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年彤女士您好!
恭喜您通过我公司的面试,请于下周一来报道。】
如油贵的春雨一夜间浇遍了整个江合,地理位置偏南的小城已经有了人心向往的春日气息。
路年彤看见消息已是早上,感觉堵了好几天的乳腺都通畅了。
她冲了个澡,才磨磨蹭蹭地打开武书宸的对话框编辑:[朋友,我被逼上梁山了。]
过了一个小时武书宸还是没有回她。
LittleP:[真生气了?]
LittleP:[不要生气,你有女朋友的话可以带她来玩密室逃脱,我把你往她怀里吓。]
武菱宏光:[你面试的女鬼?那你会鬼叫吗?]
终于肯理她了,路年彤松了一口气。她按住语音嗷嗷叫了两句,见武书宸回她简单利索的两字箴言“傻逼”,知道他的气彻底消了。
他是个心软的人,要不然就路年彤这个气人劲,也不会跟她玩了这么多年也没玩崩。
武菱宏光:[你分了吗烙铁?]
LittleP:[我提了分手,但是他还想跟我聊一聊。]
武菱宏光:[跟他聊,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别忘了他生日你还送了他两千的皮衣,给他要回来!]
路年彤恍然大悟。
天已转晴,风比昨日更柔情。
下午是要比上午要暖和一些,不枉她没睡觉就赶来了。
路年彤时隔多日回到这里,她把头盔放到小电驴上,跨步走进去。
偏远街巷,画室巨大的玻璃被用白纸一样窗帘遮盖,刺眼的光变成朦胧的白光,瞬间高大尚了。
她坐在椅子上点头欣赏了一会自己独具匠心的审美,画室的画大部分都被搬走了,屋子还没来得及重新装修。现在整个画室只她一人,更加衬得环境幽静几分。
她闭眼,回想自己还在画画的一周前。
那时的焦虑骑在惬意的头上,她一边心无旁骛,一边手上发虚。
当无人夸赞时,想要回归本我得到简单快乐对于一个身无分文的人是很难的。
因为经济状况有一部分影响她的灵感。
所以她在重压之下,画了一幅素描人像。
就算没有拿着照片,她还是把那个人画的栩栩如生,有七八分像。
那天她用被铅笔磨得黑黝黝的手鼓起拨了那个曾心心念念拨过无数次的电话。
男人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到她的耳畔:“有事?”
路年彤攥紧手机,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阿屿,你要买画吗?”
那边沉默良久:“不买。”
“画卖不出去了,这样下去画室要倒闭了。”她觉得自己眼睛热的快睁不开,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对不起,我不该给你打电话的。”
顾浔屿挂断电话。
你这是干什么?
卖惨吗?
谁会可怜你?只会觉得你可悲罢了。
路年彤咬牙告诉自己,画室大不了关门,不许再这样了。
第二天,她收到了一个快递。
打开一看是一对金麦穗耳饰,售价一万两千二百六十七。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把标签抽出来盖上盒子。
李冉禾的生日礼物有着落了。
回忆结束。
路年彤静静看着这个陪了自己两年的画室,就用这种方式跟它告别。
陌生号码又发来信息:
[彤彤,我是张漾。我们好好聊一聊好不好,事情并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对不对?]
路年彤坐在椅子上缩着,看见这条消息想到那天武书宸说的还有那件给他的两千的皮衣,回复:
[我在画室。你来的时候把我买给你的皮衣拿过来。]
LittleP:[皮衣皮衣皮衣。]
*
寒风凛凛,火烧云红遍半边天。
大巴走下来一个男人。
这人双眼皮高鼻梁,眼下有天然的乌青,配上他独特的卧蚕,是个稀有的帅哥。
并非网上盛行的薄唇明星,但是唇型很好看,让他的气质多了一份性感。不过嘴唇很干,干的有些起皮的征兆。
“冻死了,江合连个高铁站都没有。”他一只手拿着手机贴着耳朵,“哥哥你随便派个车来江合接我呗,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没出过远门有点害怕。”
“你别撒娇了姜哥,我比你还小两岁,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楚涵宇求饶,“不是我不帮哥们,我手再长也伸不到江合啊,您不是还有个真哥哥嘛,他人脉肯定比我广,您找他去啊。”
他手机开的外放,听见楚涵宇这人精一样的话术咔一下把电话挂了。
路人看着一个一米八七的大高个在那矫揉造作地捏着嗓撒娇,甚至这已经是他摇的第三个人了,路人好奇,纷纷行“注视礼”。
偏偏当事人丝毫不慌,慢悠悠地收回手机走着自己的台步。
小帅哥还是个潮男呢,路人边走边想。
姜赫乙摸了摸鼻子,看着警示还有三十秒自动关机的手机,把手机揣兜里,继续往前慢悠悠走着。
不知道拐到哪个犄角旮旯,连行人都见不到了。
他来江合的原因很简单。
从裴宁口里得知顾不予逃来江合,他马不停蹄就跟来了。
前两天因为业务来过一次,当时有专人迎接,他根本无需操心。
一向方向感很好的姜赫乙此时有点迷茫。
他能分清东南西北,但他不认识路啊。这个鸟不拉屎的江合这会别说人类了,连鬼类都没见着。
往前走吧,管他东西南北的。
走了差不多十分钟。
他听见了小声的“呜呜”声。
没人没灯没店铺,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叫,怪渗人的。
他没理会,继续走。
“救命……”
这一回是清晰的女人声音,姜赫乙顿住脚步。
那个女人许是喊了太久已经累了,连喊“救命”都有一搭没一搭,他放轻脚步听着,过了一会才找到声源。
这一处地方有很亮的路灯,很久没见过光亮的姜赫乙被刺了下眼睛。
面前是一大块碎掉的玻璃,不知道从哪扯下来的破烂白布在明亮的灯光下透过已经烂掉的玻璃顺着风飘着,女人的声音还在小声的“救命”,大概两分钟一次。
他走过去把白布扯开,才发现是这个店铺的窗帘,女人趴在地上,不知道趴了多久。头发凌乱。
外面明明很冷,她脸上却尽是细密的汗。
其实,虽然很不道德,但是此时此景有一种混乱的美感。
姜赫乙指了指碎掉的玻璃,开口:“有门吗?”
