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冰山捂不化 第28章 第 28 章

剧组给学生报销二等座车票，给姚清报销商务座，但姚清不放心学生，还是和大家一起买了二等座。

所有人被分配到了同一个车厢，但是如歌和盛皓没有被系统分配坐在一起，盛皓和其中一名学生换了座位，厚着脸皮和如歌坐在高铁的D座和F座上。

“7个小时就到了，没必要换座位，你这样，大家都要看出来了。”如歌说。

“7个小时啊！我怎么能和你分开。”盛皓故意凑近如歌，笑着说，“你怕大家看出来什么？”

如歌抬手推走盛皓的脸：“懒得和你说。”

盛皓厚着脸皮再度凑近如歌：“可我想和你说啊。”

如歌低头点开手机，转移话题：“我要看林正璨星集团的新闻发布会，汐汐说林家今天会对外宣布取消与时光香水厂的合作，永久停产留住美好香水，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抽汐汐的腺液了。”

“新闻发布会十点才开始，早着呢。我alpha爸爸也会出席这次的发布会。”

“啊？为什么？”如歌扭头看向盛皓，“你们两家合作了？”

“对，林正璨星集团入股的方含元私立医院将与盛博医疗集团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对腺体方面进行深入的医学研究。”

盛皓用余光瞥了眼如歌的后颈，试探性地问道：“如如，我说件事，你别生气。”

如歌撅着嘴不满地看着盛皓：“说得好像我经常生气似的，我哪儿生气了？”

盛皓抬手爱抚了下如歌的头：“我说错话了，是我以盛皓之心度如如之腹。”

如歌笑了下：“有你这么乱改词的吗？说吧，我不生气。”

“我那天在医院等时汐的体检报告时等得无聊，就登陆了医院的系统想查查有没有你的就诊信息，谁让你的姓太少见了，重名的少，我一查就查到了。”

盛皓不好意思地挠挠鬓角：“我就把你的所有就诊记录看了一遍，没想到你竟然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在盛博医院看病的。”

“妈妈非常信任盛博医院，我们生病一直都是在盛博医院看的。”如歌说完有些无奈地看着盛皓，“我从小到大的身体状况，你都清楚了？”

盛皓点点头，贱兮兮地笑了下：“嘿嘿，你刚才说了你不生气啊！”

“看就看了，没什么，我不生气。”如歌说。

“如如，你真好！”盛皓下意识看了眼如歌的脖颈，试探性地问道，“如如，这次我们和林正璨星合作的腺体研究有免费的志愿者名额，只需要配合医院进行相关治疗，提供相关数据就好。我帮你提交申请吧？”

如歌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随即扭头看向窗外：“你想让我变回omega？”

盛皓点点头：“我看了你的就诊记录，你腺体萎缩后没有摘除腺体和生殖腔，你其实不算真正意义上的beta，通过治疗是可以变回omega的。””

“我不想做omega，我只想做beta。”

盛皓彻底懵了。

他以为如歌是因为钱的问题放弃治疗而变成beta的。他有钱，可以为如歌治疗提供充足的资金，但是又怕如歌不要。如今正好两家合作腺体修复的项目，可以让如歌免费治疗。

他问了alpha爸爸是否可以给如歌个名额，得到可以的答复后，今天开心地告诉如歌这个好消息。

然而如歌竟然不想做omega。

“为什么不想做omega？”

“不为什么？”如歌的语气又冷了几分。

盛皓看了眼周围，凑近如歌压低声音：“如如，告诉我原因，好吗？”

如歌注视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将脑后勺递给盛皓：“那你为什么想让我做omega？你想终生标记我？”

“我当然想。”盛皓垂眸看着如歌白皙的后颈，“alpha都有领地意识，想将喜欢的人据为己有，更何况我还是顶级alpha，我当然希望你只属于我，但是我想让你治疗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什么？”如歌这才扭头看向盛皓。

“你本来就是omega，腺体治疗是个长期的工程，需要耗费非常多的钱，我以为你是因为钱的问题才放弃治疗，所以想着帮一下你。”

“最初放弃治疗确实是因为钱，但是我后来发现做beta挺好的。”如歌收回视线继续看向窗外，“我不想来发情期，不想被alpha用信息素压制，也不想……终生标记后依赖alpha的信息素，沦为被信息素支配的工具。”

