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时光不负爱意 第12章 第十二章 真相（现）

第十二章真相（现）

轮到安恒提问了。何超用眼神示意沈瑜。沈瑜深吸一口气，拿起话筒，站起身。他能感觉到顾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他的表象，直抵内心。

“顾总，您好。”沈瑜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问题就这样从他的嘴里侃侃而出：“我是安恒产业的沈瑜。”

“关于规划方案中的‘社会效益分析’部分，能否请您进一步明确一下评审的侧重点？比如，是更侧重于解决就业、带动周边经济，还是更侧重于社区文化营造、提升居民生活品质？或者有更具体的量化指标要求？”

他的问题很专业，直指方案编制的核心难点。这也是安恒团队在准备方案时争论最多的地方。

顾安看着沈瑜，眼神深邃。沈瑜今天穿着一身合体的深蓝色西装，白衬衫，没打领带，显得干练又不失朝气。娃娃脸上带着公事化的认真，右边的酒窝因为紧抿着唇而看不真切。

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眼神专注，保持着一个专业经理人的形象，顾安的眼神看着让他尴尬，但又不得不直面他的目光。

“沈经理的问题很好。”顾安开口，声音依旧平稳，“社会效益分析是本次评标的重要维度之一，其核心在于评估项目对区域可持续发展的综合贡献。”

“评审将关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对区域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作用；二是对就业岗位的创造和带动能力；三是对周边社区公共服务配套的完善和提升；四是对区域文化特色和生态环境的尊重与融合；五是对居民生活便利性和幸福感的提升。具体权重和量化指标，将在后续下发的详细评标细则中明确。但核心原则是，项目必须真正服务于民，融入城市，而非孤立的高楼大厦。”

顾安的回答滴水不漏，既解答了疑问，又强调了政府导向。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不经意地在沈瑜脸上多停留了一秒，补充道：“我们鼓励创新思维，但更看重方案的落地性和可持续性。纸上谈兵，华而不实，是无法通过评审的。”

最后那句话，语气似乎加重了一分，带着不易察觉的敲打意味。沈瑜的心猛地一跳。他迎上顾安的目光，那目光平静无波，却仿佛带着穿透力。

他是在暗示什么吗？暗示安恒的方案可能流于表面？还是在针对他？

沈瑜压下心头的波澜，微微颔首：“明白了，谢谢顾总的解答。”他坐了下来，手心微微出汗。

提问环节继续进行，但沈瑜的心思已经有些飘忽。顾安最后那句话，在脑子被盘了又盘。他下意识地看向斜对面的黄玉莹，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会议在顾安总结性的发言后结束。人群开始散去，不少公司的代表围上前去，试图和顾安套近乎，递名片。顾安被众人簇拥着，神情依旧冷静，礼貌而疏离地应对着。

何超也拉着沈瑜想上前，沈瑜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何总，人太多了，现在过去也说不什么。不如等后续细则出来，我们准备好方案再找机会？”他低声说。

何超看了看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顾安，点了点头：“也好。小沈，这次竞标难度不小，但也是我们安恒在A市打响知名度的好机会！规划方案是关键，你多费心！”

“我会的，何总。”沈瑜应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人群中心的顾安。顾安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目光，隔着攒动的人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随即顾安迅速转头，公事公办的朝着沈瑜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转身继续应付其他人。

会议结束后，沈瑜没有立刻跟何超离开。他借口去洗手间，暂时脱离了人群，想找个地方透透气。

刚才会场里那种无形的压力和顾安最后那句意有所指的话，让他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他走到会议中心二楼的露天平台。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吹散了室内的沉闷。他靠在栏杆上，望着楼下逐渐散去的人群和车流，试图平复纷乱的心绪。

“沈经理，一个人在这里吹风？有心事？”一个带着笑意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沈瑜回头，看到黄玉莹款款走来。她脱掉了外套，只穿着里面的真丝衬衫和一步裙，身姿婀娜，妆容依旧精致无瑕。

“黄经理。”沈瑜微微点头，脸上挂上职业化的微笑，“没什么，透透气。会议内容挺多的，需要消化一下。”

