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列车 第13章 第 13 章

剩下三人这才惊觉，面面相觑——什么？这么久以来，难道巫长祝都没有把糖给小行家用来换取情报吗？！

巫长祝对那三人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以及小行家的酸言酸语充耳不闻，直径将棒棒糖放入阴无渡掌心，“走了。”

阴无渡被那六道视线钉在原地，只觉得手里的糖烫得惊人。巫长祝这家伙，偏偏挑这种时候给……他硬着头皮干笑两声，“呵呵，那个……我、我喜欢吃糖……”

叶子和天天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咧到了耳根，一副“我们懂的”表情。阿杰倒是毫无反应，他依旧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阴无渡迈开步子，却又不放心地回头喊道：“叶子，你和天天专心做白苹果的订单！疯帽子的单子先放一放，等我们回来再处理！”

至于阿杰，老玩家了，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是不会冒险突进，稳的一批。

“放心吧！”叶子扬声道。

阴无渡快步跟上巫长祝，两人一路无言地走向王宫。沉重的铁木公门前，交叉的长矛挡住了去路。

“何事？”守卫的声音冰冷。

巫长祝默默掏出一张订单。

“我们是裁缝店的店员，关于疯帽子的订单有些疑问想咨询一下国王。”

一名守卫转身入内通报。不多时，巨门嘎吱开启，一名侍女垂手而立：“店员们好，请随我来。”

阴无渡已经老鼠老虎傻傻分不清楚。

凑近巫长祝，压低声音，难掩困惑：“什么情况啊？这个国王为什么跟疯帽子有关呢？不是应该是灰姑娘吗？”

“猜的，外加排除法。”巫长祝目不斜视，声音平稳，“童话里最终娶了灰姑娘的是王子。那么这位国王，也只能跟最后一个，最捉摸不透的疯帽子有关了。”

穿过幽深的回廊，尽头是一间异常明亮的房间。年轻的生命正在这里急速枯萎。病榻上的人不过三十出头，本该风华正茂，此刻却面色灰败，形销骨立。

维纳斯国王嘴角牵起一丝欣慰的弧度：“恭喜你们，找到了我。”那笑容随即黯淡，如同燃尽的余烬，“也恭喜自己，离他留下的东西，更进一步。”

阴无渡无心绕弯子，单刀直入：“您就是疯帽子吗？”

“不，”维纳斯摇头，“真正的疯帽子不是我。但这个订单确实是我所下，只是借用了他的名号。”

“那谁是疯帽子呢？”

“抱歉，无可奉告。”

阴无渡内心暗骂：果然就没一件简单事！

“那，疯帽子的疯帽子，请问是什么呢？是需要我们制作一顶疯狂的帽子吗？”

维纳斯似乎被这直白、通俗的解释惹笑了，他苍白的脸上掠过极淡的笑意：“不，是请你们帮我找到疯帽子留下来的疯帽子。”

随后阴无渡带着满脑子糨糊被客气地请出了房间。

“长祝，你听懂了吗？”他揉着太阳穴问。

巫长祝神色如常：“或许比你多一点。”

经历了这么多，至少在这方面，阴无渡确实很难嘴硬：“那好吧，那你说说。”

“我想，疯帽子可能已经死了。”

“什么？！为什么啊？”阴无渡愕然，这巫长祝从哪里猜测疯帽子死了的呢？

“国王说的是‘疯帽子留下来的东西’。这种说法通常指代逝者，当然也可能是指离开的人。但若人还活着，为什么不让我们直接去找人，而是去找一件物品？”

阴无渡咬了咬唇，他觉得巫长祝说得对，“那我们难道……要去盗墓？”

巫长祝对阴无渡有时候的脑回路是佩服的：“不用。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疯帽子应该是这里的居民；奇怪的是，只是为什么小甲跟小乙找了那么久，那么多天，却连一点信息都没有呢？”

“对啊！”阴无渡眼珠转了转，“国王为什么他也不能提？他可是一国之君，谁能封他的口？”

巫长祝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因为有人不准他提，不准任何人提。”

“谁那么大本事？连国王都敢管？”

巫长祝揉了揉太阳穴，“你觉得，谁能决定逝者身后的事情？谁又能将逝者的遗物妥善保管？”

“家人？”

“没错。”巫长祝颔首，“疯帽子在小镇上肯定还有家人，正是这个人，禁止所有人提起疯帽子，包括国王。”

阴无渡想来想去，也没个嫌疑对象：“那谁是他的家人啊？”

巫长祝眼中闪过锐光：“自然是小甲跟小乙从没找过的地方，从没问过的人，而“她”就是疯帽子的家人。”

阴无渡的直觉告诉自己，巫长祝肯定已经知道了，但他这人吧，就喜欢这样，话说一半，总要留点悬念，“行吧，那我们现在去找疯帽子的家人吗？”

“不找。”

“啊？”

“偷偷地，”巫长祝压低声音，“找到她是疯帽子家人的证据。”

阴无渡嘶了一声，“这样，会不会不好啊？”

巫长祝一脸正气：“如果你光明正大地去问一个不愿提及甚至不愿承认的人，你能得到什么你想要的答案？况且这个订单的设置本就苛刻，是无法用正常手段去完成的。还有问题吗？”

阴无渡看着这人居然这么正气地说着偷鸡摸狗的行为，对他的了解更进一步，明白他绝不是会墨守成规之人。

阴无渡拍手道：“OK！就这样！”

但在返回裁缝店前，巫长祝叮嘱了一句，“别太开心了，今天我们去见国王的事那个人应该已经知道了。”

