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终止之海【无限流】 第49章 瘟疫（5）

虞紫停下后，手掌有点刺痛，她往手掌上吹了几口气。

颜端依然在台上看着虞紫，他脸上有些微妙的表情，像是微笑，像是委屈，都不明显，如果是不熟悉他的人，只会觉得他面无表情。

主持人开始讲话：“沈渊同学先留在台上别走，下一场四手联弹还需要他参与。接下来我们请出高二1班，玉书婕同学。”

一个穿着多层粉色纱裙，长相甜美的女孩微笑着走上台。她上台时，台下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夹杂着欢呼声。颜端依然看着虞紫。掌声已经足够热烈，所以这次虞紫没有捧场，她也依然看着颜端。

对视得久了，有一种温暖安全的感觉。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里，虞紫忘记了自己身处危险的副本。

直到玉书婕走到舞台中央鞠完躬，抬头看着颜端，颜端才移开看着虞紫的视线，转身走回钢琴边。后勤的学生抬上来另一把琴凳，又把谱子放在谱架上。两人一起坐下，相隔很近。他们对视一眼，随后颜端先开始弹奏。

这首曲子比颜端的独奏要和缓许多，颜端弹了一会儿，玉书婕翻了一下谱子，加入了演奏。曲调从忧伤和缓转向轻盈欢快。这次观众礼貌了一些，安静地听台上演奏。演奏完毕后，爆发出了掌声。虽然颜端和玉书婕一起鞠躬谢幕，但这阵掌声似乎只是给玉书婕的。颜端下台前，最后看了虞紫一眼。

这次虞紫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她普通地捧着场，混在掌声中并不明显，她始终盯着颜端，没有分给其它人任何目光。

钢琴曲听完，是校歌合唱。后勤同学把阶梯放到台上，然后高二2班三四十个同学排队走上阶梯。列好了队伍，礼堂开始播放背景音乐。台上的人却没有开始唱歌。

主持人：“全体起立。”

下排观众席的学生老师都站了起来。玩家有些迟疑，很快他们视线都被挡住了，最终听话地都站了起来。这时青子感觉右边有点空。人呢？

人呢？

这也是虞紫想问的。颜端下场之后，虞紫就从后门溜出了礼堂，绕了个圈，到礼堂前方的后台，找到了入口。

后台有不少师生和道具，还有化妆间，舞蹈间。虞紫绕过之前演舞台剧用的桌椅，和堆在墙边的白菊花花圈，把后台的走廊转了一遍，没有看到颜端。

她打开走廊边的一扇门，里面的人正在化妆，她们看到虞紫很惊讶。虞紫迅速关上门。她觉得自己有点不理智了。这里毕竟是副本，随便开门，遇到开门杀也不奇怪。

前台传来音乐声。虞紫没找到颜端，只能先回到自己的座位。

玩家不知道歌词，这并不奇怪，在观众中也不算少数。舞台两边的屏幕播放着校歌歌词，给记不住词的师生和玩家行个方便。奈何玩家既不知道旋律，也没有跟唱校歌的心意。林倩张着嘴假装在唱歌，虞紫只是站着。

唱完校歌，主持人表示：“全体请坐，有序离场，去吃午饭吧。”

然后学生一拨拨被带走。校庆典礼就这么正常地，几乎毫无波澜地结束了，什么可怕的事也没有发生。

玩家在椅子上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发现逐渐礼堂空了，屏幕和灯光暗下，最后零零散散几个学生也走了。校长还是没有回来找玩家。

莉莉安：“所以校长把我们忘了？”

林倩：“那么接下来大概是自由活动。里面太暗了，我们先出去再讨论吧。”

玩家从后门走出，室外十分明亮，今天天朗气清，春风和煦。

虞紫看了眼手表：“快11点了，先吃饭吧。”

林倩：“早上的校庆演出没什么线索，我们还是要分工合作，在学校里找情报。我想，需要有人去学生中间打探消息，既然都是学生得病，那他们总该知道点有关疾病的消息。其它人则要去教室和学生寝室找线索。虽然教室和寝室比较多，但是我们人也不少，应该能搜出点东西。”

莉莉安：“教室和寝室主要都是学生的私人物品，真的可以搜吗？”

林倩：“我们的身份是调查员，连校长都对我们毕恭毕敬，就说我们执法需要，学生一般不敢违逆我们。”

莉莉安：“这么说还是等学生在的时候我们再去搜吧，不然说不定会被当作小偷。”在副本里被原住民当作小偷，后果可不会好。

虞紫：“那么现在学生都去吃午饭了，你们打算？”

