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膳小厨娘(美食） 第18章 西瓜柠檬茶

灯渺如豆，虞之打着扇坐在秦世献屋中，手中拈着几页手稿翻看，这张好的，另一张也不赖，虞之将扇子一掷，对灯细看比较起来。

秦世献走过来，点着两张稿子，一一荐举：“若是按这张的样式布置，用材厚重些，更显得古朴，桌桌之间皆有分割，店虽小了些，但格调不低。至于另一张，重在布局，屋内布局开阔，用料可以轻省点，侧重清雅。”

两个都颇合虞之的心意，不过这店开在平民居住的坊间，往来皆白丁，更适合开家素食自助餐店，故而店铺注重布局开阔，教人能一眼往到头是最好的。

虞之甚为抱憾地放下古朴那张，拿着清雅那张：“就用这张罢，不过另一张也收好了，若是有机会，下一家店也要用上的。”

第一家都还没开起来呢，就畅想着未来了，但秦世献丝毫不觉得虞之这话有什么问题，他将用不上那张接过来，端详了一阵：“这个风格我记住了，这张我先收着，日后有了其他店，再根据店内的规格按这个风格重画。”

虞之颔首赞成，万一日后有了新的装修思路也未必。

这事论完，还有一桩顶顶重要的。

天气炎热，晚间也不见消暑，虞之热得香汗淋漓，拿起扇子打着，问他：“你说修缮寺院该从何修起，不单单要修屋顶，我想一整个的都重修一遍，屋内陈设也有些老旧，我也想换一换了。”

这么一说，屋内的被褥盖着颇有些“布衾多年冷似铁”之感，也要重换一遍了，还有大家的衣服补丁大大小小的，也应做新的了。厨房也需重新修葺，每日做着吃食唯恐墙皮掉落，且整个屋子都被油烟熏得黝黑，饶是收拾得再干净，看起来也不清爽。

算下来，刚挣的两百余两都捉襟见肘起来，虞之叹了口气，坐在秦世献旁边。

秦世献执笔算了笔账：“其余的都可以先放放，先将屋顶修了不漏雨为佳。那日我询问了下修葺屋子的泥瓦匠师傅的工价，还问了下砖瓦的价格，我们所需要的量小，价格稍微会高一些，总得算下来修葺屋顶大致需要七十两上下。”

他在纸上添一笔：“再顺便叫泥瓦匠师傅粉刷下墙壁，连上材料，十两绰绰有余。这便是八十两。店铺大件虽说孟小姐说她负责，但小件定然是需要我们自己采买的，还有锅碗瓢盆、食物原料，这些都需要银子，少说得留出一百两来，故而手中还有至少二十两可以给大家买些东西。”

虞之毛绒绒一颗头凑过去，发尾蹭在秦世献脖间，微有痒意，秦世献不自然地伸手挠了一下，不过须臾，热气散了，虞之拿了那张纸已站在一旁。

不知怎么，秦世献突觉失落，不过失落什么呢？恐是这段时间忙昏头出现幻觉了，真该好好休息下了。

虞之丝毫没感觉秦世献的小九九，捏着纸看得入神，确实如此，这样算下来的话，两边都完满，先把要紧的办了，其他的待赚了钱以后一样样来嘛。

“这样吧，我负责看着修寺院，你找人来布置店里，我们两头一起开始，尽量快些。”虞之把自己砸在被子里，裹着被子打了个滚，好累啊，还有那么多事。

秦世献的脸热滚滚的，难为情地瞥视床上裹着自己被子的虞之薄唇一张一合，说的什么，却全都没听见。

没听到答复，虞之从被子里伸出脑袋来疑惑地看他，秦世献醒神，无辜地望向她。

行吧，这是在开小差呢，虞之耐心复述了一遍，末了还要笑问一句：“这下听清了吧，呆子。”

秦世献赧然，垂眸不敢看她：“听清了。”

既听清了，两人实打实休息了一日后，便分头开工了。

虞之放心地交了一百两给秦世献，自己拿了一百两，先去砖瓦厂与商家斗智斗勇，将价格讲到了批发价，又杀去泥瓦匠店里，想讲价，但一想到人家大热天地爬高上低，挣的就是这一份辛苦钱，自觉不好意思，忍住了，以市场价找了两个工匠来。

虞之镇日守着工程进度，偶尔也搭把手。

夏日高暑，虞之在廊下打着扇监工，热得面红耳赤，望一眼屋顶上铺瓦的工匠师傅，夏日薄衫后背全湿透了，洇出深色痕迹来，虽付了工钱，也多有不忍，虞之盘算着厨房中还有西瓜，能做点解暑的玩意。

