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穿越重生 > 死神同人之忧患始于安乐 > 第77章 所谓共存

死神同人之忧患始于安乐 第77章 所谓共存

作者:雪下柒夜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5-12-04 16:48:25 来源:文学城

流魂街六区地下基地,静得能听见灵子灯细微的脉动声——那是灵子能量流转时的轻颤,像沉睡者平稳的呼吸,在空荡的训练场里漫开。

这里是雪夜最常停留的地方。没有虚圈沙砾刮过皮肤的刺痛,也不似瀞灵廷那般藏着暗潮涌动的算计,只有灵子灯垂落的白光,干净得近乎冷澈,将地面照得如镜面般分明,连金属立柱的阴影都锐利得像刀锋。立柱上的灵压测试仪排列得严丝合缝,银灰色的金属外壳反射着淡金寒光,主控台屏幕上跳动的蓝绿色灵子数值,随空气里灵子的流动微微起伏,像有生命般呼吸。偶有游离的灵子擦过仪器探针,便在寂静中漾开一声清响,脆得像碎雪落在玉盘上。

雪夜静立在训练场中央,身姿挺拔如松,整个人沉在一种极稳的静定里——眼睫微垂,呼吸匀长,连指尖的弧度都透着从容。她下意识抬了抬手,指尖在空气中轻轻划过,一缕无形的牵引力便悄然荡开。周遭游离的灵子像被磁石吸住的银线,瞬间汇聚而来,顺着她的指尖流转腾挪,顺畅得近乎反常,仿佛她的意志就是灵子的唯一指令。

灵子在她掌心被托起、引导、塑形,反应敏锐得像提前预知了她的心思。

一道半透明的灵子屏障自指尖迅速成形,表面泛着薄霜般的哑光,细碎的灵子光点在光膜边缘流转,像揉碎的星光。大虚的模拟冲击迎面而来,“轰”的一声撞在屏障上,并未撼动半分,反而溅起一圈极规则的涟漪纹路——那纹路顺着屏障表面扩散、消弭,每一丝波动都被旁侧的灵压测试仪精准捕捉,屏幕上的数值骤然跳高一截,发出轻微的“嘀”声。

她手腕微旋,一缕银白灵流从臂间滑落,在掌心骤然压缩、凝聚,转瞬化作三柄灵子匕首。刃口泛着淬过冰的冷芒,那锋利并非单纯的灵子锐度,更像被某种无形的“意志”反复打磨,透着不容抗衡的压迫感。匕首破风而出,带着细微的呼啸,狠狠穿进远端的实心靶,靶心表面瞬间“喀拉”一声裂开,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像被深冬寒冰冻裂的湖面。

这些动作熟练得不像训练,反倒像与生俱来的本能,如呼吸般自然。

但——就在她凝神凝聚灵子的那一瞬,那股若有若无的冷香,又一次从灵子深处悄然渗出。

不是灵子本身的清冽,而是带着淡淡松竹气息的冷意,混着一丝沉稳的压迫感,更藏着一种独特到无法复制的掌控气息——那是蓝染惣右介的灵压。

冷冽如深冬寒松,沉静中藏着锋芒,每一丝波动都透着笃定的支配性。那不是简单覆在灵子表层的沾染,更像被刻进了她灵子操控的“底层结构”,顺着灵流的每一次涌动,悄然漫开。

灯光在她睫毛下轻轻颤动,她垂眸专注地看着掌心流转的灵子,丝毫未察觉这丝异样。可那份隐秘的气息,已像一层极薄的纱,悄无声息地裹在她引导的每一缕灵子外侧,随灵流起伏,仿佛只要灵子继续流动,就会牵引到遥远某处的共鸣点——那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却早已根深蒂固的联系。

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市丸银。

他与雪夜在这流魂街六区的地下基地共处了数月,却仍像儿时那般随性——从不会规规矩矩喊她“雪夜”,反倒总懒洋洋地斜倚在训练场的门框上,肩头松垮地搭着雪夜干净的浴衣,拖长了语调喊一声“——雪。”尾音卷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像只半眯着眼晒太阳的狐狸,嗓音轻飘得没分量,眼底却藏着满肚子化不开的心思。

“今天训练该结束了,热水备好了哦~”

