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穿了我的高跟鞋？ 第9章 业绩滑不停，企划脑烧不停

煮熟的青菜放在锅里闷，黄了；小白在杂志社□□一个月，黑了。

杨西顶着粗厚的黑眼圈，对着电脑屏幕码字，有种本日电量即将走到尽头的既视感。

“京霖，什么样的成年礼适合满十八岁的佳人？”

杨西被层峰交代，企划一场盛大成年礼，庆祝佳人杂志的十八周年。只不过，这场成年礼就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楼，看得到，捞不到。无奈之下，杨西只能在心底跺脚。

“我灌下三杯咖啡因超标的咖啡，绞尽脑汁，抓破头皮，啥也没捞到。难道，这一场就是我的末日？宣告靠创意和鬼点子吃饭的我，已经江郎才尽，油枯灯熄，除了被现实灭亡，再也没有出路。”

内心戏这块，杨西拿捏的死死的；但凡遇到职场上难以参透的古怪，杨西的脑子必将古怪带入内心戏，好好蹂躏一番。

要是遇上十年一遇的职场火拼，直接戏精上身，来一场说扯就扯的鬼扯。

“Lexi，你这么能扯，都没法搞定佳人的成年礼；我这么一个四四方方的脑筋，哪能搞定广告部和编辑部的火拼？”

袁京霖的直白作风，提神醒脑效果佳。

“一语点醒梦中人。广告业绩一直滑，杂志销量和阅读量也滑；黄铭煌想立刻止滑赚钱，Amber却认为佳人品牌形象必须拉皮翻新，才有机会再度登上卫冕者宝座。两大部门这时要是不火拼，多小家子气？”

杨西双手一摊，矫情的很。

“啧啧啧，也不过在佳人待一个多月，你就过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生活。果然，这家杂志社有毒，谁进来谁中毒。”

到底是熟了，袁京霖说起干话也没在客气。

“为什么我这么倒霉？上一家公司拖欠薪资，老板跑路；这一家公司，我负责企划的佳人杂志业绩下滑，得在成堆卷王里杀出一条血路，重新激活品牌。”

杨西的表情是大写的无奈，舌头也无奈的挂在嘴唇外。

“妥妥一枚被企划耽误的演员。”

袁京霖边夸边送上掌声。

“Lexi，哪天你要是想不开，决定跑去演舞台剧，记得留公关票给我。”

袁京霖的土话夸起人来，沁人脾胃。

“那一天肯定五谷丰收，连五彩凤凰都远从宇宙那一头跑来祝贺，恭喜我成功把风尚、fitfit和其他国际中文版噁心一把，让佳人成为名扬海内外的中文国际版。”

杨西的土话功力也不是盖的。

“哇塞！你要是真能把他们噁心走，用屠龙宝刀打破时尚杂志的卷王局面，让佳人卷出新高度，每一个品牌方都会抢着要你。”

袁京霖那认真的语气，让杨西顿时悲从中来。

“要是这事跟玩游戏、抢宝物一样有趣，那就好了。”声音里满是落寞。

“京霖，你摸着良心说话，伊琪凯 ikigai，该怎么耍才能变成佳人的屠龙宝刀？”

杨西那较真的眼神让京霖心虚的看向手机。

“良心告诉我，伊琪凯超过我的认知水平。这么高段位的时尚话题，还是让Amber发挥吧！”

袁京霖凭借过人的察言观色本事，不着痕迹甩掉这一锅。

既然当上本日的大冤种，杨西肯定要好好表现，断不能被队友的几句话打发；她开启自言自语、单口相声模式。

“Amber说，伊琪凯就是生命中的幸福，就是带给你快乐的东西。每个人都是独特的，拥有的幸福和快乐也是独特的；所以风格也是独特的，创造力和好奇心也是独特的。这就是佳人十八岁的品牌内涵，也是佳人带给客户的时尚指标。”

无奈的杨西看着空气，停顿几秒，继续嚎。

“这么多独特，万一上百万的读者全部跑到佳人的帐号留言，要求独特的回应，我感觉我会立刻灵魂出窍。”

杨西的声音充满打工人的沧桑，把初夏午后空调不给力带来的窒息感，增添更多窒息。

聪明如袁京霖决定尿遁，她在心里这么点评。

“躲远点，免得缠上杨西的衰神也缠上我。”

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也不会缠上。袁京霖那一身由陈年肥油供养的老江湖之火，衰神表示没有兴趣；祂那双蓄积几十万年的关爱眼神，依旧只给杨西。

“女巫玛蒂达说，这一周迈入金牛座之月，水逆带来的波动效应正好在高峰。我这个水桶座，正好位在水逆的风口浪尖上。今天下午的会议，得穿上防弹衣。”

杨西再次对着空气表演自言自语。

正好路过的李彩星，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心里疯狂打call。

“得好好表扬啊，Lexi。截稿那波操作没把你逼走，但业绩下滑这件大事把你打回原形，变成自言自语的傻子。呵呵～”

单纯的人一但较真，十头牛也拉不回。两周前，李彩星为自己立下一个赌注。

“杨西要是熬过人生中头一个截稿日，我就吃水饺一周。”

结果，她真的吃了一周的冷冻水饺。

这是个一出门就会被美食拐，分分钟打破吃水饺誓言的年代；尤其是巷弄里那些几十年的老店把几口大锅子往灶上一摆，老汤飘散的烟火气，彻底收服李彩星这等吃货的心肝脾胃肾。

为了守住誓言，她硬是咬牙不出门觅食，待在家捶心肝；蛰伏一周后，她又发神经立下第二个赌注。

“血脉里流动的初代灵媒基因，不断捎来强大的宇宙讯号。我有九成的把握，Lexi绝对过不了佳人和妈宝广告部的双重夹杀。天公在上，我李彩星以祖传的通灵体质再次立下一睹注：我赌Lexi杨西熬不过五月，不然，我就吃两周的水饺。”