黄玉莹走到他身边，也靠在栏杆上，目光却落在楼下正被几个人簇拥着走向一辆黑色轿车的顾安身上。“顾主任真是年轻有为啊，这么大的项目，处理得滴水不漏。”

沈瑜不想接这个话题，只是淡淡地说：“顾主任的能力确实很强。”

“是吗？”黄玉莹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瑜，“沈经理和顾主任不是校友吗？听说关系还不错？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生疏。”

沈瑜被她探究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语气也冷了几分：“校友而已，工作上接触不多。黄经理对这些倒是很关心。”

“当然关心。”黄玉莹毫不掩饰，目光重新投向楼下已经坐进车里的顾安，“我知道你和顾安大学在一起过。”

沈瑜脸色变得难看，他转过头，死死盯着黄玉莹，声音压得极低：“黄经理，这种毫无根据的话最好不要乱说。”

黄玉莹轻笑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却没有点燃，只是在指尖轻轻转动。“沈经理何必这么紧张？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我们都是校友，知道你们俩事情也不为过吧。”她的语气漫不经心，像是追忆往事。

黄玉莹的话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激起层层涟漪。沈瑜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内心却翻涌不已。

当年有人知道了他和顾安在一起，故意散播了出去，只不过因为顾安家里的关系，没多久就被打压了下去，无人再提。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黄经理还是多关注一下竞标的事情。”沈瑜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不带一丝波动。

“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把你们的事情说出去的吗？”黄玉莹女士香烟散发的烟味带着点香气，一点点的把声音晕开在沈瑜的耳边。

沈瑜盯着黄玉莹那张看似漫不经心的脸，试图从中读出些什么。然而，她的表情太过平静，就像在谈论天气一样随意，让人无从判断她的真实意图。

“如果黄经理没什么别的事，我先回公司了。”沈瑜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语气疏离而克制。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更不愿意被她牵着鼻子走。

黄玉莹却并不急于结束对话，而是将手中的香烟轻轻放下，转头看向沈瑜，眼神里多了一丝莫名的歉意。“是我，”她轻声说，“那个时候我想要追顾安，他拒绝了我。”

沈瑜愣住了，他没想到黄玉莹会如此直接地承认。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复杂地看着黄玉莹。

黄玉莹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样做很卑鄙，但当时我太年轻，太任性了。”她的声音又恢复了开始的平静，“抱歉。”

沈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迟来的道歉，早已经没有任何的作用。“嗯。”他说着，向黄玉莹要了一根香烟，黄玉莹从包里拿出了一根普通香烟地给了他。

“咳咳......顾安知道是你干的吗？”很久没抽过烟的沈瑜第一口就被呛住了，待他平静下来，又觉得自己问的有点多余。

黄玉莹的沉默已经给了他答案，顾安肯定是不知道的，不然黄玉莹根本不可能站在他面前跟他说这些。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沈瑜把玩着手中的香烟，眼神飘向远处。

初秋的风吹动他的发梢，也吹散了袅袅升起的烟雾。他忽然觉得有些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更多是心理上的。

黄玉莹靠在栏杆上，夕阳的余晖勾勒出她优雅的轮廓。“因为这次竞标，”她说，“我不想让过去的阴影影响我现在的判断。沈瑜，虽然那件事是我的错，但是我是不会让.......”

“让”字出口，黄玉莹却突然停住，似乎在斟酌措辞。沈瑜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防备。他知道，黄玉莹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改变很多事情的走向。

“我是说，”黄玉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却清晰，“这次竞标对我很重要，对你来说更是如此，但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沈瑜微微挑眉，语气淡然：“黄经理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黄玉莹直视着他，目光坚定，“我们各凭本事，公平竞争。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但它不该成为你我的负担。如果你输了，那也只是因为你的方案不够好，而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

“好吧，”沈瑜终于开口，声音低缓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那就如你所说，各凭本事。但黄经理也要记住，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的我，不会再被任何人牵着鼻子走。”

黄玉莹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很好，这才是我认识的沈瑜。希望你能在竞标中拿出点真本事，让我刮目相看。”

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沈瑜将烟蒂掐灭，整理了一下领口后，转身朝会议中心的大门走去。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灯逐渐亮起，映照出他略显疲惫却依然坚定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