这天,他手里提着个油纸方包,是从瀞灵廷一区甜品屋买来的樱花糕。油纸松松系着,粉白的糕屑透过纸缝隐约可见,清甜的香气混着灯的冷光,顺着他的脚步漫进训练场,与空气里灵子流动的清冽撞在一起。

刚踏进门槛的瞬间,灵子灯的白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贴在光滑的地面上,像一道淡墨勾勒的痕。

下一秒,他原本半眯的狐狸眼骤然收紧,眼尾的笑意还挂在脸上,瞳孔却已凝成了一点锐光。

空气里除了樱花糕的甜,还飘着雪夜操控灵子后未散的余韵——那银白灵流干净得像碎雪,可在最深处,却藏着一丝薄到几乎要融进光里的冷芒。

那不是普通灵子该有的气息。

那味道,他认了百年,就算只剩一缕残痕,也绝无可能出错。

蓝染惣右介。

沉稳得像深潭,锐利得像藏在鞘里的刀,哪怕收敛了所有锋芒,也透着股不容撼动的支配感。就这一丝极淡的灵压残痕,竟让训练场里的空气都悄悄冷了半分,灵子灯的白光仿佛都黯淡了些。

市丸银脸上的笑意没减,依旧吊儿郎当地倚着门框,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神枪的刀鞘,指腹划过刀身的纹路,力度轻得几乎看不见,却像是在压住某种本能的警惕。他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樱花糕的甜香又浓了几分,语气轻飘得像在闲聊天气:“雪的灵压呀——怎么说呢?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话音落时,他的视线却像淬了毒的针,悄无声息地钉在雪夜指尖流转的灵子上,锋利得能剖开表象。

“怎么感觉……竟有几分蓝染队长的味道呢?”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刻意的调侃,却藏着不容错辨的试探。

她闻声抬头,眉峰下意识地微拧了一下,不是不悦,反倒带着点无奈的嗔怪,指尖的银白灵子还在无意识地流转,像缠绕在指节的细丝带,轻轻晃了晃便融入空气里。

“当队长都像你这么悠闲就好了。”她的声音清冽,带着点淡淡的调侃,目光扫过市丸银手里晃悠的油纸包,那里面的樱花糕甜香正顺着灵子流动的方向漫开:“三天两头往这里跑,怕是你家吉良副队长,要被堆积的公文压得喘不过气了吧?”

雪夜缓缓收回目光,指尖轻轻一拢,原本散乱的外界灵子便乖乖聚成一小团,在她掌心打着转:“我现在根本无法释放自身灵压,你感知到的,不过是我操控的外界灵子罢了。”

她摊开掌心,那团银白灵子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这些灵子来自流魂街,训练场的空气,来自仪器的残留,唯独不是我自己的。”语气坦然得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眼底没有半分闪躲,只有对市丸银那番试探的不解:“所以,何来‘我的’灵压一说?”

灵子灯的嗡鸣轻轻落在耳边,控制台的屏幕还在跳动着蓝色数据流,空气里的甜香与灵子的清冽缠在一起,雪夜垂眸看着掌心的灵子,睫毛垂得更低,遮住了眼底的一丝困惑,她是真的不解——这份“顺畅到诡异”的灵子操控,在她看来不过是魄睡恢复后,自身与灵子契合度提升的自然结果。她从未想过,这背后竟会牵扯到蓝染,更不知自己操控的每一缕灵子上,都刻着那道隐秘的共鸣印记。

接下来的几日,市丸银更成了训练场的“常客”,借口摆得端端正正:“过来核对灵压测试数据”“校准下仪器的灵子探针”“确认下模拟冲击的波形参数”。说着话时,他还会煞有介事地凑到控制台前,指尖在屏幕上胡乱点几下,目光却像黏了线的针,始终绕着雪夜的身影转。

她凝神用灵子凝聚匕首时,他倚在金属立柱旁,看似在看仪器上跳动的数值,余光却死死锁着那银白刃口——那抹淡得几乎要融进光里的靛蓝寒泽,不是灵子本身的锐光,倒像极了蓝染释放灵压时,周身萦绕的那层冷芒。只一眼,市丸银指尖摩挲神枪刀鞘的动作就顿了顿,心底掠过一丝微妙的危险感,像踩在薄冰上,明知下面藏着暗流,却偏要探个究竟。

