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没有休息日（文名待改） 第26章 追问被拒，疑窦丛生

第二十七章：追问被拒，疑窦丛生

厉血河捏着那枚玄铁令牌的指节微微泛白，令牌边缘的冷意透过指尖钻进血脉，竟让他想起前世握玉玺时的沉坠感——只是玉玺承载的是万里江山，这枚令牌装的，却是他看不懂的迷雾。从师尊殿内出来时，暮色已漫过青云宗的飞檐，廊下挂着的宫灯逐一点亮，暖黄的光落在青石板上，映出他单薄却挺直的少年身影，偏偏那双眼睛里，盛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凝。

他没有立刻回自己的小院，反而绕去了药房方向。秘境之行凶险，宗门弟子多会提前备些疗伤解毒的丹药，厉血河也想趁着这段时间多做些准备，可脚步刚到药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交谈声，其中一道尖细嗓音，他再熟悉不过——是三师兄萧烬。

“你说师尊是不是疯了？那厉血河就是个半路出家的野种，灵力低微得连外门弟子都不如，凭什么能拿到秘境令牌？”萧烬的声音里满是嫉恨，伴随着丹药瓶碰撞的脆响，“我入青云宗五年，兢兢业业才摸到内门门槛，他倒好，不过是个记名弟子，就能跟着师尊去秘境，这要是传出去，谁还服师尊？”

另一道声音听起来是药房的管事，语气带着几分谨慎：“三师兄慎言，诸葛师尊的决定，咱们做下属的哪能置喙？再说那厉师弟……前些日子小比时，试剑石的异象你也看见了，说不定是有什么特殊天赋。”

“天赋？我看是狐媚惑主！”萧烬猛地拍了下柜台，“你没看见他看师尊的眼神？黏黏糊糊的，指不定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讨师尊欢心！这次秘境，我定要让他知道，青云宗不是他这种野路子能待的地方！”

厉血河站在门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萧烬的嫉妒他早有预料，可“狐媚惑主”四个字，却像根细针，轻轻刺了他一下——前世他身为帝王，后宫三千，见惯了谄媚逢迎，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人如此揣测与师尊的关系。更让他在意的是萧烬的后半句话，萧烬似乎笃定，秘境之行会有对他不利的机会，难道萧烬也知道些什么？还是说，这只是他单纯的恶意？

他没有再听下去，转身往回走。暮色渐浓，山间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他弟子服的衣角轻轻晃动。路过后山枫林时，他下意识停下脚步——这里是他初见诸葛枫的地方，如今枫叶虽未到最盛时，却已有零星殷红挂在枝头，像极了他重生那日滴在枫叶上的血珠。

正出神间，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厉血河猛地回头，却见苏清瑶提着一个食盒，站在不远处的石阶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厉师弟，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我看你今日从师尊殿里出来后神色不对，想着你可能没吃晚饭，就给你带了些糕点。”

苏清瑶走上前，将食盒递到他面前，食盒里是几块桂花糕，还冒着淡淡的热气。“秘境之行还有半个月，师弟要是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比如符箓或者灵草，都可以跟我说，我在内门待得久，门路比你熟些。”她的语气自然，眼神清澈，没有半分萧烬那样的敌意。

厉血河接过食盒，指尖触到温热的木盒，心头微微一动。前世他身处帝王高位，身边之人非奸即佞，除了少数几个忠臣，极少有人会这般不带功利心地对他好。可正是这份善意，让他更加警惕——苏清瑶的出现，太过巧合，她似乎总能在他心绪不宁时出现，就像这次，她怎么知道自己从师尊殿出来后神色不对？

“多谢苏师姐。”厉血河低头，掩去眼底的疑虑，“只是我初入宗门，对秘境之事不甚了解，不知师姐能否跟我说说，秘境里一般会有什么危险？”

