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辛然略一思考,决定先往人界的方向走去。她走了一会,就发现汝承简正在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她走他就走,她停他就停。
这个场面太奇怪了。许辛然忍不住吐槽,还好这里没有认识她的,不然第二天就是许辛然疑似对大自在殿内人做了不可言说二三事的头条,不知道大家是不是活太久了都很无聊。
托汝承简的福,无论大妖小妖最多只敢将觊觎的眼光放在她身上,碰到后面那个光头后便像踩了尾巴一般跑得远远的。
许辛然看着又一个被汝承简吓到猛地现出原形折返的妖兽,无言地看着自己周身通天的佛气,缠绕着自己的手腕,腰肢和脖颈,他就站在她的身后,从背后投射的影子轻易就能将她包拢。
她安静地低头走出他的影子,那影子却一直在她的身后。
走至深夜,她总算走到人界边境的一个小城镇,大多数店铺已紧闭大门,街上静悄悄的,有野狗在吠,还有乞儿趴伏在巷口。
她久违的感受到了作为人类的疲惫,将近半日的行走让她只想找个床倒头就睡。许辛然费力地睁着眼睛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想找一家客栈投宿,却也吸引了暗夜里一些人的目光。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不知从哪来的一驼背男子突然冲出来撞了她一下,看到她的脸明显又多了几分讨好。
“对不住,刚刚有野狗在追着我跑,真是个不通人言的小畜生,害得我冲撞了姑娘。”那人不断地曲腰哈背,远处有狗叫声配合的响起。
“不妨事。”许辛然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哎,姑娘等等,”那人费劲地跟着她,这才发现这人不仅驼背,还跛了一条腿,“姑娘可是想找个投宿的地?这夜深了,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下榻到我家来,我家只有我和我那个糟老婆子,唯一的女儿远嫁了,正好空了一间房!”他紧紧地盯着她说着。
许辛然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夜风吹拂,一股劣质香粉的味道扑面而来,她瞥了眼身后的影子,说:“好啊,那就麻烦大叔了。”
“不麻烦不麻烦,姑娘请。”那人大喜,迅速在前带路。
许辛然慢慢跟上去,再一低头,那影子已不见了。
跛脚大叔和他长满麻子的妻子热情的招待了她,许辛然装出困得下一秒就要睡着的样子,只要了盆洗脚水,泡了泡脚后和衣入睡,吃喝一应都没碰过。
睡到半梦半醒间,她模糊感觉到有温热的光照在了自己的脸上,她没管,不管不顾的接着睡,接下来开始有什么东西摸着她的脸,还说些什么确实是个美人胚子的话。
被打断与周公约会的许辛然不耐地睁眼,把那人吓了一大跳,她审视地看了眼这女人,脸上的粉得有五层厚,端着个烛台,看起来对她很满意,身后还有笑得有些恶心的那对夫妇。
那女人拍了拍自己肥硕的胸部,恢复了镇定,她扶了扶脑袋上的假花说:“哟,醒了啊。那正好,进了我家的门,你这辈子也再难出去。”她又想伸出带了四五个成色一般的玉戒指的手掐一掐许辛然的脸,却被许辛然一脚踢得人仰马翻,桌子坚强的承受住了她的身躯,她手中的烛台跌落在地,舔着桌腿。
那对夫妇显然没想到看起来娇弱的许辛然会有这一脚,手忙脚乱地一起扑上来想将她扑倒,许辛然眼也不眨,轻巧地将那跛脚男人绊倒,恰逢麻子向自己冲来,她微一侧身,夫妇二人便像叠罗汉似的交叠在一处,半响起不来身,只是哎哟哎哟的叫。
那女人气得发抖,看着许辛然赤足而立,不沾分毫,怒拍地面喊道:“来人啊!”
从门外冲进来四五个人形大汉,他们进屋后先是错愕了一番这样的景象,然后迅速锁定了披头散发的许辛然,互相对视了一眼,成包围状向她走去。
许辛然看了眼他们鼓鼓囊囊的手臂肌肉,硬碰硬从来不是她的优势,借力打力才是她的强项。她估量了一下丹田内微末的灵力,心下有了计较。
那群人看她站在那一动不动,以为她自知没有再挣扎的能力,不免有些松懈,没成想许辛然趁此机会腾空而起,迅速跃至他们身后,指尖一指快要熄灭的烛火:“各位盛情款待,自然要送你们一份大礼。”
那火苗应声高高窜起,迅速将桌子和梁顶烧燃。她转身冲出屋门,一开始进来的大门早就栓紧,只有后院柴房旁有扇小门,靡靡之音隐约从那个方向传出。身后的怒骂嘈杂声逐渐逼门而来,她当机立断,迅速转身一头扎进那门里。
“给我追!不许惊扰了客人!”那女人气急败坏,脸上的粉掉了好几块。
“妈妈,妈妈,您看这我们的屋子,要烧起来了,这要是烧完了我们住哪啊!”
