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 第3章 第三章

贺时与还在犹豫里面的人是不是许长龄，隔间里便传出许长龄说华文的声音，绵软中带着几分委屈，“不怎么办呀，都已经和Rex说了。反正她钱多得烧手，成了赞助人，以后宰她就够了——谁要她买啊！臭显摆什么，我没见过50万吗？！”

如果说上一句听得还不明不白，下一句便是傻子也知道在说谁了。贺时与觉得良心喂了狗，她大发善心买了这“尖酸刻薄”贻笑大方的垃圾，这女人还在背后跟人说她坏话？！

噔噔噔！！

三声叩门敲得焦躁又无礼，让许长龄攒眉放下手机，“Occupied!”

外面的人不依不饶，还在敲门。

“I Said Occupied!”许长龄叫起来，那态度不依不饶，许长龄急急忙忙把脱下的衣服抱在怀里，“Oh my gosh, almost done! Hang on a little longer!”

“你男友让我跟你说，刘说在等你！他不给你电话了，正跟被你霸凌的那个女的在一起说话！”贺时与站在门口大声道。

许长龄又惊又气，惊为不知她什么时候来的，气为恨她莫名其妙给自己安了个“霸凌”的罪名。

情急一把拉开门，“你说谁霸凌？我霸凌谁了？”

骤然近距离相对，两人同时愣了一愣，贺时与及时扬起一抹讽笑反问：“你刚不是在霸凌我吗？”

因为热，许长龄脱了T恤，只穿了一件小背心，当下脸涨得粉红，鼻子上更是沁出一层密密的汗，“你属盗还是属赖？偷听别人讲话还胡乱栽赃，我哪句话提你名字了？！”

见她抵死不认，贺时与嗤地一笑，“你的脸皮和美刀同等汇率了吗？”

许长龄扒着门，把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托你的福，有你这种‘硬通货’我还差得远呢！还有，拜托你离我远点，受不了你的‘化学’攻击！”说罢捏着鼻子推开贺时与。

明知没有，贺时与还是疑疑惑惑地罩手呵出一口气嗅了嗅，确定没有旋即夹脚追上前，“莫说不可能，就算有，你海拔这么低，我看也不见得受影响？”

许长龄果然露出一脸“Excuse me”的表情，转过身便往贺时与脸上问，“你说谁矮，是说我吗？”

“谁急说谁。”

许长龄哼笑，叉腰，“我看你和我也差不了多少嘛！你眼睛斗鸡就去治一下！”

“不劳你费心矮胖胖！”

“What——?你个长臂大猩猩，你再说一遍？”

“矮胖胖！矮胖胖！我说了，怎么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先还有理性，后来干脆罔顾事实做人身攻击。倏忽有人进来了，贺时与才想起自己还没解决根本问题，时间有限，继续下去也徒然惹人笑话。不情不愿走进隔间，嘭地关上了门，许长龄这才悻悻然住了口，甩头先撤出战场。

才关上门，贺时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韦宁的电话，问她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贺时与敷衍说马上，目光一扫，只见卷纸轴上放着一本书。

正是方才在路上许长龄手上拿着的那本。

再次回到场地，下半场已经开始了。

“我以为你掉厕所了……”韦宁一举牌子，目不斜视道。

理查德宋应声：“感谢12号的买家，45万美元，还有哪位愿意为这份善意加码？”

“也差不多，让矮胖胖缠住了，跟她大吵一架！”

“什么？”韦宁皱起眉，场中又有人举牌，数目随阶梯固定往上递增。

“许长龄！”贺时与没好气，“你知道她躲在洗手间跟别人说我坏话吗？这神经病！”

“你怎么会跟她在哪那里吵起来……你忘了，陆烨在追她呢？！”

“你放心，她把我当水鱼，准备让我得到赞助人席位宰我呢！”贺时与恨道。

“她亲口说的？”韦宁一脸难以置信。

“不然呢？！我听见她在手机里和别人说！”

韦宁消化了片刻，“……那什么胖胖是什么意思？”

贺时与踌躇了一会儿，别扭道：“她骂我……我就骂她咯。”

韦宁忍住笑，“她骂你什么？”

“她说——！”复述起来更显自己幼稚，贺时与总结：“说我是长臂猩猩……”

韦宁终于忍不住笑倒在贺时与肩头，贺时与一时耳朵也熟了，“有这么好笑吗？”

“我看你平时不是……很与世无争的吗，天雷都打不动……怎么遇见她你功力就退化了……她骂你长臂猩猩你骂她矮胖胖……”韦宁笑得流眼泪。

贺时与沉下脸，“我看你是刀不扎在你身上，你喊不打紧！”

韦宁嗓子里呛着笑，好容易把笑意咽下去了，“对，对不起……好了，跟你说个正事——”

贺时与正色等韦宁说正事，韦宁又笑了好一会儿，见贺时与着实有些不满了，才勉强收起笑容道：“好了我不笑了。是这样的，不是暑假了，我有个朋友计划和一家人去避暑，我问问你这个活旅游攻略，有什么好推荐？”

“有什么要求？”

韦宁想了想，道：“他对环境要求很高。”

贺时与眨眨眼，脸上还有些余愠未熄，“有——我认识一个纳克尔贵族后裔，在瑟斯村悬崖边空置了一套别墅，只有三间房，露台风景无敌，他们家还有私人农庄，平时做点手工艺品什么的……距离海也近，闲时可以租条船出去钓鱼。”

“听上去不错，主人家愿意吗？”

“我去住过一段时间，我想主人家也愿意招待些客人变现，估计大差不差。”

