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无悰拍开萧拂砚的手,看都不看一眼萧拂砚:“松开。”
“我不要。”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下一下几乎踩在宴无悰心上,让他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宴无悰抬手,正准备施灵力将萧拂砚扯开,腰却被人带着靠近对方,萧拂砚先一步亲上宴无悰的脸颊,迅速放开了人,慢悠悠吃起饭来。
动作之快让宴无悰都愣了一下。
意识到萧拂砚刚刚做了点什么事,羞恼和丢脸的情绪一起涌上来。
简直是……
宴无悰头一次词穷,看着风轻云淡的某人,宴无悰更是不想说话了。
脚步声愈发大,宴无悰抬头看去,只见君渊朝他这里走来:“师弟可是用完膳了?”
宴无悰应了声:“师兄,我们是现在去?”
君渊:“嗯,有些晚了,还是速战速决地好。”
“好。”
说罢,宴无悰就准备离开。
一只手却抓住了宴无悰的手腕,萧拂砚微微抬眼:“我也要去。”
宴无悰皱眉:“你在这等我们。”
“我不捣乱,不乱走。”萧拂砚语气强势了些。
“这不是闹着玩的,萧拂砚。”宴无悰的语气也沉了下来。
萧拂砚像是没察觉到一样,依旧平静地说:“萧府我哪不能去,我是萧安王府的世子,我府里有什么我还不能我看了么 ?”
君渊看了两人,扯住宴无悰:“师弟,萧公子既然想去就去吧,萧平不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我们护着点就是了。”
宴无悰见萧拂砚一副不管怎样就是要去的样子,在加上君渊的话,妥协了:“随便你。”
萧拂砚这才又笑了起来,抬脚走到宴无悰旁边,不动声色将君渊扯着宴无悰的衣角扒开:“我知道危险,但萧府的事我还是应该有知情权的,对不对?”
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这招还是他从他娘亲那里学来的,只不过从来没用过,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反正哄就对了。
萧拂砚紧紧盯着人,生怕宴无悰直接甩开他。
闻言,宴无悰的眼眸微微闪了闪,但又暗下去。
他知道萧拂砚总有一天都会知道,但萧平的阴谋未知,这般危险的事,宴无悰不想让萧拂砚去。
况且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心口现在都有些闷,等下进去不仅要提高注意,还得护着人,万一他等下又像不舒服该如何是好?
说实话,他怕护不住人。
但是既然师兄都这般说了,宴无悰倒是放心了许多。
只是萧拂砚这幅样子看得让他着实来气。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难管教的人。
宴无悰不看他,只是转头对被萧拂砚挤到一边的君渊道:“师兄。我们快些吧。”
君渊看了萧拂砚一眼,微微一笑,走上前:“好。”
萧拂砚成功地被宴无悰冷落了。
但他不敢说什么。
毕竟宴无悰似乎很生气,他很少见宴无悰生气的样子,上次他偷偷从无方宗那溜下来那次宴无悰生了气,哄了又哄,还是靠自己中药才蒙混过关的。
萧拂砚看着被自己挤开的君渊走到宴无悰的另一边,攥紧拳。
忍住。
他前世忍了那么久,藏了那么久,现在忍一时半会又何妨?
他萧拂砚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在宴无悰这件事情上总是多出特别多的耐心。
见两人在自己面前走着,某人也没有想理他的征兆,萧拂砚的心有些控制不住地难受了起来。
萧拂砚独自孤独地跟在两人后面,默默观察着君渊。
他盯紧了,君渊就算是想做什么也做不成。
走了一会,想到宴无悰上次在无方之境的那副模样 ,萧拂砚喊出被冷落许久都没有吱声过的系统,暗中看着面板,问:“我的积分多少了?”
【宿主,六万六千了呢。】
这数字还挺吉利。
萧拂砚滑动面板,快速地挑选着药物。
止血的应该来点,还有恢复的药也需要一些。
他记得宴无悰的房间内没什么药,那就趁机多准备些,至少有备无患。
萧拂砚一挑完,他便抬眼去看宴无悰和君渊,看清后瞳孔却微微一缩。
君渊正笑着去抬手去碰宴无悰的头发,萧拂砚眼尖地在宴无悰发上发现了一片叶子,宴无悰不知是没察觉到还是从容人去碰,竟然没制止。
简直!孰不可忍!
