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武堂急匆匆赶回家却见门锁依旧好好的挂在门上没有开过,顿时脚底踉跄要不是常年习武底子好就要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再也没力气去支撑这具身体,顺应着大地的呼唤倚坐在门边,好半晌没有动静,原本四十多岁正值壮年的的人,不过一夜就苍老许多,这一下像是把魂都给抽没了。
武义佝腰驼背的晃悠过来时就看见这一幕,鼻子一酸眼泪顺着脸上的沟壑就淌下来,当即就要挣脱李轻筠的搀扶往前去,却被死死拉住。
李轻筠看着附近几个明显不对劲的摊贩,小声在武义耳边道:“别太明显,这些摊贩不对劲!”
武义没心思去关注周围的摊贩,但被紧紧搀扶着想走快一点都不行,只能跟着李轻筠不紧不慢的步子往前走。
好不容易走到武堂面前却不能袒露自己身份,只能让李轻筠去叫门:“这是武堂家吗?”
武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像一个老人,说出来的话带着颤抖:“我是武强从岷山来看亲戚的。”
武堂听到这个名字不可置信的抬头这才看见自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位老者:“你说你是谁?”
“我是武强来看看你!”
武义不敢直说只能顶着自己亲爹的名字,希望叔叔能明白,武堂看着眼前自称是自己哥哥的人,心里浮起一个念头这人就是武义,自己和哥哥是二十几岁时逃难过来的,家里人只有他俩没有其他亲戚了。
武堂不明白侄子为什么不直说,但也没有捅破引着二人进了屋里后才带着希冀开口:“是小石头吗?”
小石头是他的小名,自从爹娘死后就只有叔叔知道。
武义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了这里不能久留便压低声音长话短说:“叔叔,我现在不方便住在县中,等那些人走了我就回来,您也千万小心。”
武堂见到自己侄子一切安好也没力气去思虑细枝末节的事,叔侄二人相依为命多年,现在骤然分离虽然不舍但也不可奈何。
而虞渊这面也陷入了困扰,四人将整个安平县的书铺找过来了,除了给戚琅月的书其他的都没有找到。
虞渊从最后一家书铺出来冲着坐在傍边茶摊上杻阳摇摇头:“还是没有,看来之前能找到的那一本阵法书已经是很走运了。”
现在已经是仲冬月,有些闲钱的能裁几尺麻布做件棉服,没钱的只能把能穿的衣裳都套上显的很臃肿,所以在一群人中穿着单薄的杻阳一行人格外显眼。
杻阳颔首:“嗯,安平县还是太偏远修士少,之后去郡,府,州总能找到。”
“那现在就去呗!家里还在修葺呢,回去也不够住。”鹿鸣正逗着戚琅月玩听到之后会去州,府,郡本来就想出去玩的心思更加按耐不住。
虞渊和杻阳一向是无所谓去那,戚琅月是只要和虞渊一起就行,一般是鹿鸣说去哪就去哪,不过现在要再问一下武义和李轻筠的意见。
说干就干鹿鸣让他们三个先去和武义汇合,自己则去车坊租马车,既然要去远一点的地方玩还是马车方便,还舒适。
“就是这样,你们要一起去吗,不去就先送你俩去望山镇。”
杻阳和虞渊一样都不善言辞,往常都是鹿鸣负责去和人类沟通,现在鹿鸣不在这个重任就落在杻阳肩上。
李轻筠对去哪都可以,只要不被抓住就行,武义则是沉浸在和亲人分离的伤感中,也可能是伤口疼的要死也没有意见。
过了半个时辰鹿鸣才带着两辆马车赶来:“还好赶上了,这里的车坊竟然不卖马车,我好说歹说才同意卖我两辆,快上来。”
这辆马车比之前虞渊和戚琅月乘坐的要宽敞很多,但五人一上来就变得拥挤,杻阳将里面的位子给了武义这个伤患自己和鹿鸣一起坐在外面车辕上。
“坐好要走了。”
话音未落这这匹马像是听懂人话一般向前走去,后面那个没人驾车的马竟也自己跟了上来。
马车刚走没几步就又停住了,城门口都是被堵着出不去的人。
鹿鸣百无聊赖的看着眼前和蜗牛一样慢的队伍:“好多人啊,早知道就先去吃完饭再走了。”
“就算你今晚走也是这样。” 虞渊和杻阳看这实在是慢就下车去附近小摊子上买些饭食回来。
为什么直接到摊子上去吃呢,因为那些兵士把附近的摊子都赶走了,想吃饭就得从头再排。
鹿鸣早就想吃饭了,午饭没吃就出去一直到酉时三刻,看见虞渊和杻阳拎着食盒感觉更想吃饭了:“快让我看看有什么吃的?”
