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氧 第16章 投喂小饺子

顾茜主动招程望坐在她旁边吃饭，程望手轻轻放下餐盘，一双黑润润的眼睛缓缓往顾茜身侧看何皎皎。

“确定？”

他嘴里轻轻问，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何皎皎马尾辫子上深咖啡色发绳上，衔着一只粉色小蝴蝶结，发尾末端微卷地在何皎皎仰望过来的时候，如巧克力的口感顺滑地散在她脖子上校服后背上。

顾茜见程望带过来的人都坐齐了，唯独程望站着还没动弹，就转头问：“饺子，你看呢？”

何皎皎一手攀上顾茜的臂弯，仰头对程望高高的个头，眼里笑眯眯的，眼角弯弯的奶白像小奶猫似的。

程望只得轻叹一声，剑眉轻轻扫了一眼何皎皎面前桌子上面，本就微微一撇的嘴角悄悄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淡笑。

“放心。”顾茜见何皎皎亲密将手挽住她的胳臂，转头好心安慰程望：“何皎皎我帮你好好看着呢！”

所有拼桌的人噗嗤一声憋笑，只有林夕险些喷出饭菜来。

每个人都听出另一层意思，有种顾茜帮程望专管他的小媳妇。

“她还丢不了，一会儿下午我亲手还给你，行不？”顾茜越逗越起劲，她发现程望的脸有点通红严肃。

“呃......”林夕也来了劲，正开口，发现自己嘴里塞得满满的，赶忙吞咽好几口，说：“四班的，皎皎根本没搭理。”

“啊，四班那个富二代的少爷？”张朝突然问。

“昂。”林夕点头，看何皎皎：“我们皎皎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

“别胡说！”何皎皎伸手打了林夕手背上一下，说：“根本没影的事，别乱说！”

“哦，不说不说！”林夕手捂住了嘴，看程望：“站了半天，可以坐了吧，程大帅？”

“嗯啊，小心四班那位过来抢坐，你又不高兴了。”顾茜看到程望脸色变黑之后，笑嘻嘻的。

何皎皎伸手赶忙拉了一把顾茜胳臂上校服袖子，急道：“没影的事，你们怎么这么爱聊这种无聊的八卦！”

“我烦都烦死了！”何皎皎松开顾茜，感到顾茜旁的程望才缓缓地坐了下来之后。

另一只胳臂搁上桌面的时候，突然朝何皎皎推来他的饭盒。

“哇！”顾茜眼睁睁看着程望的手掌推饭盒从她眼前滑过去。

“咦？”林夕正扒拉自己饭盘里的菜，刚掀开眼皮，就看到程望的手推着饭盒停在了何皎皎面前。

又看到何皎皎面前正好空着，根本没跟食堂里打饭。

大家一眼明了，原来何皎皎跟程望似乎在没人地方约定好，等着在食堂里让程望给她投喂。

“你最爱吃的饺子，我给你带来了。”程望不动声色收回了手。

“哇！”顾茜睁大了眼睛，盯着程望带来的饭盒，惊叫。

“呀！”林夕惊讶一瞬，赶忙问程望：“我能吃么？我能沾何皎皎的光吗？”

“嗬！”张朝看了一眼何皎皎面前的饭盒，然后转到程望淡定自若的脸上，最后回到自己旁边坐着的张蕊，小声嘀咕：“张蕊，下次我也来一手。”

“张朝，我喜欢你的甜椒，能给我夹吗？”张蕊笑眯眯地问，脸颊扑红。

“嗬，你们能不能别明里暗里撒狗粮啊！”程望旁边，坐在最外边的张磊不快嘀咕说：“考虑一下我们单身狗。”

“你不单。”程望缓缓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腿到王磊餐盘中，语重心长：“这叫同学友爱，友谊至上，懂不懂啊？”

“哦，对对对对。”林夕转头对张朝说，“友爱的张朝同学，我也看上你餐盘里的甜椒了，我记得咱们小学里还做了几年邻居呢！”

