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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王妃是从诏狱现提的? 第16章 天伦局

作者:大只和平鸽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21 19:56:02 来源:文学城

长春宫内,东阁云头香香气袭人,虽顾及她有孕,皇后特意命人熄了香,但那清丽馥郁的气息仍萦绕在殿阁的每一个角落。

皇后破例在暖阁接见了她。白玉秋踏入内室时,正见皇后悬腕运笔,笔锋在宣纸上从容游走。听见脚步声,皇后只略抬了抬眼,目光在她的小腹上一扫而过。

“你身子重,不在东宫好生将养,来此作甚?”

白玉秋敛衽下拜,广袖垂落在地,“儿臣特来向母后请罪。皆是儿臣不贤,连累殿下声名受损。”她以额触地,保持着最恭顺的姿态。

皇后搁下紫毫笔,亲手将她扶起。那双手保养得宜,指尖却带着玉石般的凉意,透过相触的肌肤,直抵白玉秋心底。

“痴儿。”皇后轻叹,牵着她到身旁坐下,“前朝风云变幻,岂是内帷女子能够左右的?不过是男人们博弈,波及到你罢了。”

语气虽温和,白玉秋却听出了弦外之音——这是在提醒她认清自己的位置。

“如今你最要紧的,是平安诞下嫡长孙。”皇后轻抚她的手背,每个字都说得意味深长,“有了这个孩子,便是天大的过错,也都有了转圜的余地。”

这话听着是宽慰,实则是在敲打。白玉秋心头一紧,想起这些时日因着她听了皇后挑拨胡闹,家中生的变故——祖父匆匆让爵,二叔赐死,连京营的兵权也易了主。

不过半月,显赫的瑞国公府就如同她昔日瞧不上的张家一样,只剩个空架子了。

白玉秋温驯地垂下头,“母后教诲的是。只是殿下如今……儿臣实在寝食难安。”

皇后满意一笑,轻轻拍着她的手,像在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陛下让太子思过,是磨砺,也是保全。你需记得,在这深宫之中,退一步,往往才能进两步。”

她端起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神色,“安心养胎便是。外头的事,自有陛下与本宫为你做主。为人子女,恭顺,方为孝道。”

从长春宫出来时,白玉秋的后背已沁出一层薄汗。她仰起头,望着四四方方的天,忽然觉得压抑到喘不过气来。

……

“母妃,您就告诉儿臣罢。”陈络缠在贤妃身边不肯走,磨得宋尧棠连话本子都看不进去,只得无奈放下书卷,“你母妃我只是这宫中的闲人一个,如何得知淑妃抱恙的缘由?”

陈络最是懂得如何哄她,“母妃何必自谦?您可是明懿皇后最知心的姐妹。华年姨母何等惊才绝艳,能得她青眼的您,又岂是寻常人物?”

他凑近几分,压低声音,“况且,除了六妹妹,她留下的人脉,多半也托付给您照看罢?”

宋尧棠嗔怪地睨他一眼,“她自然是极好的,何须你来提醒?”

“是是是,母妃说得极是。”陈络从善如流,“单看六妹妹这般聪慧果决,便可知明懿皇后当年是何等风采。”

“华年姐姐胸怀经天纬地之才,她的信念如皓月当空,理想似旭日东升,纯粹,耀眼,不知吸引了多少志士追随。”她语气忽沉,“只可惜这浊世,终究配不上她。”

陈络垂首静听,其实不难想到,那位力推新政的皇后,触动了多少权贵利益,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所幸小六既继承了母亲的宏愿,又承袭了父亲的心有谋算……如此,方能在这漩涡中保全自身。”

贤妃不动声色地转开话头,“不是要问淑妃为何抱病么?咱们这位淑妃娘娘,当年对明懿皇后甚是恭敬,日日殷勤侍奉,去得比本宫都勤。”

“明懿皇后当年得了痨症,来势汹汹,不过月余便撒手人寰。如今淑妃这症状,同她当年很是接近……”宋尧棠面上掠过一丝冷意,“想必是十三年前染的病气,隐而不发,如今到偿还的时候了。”

陈络心头猛地一震,淑妃这般死法,原是母亲特意为她选定的。

贤妃垂眸品茶,又恢复了平日的恬淡模样,仿佛方才不过闲话家常,“淑妃母家,当年可是新政最顽固的反对者,被陛下褫夺实权,又流放了几房族人,这才勉强安分下来。如今看来,只是面上顺从罢了。”

“元宝你记着,水面越是平静,水下越是暗流汹涌。那位赵王……你须得多加提防。”

“什么?”陈络着实意外,“赵王?”

他这好三哥有些文采又好风雅之事,仗着门下文人吹捧,赚得几分清名,内里的斤两,只怕还不及自己。

“你父皇他……”宋尧棠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每逢此时,这位后宫第三人才会显露出与地位相称的深沉。

陈络虽说未能完全参透,但到底听进去了。那些江湖术士尚要观星望气,而他那位高坐明堂的父皇,早已为所有人写好了命数。

他觉着自己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不简单,那他就只能不简单。

“六妹妹这会儿还没下学?”

