置气，她淡淡道：“有没有必要，你这个庸医说了不算，我说的才算。”

“你！”王有根脸上一红，气急败坏道：“好，你治，我倒要看看你治出什么花样来！还山神授医，山神就算授医，也不会赐给你一个神婆！”

姜燃不理他，把艾草丢进大锅里面熬煮。

王有根四下看了看，只见晨光熹微，杏林中除了一些早早上山帮忙的村人，不见病人身影。他嘲讽道：“我就说嘛，女人那点小病不用看，你瞧瞧，哪有人来瞧病？“

见姜燃依然不答，他继续道：“哼，心虚了吧，你这义诊开不下去的，我敢说没人会来义诊。你瞧着吧，要是天亮的时候有超过十个人来，我就不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