“靠，早知道不跟程大帅过来拼桌了！”张朝嘀咕一声，眼睁睁看林夕伸筷子夹了他好几个甜椒，连着肉片也分走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跟皎皎一起分吃她的饺子？”顾茜转头贱兮兮地冲程望露出她一整排微笑的牙齿。

程望冷冷淡淡地瞥一眼：“这话问皎皎，我只负责投喂！”

“啊啊啊啊啊，这是我能听的吗？”顾茜小脸红扑扑的，双手捧了自己一把脸，胳臂肘碰了碰何皎皎，兴奋：“饺子，你听到了吗？程大帅要对我有意了！”

“顾——茜——”程望冷冷地转眸瞄向兴奋通红的顾茜，她是兴奋通红了脸，实际上她是在嘚瑟。

“哦，友情投喂！”顾茜改了口，程望犀利半眯着危险眸子才褪下来，低头沉默夹着筷子，塞了一口米饭，顶右边腮嚼动起来。

“来来来，打开饭盒看看。”林夕吃了一口甜椒，转头对着张朝餐盘里分出所剩无几的食物说：“大家都是团结友爱的同学，一起分吃饺子，”林夕瞄了一眼斜对面的程望，问：“不过分吧？”

程望点点头，就在林夕和顾茜围何皎皎打开饭盒

程望突然提醒一句：“别太过分了。”

大家都转头，程望自顾自又吃了一口黄瓜加肉片送进了嘴里。

“好......好吧，我们就是闻闻味，没多过分。”林夕哈哈笑地打圆场。

“嗯。”程望还真低低回应了林夕说的话。

这下林夕只能眼巴巴看着何皎皎的手扣开掀开了饭盒盖子，里面茴香气味浓郁，还有香喷喷的肉味。

“闻着真香！”林夕忍不住流口水又咽了下去，忽然咦了一声，问：“醋味真浓！”

林夕扫了一眼何皎皎饭盒分食小碗里盛着老陈醋，又瞄向了不动声色只顾低头嚼动的程望。

“皎皎的祖父是山西人，山西爱吃当地的老陈醋。”程望不声不响咽下之后，淡淡地说，仿佛给所有人介绍他最了解小媳妇平生最爱吃什么似的。

“是吗？皎皎你爷爷家山西来着？”张蕊问。

“嗯，这习惯改不了，吃饺子必须配醋。”何皎皎拿起筷子，又问张蕊：“你要不要分吃一个？”

“我可以吗？”张蕊目光从何皎皎胶原蛋白脸上转到闷声低头吃饭的程望头顶上。

“可以。”程望说完，又赶忙补充一句：“别太过分就行。”

程望带给何皎皎的饺子不多，只够何皎皎一个人的分量。

“哦，那好吧。”顾茜总是关键时刻灵机一动，跟张蕊、林夕和张朝提议：“这样，我们一个饺子分一半吃，何皎皎你也可以从我们每个人餐盘挑一个食物吃，好不好？”

林夕听了就乐：“你这过家家的习惯总改不了！”

“哈，程大帅不是说了嘛！友谊至上，同学之间团结友爱。总不能面对从小长起来的人，装不熟，谁也不认识谁强吧！”

林夕想了想，确实她跟何皎皎与程望和顾茜他们一早就在明德初中部就在一起了，可惜他们分别不是一个班的。

林夕初中在4班，顾茜和张朝以及张蕊在6班，何晓、程望和何皎皎以及张磊他们都在1班。

初中的时候，他们不在一个班的，上体育课通常能见到，打过照面，但到了初三节点，毕业联谊活动的时候，他们才慢慢熟悉认识。

现在更好了，有着初中浅浅情分，现在同学情谊越发浓厚起来。

谁叫程望和何皎皎这两个尖子生，别看他们成绩排名靠最前面，但他们两人在班里是特别好说话的人，不像........