她弯腰用灵子包裹实验失败的样本,准备将其分解成灵子碎屑时,他又“恰好”站在不远处校准探针,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凝神分辨灵子涌动的频率——那银白灵流表面看着平稳,深层却藏着一丝极淡的波动,节奏沉缓而有力,和蓝染灵压特有的“支配性”几乎严丝合缝,像同一段被刻意隐藏的旋律,只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回响。

那不是简单的灵压沾染,毕竟沾染的气息会随时间消散;也不是偶然的气息残留,残留的波动只会杂乱无章。

那是烙印——是蓝染的灵压与她的灵子在最深处交织、融合后,硬生生刻下的痕迹,像一枚无形的印章,盖在她操控的每一缕灵子上,带着独属于蓝染的掌控感,擦不掉,抹不去。

市丸银的狐狸眼眯得更紧了,心底渐渐浮起一个念头:这印记,恐怕不是灵子自然形成的,而是蓝染……主动留下的。这个想法让他指尖的力道重了几分,刀鞘上的纹路硌得指腹发疼。

他按捺不住这份疑虑,终于等来了机会——东仙要例行来基地巡视,正站在训练场门口查看仪器记录。市丸银晃了过去,语气轻飘得像闲聊:“东仙队长,你天天跟灵压打交道,没觉得……雪的灵子波动,有哪儿点熟悉吗?”

东仙要侧过身,眉头微蹙,抬手按住耳边的灵压检测装置,凝神听了良久。训练场里灵子流动的声音清晰可闻,雪夜操控的灵流顺畅而平稳,没有半分异常的紊乱。他最终缓缓摇头,语气笃定:“她的灵压本就微弱,大多是聚合外界灵子而成,波动规律且纯粹,未觉任何异样。”

市丸银没反驳,只是扯了扯嘴角。他清楚,东仙要的感知足够敏锐,能捕捉到最细微的灵压紊乱,可他终究不如自己——不如自己对蓝染灵压的熟悉,熟悉到刻进骨子里。

百年同僚,从护廷十三队到虚圈,蓝染灵压的质地是冷冽如松竹,节奏是沉缓却暗藏锋芒,压迫感是不动声色却不容抗拒,连波动时的“尾音”都带着独特的支配性。这些,市丸银闭着眼都能分辨出来。哪怕那丝波动藏在万千灵子深处,细得像一根蛛丝,也逃不过他的狐狸眼。

他重新倚回门边,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神枪的刀柄,“笃、笃”的轻响混在灵子灯的脉动声里,几乎听不见。半眯的狐狸眼紧锁着雪夜的背影,她正专注地修复一台故障仪器,指尖灵流温驯地滑过金属外壳,神情平静得像一潭静水,动作自然得仿佛与生俱来,对那份潜藏在灵子深处的“烙印”,没有半分察觉。

“她……是真的不知情?”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风吹过灵子灯的光晕:“那蓝染队长他是……”

尾音消散在空气里,只剩下满心解不开的疑惑,像一团乱麻缠在心头。他盯着雪夜指尖流转的灵子,眼底的狡黠渐渐褪去,只剩一丝深沉的探究——

蓝染,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

瀞灵廷西境的竹林小径,藏在护廷十三队版图的最边缘,偏僻得连巡逻队都极少踏足,百年间只剩竹影婆娑,鲜有人迹。竹节疯长到数丈高,纤长的竹干笔直地刺向天穹,层层叠叠的竹冠交缠交织,织成一片密不透光的翠色伞幕,将春日里该有的樱香彻底隔绝在外。连瀞灵廷无处不在的灵压,到了这里也变得滞涩起来,像被粘稠的湿气裹住,流转得缓慢而沉重。阳光艰难地穿透叶缝,被切割成细碎的星点,散落在铺满湿润腐叶的地面上,泛着微弱的冷光,半点暖意也透不进来。

竹叶在风里相互摩擦,“沙沙”声本该是清凉惬意的,此刻却在死寂的竹林里回荡,像无数道干涩的低语,缠在竹影间挥之不去。空气里漂浮着若有若无的灵压痕迹,不是警戒时的凌厉,而是如蛛网般铺开的监视;不是守护时的温暖,而是带着冰碴的探查,顺着皮肤爬上来,让人莫名发寒——这里,是二番队隐秘机动部的外缘,藏着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