李彩星的眼底闪现必胜的决心。

下午三点整，佳人全员会议，编辑部、广告部、设计部、企划部和通路部，通通参加；主席吴明珠，会议主持江若安。

这场面，把杨西天性里的混世魔王给镇住。

打从大学毕业，杨西就开启混迹江湖的生涯；每三到六个月换一份工作，佳人杂志是杨西职业生涯里的第四份工作。关于这份工作的持久度，杨西很乐观。

“我舅说：无三不成礼。前三份工作都是潦草收场，搞得人仰马翻，劳民伤财。佳人是第四份，肯定能破除黑暗力量布下的职场魔咒，我一定能够做满做好。”

当时，杨西把这段话发在个人帐号的留言墙上，设定只有自己能观看。不到一个月，杨西就被啪啪打脸。

“这会还没开，但气氛严肃的要命，活像古代祭司要用活人祭祀火山，希望山神不要喷火生气。放眼望去，就我最菜；要是得牺牲一人救佳人，董事长肯定派我去跳火山。”

杨西贪生怕死的本能，让她那颗浸水的脑迸出不想干的念头。

关键时刻，你永远可以相信自家周边的队友。

“眉头深锁，脸色凝重，看来你内急。Lexi，想上厕所赶紧去，董事长开会最讨厌有人中途离席跑厕所。”

任兢兢的三言两语，把在虚空神游的杨西拉回地球。

“Coco，你果然是个配备火眼金睛的奇女子；佳人有你，福气满屏。”

说话的是江若安。

在那张笑眯眯的俏脸上，又浓又密的卷翘睫毛对着任兢兢闪动。带有小心机的眼神标注江若安断非那啥的良家妇女，也不走温良恭俭让那套。谁要是咬她，她绝对加倍奉还。

“哎呦！承蒙总编金口，今天肯定是我的好日子。下班后，得赶紧去买彩卷，把这份好运换成现金。呵呵～～”

任兢兢的浪姐式笑法，总让杨西产生某种既视感：活像电视剧里，在KTV招呼客人的妈妈桑。

杵在两位假面女人中间、变成一道人墙的杨西，顿时尴尬癌上身。

“到底该不该闪退，让Amber好好的噁心Coco？”她在心里反覆斟酌。

“Lexi，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上厕所。”

江若安的语气充满和平、零心机，化解杨西进退两难的尴尬。

“我立刻去上。”

杨西头也不回的闪离，就怕那两位假面女人一时兴起，拿她作妖。

“水逆是个难以摆脱的局，玛蒂达强烈建议水瓶座这周远离是非，最好当个隐形人。怎么可能？七楼，除了保洁阿姨有玄学护体，随时隐形，其他人无所遁形；因为这一层是巫术学院，除了女巫男巫，没一个凡人。”

被水瓶座的本周坏运势催眠，杨西的脑子又陷入自编自导的鬼话连篇，越说越带劲，连路也没在看。

“碰～”一记厚实的碰撞声从脑壳传来。

“哎呦！怎么撞墙了？”

杨西低着头，看到地面上是一双大尺码的户外鞋，顺着视线往上，运动裤、运动服，头继续上仰到顶点，终于看到尽头。

一张生人勿近、气质清冷的道士脸，摆在她的头顶上方。

这时，一定要做好全方位准备，无论吵架、互怼或是吐槽两句，都必须立刻用上。

出于对七楼难缠女巫男巫的敬重，杨西瞬间双手叉腰，对着眼前比她多出至少一颗头的道士，认真嫌弃。

“喂！这是通道，不是坐位区，你这么大只杵在这里，很容易造成交通事故。请往旁边站。”

杨西那没在怕的口气，把一米八五的郭泽逼出更为高冷的扑克牌脸。他睥睨俯视杨西，就像我们在街上冷眼打量那些作妖的小屁孩。

“Leo，这边。”

一声比萝莉还萝莉的夹子音响起，说话的是fitfit的编辑；郭泽一声不吭的走向那位编辑。

困惑在杨西的脸上满屏。

“我百分百肯定，她平常说话不是这样的，更像商场里那些特惠商品的叫卖员。”

原本还想再看点戏的杨西，突然被召唤。

“Lexi，开会了。”

使出大嗓门召唤术的，当然是亲爱的队友袁京霖。

那嗓门堪称河东狮吼山寨版，除了不凶悍，中气和原版一样十足；那声波的质量好，轻易穿越隔板，来到几百米远的fitfit编辑部，连那堵人墙郭泽都听到了。

“来了！”

杨西赶紧奔向大会议室。

可容纳上百人的大会议室，坐了二十多人，个个面色凝重，甚至面目狰狞。

随着广告部总监黄铭煌列出今年度业绩逐月下降，三和四月份，更只有去年同期的一半，吴明珠原本冷淡的脸也结冰了。

她停顿片刻，以四十五度角盯着黄铭煌，接着对江若安喷出一口比万年寒冰还冰的问句。

“伊琪凯，怎么和佳人杂志结合？怎么让佳人的广告业绩和销量提高？”

吴明珠的眼神就像零下五度的冷冻库。

毕竟也在人间道打滚十五载，江若安哪会被吴明珠那点伎俩吓到；她泰然自若，堆起亲切温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