萧拂砚的怒气值一瞬间达到顶峰。
萧拂砚眼疾手快地走上前,冷冷看着君渊,手先一步抓住君渊的手,带着冷意:“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君公子呢?我来便可。”
萧拂砚将宴无悰发上的叶子取下,宴无悰也没做声,似乎是默认了萧拂砚这个动作,但就是不对萧拂砚说话。
萧拂砚满腔怒火忽然就降下来了,他凑到宴无悰跟前,也不想再忍了。
他扯住宴无悰的手,正想再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张开嘴,偏偏只吐出来三个字:“…我错了。”
萧拂砚:……
宴无悰抬眼看了萧拂砚一眼,头微微扬起。
萧拂砚见状一喜,见宴无悰终于肯理他了,他的烦躁又降下去几分,扯开一个笑容。
哪知下一秒,宴无悰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君渊,道:“师兄,到了。”
萧拂砚的笑容微微一僵。
宴无悰又偏了偏头,淡淡看萧拂砚一眼:“松手,现在进去,跟好。”
君渊笑了笑,轻飘飘看了萧拂砚一眼,然后跟上。
即使君渊可能没有别的意思,但萧拂砚就是觉得君渊在嘲讽他。
萧拂砚冷冷看回去,跟着宴无悰。
不就多哄会吗,他萧拂砚什么做不成?
——
周围没有其他人,连动物都几乎没看到过,只有荒芜的杂草在风中晃动挣扎。
说实话,萧拂砚在萧安王府住了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三人安静地进去,那间破败的小屋昏暗无比,宴无悰用灵力点起一簇火在指尖,细细观察着。
君渊和萧拂砚也同样仔细看着,却没有人妄动任何东西。
这间破败的小屋内只有一捆干枯的树枝,还有一扇摇摇欲坠的窗户。
窗户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那么只有这捆树枝有问题。
宴无悰动作小心地察看着树枝,慢慢地拨开些。
只见暗处有一条似乎很深的痕迹,宴无悰让萧拂砚和君渊过来,在两人的注视下再小心扒开些。
宴无悰的手似乎触碰到略显坚硬的东西,他的手指在上面摩擦了一下,抽出手。
指尖一点灰都没有。
有问题。
——“咔嚓。”
小屋的地面忽地裂开一条缝,紧接着缝逐渐扩大,形成一个方形,刚刚好可让一个人通过。
宴无悰轻轻蹙眉,与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放轻脚步走下去。
昏暗狭窄的空间只能容许一人的宽度,宴无悰在最前面扶着墙慢慢走着,萧拂砚则紧跟宴无悰,君渊在最后。
几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但都放地十分缓慢。
不知走了多久,狭长的暗道逐渐亮了些。
宴无悰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苍白。
几人又摸索一阵,忽地便见到了光,入目的玉白的一个圆形平台,周围有数根柱子高高立在平台之上,周围点着烛火。
玉色的柱子上雕着纹路,顺着纹路缠着一道道火红的灵力,照得圆台阴暗又血红。
周围隐隐有传来的哭嚎声,直直灌入三人的耳畔。
诡谲阴森。
萧拂砚莫名开始耳鸣,眼前似乎出现了幼时跌落山崖的记忆,那昏暗冰冷的树林小溪间传来一声声刺耳的鸟叫,好像要将他卷进黑暗之中。
萧拂砚的心忽地开始快速跳动,经脉中的灵力开始叫嚣着,想要冲破他的血管。
四肢百骸隐隐传来疼痛,萧拂砚恍然未觉,那柱上的灵力似乎在吸引着萧拂砚过去。
那圆柱上的红色灵力忽地想朝萧拂砚飞去,却被牢牢地钉在柱上。
宴无悰和君渊正观察着圆台。
宴无悰盯着那缠在柱上的灵力,脑中忽地闪过那日给萧拂砚修复经脉后,萧拂砚灵力的颜色。
宴无悰的心猛地往下坠,他连忙转头寻找萧拂砚,只见萧拂砚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脸色煞白地站在入口。
萧拂砚大脑一片混乱,面前的灵力像是化作了魔爪,妄图像将他勾过去。
忽地,一只手牢牢攥住了他,与此同时,温和的灵力慢慢进入他的体内,压制住躁动的经脉。
眼前的场景逐渐褪去,耳畔的嗡鸣也缓缓消退。
宴无悰缓缓渡着灵力给萧拂砚,一边唤萧拂砚的名字:“萧拂砚?”
那柱上的灵力估计是萧拂砚的。
灵力正在和萧拂砚本身产生共鸣。
萧拂砚失神的朝宴无悰看去,下意识反握住了宴无悰的手腕,他的唇小幅度动了动:“……那是我的灵力。”
不是反问,而是陈述。
宴无悰用灵力化作一个保护罩,将萧拂砚罩在其中,隔绝灵力。
君渊不知按到了什么,刹那,圆台之间又出现了一扇门。
宴无悰看着脸色好了许多的萧拂砚,道:“你不要乱走,我们去去就来。”
萧拂砚没反驳,只是看着柱子发怔。
他好像真的惹麻烦了。
心悸感还未褪去,萧拂砚只感觉此刻难受地慌,见宴无悰要走,下意识拉住人,可又慢慢放下。
萧拂砚听见他自己道:“好。”
其实不好的,他私心地想宴无悰能留下来陪他,可这种时候,宴无悰定不会同意的。
萧拂砚垂下头,没再说话,难得乖巧至极地坐在原地。
那模样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看得宴无悰心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