苏清瑶在他身边的石阶上坐下，望着远处的暮色：“青云宗每年去的秘境叫‘迷雾渊’，里面灵力浓郁，有不少珍稀灵草和矿石，但也藏着很多变异妖兽，最危险的是秘境中心的‘幻雾区’，会让人产生幻觉，不少弟子就是在那里迷失了心智，最后死在自己的心魔手里。”

她顿了顿，侧头看向厉血河：“听说师弟之前在锁魂阵里见过心魔？那幻雾区对你来说，可能会更危险些。不过你放心，这次有诸葛师尊带队，师尊修为高深，定能护我们周全。”

厉血河握着食盒的手紧了紧：“师姐觉得，师尊为何会选我去秘境？我只是个记名弟子，灵力又低，按理说不该有这个资格。”

苏清瑶闻言，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似乎在斟酌措辞：“师尊的心思一向难猜，不过我听说，你刚入宗门时，在后山摘枫树果，血滴在枫叶上泛起了红光？师尊后来特意去看过那片枫叶，还说你‘命格特殊’。或许……是因为你的命格，才让师尊选了你。”

“命格特殊？”厉血河重复着这四个字，脑海里闪过云玄子说的“逆命者血必焚”，还有玄渊密信里提到的“双生祭品”，难道他的命格，真的与这些事有关？“师姐知道‘玄渊’吗？”他试探着问。

苏清瑶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她猛地站起身：“师弟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这是魔道组织的名号，咱们正道弟子，还是少提为好！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师弟也早点休息，好好准备秘境之行吧。”

说完，苏清瑶几乎是落荒而逃，连脚步都比来时快了许多。厉血河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心头的疑云更重——苏清瑶明显知道玄渊，却刻意回避，她和玄渊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还有师尊，他说自己“命格特殊”，是真的想护他，还是另有所图？

回到自己的小院时，夜已经深了。厉血河将食盒放在桌上，没有动里面的桂花糕，而是拿出了那枚玄铁令牌。令牌正面刻着“迷雾渊”三个字，背面是青云宗的宗门印记，看起来与普通的秘境令牌并无不同。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前世他常年与兵器、令牌打交道，对金属器物的细微差别格外敏感，这枚令牌的重量，似乎比同等大小的玄铁令牌轻了一些，而且令牌边缘的纹路，隐隐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他点燃烛火，将令牌凑到烛火下仔细观察。在烛火的映照下，令牌背面的宗门印记旁，竟有一道极细微的划痕，划痕的形状像一片枫叶——这是诸葛枫的标志！厉血河猛地想起，诸葛枫的流枫剑剑柄上，也有一片类似的枫叶划痕，是他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难道这枚令牌，是诸葛枫特意为他准备的？可他为何要在令牌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厉血河迅速将令牌藏进怀里，吹灭烛火，躲到门后。前世的帝王生涯，让他养成了时刻警惕的习惯，哪怕是在青云宗这样看似安全的地方，他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院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青衫身影走了进来，月光落在那人身上，勾勒出清冷的轮廓——是诸葛枫。厉血河屏住呼吸，看着诸葛枫走到桌前，拿起那个食盒，打开看了一眼，又轻轻合上。他似乎在等什么，站在桌前一动不动，月光洒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底深处的复杂情绪，有担忧，有犹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厉血河躲在门后，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他想冲出去质问诸葛枫，问他令牌的真相，问他与玄渊的关系，问他前世到底是谁。可他忍住了，他知道，以诸葛枫的性格，就算他问了，也未必会得到答案，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诸葛枫在院里站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最后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小院。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厉血河才从门后走出来，走到桌前，拿起那个食盒。食盒上，还残留着诸葛枫指尖的温度，那温度很淡，却像一道电流，窜过他的四肢百骸。