虞之拿帕子擦了回汗，开始捣鼓消夏的小食。

捻了小把主持的茉莉花片混着清茶煮出茶底，密封放在井水里镇凉，西瓜切块捣出汁水，挤上一点柠檬汁，中和下甜味，丰富口感，待茶水凉透，倒入西瓜汁摇匀。

虞之自个儿先尝了一口解解暑气，虽然没有冰，但这西瓜柠檬茶被井水一镇，过了冷气，又甜又凉，真真消夏，恨不得再饮几口。

喝完了一杯，虞之意犹未尽，但喝完一杯，盆中浅下去好些，本就没多少，人又多，贪杯定然是不行的，她管住自己肚里的馋虫，分作几碗，先给佛龛里辩经的众人送去，又唤泥瓦师傅下来歇息，给二人各递了一杯。

秦世献那边也忙得热火朝天，虞之同他讲了自助店的构想，他又重画了草图，重新规划了店中陈设。

虽说孟蔷财大气粗地给了二百两让他们随便用，但秦世献同虞之商量好了，还是决定按原先的打算，两边五五分，各出一半，能省就省，多的银子还给她。

故而秦世献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尽可能地节省经费，为了多省一份工钱，自己也充作一个工匠，每日跟着干得灰头土脸的，晚上回到寺中倒头就睡。

孟蔷每日来这条街上其余几个店点账，见秦世献这劲头，敬佩之心油然而生，偶尔给他送了些吃食，二人也渐渐熟悉起来。

半月后，寺院中粉刷一新，来了场大雨，新铺的砖瓦作用显现，不再有成股的水流滴下，众人一夜好眠。

虞之又早出晚归地同秦世献去看店铺装修，终日不见人影。

普慧心痛不已，同主持说：“观音婢这程子都忙瘦了，现在既修好了房顶，也不好好歇歇，又去忙什么自什么的，哎，我还说不来那店的名字。”

主持睁目看她，无悲无喜：“观音婢尘缘未了，本就是尘世人，没得道理困居于此。”

一想到观音婢被送进寺院的缘故，普慧更是心头涩得慌，突觉她这般折腾也挺好的，不像原来那般自怨自艾，悲春伤秋，乐观坚韧了许多。

儿孙自有儿孙福，得嘞，只需做她的避风港就行了。普慧想通了，执笔继续抄经。

店中已初具雏形，只缺几个小摆件，再采购些厨房用具就可开业了。

小摆件虞之想买，被秦世献拦住，也不说缘由，只笑着说等他几日。这呆子，还能是什么原因，定是他自己雕，虞之憋笑不去拆穿，转身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去瓷器厂中定碗碟。

为贴近店中色调，虞之全订的拓黄色，因做的自助餐，保温的重要程度无需多言，虞之又花了大价钱定了十个陶瓷温盘。

这温盘瓷制，上下两层，上层盛放吃食，下层侧面有小孔，供注入热水，陶瓷导热好，密封性也好，水的热气传上来，就能让上层的食物一直温热。虞之找了许久，还是没有更好的器具，只能选择昂贵些的陶瓷温盘。

光这一项，就花出了二十两，虞之肉疼地递出一把银子：“真是贵，才那么点东西，就花了那么多钱了。”

秦世献倒乐观：“没办法，这些都是要用的，省不掉。”

几下奔波下来，店内收拾得差不多了，虞之累得心思全无，只想躺下，但尚未万事俱备，又只得打起精神来收尾。

为了开业，孟蔷十分迷信地去京城找了个据说给公主算过命的大师算了个良辰吉日，硬要那日开业，虞之失笑，但日子也就是三日后，这三日再扫尾收拾下，休息整理下心情，倒也正好，也就随她去了。

秦世献紧赶慢赶，雕了些小狗小猫放在店中点缀，还做了一只木花瓶，路边随手掐了几朵，倒颇有野趣。

至于食材的供应，虞之尚未有个头绪，孟蔷大手一挥，邀来了酒楼的供货商，两方坐下来商谈，对方价格不高也不低，但能当日送货，免去虞之取货之苦。

小馆小本生意，这般用料虽有些奢侈，但供货问题不能马虎，故而虞之决心先定个一月试试，若是利润太低，再另寻他处。

全都定好了，虞之跟秦世献得空歇了一日，蒙着头睡到日上三竿，吃饭都唤不起来，还被太真埋汰了一下午。

好在，终于一切就绪，只待开业。

开业那日，虞之喜滋滋地叫上寺庙众人下山，两人都用的节省，还剩下不少余钱，能给众人各做一套衣服，还能买些被褥。

这倒也不是最紧要的。

最要紧的啊，是最重要的人，都要出现在她的小店开业的剪彩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