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穿了我的高跟鞋？ 第15章 化身为强颜欢笑的大冤种

“Celine，佳人的知名度做高做广，活动的频率有什么建议？”开口的是吴明珠。

听到吴明珠说到关键字“佳人”，杨西的三魂七魄全体竖立，以百分百的精神，接收圣训，聆听丁文开示。

“前半年，大型活动每三个月至少一场，中型活动每个月一场，小型活动一周一场。活动办得越密集，越能黏着读者，建立紧密关系，同时让品牌方察觉杂志的影响力，强化下预算的驱力。事件行销，就是这层道理。操作时，有个关键：别用粗制滥造的event充数，品质必须把控。”

在攫取并引导观众注意力这件事，丁文拿捏的妥妥的；当她说完十多年的操作经验，在场的每一位编辑、业务和设计，都把眼神有意无意投放在杨西身上。

四面八方的灼热眼神，就像七月时节的上海外滩艳阳天，以九颗太阳的热度和黄浦江的蒸气，一起把人烤到眼花头皮痛；

偏偏这时又没一个阴凉处，可以躲太阳。杨西以媲美304不锈钢的硬度，挡住灼热眼神组成的热烤模式。

“要不是我早把脸皮磨厚，哪扛得起眼前这个重担？说到底，成功的企划绝不能认真，一定要没心没肺，没道德底线。”

杨西以不变应万变，眼神坚定锁在丁文身上，不理会那堆吃瓜看戏的老戏骨，眼神里的千言万语。这底气，凭借的不只是脸皮厚，还有尊老爱幼的信念。

“董事长都还没传来关爱的眼神，你们这群魔族瞎忙什么？以为对我投射千瓦烛光，用毫不遮掩的看戏眼神就能让我瑟瑟发抖？哼！本仙女也不是吃素的。”

天生胆子大的杨西，把不齿的小心思刻在胃壁上；这已经是她今天刻下的第三回不齿，按这速度，距离整出急性发炎只差一厘米。

在青铜打工人杨西的心底，她对老板吴明珠的态度，妥妥的人间清醒。

“付我薪资的吴明珠是甲方爸爸，身为（得用钱吃饭付房租买衣服鞋子包包的）乙方，只要薪资按时到帐，无条件遵守甲方爸爸的任何要求。无论是割地赔款，还是卖友求荣，通通照办。老板虐我千百倍，我待老板如初恋。”

这段不值钱的警示语，是杨西某天深夜留在她自己的微博上，提醒自己别冲动、别辞掉老板。

至于这么做有没有用，现在说还太早；毕竟，杨西才上岗一个多月，离七楼的地狱道劫难终结，还有一百多天。

说内心话这种事，谁不会？尤其是企业内部培训，有些人听着听着就开始在内心唱戏。此刻的任兢兢，内心上演的恍神小曲可来劲了。

“按佳人的不成文传统，没法熬过前三个月的爆肝节奏，没资格进入地狱道的赛道；能在堪比拼一口气的地狱道活下来，成功走进决赛圈都不是正常人。至于是不是能顺利飞升，咱也别把话说太满。”

在吴明珠询问丁文：佳人的活动该如何飞升时，任兢兢情不自禁编派出刚刚那串无情无义又写实的内心话。眼神还以超逼格的烛光，对着杨西聚焦投射。

已进入“甲方爸爸真伟大”模式的杨西，沉浸在抱大腿、等加薪的喜悦中，没有闲工夫理会任兢兢投射过来的奇异目光；她一心一意只想满足甲方爸爸吴明珠。

“舅舅说：有神快拜，有大腿快抱。今天，又拜神又抱大腿，一次满足。”

在自我感觉良好的催眠下，杨西竟把时不时抽搐的胃疼安抚妥当。

“都说信念是疗愈身心的通关密码，看来是真的；缠着我一天的胃痛，神奇消失。”