光太亮,打在他脸上就像个电灯泡,五官完全看不见。
江合没有夜生活,这个时候出现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她深谙这个道理。
大半夜怎么还有扒手?路年彤趴在地上警惕地看着他,她店里什么都没有。
这人除了图色就是图——
她看着离她不远处的皮衣。
她凶巴巴地说:“你别进来,我打人很厉害的,刚才把一个出轨男打的屁滚尿流,多打一个你也不在话下。”
姜赫乙这会已经找到门了,他进去抱臂看着趴在地上放狠话的女人,唇角微勾。
“是吗。”他靠在白墙上,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人的嘴这么硬,疼成这样也不知道服个软,“那你起来说话。”
“你是坏人吗?”路年彤忍着痛问。
好人坏人哪有用嘴问的,姜赫乙心里嘲她没心眼,面上一派和善。
“我是迷途的好人,听见有人喊救命过来报团的。”
他答的漫不经心,眼神看着她。
从伤势来看,这个女人骨折了,被从后面推了一把,身上还有脚印。结合她刚才放的狠话,应该是家暴。
路年彤忍着疼侧了下头,跟那个抱臂看热闹的“好人”对上眼。
那双眼睛圆而亮,好看的让她恍惚在哪见过。江合哪有机会见这么帅的人,大概是在梦里见的吧,路年彤觉得自己疼恍惚了。
“好人”盯了她一会:“打120了吗?”
帅是帅,可惜太傻,不是她的菜。
路年彤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他,她要是能打120就轮不着他看她的乐子了不是吗:“没有。”
“好人”问了第二个蠢问题:“怎么不打?”
“手机没电了。”
“啊。”他恍然大悟,长睫毛眨眨那双欠揍的眼睛,认真发问,“我不想帮你了,可以走吗?”
“迷途的好人……你是不是迷路了,而且手机也没电?”路年彤大脑飞速运转,“我门口有辆电动车,你肯载我去医院的话我可以同意借你。”
“可是载你更麻烦,还要把你拖到电动车上,”他像是认真思考利弊,就慢条斯理地靠在墙上,“这里到城区步行要多长时间。”
撑死半个小时,路年彤才不会告诉他:“走的快的话,两个小时差不多。”
“成交。”他这会倒是爽快的不像他了,仿佛自己是个什么救世主一样,走过来蹲下望着她,眼睛澄澈,“电动车钥匙在哪?”
路年彤在心里骂他装。
他的眼睛不像成年人的眼睛,倒像是少年人的眼睛,干净澄澈,水汪汪的,从来不玩电子产品的那种眼睛。
这长得跟顾浔屿简直不相上下,就是这人品不怎么样。她怎么说也是一个柔弱受伤不能自理的美女,一点怜香惜玉的心也没有,两只眼睛一转只有算计。
路年彤怎么敢把车钥匙放心交给他,万一拿到钥匙丢下她跑了怎么办?
“皮……皮衣。”路年彤费劲指了指皮衣,牵动到腰部疼的龇牙咧嘴。
“皮衣里?”
“不是,”她指了指自己,“给我穿上,我怕你偷我皮衣。”
“……”
他敢说他长这么大,没被人这么侮辱过。
就算有人污蔑他仗着貌美欺骗小姑娘感情,也比说成一个小偷强。
还是一件完全看不上眼的皮衣。
“我不偷。”
女人的眼神里写满了“你有什么证据吗”的不信任,拽着他的裤脚不让他挪动。
姜赫乙摸了摸鼻子,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弄成这样:“你要是这会没伤这么重,我都怀疑你是处心积虑的搭讪我。”
路年彤才不管他嘴里跑什么火车:“你抱我去车上。”
“……”
姜赫乙突然觉得,她伤这么重也不一定没有搭讪的心思。
他绝对轻敌了。
最算走两个小时去城区也比呆着这里强。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个目空一切且全无情商可言的野蛮人。
路年彤:小偷!
姜赫乙:泻药,品行没有这么不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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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