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婳感觉自己这两天真是一直在昏迷,所以她目前很讨厌这种睡醒一觉后,不知道东南西北的感觉,尤其是,身上的衣服已经从上衣下裤的睡衣,变成了睡裙。
糟糕,糟糕透顶!
外面天空黑暗,窗外廊下有昏黄色的灯光,幽幽照亮窗棂。
屋内明亮的水晶灯,险些将初婳眼睛照花。
她忍不住一边捶床一边骂人,“MD,高希明!我要杀了你!混蛋!”
怀着满腔怒火,初婳翻身坐起来,周围现代风摆设看起来很陌生。
这应该就是高希明那厮的地盘了!
初婳看了屋子一圈,目光最终锁定到受害者,梳妆台,梳妆台上摆放着瓶瓶罐罐和一些首饰,看起来是精心准备过的。
初婳邪恶一笑,正要下床泄愤,一个女人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人目光相接,女人眼神一亮,惊喜道:“您终于醒啦,太好了!您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初婳被陌生女人的态度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有些呆呆问道:“您是哪位?”
她难道想错了?难道是飞机坠毁?她被人救了?想到这她扒拉了一下衣服,却发现自己毫发无损。
莫名有些可惜怎么回事?
初婳想,所以她还真的被高澄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甚至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地方。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她面前,温声道:“这身衣服是我给您准备的见面礼,不知道您穿着舒服吗?”
初婳闻言低头看身上的睡裙,这是一条白色民族风长裙,裙摆上绣了一圈不知名花型的滚边绣,显示着制作者的用心,她们两个身上的裙子颜色形制虽然不一样,但是裙摆上绣的都是这种花纹。
“是您给我换的衣服吗?”初婳问。
女人闻言温婉一笑,“当然是我啊,您不必担心。”
初婳终于松了一口气,“哦哦哦。”
算高澄识相!
“您饿了吗?需要吃东西吗?”女人关心道。
怎么老是问她吃不吃饭?她看上去很饿吗?而且,“这是哪?”初婳问出这个重要的问题。
女人笑着摇摇头拒绝回答问题,“一会圣子会过来跟您解释的,请您稍等。”
初婳闻言忍不住皱眉道:“圣子?你说高澄他?圣子?是神圣的圣吗?你没搞错吧?”
这家伙没回月升观之前是在什么少数民族生活的吗?现在自己有了能力也没忘记家乡的父老乡亲?
初婳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对高澄的了解程度趋近于零,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处境。
“我汉语不是太好,不知道您说的什么字。”
汉语不好?真是少数民族啊?
“那你把高澄叫来我跟他当面说!”
女人却没有回答,而是冲她点点头后转身向外走去,只是到门口时,她回头道:“我叫光娥,祝您午安。”说罢躬身后便翩翩离去。
都没给初婳几乎阻拦,伸出的手就那么尴尬停在空中。
“啊啊啊!”
初婳生气地用力倒在床上,心里恨不得把高澄撕成一万片!
“高澄高澄!混蛋混蛋!”
这么偏僻的地方,高惊月她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啊!
......
夜色如水,天云山上虫鸣阵阵,有风从山林中穿过,留下并不平静的树梢。
月升观。
“元贞……元贞!”高惊月惊叫着从梦中醒来,她哽咽着,眼中满是惊恐泪水。
“惊月,”守在一旁的高惊雁见她梦魇醒来,马上过去握住她的手,“惊月,做噩梦了吗?不怕不怕,都是梦,都是梦。”
高惊月看向她,猛得坐起来,急切道:“元贞呢?我刚才做梦梦到她被高澄带走了!没有是不是,她是不是在师父屋里守着?她还在对吗!”
高惊雁闻言,喉头一时哽住说不上话来,最后咳了两声避开她的眼神,才道:“那不是梦,元贞确实被高澄带走了。”
床头的蘑菇小夜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她却与那天的初婳仿佛融合成了同一个人。
挫败失望,眼中却依旧闪着不认命的光芒。
“师兄们回来了吗?”