蓝染惣右介踏入竹径时,五番队队长羽织的白色布料在昏暗中泛着柔和的微光,与周围的翠色冷影形成鲜明对比。他的脚步轻得像一片竹叶,每一次落地都精准地避开枯枝的脆裂点,宛如行走在灵子凝成的无形水面上,悄无声息。羽织的下摆掠过潮湿的地面,却没有沾染半点腐叶的湿气,也没有激起一丝声响,仿佛他与这竹林本就融为一体,又仿佛他是凌驾于这一切之上的旁观者。

那张维持了百年的温雅面容上,依旧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眼尾温和地上挑,眉峰舒展,若只是路过的寻常队士,定会以为他只是在春日里闲庭信步,欣赏这竹林的幽静。可只有真正懂他的人才能察觉,那浅笑的阴影深处,藏着如冰封湖水般的沉静深寒,不起一丝波澜,却能冻彻骨髓。

三十步之外的竹干后,一道灵压被刻意压制到了极致,却终究欠了火候,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贴着腐叶堆缓慢爬行,灵压里裹着挥之不去的窥探、腥甜的贪婪,还有藏不住的算计。蓝染嘴角的弧度微微深了半分,那笑意依旧温和,却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是轻蔑,是不耐,还是对猎物自投罗网的了然?旁人无从辨读。

“蓝染队长,好久不见。”

背后传来的声音带着薄刃般的锋锐,像一把刚出鞘的短刀,轻轻一划,便割破了竹林里僵死的沉寂。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中的灵子微光骤然凝滞,连风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竹叶的沙沙声戛然而止,只剩下那道声音里的冷意,在空荡的竹林里来回冲撞。

蓝染没有立刻回身,只是抬起手,指尖轻轻理了理羽织衣襟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动作从容得像极了在庭院里应付礼节性的招呼,全然没将背后的人放在心上。直到那只手落下,他才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前方的小径上,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唯有他自己知道,在转身的刹那,右手食指的指尖有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缠绕——那是极致收敛下才会出现的细微动作,细得仿佛只是空气流动的错觉,却是他被某种愚蠢的算计触动的瞬间,像碾死一只碍眼的飞虫前,指尖短暂的停顿。

前方竹影晃动间,立着两道身影,一静一动,像幅浸在冷光里的诡异剪影。

第一道身影,甫一入眼,便让空气都滞了滞——那身形、那轮廓,竟与雪夜别无二致。纤瘦却挺拔的肩线,没有半分柔弱,长发柔顺垂落,连尾端那几缕被灵子自然卷出的弧度都分毫不差,仿佛直接从雪夜身上拓印而来;发丝间还夹着几片细碎的竹屑,像是刚在竹林里穿行过,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生气”,却又在细看时,透着灵子堆砌的僵硬。

白色面纱遮住了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浅碧色的瞳仁——颜色与雪夜昔日的眸色几乎一模一样,却空洞得能映出竹影的荒芜,没有半分活着的光彩。那不是能看透人心的眼眸,只是块被灵子染透的琉璃,连反射的光都带着寒意,没有焦点,没有情绪,更没有雪夜眼底偶尔闪过的狡黠与倔强。

最刺目的,是她右手背上那道疤痕。

当年刀宫外遇袭时留下的伤,她为了偷懒躲掉治疗,硬要留着当“勋章”的疤,此刻正被纤毫毕现地复刻出来:长度一样,角度微微偏向虎口,连疤痕边缘那点因愈合不良而起的细小凸起,都像照着原物逐寸描摹。可这道仿制的疤痕上,灵压凝寂得像块寒冰,没有半点时间打磨出的温润,更没有她当年炫耀时,指尖摩挲疤痕的温度——那是死的,是冷的,是灵子堆砌的假象。

整具身体都透着死气般的僵硬,灵压像被冻住的冰块,没有丝毫流动的生机,连呼吸都仿得刻意,每一次起伏都带着灵子齿轮转动的滞涩。

这不是雪夜。

是时滩用禁术炼制的仿制体,一具披着雪夜皮囊的傀儡。

时滩立在仿制体身侧,深色华服绣着暗纹,在竹影里泛着冷光,衬得他身形愈发修长。他双手负于身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指环上的纹路,动作里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族傲慢,还有一种掌控猎物的笃定——仿佛眼前的仿制体不是灵子堆砌的傀儡,而是他用来牵制蓝染的筹码。眉眼间藏着猎食者的光,锐利得像要穿透蓝染那层温和的假面,捕捉他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蓝染队长,”他开口时,语调刻意放得温柔,却像冰锥划过皮肤,透着说不出的不适感:“这位,你该不会觉得陌生吧?”

