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氧 第6章 低低

何皎皎盯着跑没影的空位，微微低下头，就看到被程望塞椅子下的篮球也消失无影了。

一下课就急哄哄地下楼打球。

何皎皎咬下唇，撇撇嘴，只好作罢地回头看到谢听晚坐在座位上没有离开，反而一直安静等着何皎皎。

何皎皎正要站起来，还是想从程望座位上跨过去，顾茜调转身侧，伸手扔了东西在桌子上。

何皎皎低头，见是一小袋暖宝宝。

“饺子，一会儿有课间操，你不是来那个了吗？你贴上，省得回来肚子又疼了。”顾茜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茜茜，谢谢你哦。”何皎皎瞬间感动地拿起暖宝宝，撕开之后，拿出贴宝宝，粘纸也撕掉，拉开校服链子到腹部，轻撩起内里薄薄的针织衣，贴在了粉粉的内衣腹部上。

顾茜还好心替她挡着，回头看何皎皎将针织衣拉下，然后拉上链子，她才离开了座位。

“一会儿你跟我和林夕下楼去吗？”顾茜问。

“不了。”何皎皎扭头又看一眼谢听晚，见她同桌周岩和后排宋喆早没人影了，只留下孤零零的谢听晚，于是何皎皎心里不落忍对顾茜说：“你先跟林夕下去，我跟谢同学说好，上完第三节课之后带她认识认识学校。”

顾茜想劝何皎皎可以不用管新来的转学生，课间操转学生也不会做，就算她不参加课间操，班主任也不会说什么。

但顾茜看到何皎皎脸上和行动上是一定要带谢听晚下楼去，顾茜欲言又止，最后只好点点头说：“那你快点哦。我和林夕等你一起。”

“嗯好。”何皎皎跨过程望书桌，往过道后排走。

顾茜也一蹦一跳到前门去，林夕早已在前门口等着了，见何皎皎往后排转学生的方向去，问了一声顾茜之后，两人才一块走了出去。

“谢同学。”何皎皎身影温温柔柔地覆盖在谢听晚长直发的头顶上。

谢听晚抬头，长发总是挡住她整个脸，何皎皎有点分辨不清楚谢听晚除了眼窝下的一团密密麻麻的小红疙瘩，她整个人长什么样子的。

“走，我带你先下楼，等做完课间操之后，我再大概给你指指食堂的方向。”何皎皎朝谢听晚微微一笑，唇上抿起一丝浅笑。

“好。”谢听晚站起来的时候，全身绷直，在何皎皎眼里，觉得这个新转来的新同学确实对这里的环境感到异常紧张。

为了缓和谢听晚精神紧张和莫名感到无助的心理，何皎皎口吻又柔和一分，带上一丝安抚：“我能不能拉你的手，咱两一起出去吗？”

谢听晚再次抬头，何皎皎这回看清了她眼睛大大圆圆的，如果没有她眼窝下面这些红点，估计她也算个漂亮的女孩子。

可是谢听晚双眸如惊弓之鸟，双肩忍不住吓了一跳地惊颤，忧郁看似惶恐的眼神莫名地久久不散开。

何皎皎看她这种异于反常的样子，也微微吃了一惊，总感觉谢同学这个女孩背后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才惹得她每次抬头都要一惊一乍的。

“嗯，好。”好半晌，谢听晚才幽幽地低声回，头也跟着垂下来，眼睛不敢再看何皎皎了。

何皎皎收起心里诧异的感觉，收拾好往常的心情，就要带着谢听晚走出课桌群。

才刚走几步，何皎皎突然想起什么，扭身对谢听晚说：“谢同学你等一下，我回去拿件衣服穿。”

何皎皎差点把羽绒服落下了，第三节课之后会有课间操活动，做完课间操还有十分钟自由活动。

何皎皎穿着白色羽绒服，等带谢听晚下楼时，她又想起来楼梯上的冷风，回头看一眼谢听晚旧的白绿拼接的校服。

“今天有点凉，你要不要再回去穿件衣服，待会有课间操，我想你刚来不会做，站在后面要站着看老半天呢！”何皎皎带点关心问道。

“不用。”谢听晚摇了摇头。

何皎皎欲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跟她的同学关系还是不太熟，就此作罢地带她下楼了。

她先带谢听晚到操场上，熟悉一下周围环境，还告诉她体育事项，以及一会课间操谢听晚需要站在哪个班的位置，然后又指给谢听晚医务室在哪，食堂又在哪个方向。

不多时，课间操开始了，何皎皎跟全校高中集体一块做体操，她跟林夕一左一右挨得并排。

林夕一边做操，一边问何皎皎：“你不觉得那个转学生好奇怪吗？”

何皎皎侧头说：“是有一点，就是不爱说话。”

“啧啧啧，这种什么都不说的，以后在班里怎么混呢！”林夕摇摇头，并不担心班里来了转学生会怎样，而是以班里有这么奇怪的人感到不合群的羞耻。

“她刚来，谁也不认识，你能让她怎么跟班里熟络？”想起谢听晚第一天来到班里，班里同学没人搭理她，何皎皎有点担心谢听晚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熬不过高一下学期了。

