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他们的观察和推断,皇城内布下了针对修士的阵法,能够抑制灵体的力量,故而无法催动灵力。
祝曜猜测,二二可能也是因为这个阵法,导致信号被屏蔽,才迟迟没有联络她。
看来真得想办法离开了。
“周明珩,我会带你走的。”
祝曜随口许下承诺。
承诺是她最擅长的事情,不过她向来只对别人许诺,却从不对自己——她暂时还没天真到会相信自己的谎言的程度。
只有周明珩会永远相信,他眼中瞬间泛起光亮,用力点了点头,而后重新变回那只雪白的兔子,带领祝曜离开。
天色昏黄,祝曜沿着宫道往静安殿走去,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出了几分孤寂。
刚至静安殿门口,便看见殿内灯火通明。
难道那些女子还在等她?祝曜抱着兔子轻手轻脚地走进花厅,见到的却是裴烬。
他坐在祝曜今早坐过的地方,目光懒散地望着她,含了几分压迫感。
“站着干嘛,过来。”
祝曜走了过去。
裴烬眼中便多出零星笑意。
女孩站在他面前,头发有些凌乱,蝶花簪子也歪斜着,怀里紧紧抱着一只兔子。
但他没开口,伸手帮她打理凌乱的发丝,终于满意后,才搂过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另一只手则毫不留情地将她怀里的兔子拎了起来,随手扔到一旁的地上。
周明珩气愤地咬了咬牙,很想咬死裴烬,却被祝曜眸光一扫,只能忍气吞声蹭在她脚边。
裴烬瞬间来劲似的,语气嘲讽道:“爱妃不光招蜂惹蝶,还喜欢捡畜生……怎么样,今日可玩得尽兴?”
祝曜只是沉默地靠在他怀里。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裴烬也是畜生,却能说出些高人一等的话来,大概妖族内部也有种族歧视吧。
看吧,阶级的高度无法企及,连妖和妖之间都不是平等的。
祝曜困惑地问:“陛下,臣妾不懂你到底要做什么。”
裴烬低笑出声:“是吗?”
他说着,小心帮她把发间的发饰取下,又一点点拆开她的发髻。长且柔软的发像海藻一样铺散开,沾染暖香,让她看起来像一只格外乖巧的小猫。
裴烬垂眸,又笑了笑,将她的头发放在手里把玩。
今日祝曜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实时汇报给他。
因此,裴烬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便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求助我呢……还是说,你真指望他能带你离开?”
他说着,又靠近了祝曜一点,声音轻缓无比:“曜曜,你说句话。”
祝曜忽然回过神来。
如果不是有什么东西抵着她后腰的话,她想自己还可以称裴烬是助人为乐的正人君子。
忍无可忍之下,她用力握住裴烬的手臂:“裴烬,要么明日带我出去,要么从这里滚出去,你选一个。”
裴烬的头轻轻一歪,摆出认错的姿态:“别生气,是孤不好,不小心忽略了你的感受,明日孤就安排人备好车驾,同爱妃一起出去踏青,好不好?”
祝曜闻言转头看他一眼,眨眨眼,凑过去在他下巴亲了口。
她的唇也翘了翘:“陛下你真好。”
可谓变脸飞快,甜话不要钱地撒。
裴烬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哄得挺满意的,却不打算放过她。他抱着祝曜起身,往内室走去。
“蛇的发情期快到了,你身子如此弱,应当先适应一下。”
话音刚落,周明珩急得差点要暴露身份,猛地扑上前咬住裴烬的衣摆,试图阻止他。裴烬脸色一沉,毫不留情地一脚将他踹开。
周明珩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祝曜抱走,“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面色沉沉,雪白的兔子脸上居然能看出几分黑脸,心也彻底凉了。
祝曜的身体却越来越热。
粉色的纱幔被落了下来,将两人的身影与外界隔绝。裴烬仿佛把她的床当□□巢,低头咬住她的耳朵,温柔地舔了舔。
祝曜呼吸轻颤:“陛下、不好吧……要不等天黑了再……”
死人格,快切换啊!她要不行了。
裴烬却不为所动:“曜曜,你的前道侣死了没有,要不要让他来看看?”
祝曜下意识道:“你是变态吗?”
“嗯,我是呀。”裴烬很愉悦地承认,瞳孔竖起,又恶劣道:“现在变态要*你了。”
他说完,撩起祝曜的发丝,用毒牙慢慢地磨她的后颈,舌尖顶了顶,便爽得不断分泌□□。
“曜曜,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是你自己招惹我的。”
裴烬的舌头顶进祝曜的口腔。
“呜……”
很快的,所有声音都变得粘稠。
祝曜的睫毛被打湿,眼泪楚楚可怜地要掉不掉。她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晕晕乎乎开口:“你骗人……说好的、只能用一……”
裴烬依旧用牙抵在她后颈上,磨了磨,又往里顶:“哪有骗你,不信的话自己睁眼看看。”
祝曜睁开眼,看见裴烬带着笑意的脸,满心都是后悔:“我当时说错了……我不喜欢你——呜……”
裴烬身体力行地止住她的话。
“怎么办啊,说晚了。”他抵着祝曜的额头:“说喜欢我。”
祝曜实在受不了,哽咽妥协:“嗯……喜、喜欢。”
夜晚很快降临,皎洁月光映出一片朦胧的光影。临近半夜,祝曜都快睡着了,裴烬的人格却依旧没有切换。
她困得没有深想,只觉得裴烬已经变态得人格紊乱了,却从未想过,或许并不是没有切换。
就在祝曜沉沉睡去之后,身后搂着她的男人忽然笑了下,轻声开口:“祝曜,猜猜我是谁?”