目光如无形的锁链,死死缠向蓝染的脸,连他眼尾的弧度都不肯放过,非要从那温和的笑意里,抠出一点震惊、一点动容,哪怕是一点破绽也好。

“怎么?”他忽然轻笑一声,语气里的挑衅毫不掩饰:“看到‘死而复生’的妻子,竟然如此冷淡?蓝染队长的心境,果然非我等能及。”

蓝染脸上的笑意依旧温和,甚至比平日里多了一分浅淡的弧度,像春风拂过竹梢,却没吹进眼底半分。那多出来的一分柔和,不过是覆在寒冰上的薄雾,轻轻一吹就会消散,连暖意都是假的。

“时滩大人的确用心。”他淡声道,目光掠过仿制体的右手背,语气轻得像泛舟时划过水面的涟漪:“右手的疤痕……仿得有几分形似。”

可话音落时,他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审视,像鉴赏器物般扫过仿制体,那挑剔的目光,仿佛在评价一件做工粗糙的摆件——没有半分看故人的温情,只有对“赝品”的漠然。

“可惜,徒有其形,无有其神。”

他的目光终于从仿制体空洞的碧瞳上移开,落在时滩身上,语气依旧轻飘飘的,却锋利得像春雪下裹着的刀锋,藏着不容错辨的嘲讽:“你能复刻她的身形,却复刻不出她抬眸时,眼尾藏着的那点倔强;能仿出她的疤痕,却仿不出她当年攥着我的衣袖,摸着这道疤讨樱花糕时,眼底的狡黠与依赖——那些刻在骨血里的默契,不是你这点禁术就能造假的。”

“哦?”

时滩眼中的挑衅瞬间被点燃,像被火星溅到的柴堆,立刻燃起熊熊战意。他抬了抬手,指尖凝聚起一丝灵压,轻轻一点——仿制体应声迈步,关节处传来灵子摩擦的“咯吱”声,像失了油的机关偶,每一步都生硬得可笑,连裙摆晃动的弧度都透着刻意的僵硬,与雪夜平日里利落的步态判若云泥。

“她的一切我都能重现。”时滩微仰下巴,脖颈线条绷得笔直,眼底翻涌着不甘与挑衅,像被踩中尾巴却仍强撑体面的野兽:“蓝染队长又凭什么说‘无有其神’?”

“很简单。”

蓝染抬手,指尖轻轻拨落肩上的一片竹叶。动作慢得近乎刻意,指腹掠过叶脉的纹路,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那片翠绿的竹叶在他掌心停了半瞬,才慢悠悠地飘落,划过一道极缓的弧线,最终轻触地面——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却让周遭的空气都随之收紧,像被无形的灵压攥住了呼吸。

“因为她的情绪,会因我而动。”他垂眸看着竹叶落地的地方,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真理。

“她的锋芒,会因我而收敛。”他抬眼,目光掠过僵立的仿制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却又瞬间消散。

“她的目光,会因为我而亮起。”这一次,他的语气里终于多了一分旁人难懂的笃定,像藏在深海里的珍珠。

他的目光落回时滩脸上,笑意骤然淡去:“你的仿制品,没有灵魂。”

下一瞬——

灵压猛然回卷!

像无形的巨浪瞬间拍向整片竹林,翠竹被压得弯下腰,叶尖的露珠凝固在半空,连风都被钉在了原地。时滩只觉得胸口一闷,仿佛被巨石碾过,呼吸都变得滞涩。

“咔。”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仿制品的动作瞬间崩断。碧色的瞳光像被掐灭的烛火,瞬间熄灭,灵子构成的关节处迸裂出细碎的光屑,她膝盖一软,像断线的傀儡般重重跪倒在地,裙摆扫过地面,扬起细碎的腐叶。

白色面纱从她脸上滑落,露出一张与雪夜一模一样的脸——肌肤白皙,眉眼精致,却没有半分活人的温度,唇线平直,眼底空茫,唯独缺了雪夜眼底那点藏得最深的光,那点会因他而亮、因他而暗的鲜活。