他打开食盒，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桂花的甜香在舌尖散开，却压不住他心头的苦涩。他想起前世鸩酒的味道，想起重生后诸葛枫的冷淡与反常，想起云玄子的讳莫如深，想起苏清瑶的慌乱，还有萧烬的敌意——这一切，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包裹，而诸葛枫，就是这张网的中心，他看不清，也摸不透。

接下来的几天，厉血河刻意观察诸葛枫的动向。他发现，诸葛枫每天除了授课，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里，偶尔会去后山的寒冰潭练剑，练剑时的神色格外专注，剑风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悲凉。而且，他注意到诸葛枫的脸色越来越差，有时授课到一半，会下意识地按住胸口，像是在忍受疼痛，却又刻意掩饰。

这天下午，厉血河借口请教心法，去了诸葛枫的书房。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药味，书桌上堆着厚厚的卷宗，诸葛枫正坐在桌前，拿着毛笔批阅。他的头发用一根木簪束着，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有握着毛笔的手，指节微微泛白，显示出他此刻并不平静。

“师尊，弟子有一处心法不解，想向您请教。”厉血河躬身行礼，目光落在诸葛枫手边的一个药碗上，碗里的药汁已经凉了，颜色呈深褐色，看起来很苦。

诸葛枫放下毛笔，抬头看向他，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冷淡：“哪里不解？”

厉血河走到桌前，指着心法口诀上的一句话：“这里说‘灵力需顺脉而行，不可逆势而为’，可弟子前几日练剑时，发现逆势催动灵力，反而能爆发出更强的力量，不知为何。”他故意提出这个问题，想试探诸葛枫的反应——逆势催动灵力，正是他前世帝王禁术的原理，也是他在锁魂阵中破阵的关键。

诸葛枫的目光落在那句口诀上，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逆势催动灵力，虽能短暂提升战力，却会损伤经脉，折损寿数，是饮鸩止渴之举。你身为修真者，当以稳固修为为重，不可贪图一时之快。”他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厉血河盯着他的眼睛：“可若是遇到生死危机，难道也要固守成规，坐以待毙吗？就像……就像前世遇到危险时，难道只能看着自己死去，而不做任何挣扎？”他刻意提到“前世”，想看看诸葛枫的反应。

诸葛枫的身体猛地一僵，握着毛笔的手紧了紧，墨汁滴落在卷宗上，晕开一小片黑色。他避开厉血河的目光，声音冷了几分：“修真之路，本就充满凶险，生死有命，强求不得。你只需记住，按部就班修炼，自然能有所成就，不该想的，别想，不该问的，别问。”

“那师尊能告诉弟子，什么是该想的，什么是该问的吗？”厉血河追问，“秘境令牌，您为何要给我？我的命格特殊，特殊在哪里？玄渊到底是谁？还有您……”他深吸一口气，“您袖中的玉佩，书房里的画像，小臂上的剑疤，到底与我的前世有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诸葛枫的眼底激起层层涟漪。他猛地站起身，胸口微微起伏，眼神里充满了痛苦与挣扎，却依旧不肯松口：“我说过，不该问的别问！你只需做好你的弟子，跟着我去秘境，其他的事，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厉血河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悲凉，“我的前世被人害死，重生后又被卷入这些莫名其妙的事里，师尊、玄渊、秘境、命格……这一切都围着我转，您却说与我无关？您到底在隐瞒什么？是不是正如玄渊密信里说的，您就是害死我前世的真凶？”

最后一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向诸葛枫。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书架，书架上的书掉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他看着厉血河，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厉血河看着他的反应，心头一紧。他原本只是猜测，可诸葛枫的反应，却让他更加不确定——如果诸葛枫是真凶，他此刻应该是愤怒，或是冷漠，而不是这般绝望与痛苦。难道……密信里的内容是假的？玄渊是在故意挑拨他和诸葛枫的关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弟子的声音：“诸葛师尊，云玄子长老请您去藏经阁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诸葛枫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恢复了往日的冷淡，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知道了。”他看向厉血河，“你先回去，心法的事，日后再议。秘境之行前，别再来找我。”