“alpha想压制一个人，不一定需要信息素，有时候单纯凭借力量就可以。这个社会本来就是弱肉强食，alpha之间也有相互压制，从来都不是换了性别就可以逃避的。”

盛皓说到此抬手爱抚了下如歌的头：“但是在我这里，你可以逃避，我会永远保护你。”

如歌猛然扭头，震惊地看着盛皓。

他以为盛皓会继续劝他，没想到对方话锋一转，竟然说了如今这句。

盛皓抬手搂住如歌的肩膀：“如如，如果你真的不想做omega，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也不想骗你，我确实想让你做回omega，我想终生标记你。

强制爱的终生标记才会沦为被信息素支配的工具，我们是真心喜欢对方的，终生标记只会让我们更加紧密。”

如歌沉默着……

妈妈经常因为发情期难受，需要打抑制剂。

时汐因为信息素特殊，被抽了六年的腺液。

虞舟舟被服用了强制发情的药物，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差点被前男友终生标记。

新闻上也有很多omega因为信息素遭受危险的案件。

如歌虽然很喜欢盛皓，经常纵容着盛皓的很多要求，但是这件事他做不到，他不想做回omega。

“对不起，我没办法答应你。”如歌说。

盛皓沉默了一会儿，轻柔地抚摸着如歌的头：“不用道歉。只要你不离开我，你做什么事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

如歌点点头：“盛皓，谢谢你。”

**

大家抵达J市的高铁站，被剧组的车接到了影视城附近的酒店下榻。

剧组为姚清开了套间，为如歌、盛皓和学生们开了些标间和大床房，让大家自由组合。

大家办理好入住后，剧组的工作人员热情地帮姚清推着行李箱，带着大家上楼。

如歌见大家都在各自推着自己的行李箱，只有他和姚清两手空空，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盛皓这一路都不让他碰行李箱，他只得任由盛皓推着。

大家回房间放好行李，简单休息下后，没有去吃饭，而是被剧组的车拉到了片场。

虽然《书院不差钱》是部喜剧片，舞蹈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但是依然需要现场走位，以确保正式拍摄能够顺利进行。

主演、群演以及舞替们今天晚上和明天要配合着彩排，确保最后动作一致，剪辑的时候不会穿帮。

书院那场戏是白天的戏份，不过为了节约时间，所以剧组晚上打了灯，保证大家的彩排。

所有人换好戏服，站在片场搭建的书院舞台上，开始了第一场彩排……

然而在学校跳得非常好的舞蹈，等主演钟庭华及其他书生的扮演者上台开始表演，彻底乱套。

虽然只是简单的特写镜头，但是因为钟庭华完全无法模仿出舞蹈的基本形态和节奏，即使只是做样子，被镜头放大后，看起来非常假。

如歌不得不反复跳，让钟庭华模仿和找节奏，确保两人在特写镜头那几秒的舞蹈保持一致，以免剪辑后穿帮。

就这样，如歌一遍、一遍又一遍地跳，反复陪钟庭华磨细节……

盛皓坐在一旁默默地攥紧双拳，怒火中烧，有点忍不了了。

他侧目看向一旁的姚清：“爸，这还要多久啊？”

“嘘！”姚清指了下斜后方，“我们去别处说。”

两人远离片场，走到一处四下无人的地方。

盛皓将心头的怒火释放出来：“爸，那个钟庭华……”

“小声点。”

“钟庭华演技也太差了吧！两场舞蹈加起来总时长也不到五分钟，大部分如如都跳了，他只是来个几秒的特写镜头都达不到宋导的要求，害得如如多跳了几十遍！”

盛皓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依然听得出十足的怒意。

“我也没想到钟庭华的演技这么差。”姚清低声说。

盛皓烦躁地挠挠头：“反正两分钟的舞蹈剪辑下来也就十几秒，要不别跳整支舞了，看宋导想要哪几段，着重彩排那几段算了。”

“今天先彩排完吧，要是还不行，等结束了我找宋导谈谈。”