“好是好……可是没管家厨子怎么解决生活问题？”

“可以现聘，避暑期一两个月就够了，你想找好厨子，我这里也有！”

韦宁很满意，“还得是你！你这个暑假有什么计划？”

“玩了这么些年……”贺时与将脑袋枕在抱起的双手上长吁一口气，“今年……看是回去公司拓展部整整资料、跑跑商户，还是去本地一家商业地产私募基金实习……你呢？”贺时与望向韦宁。

“我？还是老样子呗，在律所把实习经验混满。”

贺时与“嘶”的一声，“我看你挺轻松的，你老板这么好相处的吗？”

“喏喏喏！三句话不到，资本家的嘴脸就原形毕露了！”韦宁拧着贺时与的面颊笑骂。

还没毕业便能在新城的金牌律师事务所实习，都说韦宁的后台强大，但具体是谁却无人知晓，风闻是韦宁实习律所的老板普莱斯通霍尔，但真相如何，只有韦宁自己知道。

贺时与从来不问，她有她的一套价值衡量体系，这些资讯对她而言，除了占用大脑内存，别无意义。这也是韦宁相交满天下唯独和贺时与走得近的理由。

拍卖会一结束，趁着酒会还有余温，陆烨便带着刘说来找贺时与。

这种场合，贺时与能熬到结束已经相当不易，要不是陆烨事先反复叮嘱韦宁留住贺时与，贺时与早走了。

二人来到时，韦宁正拉着贺时与问更详细的旅行安排。

“韦大律师——”陆烨远远招呼，走近前了才对贺时与笑道：“又见面了！”

“什么大律师，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肯过来敷衍！”韦宁笑道。

“都是老朋友，说这个可不地道！”陆烨呵呵笑道，“给二位介绍，我朋友，刘说！Louis.”

“我爱死FruitTV的竞技真人秀了！你叔叔很有眼光！”韦宁笑着伸出手，同时对贺时与道：“你知道FruitTV的前身吗，我打赌你肯定看过的，紫荆台！年轻有为的艺术总监！”

这确实出乎贺时与意料，慌忙伸出手道：“你好，我是Shero，特别爱看您的文章！没想到还看您制作的电视长大，真实是您的铁粉了！很高兴认识您！”

刘说是混血，五官深邃西化，性格却很腼腆，操一口生硬的普通话，“挂个名而已，别用‘您’，我们年纪差不多，叫我Louis就行……你看的节目也不是我负责的……”

众人笑成一片，韦宁趁热打铁催促着加个联系方式，贺时与便把自己的社交账号给了刘说，见刘说给贺时与点了关注，韦宁问道：“长龄呢？怎么不见她？”

陆烨含糊摇头笑道：“她说什么东西丢了在找，不用理她，你们俩刚才聊什么呢，什么岛什么猫给人带路什么的？”

韦宁便把自己向贺时与请教旅行的事说了，刘说道：“你朋友要是喜欢奈米拉文化，我推荐你们去那边的骨雾河岸核心区的辛瓦族‘红泥人’部落体验，我做地理杂志时跟大队去过一次，那边是海狗聚集地，风景非常顶，骨雾之海的星空和努瓦艾布的日落，美得根本不像是现实的风景，看过一次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乘车的时候，动物就在身边跑，给他们一点物资就可以交换部落的手工饰品……”

“有意思……”韦宁来了兴趣，“但是我朋友没有团队，自己扎营还得请向导……”

“奈米拉有出租的移动营地，通过营地找到相关的运输和专家团队应该不难。吃的更容易，就看你朋友想不想吃点新鲜的花样……”贺时与道，“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倒觉得，如果你朋友要去，为保证安全，得多找几个人。”

韦宁深以为然，“要是再多几个人去就好了……”

陆烨说：“人是最不缺的，你们策划一下，刘说帮忙想个词儿，我发个朋友圈，半天人就齐了！”

“你确定那些都能找到？”韦宁向贺时与问。

贺时与点点头，“钱到位，其他问题都不大！你不如先确定你朋友要不要去？”

韦宁微笑，“能实现的话，差不多吧……”

贺时与托着下巴，“那干脆做成线路吧，Louis应该认识不少专业摄影师，暑期了，看有谁愿意跑一趟，搞些有质感的影像志，也不白让他们做工，包食宿旅行交通，凑个15人团，摊下来，一人二十万左右吧，把人工费拿回来，还能小赚一笔！”

“好主意！”陆烨道，“小打小闹多没意思，弄就弄大点，要只此一家！20万是基础档！直接包机飞专线，住宿体验拉到极致，特色体验，风景、美食、动物还有学者专家！什么养生冥想——”

“生态关怀也得顾及到，免得手尾长！”韦宁补充，“人多了成本分摊，应急响应也及时，安全系数也能提，就是——这少要半年准备吧……”

刘说眼珠子一转，掰手指数道：“从规划到资源锁定再到……线路成型、测试、执行……差不多……”

贺时与笑道：“吃米还要现种吗？交给我吧——半个月内搞定，韦宁把关相关法律框架，Louis你现在就可以设计广告文案了……就是一点——普通旅游可以……想做高档就得做差异化，就得进保护区，就是人一多审批有点难搞……”

“可以向奈米拉环境和旅游部、国家遗产委员会申请特批。我有办法。十天左右。”说话人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过来。

“长龄！”韦宁转过脸道，“你什么东西丢了，找到了吗？”

许长龄盯了贺时与一眼，满脸不屑道：“让什么手长的拿去了吧……”

贺时与像无端吞下了一口毛茸茸的空气，也不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抬眉笑道：“十天，这可是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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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