笨蛋是要被吃掉的啊。
他拥有记忆,伪装他自己不是很容易吗?
裴烬努力压下心底不断升起的躁动与占有欲,盯着祝曜的后脑勺想。
祝曜醒来后已是中午,身体异常干爽,身上的衣物和被子都是新的,乱糟糟的痕迹已经消失,只有淡淡的熏香。
大概是裴烬还做了善后工作。
“吱呀——”
开门的不是侍女,而是一只兔子。
周明珩见祝曜醒来,飞快跳到她怀里拱来拱去,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仿佛受了滔天的委屈。
祝曜发了几分钟呆,直到周明珩眼泪的打湿她的手心,她才把他扔了下去。
她无语地想,周明珩不仅笑起来很傻,哭起来也很傻。
没过多久,小玉进屋,熟练地帮祝曜穿衣服,闲聊间,祝曜这才知道裴烬其实刚走不久,而且他今日早上居然没上朝。
哇哦,看来她再努力一下,或许能作为大反派被记在妖族的史书上。
真是名留青史啊!
祝曜抿唇笑了笑,一觉睡饱,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反而有些精神。
不过肚子很饿,便出去等待午膳。
桌上早已摆好一盘新鲜的青果,果香浓郁,祝曜也没多想,随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口感极好。
她一边啃着果子,一边在心里盘算裴烬说要带她出去的事,想到没准他现在正在准备,她便越发觉得这果子好吃,不知不觉就把一盘果子给啃完。
就在此时,侍女们端着午膳进来,为首者见到祝曜和空荡的果盘时,顿时大惊失色:“妃、妃上!这、这盘果子是给您的宠物准备的灵果啊!这种灵果一般只有妖族才会吃,您、您吃了之后,身体没什么不适吧……?”
祝曜茫然地张了张嘴:“啊……好像没什么事。”
就在这句话刚说完的那一瞬,她忽然觉得头顶有些痒痒的,难道要长脑子了?
伸手一摸,指尖触碰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还带着体温。
祝曜:“……?”
她瞬间瞪圆眼睛,惊恐地与同样惊恐的侍女面面相觑。
侍女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妃、妃上饶命!奴、奴不是故意的!奴立马去唤医师过来!”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祝曜的世界观再次被彻底重塑了。
她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缓慢眨了眨眼,忽然觉得身后也有些异样。
伸手往后一摸,便摸到了一个圆滚滚、毛茸茸的尾巴。
她吓得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到离她最近的铜镜面前。
镜中人肌肤白皙,眉眼精致,同以往一样漂亮,只是……头顶多了双雪白的兔耳朵。
“啊啊啊,周明珩都怪你啊!”祝曜发出几声尖叫。
恰好此时,殿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裴烬焦急的声音:“先去给妃上看病,若有半点闪失,孤唯你们是问!”
“是,陛下。”
乌泱泱一群人堵在门外,中间簇拥着那位曾给祝曜诊过脉的医师,她手里提着药箱,脸上满是紧张,没想过会这么快再次见到祝曜。
裴烬也大步流星地走进屋,望见祝曜,纵使见惯了大场面,还是不可抑制地愣了几秒。
女孩站在铜镜前,长发松散披在肩头,眼珠子湿漉漉地望过来,头顶那对兔耳雪白,尖端泛了淡粉,随着她的抽泣轻轻颤动。
从头到脚、处处都漂亮。
“我……”
祝曜窝囊地对来者掉了几滴眼泪,那对兔耳抖得更厉害。
裴烬回过神来,快步走到她身边,好声好气地哄着:“没事没事,不丑,多可爱啊。”
他并非胡说,的确是可爱,但有些太可爱了,裴烬想,她变成这样,好像以后都不用上朝了。
医师也连忙上前给祝曜诊脉。
片刻后,她眉头渐渐蹙起,收回手,对着两人躬身道:“陛下,妃上这是误食过多灵果,妖力侵入体内所致。并未伤及根本,只是会假性激发妖性特征,这个过程会持续一段时日。”
裴烬轻笑:“哦,看来今日无法出门了。”
祝曜闭了闭眼。
烂手回冬啊大夫!我感觉身体差了许多!庸医啊大夫!我感觉难受了许多!真不知道怎么报复你!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