“得，这事我要是不帮你想办法，是不是之后你都要带着这个拖油瓶，惹得全班都看你，以为你也被转学生传染一身透着奇怪的怪异！”林夕说话很直白，她本人说话就喜欢大大咧咧，从来不会多委婉，所以班里有些内向的同学误以为她诚心刮讽他们呢！

何皎皎看到操场升旗仪式台子上开始新一轮踢腿体操，她连忙跟上，根本来不及回应林夕说的话。

林夕自己忽然后怕地摇摇头，说：“不行，皎皎是我们的，我跟顾茜还有程望不想看到你渐渐坠落成转学生那孤独的性子！”

“别这么说.......”何皎皎想劝林夕不要用怪异的眼神看待新来的同学，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总是说服不了他们。

心里突地有一块柔软的东西被人一句话击得浑身酸氧起来，莫名感同身受了一把她曾经遇上的事，也跟谢听晚这女孩一样的境遇。

一种无助却帮不上忙的无力感。

课间操之后，就是自由活动。

男同学们喜欢在操场打篮球跑步，女同学就喜欢凑成一团在操场红色跑道上面一边走一边八卦聊天。

“这里就是食堂。”何皎皎继续带着谢听晚在红跑道外围，教学楼隔着操场对面的食堂说。

谢听晚仰头看到了食堂。

何皎皎转头，太阳日照高空，看到谢同学抬头的一刹那，脸上两边的长直发才慢慢往后滑，露出了她整个脸。

何皎皎清楚地看到她的脸比较圆，下巴带点婴儿肥，似还没张开的青涩模样。

没一会儿，谢听晚感觉到了何皎皎注视她的目光，很快低下了头，两边头发又挡住了她的脸，圆圆的脸庞很快隐藏在她的长直发里。

“我们往回走吧。”何皎皎只好别开眼，看向教学楼下，有人朝她招了招手。

“嗯。”谢听晚等何皎皎往前走，她才往后跟着走。

没走几步，忽地有影子嗖地一声朝他们两个砸了过来。

何皎皎早已看到那影子快得抓不着，自己身子灵敏反应又慢了半拍，脚下因为自己惊吓定住在那走不起来。

眼看黑影朝她身上砸了过来，何皎皎双手插进羽绒服口袋里，缩着肩膀歪着身子躲，等着黑影砸在她身上的疼痛感。

一阵风影轻轻地挡住了何皎皎和谢听晚，夹带一丝凉风轻轻地刮在何皎皎白皙侧脸上。

何皎皎正闭着眼躲过砸她身上的不速之客，等了一下，感到自己身上没有预想的疼痛，鼻间率先闻到了淡淡的树脂清香，散发运动后浓郁的雄性荷尔蒙的汗味。

想都不用想，这种清香，何皎皎立马就知道程母最爱用这种洗衣液给程望洗校服。

“皎皎，你没事吧？”

何皎皎听到程望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就听到程望冲操场大嚷呵斥。

“张朝、周岩你们两个又一不小心差点砸到人了！”

不远处，张朝和周岩瞭望看到何皎皎之后，连忙松下口气时，赶忙道歉：“对不起，皎皎我们不是故意的。”

“下次注意点，不会打篮球就去跑跑步去，瞎凑什么热闹！”程望一手抱着篮球，斥完转头看何皎皎。

何皎皎睁眼看过来，程望走近一步，眼睛紧紧锁在何皎皎羽绒服身上打转来打转去，生怕她哪里受伤了。

“程望，我没事。”何皎皎身子板正，摇了摇头。

“你还冷吗？”程望盯着她身上羽绒服，眉心担忧地蹙了蹙。

那双漆黑清隽的双眸时不时在何皎皎腹部上面流连，想说出口的话，却看到何皎皎后面紧跟着新面孔的转学生，他对转学生什么都没说，只好将对何皎皎下一个问话咽了回去。

只能拿眼干着急地看着何皎皎的肚子上面。

刚刚做了那么长的课间操，何皎皎依然坚持出来做操，他听程母说过，女孩子每月来事最不能受累，否则肚子里更疼了。

何皎皎仿佛得了程望提醒，才感觉到自己做完课间操运动之后，身上暖暖的，由于今日上午阳光暖意浓郁，额头上沁出了汗。

何皎皎抬袖擦了擦汗，忽觉羽绒服里的校服由于热源越来越热，后背上面感到汗津津的。

她展开双臂想要脱了羽绒服，听到程望赶紧把篮球投向操场上，篮球呈完美的抛物线十分准确地接在男同学们的手上。

“不要脱！”程望大手拉住了何皎皎羽绒服前面拉开的链子，又迅速将分开的拉链一收，裹住了她的校服。

何皎皎抬头，程望站在她面前，高高的个子挡住了她，如给她遮阳。

他短利的头发挡住了顶上阳光，俊朗的面部线条半明半暗，何皎皎只看到了程望脸上俊帅洋溢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