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在天庭当牛马 第15章 第 15 章

“哈哈哈哈哈……”

放荡不羁的嘲笑声似波涛般源源不断朝他涌来，洛黎紧皱眉头，不爽地撇头去看，只见从缥缈云间长廊深处缓步走来一位仙人，肤似凝脂，面若桃花，如果不是刚刚豪爽的笑声，怕是一时难辨雌雄。

“你是？”洛黎虽心中不满，但嘴角依旧勾着礼貌的笑。

“无处可去的散修，不值一提。”仙人摆手，随后将手揣在袖中，这习惯倒是与洛黎有些相似，“你胡扯一大堆，织女能忍着没揍你，也是你之幸。”

洛黎呆愣原地，视线在他的衣袖间挪不开半分，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又问：“你是谁？”

“你唤我平安便好。”

“平安神不是位女神吗？”洛黎上下打量着他，摇摇头，“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性别女？”

平安闻言，反而笑得更是肆意：“我凡名唤平安，不是仙号。”

他这一笑，仿佛旭日打破霞晨，呼吸间，洛黎感觉好像挂着晚霞的东方，转瞬就要露出鱼肚白。

良久，他见洛黎盯着他一动不动，还在失神，便抬手在他眼前晃晃，轻轻唤道：“你傻了？”

“你才傻了。”洛黎旁的话都没听清，唯独这句质问落进了他的耳朵里，立马出声反驳。

他早就听闻天庭除了仙真外，还住着些散修、地仙之类，可自他入天庭以来，一直并未见过，如今倒是见着了，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散修，心道：好像也没什么稀奇。

“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散修。”

“觉得稀奇？”平安笑道。

洛黎点头：“你知道大熊猫吗？如今我眼里的你，就像是只大熊猫。”

话出口，洛黎倒是先愣住了，还未想该如何自圆其说，平安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自然，和光君乃太白金星座下正统的记名仙家弟子，自小便在天庭，甚少碰到散修也是正常。”他似是并不觉得冒犯，说起话来，倒像是为洛黎的无理找了缘由。

洛黎面上一红，抱拳拱手：“抱歉，是我说错话。”

“无妨，”他倒是真的豁达，“若不是我赖以栖身修行的洞府被划做五A景区，我也不至于落得寄人篱下。”话中皆是感慨，却独独缺了惋惜，话锋一转，他长叹道，“你是不知道那种回自个儿家还得自费买张门票的无语。”

“噗，五A景区……”洛黎一时没忍住，笑出声，这着实是又惨又好笑，“你倒是有趣。”

“你也不赖。”

平安抿着嘴看他，眸中似笑非笑，风拂过他高高束起马尾辫上的流苏坠饰，上边挂了枚金色的杏叶。

洛黎看他，他看他；再瞧，还在看。他咽了口水，拢紧衣襟，话有些磕巴：“你这么看我作甚？”

“我有个不情之请，望仙君告知。”

平安眨着眼睛，瞧着甚是纯良，洛黎想应不是什么为难人的事，便出声应下。

“我虽久居天庭，但与众仙真来往甚少，先前听闻启明殿闹了大事，好似是和光君与同尘君之间闹了嫌隙，不知是真是假？”平安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方才身着月白长衫的仙真离开的方向，“我还听说，和光君好似对同尘君生出了些旁的心思。”

说这话时，平安凑近洛黎，压低了声音，显得鬼鬼祟祟：“据说是爱慕之情。”

洛黎感觉一时间好像接收到的信息量有点大，他总觉得好似在哪里听过这个事迹，可眼下竟全然记不起。

他挠挠头，不小心扯到了发间装饰用的流苏簪，指尖划破一小口，他挤了挤，含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你说，和光君喜欢谁？”

“那你方才看着同尘君的背影出神，又是为何？”平安掌心中不知从何处摸来了一把瓜子，他磕得正欢。

“什么，同尘君刚刚路过了？”洛黎甩了甩受伤的手：“我没瞧见啊，同尘君长得好看吗？”

平安打量了洛黎片刻，垂眸沉思，忽而笑道：“司命那个老酒鬼，”他摇了摇头，“没我好看。”

洛黎一记眼刀送了过去：“没人说过你自恋吗？这可是种病，得改改。”

“那你是觉得我不好看？”平安那双水雾蒙蒙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洛黎，唇红齿白，笑得一脸灿烂。

洛黎捂着胸口，胸下心脏跳得极快，他感觉自己好像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他只能稍稍侧过身子，不去看他那双眼睛，气氛一时凝重。

“你一个大男人好不好看，与我何干！”

“你干嘛？”平安突然凑近的脸，让洛黎倒抽了口凉气，他的手最后也没落在他脸上，只是轻轻搭在他的肩膀将他推开，“我心脏不好，你别吓我。”

“仙家早已跳出此间生死，不受轮回约束，”平安挽着袖子，说得极其缓慢，“不如，你与我说一说，和光君和同尘君的事儿？”