高惊雁这次敢看她的眼睛了,倾身扶住她的肩坐到一旁道:“别担心,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在查。”
“师父呢?还好吗?”高惊月问。
元贞现在不在,她更要照顾好师父,不然回来之后,一问她,她一问三不知,那家伙不就又拿住她的把柄了。
不可以。
高惊雁点点头,“师父醒了,身体好的很快,赵凤吾在看着他。”
“赵凤吾?”这个名字显然在高惊月听来很陌生。
高惊雁解释道:“就是前几天那个医生。”
“前几天?师姐,我到底昏迷了几天?”高惊月看向外面已经有些恐慌,“元贞,元贞她……”
“你已经昏迷三天了,”高惊雁道,“惊月,你听我说,你身体现在非常糟糕,我不用说你也应该感受得到,你也明白灵力枯竭的代价,而且前几天你差点走火入魔,你......”
高惊月现在完全不在乎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只是在听到师姐说出时间时,紧绷的情绪终于决堤。
眼前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房间,无尽的黑暗包裹着她,世界上似乎只剩她一个人。
“三天?三天?!我怎么会昏迷这么长时间?!我为什么会昏迷这么长时间?!”
她拉着高惊雁的衣服,抬起头,两行泪从眼眶滑落。
“师姐元贞现在肯定很危险,她什么都不会,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高澄那家伙为什么这么对她,师姐你救救元贞,你救救她!”
“惊月惊月,你听我说听我说,”高惊雁抱住她,沉声安抚道,“我们会找到元贞的,一定会的,大师兄他们马上就找到元贞,你别哭……他们马上就能找到元贞”
高惊月在她怀中抽噎,眼泪失控般滴落,打湿她单薄的衬衫。
高惊雁知道,惊月情绪突然失控不仅是因为元贞,还因为,透过元贞,她想到了自己。
那段过于黑暗的记忆被封存在高惊月大气明朗的外表下,他们都以为她没事了,也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不过现在看来,那道创伤到底还是深入骨髓。
苦了惊月了。
......
在高惊雁安慰的话语和温暖的怀抱中,高惊月逐渐稳定了情绪,回过神来之后,她退出师姐的怀抱,抹了把眼,不好意思地笑笑。
“对不起师姐,吓到你了吧。”
“没关系,”高惊雁坐到床边,理了理自己已经湿透的衬衫前襟,“我该录下来让元贞看,看她到时候怎么笑话你。”
“师姐!”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还有正事问你。”
“怎么了?”
高惊雁大喝一声,气势陡然一变,严厉师姐上线。
“怎么了?高惊月,你灵力枯竭了,气海已经漏成筛子了,你还敢问我怎么了?!”
见师姐生气,高惊月也不慌不忙,“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啊,”她感叹道,“就这样吧。”
高惊雁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眼神透露出荒唐二字。
就这样吧?这可不是高惊月在年末大赛里,单人对战抽签到更高等级前辈,也能不落下风,甚至还能取得胜利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高惊月是绝对胜利的拥护者,她怎么能接受自己有可能永远不能恢复的结果?!
“高惊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高惊月苦笑一声,“师姐,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
“你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高惊雁无法理解,“十几年的修行最后落到这种地步,结果你告诉我你不后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干了什么?”
高惊月摇摇头,“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确实不后悔。”在为师父引入种子能量的最后阶段,她体内的灵力已经到了极点,如果要补充,那就势必要停下来。
她不是不能停止,但是如果停止,师父体内不能融合的两股能量就会彻底杀死宿主,一切功亏于溃。
所以她做出了选择。
这个选择不仅是为了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情,更是为了弥补她们当时造成的后果。
她不后悔。
高惊雁看着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这个师妹才是她们之中最执着的人。
……
这边初婳也没闲着,光娥走后她就一直试图走出去,可惜高澄派人在门口守着。
看了看守卫快跟她大腿一般粗的手臂,初婳很识趣的没有来硬的。
不怕死跟怕疼是两回事,而且当时她在直升机上也主要是以恐吓高澄为主,毕竟父亲活过来了,她可不能死,往后还有好日子等着她呢。
可是现在怎么脱身呢?
