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遮天蔽日的粉红色触手将季揽月紧紧缠绕,果冻一样的触感微凉,触手上爱心型吸盘在他身上留下一个个浅粉色爱心型的印子。
他拼命挣扎,却被触手缠绕的越来越紧触手将他向海底拖拽,冰冷的海水漫过头顶,冲入口鼻,窒息感一阵阵袭来,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却只让海水更多的灌入肺部。
意识渐渐模糊,双眼发黑,在梦境的最后,他看到了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
幽暗,神秘,蛊惑。
他猛地清醒过来,睁开双眼,却还是没能逃过那股窒息感。
他僵硬的侧头看去,只见沈云侧躺在他的身边,柔顺的银白色长发披散,垂落在脸颊一侧,对方一手支颐,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口鼻,见他醒来,眼里闪过一丝厌恶:“醒了?”
季揽月大力扯下他的手,把沈云的手甩出去,空气这才灌入肺部,他深呼吸了好几次,窒息感才消失。
此时,他忽然想起昨天沈云让他睡狗窝,而他擅自打了地铺。
他面上闪过一丝慌乱,但立刻恢复镇静:“我昨天打了地铺,怎么了?”
“你又憋什么坏水折磨我?比如把我按在浴缸里的。”
他大爷一样往地铺上一躺:“你有本事就弄死我,我绝不会向你屈服的!”
“你给了我不错的建议,”沈云点点头,“我采纳了。”
季揽月居然给变态提了建议?
像是鸡在给食客讲该如何更好的食用他。
下一秒,粗暴的力量将季揽月拖了起来,他被对方拽着睡衣领子拖进了卫生间,跪在了马桶边,头被狠狠往下按,那只手力道极大,像是要把他的头按进马桶里淹死。
季揽月露出惊恐的神色,大骂起来:“沈云,你脏不脏。”
他剧烈挣扎起来,像是不断扑腾的鸡。
鸡翅膀被人按住,沈云语气森然:“我让你住狗窝,你听不懂吗?”
他的手越发用力,向下按压:“你这样的人,怎么配打地铺?”
他眼神凶狠,“你杀了多少人,你心里没有数吗?”
季揽月满脸痛苦,毛绒绒的脑袋瓜蹭着沈云的手掌,他断断续续的说:“你不懂……”
“我不懂?”沈云撕扯着他的灵魂,“我只知道我恨你,你难道不恨我吗?”
“我告诉你,恨我也没有用,你是阶下囚。”
“而我,才是胜者。”
梅开五度,精神力触手再次钻出,一巴掌把季揽月扇的只有趴在地上喘气的份。
“疼吗?”沈云眼神森然,“疼就对了,记住这种疼。”
季揽月被打的狠了,趴在马桶边上红着眼睛看着他,像只被踩着脑袋的狼。
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红着的眼睛含着控诉,含着委屈,带着一种小动物受伤一样的楚楚可怜。
沈云眯起眼睛,有一瞬间的诧异,那种柔软的、动人心弦的表情竟然会出现在季揽月的身上?
他有些意外。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对方微微张开的嘴唇上,红润,湿润,诱人。
空气中的龙涎香的味道骤然加重。
“你……”季兰月吃惊的看向他。
向导素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一种信息素,它可以传达向导的一些情绪。
比如现在,季揽月嗅到了对方的**。
也行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匹配度太高,沈云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不自觉的蹲下,将嘴唇凑到季揽月的唇边。
季揽月喉结不断滚动。
【好感度 1,当前好感度-29。】
系统突如其来的播报打断了沈云的动作,他如梦初醒,猛地松开季揽月,脸色铁青。
他被诱惑了。
沈云黑着脸,把气撒在季揽月身上,拿起马桶刷子怼到季揽月手里:“去把厕所打扫了,马桶刷了,下水道清理了,然后把浴缸刷了,地拖了。”
“不打扫完不让吃饭。。”
季揽月傻眼了。
让他……打扫卫生?
他恨不得立刻把马桶刷塞进沈云的嘴里,还给沈云打扫卫生,他做梦吧!
他提起马桶刷,就要往沈云脸上呼。
“不想吃饭?”沈云抱着手臂,“正巧我也不想给。你等着饿死吧。”
季揽月的马桶刷子停在了半空中。
三分钟后。
季揽月怒气冲冲地用刷子刷着马桶壁,还不忘回头道:“我要吃满汉全席。”
“只有水煮白菜。”沈云冷淡,“爱吃不吃。”
季揽月把马桶刷的吱哇响。
沈云顿了顿,又说:“家里的其他房间也收拾打扫一遍,除了书房和隔壁右手边的那个房间。”
他威胁道:“这两个房间不许进去,知道吗?”
“不然……”他威胁道,“你死定了。”
季揽月兴奋起来,眼睛一亮,如果背后有尾巴,一定摇的像螺旋桨。
不让他进去的屋子铁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越不让他进去,他偏偏就要进去。
比如书房,说不定就有什么机密和作战计划!