时滩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铁青,像被墨汁染过,指节绷得发白,指腹掐进掌心,几乎要嵌进肉里。呼吸重得像要炸开,胸口的灵压翻涌,却又硬生生被他压了回去。他很快抬起头,扯出一抹阴笑,眼底的怒意被狠光死死盖住,只漏出一点狰狞:“原来如此……果然还是不够逼真啊。”

他顿了顿,脚步向前迈了半步,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带着恶毒的猎杀欲:“不过,蓝染队长这些年的反常,我可都看在眼里。”

“断界身死?你信?”他凑近了些,灵压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不,你根本不信。你早就把她藏起来了吧?藏在一个连中央四十六室都无法探查的地方,一个只有你能找到的角落。”

“毕竟,她可是你唯一会放在心上的人。”这句话,他说得咬牙切齿,像在嫉妒,又像在笃定自己的判断。

蓝染的手指轻轻捻住一片飘落的竹叶,稍一用力,叶片便化为细碎的灵子,随着他的呼吸散开,连一点痕迹都没留。

“瀞灵廷的记录,”他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从来不会出错。”

话音落时,灵压悄然膨胀,像深海潮涌般漫开,翠竹的竹身发出“咯吱”的裂响,仿佛随时要折断。露珠终于挣脱束缚,簌簌坠落,砸在腐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他看着地上已经碎裂成光屑的仿制品,眼底压着一瞬即逝的不耐——那是被“赝品”冒犯了的反应,像有人弄脏了他珍藏的宝贝,带着一丝冰冷的嫌恶。

“她,是我唯一认定的人。”

蓝染抬眼,目光直直地看向时滩,语气平稳,却重若千钧,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扎进时滩的耳膜:“既已成定局,自当尊重事实。”

然后——他笑了。

那笑意极淡,却比刀刃还冷,像寒冬里的冰棱,透着刺骨的寒意:“时滩大人用这种程度的把戏……就想试探我?”

灵压轻轻按下,又加重了几分。旁边几株翠竹的竹身裂得更狠,纹路像蛛网般蔓延,仿佛下一秒就要轰然倒塌。

“未免太——稚拙。”

时滩眼底的执念几乎要溢出眼眶,血丝爬上眼尾,他上前一步,低声狞笑,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别装了,蓝染惣右介。”

“‘妻子’、‘保护’、‘失踪’——全是你编的谎。”他的灵压骤然暴涨,却在蓝染的气场下节节败退:“但你放心,我会找到她。”

“活要见人——”

他抬手,掌心灵压一震,地上的仿制体残骸瞬间化为无数点碎光,像被风吹散的萤火,彻底消散在竹林里,连一丝灵子痕迹都没留下。

“死要见尸。”

蓝染只轻轻吐出一句:“这样啊……”

就在他开口的瞬间——整片竹林都被灵压冻结!

翠竹彻底停住了晃动,露珠悬在叶尖一动不动,空气里的灵子仿佛凝固成了冰,连时滩的呼吸都被压制得近乎停滞。

他不需要怒气。不需要拔刀。不需要抬高声音。

只要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天地失色。

“世上有些存在,从始至终,都不是你能染指的。”他的声音安静、平稳,却冷到骨子里,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寒铁:“冒犯她——便要付出代价。”

蓝染抬眸,眼底深不见底,像藏着无尽的黑暗,那里面没有暴怒,只有一种笃定:“而这个代价……”

“你承受不起。”

时滩的表情在刺眼的沉默中扭曲,不甘、愤怒、忌惮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作一句狠厉的低语:“拭目以待。”

他转身,身影如影子般融进竹林深处,灵压收敛得极快,连踩过枯枝的声响都刻意压灭,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气里,只留下他那股阴冷的执念与野心,像附骨的毒,久久不散。

竹林重归死寂,风穿竹梢的“沙沙”声褪去了先前的滞涩,反倒像无数细碎的秘密,在墨绿的阴影深处低低絮语。蓝染仍立在原处,指尖还残留着碾碎灵子的微凉触感,那是仿制品消散后留下的、毫无温度的灵子余味。

他脸上那层维持了百年的从容微笑,如早春薄冰般悄然消融,露出其下深不见底的静谧冷意——那是他藏在温和假面后,从未轻易示人的真实底色,像寒潭凝冻的深水,不起一丝波澜,却藏着能冻结一切的力量。