两人返回片场。

盛皓看着如歌在台上挥汗如雨的样子，有种想把舞台掀了的冲动。

他在心里问候了几遍钟庭华的祖宗，满眼心疼地看着如歌跳舞。

两场简单的舞蹈大家磨了几个小时，最后吃完饭回到酒店时已经快12点了。

如歌精疲力尽地回到房间，脱了身上的戏服和脚上的靴子，轻柔地揉着脚。

剧组准备的这双靴子真的很难穿，和中国古典舞专业的舞鞋比起来差远了。

他跳了一晚上，感觉比他在学校跳一天脚都疼。

如歌揉了一会儿脚，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洗澡。

他洗完澡出来，瘫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盛皓打过两个电话，还发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盛皓：如如，洗完澡给我发个消息，我去找你。】

【聚光灯下的芭蕾：我洗好了。】

【盛皓：开门。】

如歌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只见盛皓拿着个塑料盆和塑料凳站在门口。

“你从哪儿弄的盆和凳子？”

盛皓走了进来，随手关上门：“附近的小超市买的，想让你泡泡脚。”

“你为了我去买了个盆？”

“对啊。”盛皓将盆和塑料凳放在地上，直接将如歌打横抱起。

如歌懒得在盛皓怀里挣扎，困惑地看着盛皓：“你……你抱我干嘛？”

“让你少走两步路。”盛皓走到床边将如歌轻柔地放到床上，让他的脚垂在床尾，“没事，你睡你的，我帮你泡。”

盛皓去卫生间接了热水，端到床边，坐在塑料凳上，抓住如歌的左脚按进盆里。

如歌惊得直接坐了起来：“我……我自己泡就行。”随即将右脚伸进盆里。

“脚是不是很疼？”盛皓仰视着如歌。

“是啊，那个鞋真的不行，跳多了脚疼。这个剧组的人在舞蹈方面绝对是外行，明天还是给姚老师说一下，让他给宋导说下，让大家穿舞鞋彩排吧，跳多了真的伤脚。”如歌说。

“行，我给我爸说一声。”盛皓说。

如歌泡完脚躺回床上，听到盛皓在卫生间倒洗脚水，说道：“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睡吧。”

他盖好被子，只见盛皓突然走了过来，坐在床边，将他的脚从被窝里抓出来。

如歌吓得肉眼可见地抖了下：“你……你要干嘛？”

“帮你按按脚，我在网上搜了个教程。”

如歌急忙坐起身来，紧张地推搡着盛皓：“不……不用，你没必要为我做这些。”

盛皓不顾如歌的推搡，继续按着：“怎么没必要？我心疼我老婆啊！虽然手法不专业，但是总归能让你舒服点。早知道这部戏是这样的，我当时就不该给你推荐这份工作。”

如歌目光呆滞地看着盛皓：“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傻不傻，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盛皓笑着看向如歌，“我爱你啊，当然要对你好。”

如歌继续呆呆地盯着盛皓看了会儿，突然感觉鼻头发酸。

泪水聚满眼眶，模糊了视线。

他急忙平躺下去，把胳膊横在眼睛上，偷偷将泪水藏匿。

也许是逐渐习惯了盛皓按脚的力度，如歌精神彻底放松下来，不一会儿便眼皮开始打架，没等到盛皓按完就睡着了。

盛皓见如歌胸膛正随着呼吸均匀地上下起伏着，很轻地叫了声：“如如？”

没有响应。

他停止了按摩，轻柔地将如歌横在眼睛上的胳膊放下，震惊地发现如歌眼角残留着泪痕。

他的如如哭了。

他的如如很坚强，在学校训练了半个月从没喊过累。

所以他明白这是他的如如第一次为他哭。

盛皓心疼地凑近如歌，低头吻去了如歌眼角的泪痕。

他静静地坐在床边看了会儿，才将如歌的脚塞回被窝里，为其盖好被子，又将空调温度调到最适宜的。

盛皓在屋里转了一圈，感觉该做的事都做了，才再度回到床边，低头在如歌的额头上亲了下。

“如如，晚安，我爱你。”

他小声说完，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门口，将房间的灯关了。

房门被打开，走廊的亮光倾泻进来，在漆黑的卧室的地面上投射出一道狭长的光影。

光影逐渐缩短，随着房门合上而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