他可以趁沈云去上班后,悄悄溜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针对帝国的作战计划,然后找个机会把这些重要的信息传递回去。
至于另一间屋子,也不能厚此薄彼,必须去探一探究竟。
沈云好似对他的小九九毫无察觉,在季揽月骂骂咧咧的刷马桶声中去往衣帽间,穿了一身西装,然后照了下镜子。
年轻男人被合身的西装包裹,宽肩窄腰,西装裤垂直而下,男人姿态优雅,腕表奢华低调。
长发被竖起,沈云带上蛇形耳环,白色鳞片栩栩如生的蛇身体扭曲在一起,一双由红宝石镶嵌的眼睛,在日光下反射出一闪而过的光。
他慢条斯理地吃过早饭,终于去上班了。
作为第一军团长,每天去军部报道,看文件,做决策,开会,训练,已经是每天必做的事。
军部。
俞则城敲了敲沈云办公室的门:“统帅找你谈话。”
自由盟军部统帅李长生,SSS级男性向导,自由盟军事最高指挥官。
此时正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等待着沈云的到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沈云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屋内陈列着的各种各样鸟兽的标本,尤其是正对着门的玻璃柜内,巨大的兽骨张牙舞爪,威风凛凛。
足足有两米多高。
李长生是一个做事一丝不苟,严肃沉默的男人,他不喜欢看剧看小说,也不喜欢旅游和美食,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看财经报纸,军事速递,用细致的数据对比每一种军火的威力。
唯一像样的爱好就是亲手制作标本,收集标本。
此时,李长生正坐在座椅上,给他倒了一杯茶。
茶香四溢,袅袅雾气升起。
沈云毫不客气地挤在了他的身侧。
李长生语气平板:“你把季揽月从牢里带出来了。”
沈云伸出手,在茶几下面摸索出一盒烟,咔哒一声打火机响,蓝色的火苗冒出,他将烟凑近,给自己的点上。
淡蓝色的烟氤氲了他的眉眼,他身体后仰,陷入柔软的沙发中,像是一只没骨头的猫。
他吸了一口,吐出眼圈,淡淡地说:“嗯,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李长生蹙眉,“我需要一个解释。”
“没有为什么,”沈云指尖掐着烟,懒散的窝在沙发上,“我有自己的考虑,非做不可。”
“帝国投降了吗?”他没等李长生生气,立刻转移话题,“都打了6年仗了,星球都被我们占了两个,他们还没服气吗?”
“你不要转移话题。”李长生蹙眉,“你到底要做什么?季揽月十分危险。”
“你觉得……”沈云抽了口烟,“把季揽月驯服,留在自由盟效力,怎么样?”
李长生露出惊讶的神色:“你是这么想的?”
“嗯。”
“他不会妥协的,他是个忠诚的人。”李长生摇摇头。
“那也得试试才知道。”沈云垂下眼睫,没说自己得了癌症要死的事。
总要有人接替他的。
他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让季揽月留在自由盟,接替他守护自由盟。
报复他,驯服野马一样驯服他,让他臣服,让他下跪,让他为自己所用。
至于那个系统任务,谁知道会不会百分百成功呢?
他转移话题:“帝国怎么样?”
“已经在和谈了,我们的外交官打算狠狠咬下他们一块肉来。”李长生说。
他盯着沈云吐出烟雾时微微张开的唇,忽然心痒痒,他不常抽烟,但此时此刻他却忽然想抽一根烟。
于是他摸出来一根烟,正欲拿起打火机,沈云却侧身靠了过来。
他咬着自己的烟,将明亮的火星凑到李长生的烟上,一碰,随即,李长生的烟就也燃起点点火星。
沈云低垂着眼睫,鸦青色的小扇子一样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他们挨得很近,近到李长生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脸上细小的容貌,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沈云则目光专注,落落大方,似乎注意力都放在两根烟相碰撞的地方,并没有注意到李长生落在他脸上异样的眼神。
“他们提过季揽月吗?”沈云撤开身体,拉开距离,重新陷入沙发中,“好歹是力挽狂澜的上将,虽然没挽成,但他们总该关心一下吧?”
李长生回过神来,闻言摇了摇头。
“一点都没提?”沈云十分诧异,然后忍不住勾唇笑出了声。
季揽月,你人缘真差啊,落魄了居然一个问起你的人都没有。
沈云本来就是为了打探季揽月的消息才来的,他们聊完季揽月,又聊了聊军部的公事,沈云终于准备告辞。
“等一下。”李长生叫住他,然后犹豫了一下。
沈云站在门口,抬眼注视着他。
李长生最终还是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扁扁的小匣子,包裹里面的是木框,正面是透明的玻璃,底下的黑色丝绒,里面躺着一只蓝色蝴蝶。
蝴蝶翅翼精美,花纹繁复,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玻璃飞了出来。
是一个保存的非常良好的标本匣子。
“呦,”沈云顿时改口了,“长生哥,你对我这么好啊,这么漂亮的标本也舍得送我。”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生怕弄坏了,想着一会把它放进收藏藏品的房间。
李长生严肃的脸上透出几分柔和:“嗯,送你了。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沈云扬起一个热烈明媚的笑:“你也是,拜拜,长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