可当他垂眸望向灵子散尽的地面时,眼底却极快地掠过一丝柔光。那光芒像夜潭中投进的一粒细石,漾开微不可察的涟漪,短暂、迅疾,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温度,仿佛是对某个遥远身影的无声牵挂,随即又被更深的平静彻底吞没,不留半点痕迹。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起一缕极淡的灵压。淡得仿佛要与空气融为一体,却纯净得像昆仑玉髓般的光辉,没有半分戾气,只有玉石般的温润。蓝染以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将这份灵压沿着他与雪夜之间那道隐秘的灵魂印记,悄然送出。

那是种绝无可能被任何感知术捕捉的“细波灵压”——无命令,无信息,无攻击性,只是一记极轻的灵压触碰,一声穿越空间的无形叩问:安好。

就像他每次离开流魂街的隐蔽据点前,总会在她布下的灵子屏障上,轻轻留下的那点细微印记。不足以惊动任何人,却足够让雪夜感知到他的气息,让她悬着的心安稳落地;也足够守住那份无人知晓的灵压共鸣,不被任何窥探的目光察觉。

灵压逸散的瞬间,竹林间凝滞的空气骤然松弛,灵子流动重新恢复了自然的节奏。叶尖悬着的细小露珠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天光,落在湿润的腐叶上,溅起微不可察的水花。蓝染收回手时,脸上的温和假面已悄然归位,眉眼间又恢复了那份恰到好处的从容,仿佛方才的冷意与柔光都只是错觉。

他转身离去,白色羽织扫过地面的枯叶,没有掀起半分尘埃,也未惊动一片竹叶。脚步声轻得像灵子流转,转瞬便消失在竹林深处,仿佛他从未在此驻足,只余下竹林间重新流动的灵子,载着那记无声的信号,悄然远去。

流魂街六区的地下基地中,灵子灯的白光澄澈如昼,将整个训练场照得没有一丝阴影,连空气里漂浮的灵子碎屑都清晰可见。雪夜静立在控制台前,指尖轻抬,银白灵流如丝带般从指缝溢出,时而编织成细密的灵子网,时而折返成锐利的光带,精准地落在仪器的感应区,动作流畅得仿佛与灵子共生。屏幕上的蓝色数据流以稳定的节奏跳动,发出极轻的“滴……滴……”声,像时光流逝的节拍。

忽然——

颈侧那道深埋的灵压印记微微一烫。

不是外界灵子躁动的灼热,不是实验反馈的刺痛,而是一种温润的、带着熟悉纹理的暖意。像蓝染偶尔俯身查看她实验数据时,无意识触碰她脸侧的指尖温度,轻得几乎不可察,却足以顺着皮肤肌理,一路扰动她全身的灵子循环。

雪夜身形骤然一僵,脊背瞬间绷紧。

指尖灵流应声失控,银白灵子如受惊的雀鸟四散纷飞,又猛地被一股无形力量牵引着暴躁加速,狠狠撞击在控制台的金属边缘,发出轻微的“滋——”声,细碎的灵子火花在空气中炸开,转瞬又湮灭无踪。

屏幕剧烈闪烁了两下。

原本平稳的蓝色数据流被强制切断,一行刺眼的红色警示猛地跳了出来,红光在她苍白的眼下投出极细的阴影,字字清晰:

【提示:检测到异常外来灵压波动。

灵压结构特征:蓝染惣右介。

匹配度:98%。】

雪夜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强光猝然刺中,连眼睫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的呼吸漏了半拍,胸口猛地一窒,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蓝染惣右介”这五个字,在屏幕上灼亮得近乎刺痛,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脑海里。

她下意识抬手,指尖抚上颈侧那处隐秘印记。那里仍残留着淡淡的暖意,与屏幕上的红色提示、与弥漫在训练场中那股贯穿灵子的熟悉感,遥遥呼应着,像一场跨越空间的灵压共鸣。

近来操控灵子时的“异常顺畅”如潮水般倒回脑海——

那种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她灵流即将失控时悄然调整轨迹,让她在“无法调动自身灵力”的桎梏下,仍能将外界灵子运转得近乎优雅的奇妙体验;那种灵流中隐隐浮现的熟悉韵律,像蓝染灵压特有的沉稳节拍,总在她专注时悄然回响。