兜兜转转，绕一圈怎么又回到和光君跟同尘君身上了。洛黎只觉头大，他连同尘君是美是丑都不知道，哪里能知道这和光君和同尘君的故事。

“想必你也听说了，我下凡时候摔了脑袋，不记事，”洛黎说着，身子后撤，转身便要离去，却见那位名唤平安的散修，像是早已洞悉了他的想法一般，提前闪现在他身后，就等着他回身。

“罢了，你若不曾听说，我也不为难你。”他面上挂着难掩的失落，像极了没要着糖的孩子，洛黎正欲开口安慰，耳畔又传来他说话的声音，“你入天庭也有月余，为何仙力溃散，凝之不聚？”

洛黎双目圆瞪，一脸诧异地看着洛黎：“你说，我有仙力？”

他心中惊叹：我有仙力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平安见他满脸困惑，指尖点着鼻头，点点头又摇头，急得洛黎脸上五官都拧成一团：“你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有点，但不多。”平安眼中，洛黎周身被一团薄薄的金光笼罩，只是颜色极淡，水雾模样的光罩，似轻纱似薄雾，只显了个大概的廓形。

洛黎瘪着嘴，像被判了刑，摆摆手：“我想也是。”

他本就一凡间的魂魄，被司命错勾上天庭，吞了太白金星炼制的金丹才得以生存，也不能祈求太多。

“那，你想修仙吗？”平安缩着脖子，左右四顾，紧紧挨着洛黎继续低声，“我见少侠骨骼惊奇，正巧我这儿有本秘籍，不知少侠……”

洛黎扬着眉梢，面露喜色，呼吸间，又重新落回一脸凝重，吐出一个字“穷”。

“不贵！”平安的话接得紧凑，“还能赊账 。”他见洛黎神色犹豫，清了清嗓又道，“仙者，形神俱妙，与道合真；聚阴阳之粹，汇造化之工；逍遥乎无事之业，超脱乎尘俗之笼。”

“我高考语文刚刚及格，90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洛黎面色自若，淡淡道。

“什么意思？”

“听不懂。”

平安也不恼：“诶，你我能在此相遇，也是缘分……”

“现在不要九九八，也不是九十九块八，而是九块九毛八，还包邮，亲！”洛黎没等他把话说完，出声打断，“亲，您瞅我是像有钱的冤大头吗，还是你觉得我是未来购买保健品的潜力股？”

平安眉眼弯弯，笑得好看，就这么静静看他“咕噜咕噜”吐了一地的槽。

忽闻有鹤长鸣，远处四鹤齐飞，仙索牵引着轿辇，繁花自九天落下，不知来客是何方贵神。

“这特效拉满了。”洛黎“啧啧”长叹，扭头对着平安肯定地说，“买不起，不买。”说罢，气鼓鼓揣着手，径直坐在了云团上，掀起一阵云絮纷飞，白了头。

平安抱膝蹲下，歪着头看着他：“冷静了？”

洛黎见他这副模样，长长吐了口气，“嗯”了一声：“你到底想干嘛？”

“没想干嘛，我真的只是路过。”平安双手托腮，回得一本正经。

他这话不假，但八卦和光君和同尘君的心思也是真，只是没想到，他试探了几番，倒是将这位新入天庭的小仙试出了真假，原来和光君并未归位。

只是没吃上的瓜，他那心里还是难受。

多好的瓜，多好的猹，奈何猹不吃瓜……

“真的？”

平安还是有些不甘，面色落寞，支支吾吾犹豫半晌，又道：“不若，你帮我探探和光君缘何自请下凡，我送你本仙法入门绝学，不要香火功德。”

“即是入门，又怎么会是绝学？”洛黎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可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心态，以及被平安重新勾起的好奇心，回道，“若是我探到了，如何联系你？”

平安袖下指尖微动，一缕泛着金光的细线自他食指生出，缠在了洛黎的手腕上，他抬手就要去拉扯，却摸了个空：“这是做什么？”

“与你无碍，这样你若是寻到答案，我便能知晓。”他双手负背，转身，踏云朝远处掠去，身影渐渐远去。

“奇奇怪……”话音戛然而止，他神色忽怔，后背一阵发凉，那名散修方才说的，是和光君缘何自请下凡，而不是直截了当的问他为何自请下凡？

洛黎匆忙抬眸要去追，可目之所及，已无半人半仙身影，入目处处迎光白云，正滚滚涌向远处。

启明殿外，洛黎于玉阶长廊来回踱步，犹豫着该不该进。

“你怎么才回？”恰逢正欲外出的太白金星自长阶拾级而下，立于洛黎面前，分外自然地开始解下腰间锦囊递给洛黎，“正好你再帮我跑一趟。”

“星君你可做个人吧！”洛黎拐着腿，胳膊搭在太白金星垂放拂尘的臂弯，“我才回，你又赶我出去。”他躲在太白身后，眼珠在框中左右移动，缓缓道，“你可听闻过同尘君？”

“你找我？”

洛黎话音还未落下，便有人出声应到，他循声望去，笑意凝固在了脸上，他感觉自己好像马上就要死第二次了。

原来同尘君，性别也是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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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你不是和光君吧？

洛黎：谁谁说我不是，我……

藏不住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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