初婳盘腿坐在床上,闭着眼静静思索。
“元贞是在想我吗?”
靠!初婳被高澄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睁眼时面前凑过来一张脸,差点让她仰过去。
高澄眼疾手快将她拉到怀里,初婳怒道:“滚开!”接着就用力推开他。
“你精神病啊!高澄!”她用力擦了擦自己被高澄碰到的地方,感觉一阵的不适。
恶心真是恶心!
高澄没有纠缠,顺势坐在旁边,语气有些奇异的幽怨,“我以为元贞喜欢这样呢,你不是也经常吓哥哥一大跳吗?”
“你别胡说八道!我哪里有这么幼稚?!”初婳不忿道,“我哪里吓唬你了?!”
闻言高澄一脸不赞同,幽幽道:“你认为突然变得毫无还手之力,然后任人宰割不吓人吗?”
初婳脑海中闪过她之前对高澄做的事,愤怒的神情登时有些僵硬,许久,她摸了摸鼻子,默默认同。
任人宰割这个成语他用的真好。
“这是两码事,我不跟你说这个,你说,怎么才能当我走。”她直奔主题,拒绝回答高澄的话。
高澄这次没有直接拒绝,只是他说出的条件更加难以令初婳接受。
“我要你爱我,你爱我我就允许你离开。”
“高澄,你认真的?!”
“非常认真。”
“我们是亲兄妹!”
“我知道。”高澄莫名笑了一声。
“你脑子真的没有问题吗?”初婳气急败坏,忍不住上前敲了敲高澄的脑袋,道,“这里面真不是水吗?”
高澄笑着躲开她的手,像是打情骂俏一般,“在科学的角度上,每个人的脑袋里都有水,男性身体中的水分甚至大于女性,所以……”
“行了!知道你脑子里有水!我没时间跟你扯这些!你就说!除了这一件,你还有什么条件!”
高澄摇摇头,“没有,元贞你就认命吧。”
“我认你》@》&’^#”痛骂高澄一顿后,初婳又喘着粗气不解恨道,“你就等着我师兄师姐把你的老巢搅得天翻地覆吧!等死吧你!”
“等死吧!”
说完以后她便无力地倒在床上,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好几天,还以为高澄给她在什么地方下药了。
初婳偏脸看着高澄,张嘴又是一顿骂。
从未有人能令她感觉到这样的愤怒厌恶,她开始痛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做的更快一点,为什么没彻底杀死面前这个名义上的哥哥!
为什么!
......
可要不说高澄不是一般人,哪怕被初婳这样辱骂,他依旧面不改色,甚至温润如玉的脸上满是宠溺,似乎在看着不听话的孩子胡闹。
初婳不觉其他,只感觉莫名渗人,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声音多少有些色荏内茬,“滚!我不想看见你!”
“你已经好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一会有人送饭菜过来,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啊。”说完便起身走了,关门前还冲初婳温柔的笑了笑。
初婳躺在床上,脑中满是他临走时脸上张意义不明的笑,脊背慢慢爬上寒意,她转头看向窗户,哀嚎道:“高惊月你抓紧来救我啊!高澄那家伙指定已经疯了!啊啊啊啊!”
他下一步做什么,初婳已经不敢想了。
这个疯子!她又不是他亲妹妹!
亲妹妹?
初婳突然想起这茬,接着恼怒地敲了敲自己脑袋,咚咚两声,“靠!刚才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说不定这变态就喜欢亲妹妹呐!
MLGBZD他可真是恶心!
想起那个光情小姐,初婳第一次没有了嫉妒之心。
毕竟有这么个变态亲哥哥,真是够可怜!
初婳默默在心里同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