宋尧棠已重新执起话本子,闻言用书卷轻敲他额头,“糊涂了?你父皇方才还朝,岂会不先见他的心肝儿?”

……

“父皇!”

随着一声清亮的呼唤,宁国公主陈纨步履轻快地走入殿门。

她并未穿着繁复的宫装,只一身月白云纹锦袍,长发用束带并一根磨得很尖的玉簪束起,显得清爽又利落。

见到爱女,崇德帝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个真心的、带着暖意的笑容,那威严的帝王之气也淡去不少,此刻更像一个寻常人家盼女归家的父亲。

“纨儿来了,快,到父皇跟前来,让父皇好好看看……嗯,像是又高了些,也瘦了些。”

陈纨依言走上前,任由父亲打量,“父皇清修这些时日,儿臣可是日日用功,不敢懈怠。”

“好,好。”崇德帝拉着她在身旁坐下,细细问道,“最近在女学一切可好?可有人怠慢于你?”

陈纨实话实说,神情坦荡,“说不上什么好或不好。左右儿臣身份最高,无论是宗室里的姐妹,还是那些大臣家的女儿孙辈,面上都捧着儿臣,无人敢给儿臣气受。”

崇德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与有荣焉的骄傲,但语气依旧平和,“那也是因朕的女儿课业样样拔尖,行事自有章法,令人信服的缘故。否则,纵有这尊贵的身份在,也不过是让人面服心不服,终非长久之计。”

“父皇明鉴。”陈纨点了点头,随即她那明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与她年龄不甚相符的锐利,“只是,恕儿臣直言,女学如今所授的治国之道、经史策论,对于大多数学子而言,意义何在?”

“她们学了这些,亦不能如男子般参加科举,踏入朝堂,一展抱负……最终归宿,多半仍是后宅方寸之地。”

“至于母后当年力排众议,好不容易为女子争取来的那些整理文书、协理宗室事务的微末职位,恐怕满足不了那些真正有才学、有野心的贵女。长此以往,这女学,恐会沦为另一个攀附权贵、交际应酬的场所,与母后初衷,怕是背道而驰了。”

这一番话,说得犀利而直接,却正正说到了崇德帝的心坎上。

他望着女儿与爱妻相似的眉眼,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变法,革故鼎新……何其难也。”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沧桑,“你母后当年,志向高远,欲开万世之太平,哪怕只是为女子争取这小小的一步放宽,一条看似微末的出路,也是殚精竭虑,迂回曲折,走了很多年,付出了极大的心血与代价……即便如此,如今看来,仍是举步维艰。”

他看着陈纨,目光深邃如潭,唯有华年的独女,不仅继承了几分她的容貌风姿,更继承了她那超越时代的眼光、忧国忧民的胸怀以及不囿于世俗的胆魄。

太子心性有缺,守成有余,开拓不足,且耳根子软,易受外戚与近臣影响;齐王空有勇武,胸无成算,只是将帅之才,况且他那母家太不安分;楚王倒是灵巧聪慧,且与纨儿关系亲近,本是最好的人选,只是生性贪玩,没个定性,将他拘在皇位上,怕是比杀了他还痛苦。

至于赵王……想起暗卫呈上的那份关于赵王母家的密报,他眼底便是一片冰寒。

唯有纨儿,她懂得她母亲毕生所求为何,并且发自内心地认同,愿意为之奋斗。

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念头,近年来在他心中愈发清晰——或许,唯有纨儿,才能真正继承她母亲的遗志,将那条未尽的改革之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然而,这条路太险了。

自古以来的规矩,宗法礼教的束缚,朝野上下根深蒂固的观念,那些虎视眈眈的宗室与勋贵……

每一样都是足以将她吞噬的巨浪。他虽为帝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面对这延续千年的铁壁,亦感阻力重重。

他一方面欣慰于女儿的出众,一方面又深恐这份出众会为她引来杀身之祸。

“纨儿,”他沉吟许久,方才缓缓开口,语气变得格外郑重,“如果……朕是说如果,将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你不受身份束缚,真正施展所学,去实现你母后未曾完成的心愿的机会,你敢接吗?哪怕前路遍布荆棘,甚至可能……万劫不复。”

他没有明言,但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眸,已将他未尽之语表达得清清楚楚。

陈纨微微一怔,随即,她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挺直了脊背,那双酷似其母的深邃眼眸中,没有半分畏惧与犹豫,只有一种近乎信仰的坚定光芒。

她迎上崇德帝探究而沉重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平稳,“父皇,母后的理想,亦是儿臣的志向。若真有那一日,儿臣愿做那开路的石斧,纵使粉身碎骨,亦无悔!”

崇德帝凝视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暖阁内一片寂静,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他在女儿眼中,看到了与二十年前,那个在朝堂上面对千夫所指、仍傲然挺立的身影,一般无二的决绝与璀璨。

他心中那架摇摆不定的天平,似乎在这一刻,又向着某个方向,倾斜了微小却至关重要的一分。

未来的路还长,变数仍多。但他知道,这颗种子,他已经亲手种下了。

至于它能否顶破这沉重如铁的冻土,成长为参天大树,或许……需要时间,也需要他这父皇,再为她扫清一些障碍,铺就一段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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