“同学。”有人忽然经过何皎皎和林夕桌子时候，停住了。

那人开口清凌凌低沉，自带一股子矜贵冷傲慵懒痞气的劲儿。

何皎皎跟所有人都抬头望过去，男生一张干净白皙斯文的脸上，鼻梁上架着清冷睿智的金色镜框，栗色自然卷有几缕随意散在他额头前。他的下颌线锋利如刀削，唇角漫不经心地微微扬起，漆黑眸子盯着何皎皎明明暗暗，沉静似有深意流动。

大家吃饭的动作如按了暂停键，气氛从小打小闹顷刻间寂静得只听到每个人深浅不一的呼吸声，每个人嘴里嚼动的食物也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僵在那里不动了。

何皎皎刚咬了一口饺子，劲道的饺子皮连着肉里茴香嚼在嘴中央，抬头看到比较面生又俊逸的脸孔，何皎皎瞬间停止了嚼动，含着还没嚼烂的一口饺子，两边腮帮子微鼓鼓地仰头望着男生。

“你是1班的何皎皎，是吗？”男生一脸与生俱来的儒雅矜贵，同他们一样蓝白校服背后，背脊挺拔站着，微微垂眸，清冷地看向何皎皎。

何皎皎赶忙把没嚼的饺子硬生生地咽下，噎进喉咙里。

被陌生别班来的同学突然来到她面前造访，她感到意外又茫然。

“不是。”顾茜这机灵鬼，总喜欢玩随机应变的把戏，笑眯眯地说：“我是。”

咳——

这回林夕不是险些再次喷饭，而是连带着咳嗽，忍了又忍，还是低头把饭喷了出来。

何皎皎也一样，她憋了又憋，小脸都憋出潮红，饺子里带着酸酸的醋，鼻子里立刻酸麻地也轻轻咳嗽出来。

接着就是张朝低头手握着嘴咳嗽两声，张蕊赶忙放下筷子，一边轻咳一边用手摸着找水壶喝，想压压惊。

程望旁边张磊没眼看地用手捂住了双眼，他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不想看到莫名开始雄竞场面。

男生懒懒掀起眼皮冷冷看向顾茜。

顾茜被他一双镜片后凉薄深邃的眼睛，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她双手捂住了胸口上，呼吸紧张地小脸通红。

他怎么跟她看的小说里的男主一样冷情又长得帅痞，通身充满了禁欲。

“同.......同学你找我有事？”顾茜一双眼睛潋滟如湖面上被小石子投进去，激起丝丝涟漪的水，眼睛扑闪两下，垂眸羞答答地又问：“我.......我没见过你，你哪个班的呢？”

她嗓音娇得发颤，顾茜自以为自己嗓音控制得很娇气，结果何皎皎听了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只何皎皎感到浑身难受，林夕、张蕊浑身颤了颤，听到顾茜矫揉造作的嗲声，恨不得把自己的头钻进地缝里去，存当她们都不在场，没看到顾茜做戏十足令人看得颇为难受的样子。

“靠~”张朝本来就够难受的了，听到顾茜娇滴滴不真实的嗓音，他恨不得站起来扭头就走。

张磊坐在最右边，扭头看看远处窗外的蓝天，就当自己是这一桌的隐形人。

看不见，看不见，你们权当看不见我！

程望坐在顾茜和张磊中间，纹丝不动著着筷子，嘴里淡冷：“若没别的事就离开吧！”又狠狠补充一句：“我们1班不用认识别的班的。”

“张蕊不就是别的2班呢！”男孩轻笑一声，镜框反衬出程望冷冷的侧脸。

“我，要不我走？”张蕊作势要起身。

“我、我跟你一块走。”张朝一直想走开，听到张蕊的话后，他巴不得跟张蕊一起离开这一桌。

“不用，我就只说几句话。”男孩清沉的嗓音带了点颗粒感，低垂视线从顾茜扑通的小鹿乱窜的脸上，挪到了一脸愕然又惊讶的何皎皎脸上。

“我介绍一下我自己——”

“切！”程望放下了筷子，抬眸直直地刀向了他。

男孩不疾不徐，不慌不忙，轻轻说起话来，不脸红心跳，只专注看何皎皎半张结舌的小嘴。

“我叫江昱白，高一（4）班。”江昱白静静俯视何皎皎，嗓音慢条斯理，仿佛幽深的清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