林倩：“……去食堂。”

最终玩家一致决定去食堂，主要是为了打探消息，次要是有些人的食品类道具已经用完，看虞紫吃了食堂的早餐一上午都没什么事，便打算中午用学校的饭菜补充能量。

组成大正方形的建筑看起来差不多，都是沙漠风土黄色砖石外墙，三四层高的楼，玩家兜兜转转绕了个圈子终于找到了食堂，里面人满为患。

进了食堂，玩家便散开。虞紫东张西望，没找到颜端。她又上到二楼，还是没找到。食堂开放的部分只有两层楼，最后虞紫回到一楼，在一条队伍后面排队。这条队伍是吃自选菜和米饭的。排队时，虞紫听到一个名字“沈渊”，她往那方看去。另一条队伍里，两个男学生正在讨论上午的校庆演出。

一个男学生：“沈渊弹的什么东西，只会炫技，好像自己很了不起似的。”

另一个男学生：“是啊，又不好听。我估计他家里托关系，不然他有什么资格坐在校花旁边。”

虞紫换了条队伍，排到他们后面，以便听得更清楚。可惜两个人诋毁了两句沈渊，很快把话题转到了下午的考试上。他们打完饭后，路过虞紫身边，虞紫侧头，看到一个人舌头上凸起的小水泡，很小。虞紫不确定这是瘟疫感染还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虞紫想了一会儿，排队排到她了，她却没有打饭，直接离开了队伍。

虞紫从[压缩口袋]中取出[禁言符]，拆下头发上松松垮垮的皮筋，把【禁言符】绑在脸上，遮住自己的嘴。皮筋圈住她的头，长度刚刚好。

随后虞紫在斜挎包里的调查记录本上写下一句话“我有问题想请教你，可以吗？”，然后走到刚才看到的舌头上可能有小水泡的那个学生身边，把本子上的字给他看。

那个男学生：“不好意思，我比较忙……”

虞紫从包里取出五张写着“100”的票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对面的男学生张大了嘴，虞紫没有错过他舌头上的水泡，看起来他的水泡已经比较大了。

男学生：“平时比较忙，今天刚好有空。”

虞紫指了指楼梯间，楼梯下面有一张小桌子，虽然没法完全保密，但是这里人稍微少一些。

虞紫写下：“我是调查员，来你们学校调查事件。我不方便说话，但你可以用说话来回答我。”

男学生点头，说：“好的。”

虞紫写：“我听说你们学校的沈渊挺有名的。”

男学生露出了一个鄙夷的表情：“你也怀疑学校里的瘟疫是他干的？”

虞紫一顿，他果然知道些什么。虞紫写：“现在还不太确定，我需要收集情报。说说他吧。”

男学生：“沈渊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所有人都很讨厌他。”

当有人说所有人都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主要原因往往不是因为那个被讨厌的人做了什么事或者有什么特质，而是因为“讨厌这个人”这件事构成了一个身份认同。大多数人是为了进入拥有“讨厌这个人”的特质的群体，而开始关注并讨厌他的。

虞紫低头在笔记本上简单地记笔记，实际上和颜端有关的事她完全可以用脑子记住，这么做是做给对面的男学生看的。

男学生看到虞紫一副认真记笔记的样子，说得更起劲了：“我们学校是重点高中，我们都是凭学习成绩考进来的，但沈渊不是。当初刚进学校的时候，他妈妈就到学校来，对校长点头哈腰，奴颜婢膝的。估计沈渊是靠家里有关系，或者送钱才能上这所学校。”

男学生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观察虞紫的反应。虞紫随意写完几个字，抬头，不语。禁言符遮着她的大半张脸，看不出表情。

男学生觉得她神色如常，似乎没有被自己说服，便继续说道：“他在寝室生活很影响别人，比如半夜熄灯后悄悄下床做作业，拖椅子。洗澡要洗很久，占着淋浴间，害得其它同学都没时间洗。他一副很爱干净很讲究的样子，每节课下课都要洗手，学校里没人像他那么矫情。他好像看不起其它同学，几乎不和学生说话，但经常黏着老师问问题，一副很爱学习的样子，成绩也没见得有多好，跟他妈妈一样爱搞关系。他情绪还很不稳定，有次在寝室对着室友大吼大叫，叫得整个寝室楼都听到了。他和室友关系不好，室友都讨厌他，他也没朋友，成天阴恻恻的，最近竟然借着校庆表演的事和校花走在一起。”

男学生又停了下来，这次他转着眼珠子，似乎搜肠刮肚地在找证明“沈渊是坏人”的论据。但没找到，于是场面沉默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