“你们还好意思说!你们自己招惹的人,住大街也不关我的事!若是惊扰了我的生意,十个这个院子都赔不起!”
“话可不能这么说,妈妈。那姑娘性子是烈了点,可也不是一般的样貌啊。这般美人,不花点手段驯服怎么行?更何况你我的院子相连,今夜干燥,若是风一起,小人的院子烧了没什么,烧到了妈妈的花园可就不好了吧。”
“哼,你们两个人,过来救火!剩下的,把院里的人都叫上,到了我的地盘,就由不得她了!待我抓到她,定要这丫头好看!”女人扭曲地磨了磨牙齿。
而此时的许辛然浑然不觉,这座院子,更确切地说,这个妓院修得还不错,庭院深深,长廊婉转,轻纱羞掩,美人鱼贯而行。
这地处于人妖边界之地,想来也是鱼龙混杂,才滋养了这么一个与外面荒凉截然不同的风花雪月之地。
她奔跑得像一阵风,衣裙飘逸的像帷幔的一部分,只有雪白的赤足才能证明她非鬼的身份。身后有数十个莽汉追逐着她,她却还有闲心顺果盘手里的桃子吃。
又青又脆,是她喜欢吃的类型。她把那桃子咬得咔咔响,抓着柱子蹬腿而上,踩着瓦砾继续向前冲,碎裂的瓦砾哗啦啦的往下掉,再看见黑夜里虚空中晃动的青色影子,吓得一群人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叫,不远处的火光几乎映红了半个天空。开玩笑,灵力加持的火,哪是那么容易灭的。
许辛然脸上挂起了顽皮的笑容,越往前跑,丝竹之声就更加明显,连日的禁锢带来的憋闷在这样的荒唐下逐渐松快。面前是一座五层阁楼,她正踩在与阁楼连接的廊顶,许辛然低头看了眼那些人,推开二层的纱窗,迅速跃了进去。
一楼的人一拥而上的涌上二楼,惹得不少赤身**的女人的惊呼,还有嫖客们的怒骂声。他们只好一边赔着醉一边行至通往三楼的楼梯,却被许辛然用吃剩的桃核一个巧劲一击,一个接一个摔了下去,无数桌椅和杯酒菜肴碎了一地,喧哗声更大了。
许辛然笑眯眯地看着楼下,白花花的□□,蒸腾而上的酒香,逼良为娼的打手,高处果然风景甚好。
她一矮身,抓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人的衣领,迅速将他摔向一楼,哎哟哎哟地起不了身。
这可真是乱成了一锅粥,好好的花楼像一锅沸水,人人自乱,不论女人和男人都没心思再顾上自己可以直接说是没穿衣服的□□,奔涌着挤成了一团四处想逃。
“哎哎哎不能走。”
“客官您还没给钱呢!”
“小贱人你想给我跑去哪!”
“天啊,这是哪来的人,她是妖怪吗?”
“等会,我是眼花了吗,我怎么好像看见了一个......和尚?”
“什么和尚,你看过哪个和尚来这寻花问柳之地的,若真是和尚,那也定是个假和尚!”
“我可能是被吓了一跳以至于看错了,什么钱?坏了大爷我的兴致你还想我给钱?老子不打你已经算很客气了!”
这时,许辛然已经兴致冲冲地冲向了五楼。相比起楼下的混乱,这里显得很安静,没有任何人在,看来这里并不是客人能够上来的地方,平时也不允许楼内人踏足。
只有一间半掩着房门的屋子,许辛然伸手推开门,门发出了一声吱呀声。她环顾四周,这是个卧室,看了眼这惨不忍睹的装潢,她大胆猜测是那个满脸厚粉的女人的。
她很快便瞥见身边还有个小小的隔间,寻常人家一般是用来供奉神明,做神笼用的。奇了,这妈妈身处烟花之地还有颗向神之心呢?
许辛然迈步走进隔间,入目满是帷幕,铺天盖地,与自己身上的衣服几近同色,檀香味萦绕鼻尖,她伸手想掀开面前的遮盖,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许辛然!”明显是动了怒。
看来那人没看错,这寻花问柳之地,是真的出了个和尚,还是个如假包换的真和尚。她手也不停,径直将布匹撕开,汝承简伴随着撕裂之声迈进隔间,一眼就看见了跑得跑得发丝松乱,面色红润,眼睛泛着光的许辛然,以及她身后的佛像。
汝承简愣住了,许辛然也愣住了。
男佛盘腿而坐,双目微垂,虔诚专注,他怀中坐着一女者,面向男佛,shuangtui大开,作焦合状。她眉目动**泣,仰头欲吻。
紧密无间,爱欲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