不得不说，一皮天下无难事，是妥妥的神药；不仅有效消除胃疼，还让本事有待提升的行业小白，成功进化为“让老板开心”的狗腿王。

在此郑重推荐：打工人都该配备高浓度的自我感觉良好，有此技能护体，“皮起来”分分钟的事。

然后，事情就来了。

“Lexi，”

吴明珠直接点名，杨西暗中培养出来的自我感觉良好，瞬间不知跑哪去，她以三分慌乱的声音应答。

“是！”

“下周三，你带着佳人的年度活动方案来开会，编辑部、广告部、设计部和企划部都参加。你和京霖的企划，还有Amber主导的伊琪凯方向，都得在方案里体现。”

吴明珠的声音一贯慵懒没温度，那冷若冰霜又目中无人的神情，活似上一届的宫斗冠军：太后。

“好的。”

又紧又缩的喉咙，让杨西发出干瘪的声音。

演变到这地步，有些事也不用藏了；杨西花三天培养出来的胆识，完全打不过吴明珠一根手指的气势，瞬间崩了。

这点心机婊的功力，还想跟李茶斗？

自从那回被吴明珠当着几个人的面训示后，李茶安分守己好一阵子。

“今天丁文的场，李茶既没有口吐芬芳说高见，也没有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一切看来是那么的岁月静好。不过，我可不这么认为。”

江若安那双狐狸眼微微眯起，带点神秘，带点危险。

“要不是我在圈子里有人，提供不少独家八卦，我也会被你这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打动，放松戒备。”

江若安默默在心里打量李茶，随时准备出招制敌。

论冰雪聪明，江若安在四位总编李，排名第一；她不仅精准掐对时机，连吴明珠的喜好和反应都解读出八分；对于同部分和跨部门的相处，她的领导力和权威感，也受到七楼老干部的肯定。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江若安都算得上把欺上瞒下，不是，承上启下玩出高度的总编。

李茶的心思，也确实被江若安猜中几分。此刻的她，早就在心底不深不浅处，无下限的婊杨西

“哼！Lexi，凭你这个平民背景，哪有能力邀请那些名人和明星？你难道不晓得，时尚圈有一条鄙视链：富婆看不起名媛，名媛看不起名人，名人看不起明星，明星看不起网红和博主。凭你和Amber的资质，也只邀得动网红、博主和小明星。”

忙着在心里鄙视杨西、顺道嫌弃江若安的李茶，完全没预料到佳人的编辑部竟是地表上水最深的公关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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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吴明珠放话后，杨西的日子过得备受瞩目；召唤“Lexi”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长这么大，这是杨西头一回体验到出名的滋味。

“Lexi，请用十个以内的字，形容变红的滋味。”

袁京霖边按计算机，边调侃嘴歪眼斜的杨西

“压力山大。”

杨西头也不抬的回应，就像生产线上赶进度的作业员，不带感情回答领导视察的死样子。

听到杨西毫不隐藏的语气，袁京霖也不装了。

“那个，我们开了个盘；赌你撑不过三个月的，赔率是一点五；撑过三个月但不满六个月，赔率是三；撑过六个月，赔率是九。”

很会算成本的袁京霖，对于赔率有过人的天赋。

被关爱和吃瓜眼神团团包围的杨西，立刻抬头，以锐利的眼神，破除包围着她的无形束缚。

“京霖，帮我押五百，赔率是九、撑过六个月那组。”

杨西以十足的底气，宣示她的主权。

“大气！这种长脸的事，不能不表态，我也跟五百。”

袁京霖霸气回应。

真不愧是投机（误，资）致富的业余玩家袁京霖；凭她脑里自带的超级演算CPU，十五分钟前，已推论出一个赚外快的好机会。

“联合杨西一起作弊。”