她曾以为是自己对灵子的掌控愈发熟练;

曾以为那种熟悉的韵律只是长久相处留下的错觉;

甚至当市丸银倚在门框上,拖着语调调侃“哎呀?雪这灵压感觉,都要有点蓝染队长的味道咯?”时,她也只是笑着摆手,只当是他的玩笑话。

可现在。

屏幕上的红色警告像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开,将所有自欺欺人的理由击得粉碎。

“难道……共存是这个意思么……”

雪夜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灵子灯的嗡鸣吞没,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尾音消散在空气里。

她伸手触碰控制台冰冷的金属边缘,指尖的颤抖愈发明显,连带着控制台都微微震动。

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数据像一根无形的线,一头系着她颈侧的灵压印记,一头连着竹林那头的蓝染,将两个相隔甚远的身影,硬生生拉进了同一场灵压共鸣里。

她缓缓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淡的阴影。

颈侧的暖意正在一点点消散,可那份灵压与灵压的呼应,却像刻进了灵子深处,随着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轻轻震颤,清晰得无法被忽略。

那不是错觉。

也不是偶然。

是他的灵压,早已与她操控的灵子,缠在了一起。

他……到底在想什么?

颈侧的灵压印记早已冷却,可那份灵魂深处的共鸣却仍在轻轻震颤,像未散的余音,每一次呼吸都能触到那熟悉的韵律。雪夜垂眸看着控制台,屏幕上的红色警告还在缓慢闪烁,98%的匹配度刺得她眼仁发紧——他一定比她更清楚,这道烙印般的联系意味着什么。

她如今无法调动自身灵力,全靠操控外界灵子生存,可这灵子流转间,却处处浸着他的气息。若是此刻贸然出现在瀞灵廷,或是被时滩的人察觉,那藏在灵子深处的蓝染灵压特征,定会被一眼识破。到那时,她不仅会成为众矢之的,连他费心隐藏的秘密,恐怕也会暴露无遗。

可他从未说过。

从她在基地醒来,到如今日复一日地操控灵子训练,他只偶尔会在屏障上留下信号,从未透露过半分关于这灵压共鸣的弊端,仿佛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结果,无需解释,也无需提及。

却偏偏在今天,突然主动向她发出这道“安好”的回响——

那不是命令,不是提醒,更像一声极轻的叩门,带着试探,带着确认,仿佛在无声地问:你还在吗?又仿佛,是他终于抑制不住那份深埋的联系,忍不住要向她传递一丝存在感。

雪夜缓缓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侧的印记,那里的皮肤光滑依旧,却像刻进了灵子纹理,连脉搏的跳动都与那道共鸣隐隐相合。

“或许,他并不想让我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在心里默念,指尖微微攥紧,掌心的灵子无意识地凝聚成细小的光点,又悄然散开。他把她藏在这流魂街的地下基地,隔绝了瀞灵廷与虚圈的纷争,或许就是想让她永远做个“已死之人”,远离这一切危险。

可就在这时,一道沉稳温和的声音,突然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中响起,像他本人就站在身后,气息拂过耳畔:

“是的,短时间内,你不能出现。”

雪夜浑身一僵,猛地睁开眼,脊背瞬间窜起一股凉意,不是恐惧,而是像被人突然戳穿心事的炸毛——她猛地抬头看向空荡荡的训练场,灵子灯的白光刺眼,四周只有仪器的轻微嗡鸣,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不是……你怎么会……”她惊得后退半步,后背撞在控制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声音都带上了颤音,突然喊到:“天,那我以后是不是想什么都能被你听到!”

脑海中的声音顿了顿,随即传来一丝极淡的笑意,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语调,却奇异地安抚了她的慌乱:

“并不会。我不进入共鸣状态的情况下,听不到你的思绪。”

雪夜扶着控制台,胸口的灵压还在因刚才的惊吓而微微紊乱,银白灵子在她周身不安地晃动。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尖还在微微发颤,颈侧的印记仿佛又热了起来,与脑海中那道声音的韵律完美契合。

原来,这灵压共鸣,不仅能让她感知到他,他也能……感知到她。甚至,能通过这道印记,与她直接对话。

这份联系,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进度有点慢哦,感觉是慢慢酝酿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7章 所谓共存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