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 第2章 回忆

教室内嘈杂声愈演愈烈，言煜似雕塑般一声不吭的靠坐在椅子上与身边的嘈杂显得格格不入，脑中的思绪凌乱的一发不可收拾，脑海中的画面愈发的清晰。

言煜清晰的记得那一年也是这么一个春季，他的妈妈秦岚牵着小小的他刚从幼儿园放学回家，他的手上还攥着幼儿园老师给他奖励的糖果和礼物，一天了手中的糖果表面已经覆上了一层融化的糖浆，但是他还是拿在手中，因为秦岚告诉他他的爸爸言满华出差回来了，他想留着糖果给爸爸吃。

言煜边上楼边笑着跟秦岚回到家中，本想着一打开门爸爸会像往常在家一样在门口等着他扑个满怀，但是家里的宁静打破了这个美好的幻想，言满华没有在门口，也并没有在家中的某一处等着言煜过去然后憋着笑吓言煜。

面对家中的寂静秦岚也有些不解，明明出门前言满华还坐在沙发上扬言说等儿子回来一定要给言煜一个大大的拥抱，但是现在人却不见了，秦岚低下头看着手中捧着糖果表情失望的言煜心中不是滋味，秦岚蹲下身扶着言煜的肩膀让言煜面对着自己对言煜说道“煜煜乖啊，爸爸可能是去季叔叔家了，妈妈去把爸爸叫回来好不好”

言煜压抑着眼中的失落，轻叹了声气跟跟青岚道了声好。

秦岚微笑着揉了揉言煜柔软的短发直起身，和言煜交代好让言煜乖乖呆在家里等着自己把言满华带回来便独自向外走去。

言煜很听话的自己待在家中，把幼儿园老师交代好好完成的手工作业做完方便等青岚带言满华回来好多出些时间和言满华独处，随后便独自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的还望几眼客厅墙上的时钟。

墙上的钟表指针一分一秒的划过，待到太阳的最后一抹光线都暗淡也没等到秦岚把言满华带回家，困意席卷了言煜的大脑，言煜在沙发上缩成小小的一团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慢慢苏醒时玄关处楼道的灯光照伴随着一声比一声大的争吵传进了家中。

言煜揉了揉蒙着一层雾气的眼睛他不知自己是不是被吵醒的，只知道那两个声音非常熟悉，也正是自己的爸爸和妈妈回来了，言煜拿着糖果走向玄关处，他想和爸爸炫耀自己在幼儿园拿到的礼物，还有今天下午就想拿给爸爸的糖果。

但是越走近争吵声便越发的强烈，心中也莫名有种害怕的感觉，言煜走到墙边探出头看着门口秦岚拽着言满华的衣领，口中说着一大堆他听不明白的话，对面的言满华也丝毫不差的回着嘴。

这刚好触及到刚上幼儿园大班的言煜的知识盲区，他只能倚仗着父母脸上狰狞的表情来判断爸爸妈妈是在吵架，尽管言煜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争吵，见青岚和言满华今天的争吵他明白今天言满华肯定是没有时间来陪他了，言煜见青岚和言满华吵的起劲，也知道爸爸和妈妈一定不想让他看见两人争吵时脸上可怖的表情静悄悄的回到沙发上刚刚躺过还留有余温的沙发一角又倒下去缩成一团缓缓睡去，年仅七岁的他也只是模糊的记得自从那一次秦岚从季叔叔家把爸爸叫回来后一切都开始变的不一样了。

而争吵也从一开始当着言煜的面做做样子表现的恩恩爱爱到后面丝毫不避讳的破口大骂，到最后甚至还会看到秦岚身上遍布各处的伤疤，晚上还会在房间的角落偷偷的哭泣，言满华回家的次数以及待在家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言煜不清楚爸爸和妈妈到底在闹着什么别扭，但是不一样的是这次的别扭闹的比哪一次的都要凶。

这种不明白父母为什么突然之间变了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言煜上小学，有一周时间平时和自己一起上课的季时衍和平时会顺路接送自己一起和季时衍去学校的季时衍的妈妈陈婧都没有出现，听学校的老师说是季时衍生病了，所以请了两周的假。

言煜闻言不禁疑惑，什么病这么严重，要请两周的假，言煜脑子里想着心里却暗戳戳的打算好今天放学要去季时衍家里看看他，毕竟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从爸爸妈妈那天争吵后的不愉悦，也都是季时衍形影不离的陪着他这段时间短暂的分开也有些不习惯。