阴无渡想到要“暗中行动”，立刻收敛笑容：“明白！”

一回到店内，阴无渡垂头丧气，愁眉苦脸的，搞得众人没一个敢开口询问的，最终还是阴无渡自己开**代了一声，说：“没什么收获，都去休息吧。”

阴无渡一回到房里就忍不住急吼吼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巫长祝点评道：“很好。”

阴无渡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摩拳擦掌，就等夜深人静。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身旁之人的呼吸逐渐均匀绵长。阴无渡忍不住了，轻轻戳了戳巫长祝的手背，“长祝，长祝！”

“嗯？”巫长祝声音带着浓重睡意。

“偷偷行动呢？”

“等天亮。”

“什么？偷偷摸摸不都是晚上吗？”

巫长祝将手覆上阴无渡的眼睛，掌心温热：“晚上去打不过。睡吧。”

阴无渡的心里还装着十万个为什么呢，但巫长祝的手就像有魔力一样，只一会儿，瞌睡就来了。

翌日。工作室一片忙碌。今天是第六天，距离宴会仅剩一日。大家没有先去小行家获取情报，而是优先完成小木人和白苹果的订单并交付。

三人准备离开时，叶子担忧地问：“你们这边怎么样了？灰姑娘的裙子做好了吗？”

阴无渡笑道：“放心，你们送订单时机灵点，对方不满意就拿回来改，别死脑筋。”

天天点点头，“明白。”

三人离去，二楼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一楼隐约传来莉莉娅与客人交谈声。

阴无渡立刻又亮晶晶地看着巫长祝。

巫长祝点头，示意阴无渡跟上。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进房间……

阴无渡狐疑：“回房睡觉？”

巫长祝侧过头，声音压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暧昧：“嗯，好不容易只剩我们。别急。”

说完，他手臂一环，搂住阴无渡的腰，将人带进房间，“砰”地关上门，声响急切。

楼下，莉莉娅正倚着楼梯栏杆，烟斗的红光在昏暗中明灭。

房间内，阴无渡满脸黄色问号？？？什么？？？

他被巫长祝紧紧抱着，能感受到对方胸膛的震动，小声问“怎、怎么了呀？”

巫长祝的气息拂过他耳畔：“嘘，楼下有人，小声点。”

距离太近了！此刻的阴无渡就像一只炸毛的猫咪，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什么情况！这居然是巫长祝能够说出来的话？他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直到那股烟味渐渐淡去。

巫长祝立刻松开了他。

如果阴无渡此刻抬头，会看见巫长祝脸上毫无狎昵，只有全然的冷静和严肃。

阴无渡的内心还在天人交战：怎么办，好好的兄弟压力太大要搞基，搞还是不搞啊……

阴无渡为难地看了眼巫长祝，好像，长这么帅，也不是不行……

自己可是他唯一的朋友啊……

就在阴无渡快要将自己说服他做攻的时候，巫长祝一把拉住他的手，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间。

四楼的门紧锁。巫长祝取下那枚造型精致的耳坠，在锁孔里巧妙拨弄几下，门应声而开。

他们潜入了莉莉娅的私人领域——那个玩家禁地。

客厅墙壁上挂着一张合影：莉莉娅和一位年轻男子，他们都戴着夸张华丽的帽子，男子的帽子尤为繁复夺目。他面容俊秀，带着几分淘气。

“看来，他就是疯帽子了。”巫长祝断定。

阴无渡看着照片上亲密的姐弟，刚想询问下一步行动，却见巫长祝直径走到沙发前坐下。

“你怎么坐下了？”阴无渡压低声音，急道：“不找那顶帽子了？”

巫长祝摇头：“不必找了。等她来就好。”

果然，不到片刻，整座裁缝店陷入死寂。楼梯上传来高跟鞋踩踏的“嗒、嗒”声，不疾不徐，却带着冰冷的杀意。

阴无渡紧紧挨着巫长祝坐着，双眼死盯着门口，手心冒汗。

脚步声在门口停驻。莉莉娅的身影出现在门框间，猩红的嘴唇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找死是吧！”

话音未落，那柄巨大的剪刀已脱手飞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巫长祝咽喉！

求生的本能尖叫着让阴无渡躲开，身体却违背了意志，猛地侧身挡在巫长祝面前！眼看利刃将至，巫长祝瞳孔骤缩，一把抱住阴无渡向旁扑倒！

噌——！剪刀深深楔入他们身后的墙壁，刀柄剧烈震颤。

巫长祝的声音是阴无渡从未听过的失控怒吼：“阴无渡！你疯了？！”他迅速检查阴无渡的脖颈，只见一道浅浅血痕，方才松了口气。随即他将阴无渡按坐在一旁角落，语气严厉：“待着别动！别添乱！”

说罢，他抄起地上一截废弃钢筋，迎上疾冲而来的莉莉娅。玩家与NPC，竟在这狭小空间内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

阴无渡目瞪口呆，游戏还能这么玩？上次他见过巫长祝的那一脚，知道他肯定不弱，但没想到这么厉害，跟NPC打得有来有回，钢筋与剪刀碰撞，溅起刺目火星。

阴无渡打架是会，但那都是打野架，毫无章法的，都是比谁更狠，更豁得出去，这种的一旦遇上专业的可就分分钟嗝屁了。

阴无渡打不能帮忙打，嘴还不能说啊，“莉莉娅，我们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不准任何人提起疯帽子呢，我们也是没法了，但我们进来什么都没干，就看了一眼你跟你弟弟的合照，确认了这件事，我们跟你道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