虞渊将食盒递给鹿鸣:“就是白饭和菜。”说完把另一个食盒递给李轻筠。
“虞渊!”戚琅月从虞渊和杻阳走了后就一直守在车帘子旁边,看见虞渊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攀住车辕往下爬。
虞渊一把捞起戚琅月抱在怀中:“小心摔着。”
原本正在准备吃饭的鹿鸣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琅月都已经……,你别太溺爱了。”
跟在后面的杻阳听了没忍住道:“你还说虞渊呢,也不知道是谁今天中午害怕琅月被一杯茶烫到。”
马车里真正会被烫到的两人:“…………”
等几人吃跑喝足也是终于轮到他们了,除了武义都下车就当是消食了。
兵士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马车道:“都下来,车上不能有人,等我们查完再走。”
鹿鸣:“都下来了车上就一个动不了的老人。”
鹿鸣还没说完几个在一边候着的兵士就撩开帘子也不管里面躺着得武义,直接将人架下来,开始搜查车厢,将被褥棉絮翻的一塌糊涂。
虞渊看着他们的强盗行径微微蹙眉:“好了吗?”
为首的兵士是位百夫长是有修为在身的,这一天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直接问他,闻言抬头不由得一愣,直勾勾的看着虞渊:“啊……好了。”
车厢中的兵士听到声音撤了出来,不解的看着百夫长,不是说要好好宰他们一顿吗?
百夫长还没回过神来,他原本没有注意这人,直到听到声音抬头才看清此人的容貌,刹那间脑海所有驳杂的念头都没有了,就直愣愣得看着虞渊。
鹿鸣看着车厢里一团槽的被褥气的想打人,但考虑到武义的情况还是忍了下来,让李轻筠扶着武义先上车出城后再收拾。
临走时鹿鸣还不忘给那几人留个“惊喜”。
刚出城没多久武义的法宝就失效了,正满头大汗的躺在车厢中,一日的奔波加上心绪起伏不定让武义生了热症。
“怎么样了?”杻阳掀开帘子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李轻筠刚给伤口重新包扎好,接过汤药递给武义:“还行,就是有些发热,伤口没有脓水,把药喝了睡一晚上就差不多了。”
武义一张脸上没什么血色端着药碗一饮而尽,苦的他呲牙咧嘴:“多谢,杻师父,虞师父和鹿师父呢?”
杻阳听着这个称呼露出个和虞渊一样的神情:“在外面收拾车厢。”
一想起为什么要收拾车厢武义就很气愤:“那些人就是借着搜查当借口用来勒索出城的人,不给银钱就糟蹋东西!”
看着武义义愤填膺要打人的样子,李轻筠就想给他来一下:“别动!小心又裂了!”
“哈哈哈,这就不用你动手了,你鹿师父已经给他们教训了。”
鹿鸣对这个称呼接受良好抱着收拾好的被褥进来:“你现在还是好好养伤吧,别操心那些有的没的。”
武义连忙追问:“师父是什么教训?”
鹿鸣把被褥放好后道:“一个破财的小法术,可以让他们把这几天收的不义之财都原原本本的吐出来。”
李轻筠有些疑惑的询问:“那些人见过您们的真容如果发觉了,不会也发海捕令吗?”
鹿鸣没有解释只说:“你也见过虞渊,那你现在能想起来他长什么样子吗?”
李轻筠闻言一怔仔细回想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也术法吗?”
鹿鸣含糊的应下:“算是吧,早点休息吧,今晚杻阳在这面和你俩一起,以防有人追来。”
走走停停顺道看风景原本三四天的路程走了将八天才到郡城,安平县属于成康郡辖理范围内,除了安平县外还管着四五个县,安平县虽然离成康郡不近但算是比较富庶的,原因竟是安平县令和一个宗门的内门弟子有些十万八千里的亲戚关系。
“哇!虞渊,这里好漂亮!”戚琅月从窗户望向不远处高高的城门,兴奋呼唤虞渊让他也来看看。
虞渊生怕他摔下去护着戚琅月探出头,城门的灯火映在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嗯,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