事情是这样的，十五分钟前，杨西被庄月定宣见。只见原本一头雾水的杨西，立刻挤出专业笑容，屁颠屁颠的奔向庄月定尊臀的方位。

眼看杨西带着谄媚的笑容自投罗网，没有一时半刻，绝走不出庄月定和何露菲四手联弹的魔掌；有心人，立刻把袁京霖拉近一个二十多人的秘密群：L的盘。

“京霖已加入，人员到齐，秘书，请解释本群的宗旨和规则。”

群主吴大伟，迅速码出一行好刺激的字串。

“群宗旨：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听八卦不碍赚钱的信念，在此以真金白银下注探讨Lexi的去留机率，期许同好一起把盘做大。”

秘书是任兢兢，对管理秘密社群得心应手，又积极向上。

“盘怎么开？”

身为广告业务总监，黄铭煌连场面话都省了，直指核心。这举动，惹来同样不爱讲场面话的袁京霖，内心一阵骚动。

“如果刺字可以代表一个人的社会与文化高度，我真想在黄铭煌的额头刺上人间清醒。找个黄道吉日，把人间清醒的大字，贴在他头上。”袁京霖默默的心里码字。

“开盘后，多久可以拿到奖金？”

自小就是课代表的李彩星，早早养成务实作风，她深知一个道理。

“投资有风险，快快入袋最安全。”她抛出的问题，自是这个秘密群组最在乎的点。

“隔天。”任兢兢对于把赚钱放在心里的人，一向秒速回应。

赚钱人人爱，坐在七楼西南方、通风不好且光线不佳方位的袁京霖，也爱钱，但绝不是任兢兢那种说爱就爱的作派。

“先了解钱从哪里来，后掌握怎么拦住钱，这才是生财有道。”

袁京霖在弯来绕去的肠子里，下定主意后，决定从阿明聊起。

“这么赚钱的局，肯定是阿明帅哥的创意。”

被钱推着跑的袁京霖，神速码字。

“不敢不敢，小弟绝不敢居功。这局是我们几个无聊的中年大叔，晚上酒喝多，随便吹出来的。”

阿明打小练的人从花丛过，片叶不沾身的功夫，如今变得更加沉稳练达，耍起来加倍矫情。

“你不去当相声演员，可惜了；万一内娱出现一则新闻“被佳人通路部耽误的相声演员”，咱们尊敬的吴明珠女士，扛不起这个骂名。”

袁京霖以手刀刮阿明的骨头，没在客气。

“要不是我认识你十年，还真以为你不爱钱。抓紧时间下注，今晚六点截止。”阿明随后缀上贱狗表情图。

那贱狗表情图，是阿明的最后一丝温柔；衍生的含义很多种，最通俗的是这句：废话少说，快点掏钱

“要不是知道你手上还有五、六位同好也想下注，哪可能被你随便两句打发走？”

很懂袁京霖的阿明，在内心嫌弃两句，立马细数本次开盘的群友。

“除了阿明、通路部和广告部这三大兴风作浪的专业户，设计部、客服部和佳人编辑部，一个也没放过；最让人瞪大眼睛的，是Amber也在！”

袁京霖的八卦之魂，瞬间熊熊燃起；要是不码两句，彻底对不住脑子里装八卦的CPU。

“Amber，你也盘？”袁京霖在一对一的对话视框里，加上看戏的贴图。

“这不是盘，这是支持，用行动支持Lexi。我选赔率九那组，你打算选那一组？”江若安一登场立即展现资深女巫的气势。

“当然是赔率九那组；不过，这么盛大的场面，杨西没一起玩，怪可惜的…”袁京霖那串字的语气，把企划的贱性拉满。

“我儿子很爱玩神奇宝贝这款手游，只要召唤到怪兽或精灵，那天晋级很快。Lexi，是这个盘最高级的神奇宝贝。”江若安的比喻，迅速激活袁京霖久没用的想像力。

“一语惊醒梦中人，安排！”袁京霖挺直脊背坐在工位，内心歌舞升平：“静候财神爷，不对，自带钞能力的神奇宝贝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