说干就干，当天下午放学，言煜连书包都没放回家就一股劲的往季时衍家走去。

当走到季时衍家门口时，言煜依稀的听见屋内好像有什么声音，那个声音很奇怪像是两件外衣相互摩擦发出的响声还有一种微乎其微的喘息声。

言煜皱着眉，以为是季时衍病的太过严重，严重到喘不过气，季时衍家的家门是密码锁，言煜也已经来这个家来了无数次密码也早就铭记于心，他熟练的将密码输入然后打开门走进去。

刚进入客厅言煜的双脚就像是被钢钉订在了原地，眼前的画面让他感到世界颠倒，他的嘴巴微张着胃里也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汹涌，感觉下一秒就会双腿一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客厅内的两人好似也察觉到了有一个目光在凝视着他们，随后双双向言煜望去，言煜看着自己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回家的父亲在另一个男人的家中和那个男人接吻，身上的衣料也早就仅剩下一件薄衣，言煜想跑出去，想回到家中投进青岚的怀抱，或者让他自己在房间里待一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然后和以往小时候那样一天一天的等着言满华回家。

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很清晰的看到了眼前无比清晰的画面，他好似被一个牢笼固定住了，他走不了甚至连嗓子里的一点声音都挤不出来，言煜不敢想他要是在晚几分钟进来看到的又将是一个什么样狼狈的画面，他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肺里的空气好似被堵截着让他喘不上气，双眼的视线逐渐变模糊，身体也承受不住身后不算沉重的书包带给他的重力倒了下去。

沙发上反应过来后的两人狼狈的将地上一片乱麻的衣裳捡起穿上，言满华跑到言煜面前将他抱起送进了医院。

半夜十分，秦岚接到言满华打来的电话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望着病床上小脸煞白的言煜，俯着身轻轻的摸了摸言煜的脸蛋，双眼抑制不住的滴下了几滴泪水，她安顿好了言煜将言满华拉到医院的安全出口，压抑了四年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你还是不是人啊，言满华，煜煜才十岁，你当着他的面和一个男人搞在一起你到底要不要脸！”青岚双手用力的拽着言满华的衣领双眼猩红的说道

言满华将脸别到一旁不敢看青岚那双猩红带着怒意的眼睛，有些脱力道“我也不知道小煜为什么今天会跑到季枫家”

“你以为我想让小煜看到吗！”

言满华从一开始的心虚到有些不耐烦的口气，缓缓的蹲了下去双手用力的插进发间抓了几下，秦岚将手中的气力放松任由言满华蹲下去，秦岚本就不是什么耐得住打压的性子，压抑了这么多年的心中早就有些神经不问，她大喊了一声想将这些年的苦楚喊尽，但是显然很不起效，她已经觉得压抑。

等到秦岚缓过气后，她轻擦去了脸上的泪水说道“言满华，我们离婚。”

在楼道旁蹲着的言满华闻言抬起了头，有些不可置信，但有觉得这是迟早的事便不想也不敢说什么，因为秦岚也很显然的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笃定的告诉他。

秦岚说完后也不在久留，走出安全通道往言煜的病房走去。

还和陈婧在外婆家中养病的季时衍在当天晚上知道事情的源委也赶了回去，在言煜发烧一周后醒来的清晨季时衍和陈婧便提着水果去看他。

言煜听到秦岚说季时衍要来死活不肯见季时衍，因为他心里总有些难受，也很接受不了，尽管是季时衍的爸爸和自己的爸爸犯了错但是他却把那些心里上的不适归咎到了所有和这个事情中牵扯到的所有人。

秦岚不忍看言煜难受，等到陈婧和季时衍到了也没敢让他们进去。

季时衍也不敢在事情当头在去打扰言煜，想着边上学边等言煜，但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言煜的座位依旧空荡荡的，直到某天的早晨早读课上班主任让值日生将言煜的座位撤走季时衍才从班主任空中知晓言煜已经转学了。

言煜在退烧后的一周出了院，他陪着秦岚和言满华去民政局打了离婚证，随后秦岚便和他商量着带他去另一个城市，远离这个令人窒息痛楚和作呕的地方。

言煜空洞的点了点头，跟着秦岚将需要的东西收拾好，也没和季时衍打声招呼一声不吭的和秦岚去到了另一个城市。

彻底的远离了是非之地，南城偌大且富饶，言煜和秦岚在无数的伤心和痛苦中来到这个陌生且灯火通明的城市，在这定居，上学，一过就是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