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有情人男的叫顾忧,是一个保家卫国的战士,女的叫杨袖,是撑门立户的商女,两人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到了杨袖及笄之年按照双方父母在他们幼时定下的婚约本来正要成婚,国家却突然和其他国家爆发了战争,君主向下征兵,凡是适龄男子皆要服役。
顾忧就是被征召的其中一个,心心念念想着分别时杨袖的泪眼从厮杀中踏出一条血路,将军百战死,正要鸣金收兵却被司缘烧断红线,意外发生,顾忧不知道被哪里窜出来的敌人一剑毙命,命断他乡,睁着眼躺在尸海里无人收尸。
军营里也有自己的小团体,顾忧没有身份背景,打架却猛,升职自然也快,战争时间不长却也位至副将,惹了不少眼红,此时他死了倒是不少人暗戳戳高兴,更别说收尸。
再加上顾忧家中长辈已逝,无人牵挂,席子一卷,乱葬岗一扔,便是他的归宿。
司缘到乱葬岗边的时候旁边一匹白马正低头吃草,乱葬坑里一女子抱着一个男子的尸首低声抽泣。
“你是杨袖?”司缘上前问。
女子转眼看过来,满目哀戚,看到眼前神光环绕的人知晓她定然不是凡人,赶忙轻轻放下男人的尸首,匍匐跪到司缘脚下,哀求道,“神君,求求你,救救顾郎,他是保家卫国的将军,不该落得如此结局,您救救他,我为您立庙作祠,杨氏子孙定香火不断……”
女子的头砰砰磕在地上,司缘没说话,手上一动杨袖便从地上飞了起来,连带着还有顾忧,杨袖看着自己越飞越高,面上有些害怕,泪挂在眼睛下,伸出手抱住顾忧,失重感让她的心吊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没那么害怕,颤颤巍巍地问,“神君,您这是?”
“杨袖,你放心,我定然让你的顾郎活过来。”司缘转身飞去,两个人也被带着飞在后面。
司缘锁住了顾忧的魂魄,想起曾在栀子山时看到周边那个池杨国,后面那座池杨山,池杨山里的往生木可存人魂。
只要将这人魂融入往生木便可使人同生前无异,无病无灾,容颜永驻,只是肢体会有些许僵硬,不能近火。
司缘将两人安置到了栀子山,落地时就看见似乎高了些的小土包旁立了块石碑,上书“栀子山——神君至此一游”。
司缘看得拧眉,抬手想销毁又发现石碑上最末尾还有一行小字,写着“徒九酥”。
司缘放下抬起的手,既然是唯一的小徒弟弄的那便算了,转而又想起当年自己归位心切,连离开都没告诉他一声,现在又到了他的国家,不免感到心虚。
“杨袖,你与郎君二人在此先稍等我片刻,我不时便到。”司缘一抬手便幻出一席软榻和一个凉亭,帷幔一遮,又设了术法,诸害不侵,凡眼不见。
城墙高筑,四象旗立,风拂作响,女垣上的凹处一个身影若隐若现,似是看到了什么急切地将整个身子都探出了墙外。
夕阳将落,西山处一个金光却越来越近,还未点火,随着天光暗淡的城墙却好似又进了黎明时。
金光飞近,原是天上神君降世,披帛垂落,轻轻拂过守望男子的脸,男子伸手想要握住,却又不敢用力,只能眼看着柔滑的纱从手里飘然而去。
司缘本想直接飞进池杨国的宫殿,又思及有求于人,便落在了城门外。
还未开口,顿时城门大开,一席人鱼贯而出,跪拜顿首,“见过神君!”
一个头戴金冠,暗红长袍的人上前,“司天官监察不利,方知神君至此,请神君恕罪!”
“不必如此,我来此本是有事相求,烦请各位施以援手。”
眼前的男子肩膀都顿时松了下来,他本来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做国王期间犯了什么错惹恼了上天要派神君下来惩罚自己,幸好不是。
“神君哪里的话,神君吩咐,我等定然惟命是从,神君里面请,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我国最好的宴席。”男子佝偻着腰给司缘引路。
余光中站在一旁那排的人臣里其中一个就是刚刚城楼上的人,着暗红宽袖长袍,戴金丝镂空冠,进了大殿就在皇帝座下——司缘对面,看样子是太子,正执杯饮酒。
“神君快尝尝,今日宴席上的都是太子从各地搜罗的金贵吃食,特意待今日招待神君,神君食仙露琼浆,还望莫要嫌弃。”国王从龙椅上起身,鞠躬作揖。
司缘往对面看了一眼,太子表情淡然,举起酒杯向她示意,司缘回以一笑“您言重了,我有求于贵国,还受到如此款待是我的福气。”
国王吓得走到司缘身边匍匐,朝中其他人看见也连忙跪了下来,“神君降临此地是我国之大福,我等感恩戴德,自当好生款待,神君尽兴。”
“快快请起,我来此当真是有事相求,各位帮我指一条路就好。”司缘将面前的国王扶起,不明白为何此处的人对天神如此畏惧。
“多谢神君,神君有何要事尽管言说,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有这么严重,我只是想借贵国往生木一用。”
“神君,这往生木就在我国的池杨山里,照理来说神君想要我等必然奉上,只是池杨山里鬼气缭绕,有好奇进去的国民都尸骨无存,派去的士兵也都杳无音讯,我们实在难成此事啊!”
国王吓得满头大汗,这往生木已经不止一个神鬼妖魔来拿,每次都断送自己的国民好几条命,再如此,他都要求天罚杀了自己算了。
“国君不必忧心,我本想自己一人去池杨山拿这往生木,只是素闻往生木根植故土、执念故人,非池杨人不现身,所以想求一个引路人,一路安危我定然保障,将您的子民完璧归赵。”
“神君慈悲是我们池杨国人之福,我这就给您找引路人。”国王这话一出台下众人忙低下头,神色各异。
“父皇,不如由我带神君进山吧!”太子起身对司缘伏了伏身才对国王行礼说道。
“杨儿!不要胡闹!”国王出口大喝,眼神飘忽,观察司缘的反应。
太子直接走到了司缘面前,作揖道,“见过神君,我是池杨国的太子,名池杨,神君如不嫌弃,我可为您引路?”
司缘点了点头向他保证道,“那便多谢了,你放心,我定然将你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我自然是相信神君的。”池杨抬头对司缘一笑,看得她莫名觉得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国王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将池杨拉到一边不知道在说什么,满朝臣子刚还紧绷的脸瞬间松了下来,又笑着推杯换盏。
司缘将杨袖二人送到宫里请国王看顾便和池杨朝着池杨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