说完，诸葛枫转身走出书房，没有再看厉血河一眼。厉血河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心头一片茫然。他走到书架前，弯腰捡起掉落的书，却在书堆里发现了一张折叠的纸。

他展开纸张，发现是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迷雾渊的地形，还有几处用红笔圈出来的地方，旁边写着“妖兽巢穴”“灵草分布”等字样。最让他震惊的是，地图的角落里，有一行极小的字迹，是诸葛枫的笔迹：“幻雾区有玄渊埋伏，护血河，避中心。”

厉血河握着地图的手微微颤抖。原来诸葛枫早就知道玄渊会在秘境里埋伏，他给令牌，教剑招，画地图，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可他为什么不肯承认？为什么要刻意隐瞒？还有云玄子找他，会是什么要事？难道与玄渊有关？

他将地图藏好，快步走出书房。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藏经阁，看看云玄子和诸葛枫到底在商议什么，他要知道真相，哪怕真相会让他痛苦不堪。

藏经阁外，弟子守卫森严，厉血河不敢贸然靠近，只能躲在不远处的树后。没过多久，诸葛枫就从藏经阁里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比进去时更差，眉头紧紧皱着，脚步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

厉血河悄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走向后山的寒冰潭。诸葛枫走到潭边，没有练剑，而是坐在潭边的石头上，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玉佩——正是厉血河之前在他袖中看到的那枚，也是云玄子塞给他的半块玉佩能拼合的那枚。

诸葛枫握着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神里充满了思念与痛苦：“陛下，我该怎么办？玄渊已经查到他的下落，秘境之行凶险重重，我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当年我没能护你周全，这一世，我绝不能再让你出事……”

躲在树后的厉血河，听到“陛下”两个字时，心脏猛地一缩。原来诸葛枫真的认识他的前世！原来他一直都在保护自己！那玄渊密信里的内容，果然是假的！可诸葛枫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痛苦？

就在这时，诸葛枫突然转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厉血河藏身的方向：“谁在那里？”

厉血河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从树后走了出来，看着诸葛枫，眼眶微微发红：“师尊……”

诸葛枫看到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迅速将玉佩收进怀里，恢复了冷淡的神色：“你怎么会在这里？谁让你跟踪我的？”

“我……”厉血河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不是故意跟踪，想说自己知道了他的苦心，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师尊，我知道玄渊会在秘境埋伏，我也知道你一直在保护我。你告诉我，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诸葛枫看着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轻轻叹了口气：“血河，有些事，你不知道反而更好。等秘境之行结束，我会告诉你一切。现在，你只需相信我，跟着我去秘境，保护好自己。”

“我相信你。”厉血河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但我不想再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不管前世发生了什么，不管玄渊有多强大，这一世，我想和你一起面对。”

诸葛枫听到这句话，身体微微一震，眼神里闪过一丝动容。他看着厉血河，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身体里藏着一个帝王的灵魂，他有着帝王的隐忍与坚韧，也有着少年的纯粹与真诚。或许，是时候告诉他一些事了。

“好。”诸葛枫缓缓开口，“秘境之行，我会告诉你一些关于前世的事，但不是全部。等你足够强大，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身边的人时，我会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你。”

厉血河点了点头，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虽然还没有知道全部真相，但他知道，诸葛枫不是敌人，而是他最值得信任的人。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寒冰潭上，也洒在两人身上。厉血河看着诸葛枫的侧脸，心里暗暗发誓：这一世，他不仅要查明前世的真相，要报仇雪恨，还要保护好诸葛枫，不再让他像前世那样，为自己承受痛苦。

秘境之行，越来越近了。厉血河知道，这将是他重生后的第一场硬仗，也是他揭开前世真相的关键。他握紧了拳头，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他都不会退缩。因为他知道，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家寡人，他有师尊，有值得信任的人，与他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