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叶红于二月花 第11章 Winter

24回到前台，找到酒窖的钥匙后去拿了瓶DRC ，来到了24号包厢。

他一推开包厢门，就闻到了一阵熟悉的烟味。

云风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旁边依旧站着一男一女，他翘着腿，好整以暇地看着来人慢慢向他走近。

24也认出他来了，刚刚在进门的时候，就用余光扫了眼那人旁边的保镖，没发现有枪。

“先生您要的酒。”他礼貌地笑着问道：“要帮您开吗？”

“开。”云风爽快地应他。

“好的。”24干脆利落地给他开了酒。

“给我倒一杯。”

“行。”

24接过男人顺着桌面推过来的酒杯，弯腰给他倒上小半杯。

云风拿起他倒的酒，笑得邪魅：“过来陪我喝一杯？”

24想也不想地拒绝他：“不了，酒吧有规定的，我们不陪客人喝酒，您慢慢品。”

云风似是了解般自顾点了点头，然后仰头，一口闷完了24刚倒的小半杯酒。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去……”

24刚想离开，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我们以前……见过吗。”云风看着他，目光不错，直白地问道。

虽然是提问的方式，但他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24被他这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问题惊了一下，没能立刻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或许是之前来过酒吧的客人？还是说是三年前那场滑雪比赛？除了这两个他公开露面的场所，他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方式可以见到他。

24愣了半秒，一下子就回过神来。

他客套又礼貌地给了男人答案：“或许是见过，只是我记性不好，给忘记了。”

云风清楚地捕捉到了他出神的那一秒，看24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他低声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了句：“记性确实不好。”

不过24没听到这一句，他还好奇地看着男人，看到了他眼底闪过的一点异样的情绪。

“我们见过，你忘了。”

云风说完，看着他微微皱眉还在思考的表情，停顿几秒后，他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

“司枫。”

24本来听到他这么肯定的语气，还在脑海里搜寻着是否有类似他的身影出现。但在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刻，他感觉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这个人，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语气也不自知地冷了下来。

“你是谁？”

他母亲在生前将他的所有身份信息隐瞒的很好，用了不少手段保护着他，费了很大力气才让他活下来。

“司枫”这个名字，是他现在所有身份信息的用名。

但是这份身份信息，也被藏得很深，没点儿身份背景和人脉钱财，什么都查不到。

这个人，不简单。

“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云风伸出手停在半空，而后像是想起来什么，又说道：“对了，我叫云风。浮云的云，清风的风。”

24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百分百确定记忆中没有这号人，他垂下眼，看着那只离自己只有半臂距离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不好意思。”他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云风没觉得尴尬，收回在虚空中的手，也不生气：“没关系，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你说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到底是叫你24，还是叫你司枫。”

24第一次很没礼貌地冷着脸然后一言不发甩门走人。

“不是？大哥他这什么态度？”一旁站着的男人替云风打抱不平，“你跟他交朋友那不是看得起他吗！他还敢给你甩脸色！”

“大哥我帮你去投诉他！”他边说着边朝门口走去。

“池子，回来。”

池子都快走到门口了，硬生生又转了个身，像孩子赌气般走回到了原位。

云默站在池子旁边，没有讲话，只是给他递了个闭嘴的眼神。

“云默。”云风突然开口：“派个人跟一下他，看看他平时的行踪，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第一时间跟我汇报。”

他又坐回到了沙发上，闭了闭眼，就算是休息了一下。“对了，下个月月初的药已经到了，你帮我去云鹰那里领一下，到时候拿来给我。”

“大老板不是去了缅甸吗？”云默问道。

“嗯，他打算过完年后就去Z国了，我们到时候也回去。”

云默一一应下。

云风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一口喝完后，就将酒瓶给了池子。

“好酒，别浪费了。”他拍了拍池子的肩膀，“今天给你们早点下班，拿去跟兄弟们喝了。明天休一天假吧。”

池子看到这喝了没几口的酒，整个人都精神了，要是单靠他努力，他几辈子都喝不上这一口。

“谢谢大哥！大哥永远在心中！”

云风笑了笑，转头跟云默说：“这么晚了，你就别跟他们一班大男人去喝了，晚点我给你打笔钱，就当是这个月奖金了，去玩玩，好好放松放松。”

云默点点头，语气如常：“好，谢谢老板。”

——

凌晨一点，24跟别人换了班，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回到公寓后，他简单的洗了个热水澡，刚打算把换下的几件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洗了，就突然想到韩陆给他的纸条还放在衣服的口袋里面。

差点给忙忘了。

24将剩下的衣服全放进洗衣机，倒了洗衣液后调好模式开始洗，他就顺便倚在洗衣机上，拿出手机，搜到了韩陆的微信。

纯白的头像，微信名就是一个H。

他直接发送了好友请求，看了眼时间，快到凌晨两点了。他也没想着那边会回，毕竟这么晚了。没想到过了几秒，韩陆就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24有点意外，想了想，在输入框中打了行字。

就在他按下［发送］之后，几乎是同时，两条一白一绿的信息出现在了他的手机屏幕上。

H：【这么晚才下班？】

24：【这么晚还没睡。】

24看着两条信息，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很快那边又回了一条。

H：【准备了。】

H：【刚好看到了你的信息。】

24：【今天客人多，就晚点下班。】

H：【嗯。】

H：【早点休息。】

24：【你也是，早点睡觉。】

H：【晚安。】

24不打算再打扰韩陆休息了，他没回这一条，退出了跟他的聊天页面，往下滑了滑，找到了林叙。

24：【睡醒了帮我查个人。】

24：【云风，你听过没。】

他大致地给林叙描述了一下对方的身高长相等，最后又叮嘱了句：

【查细致一点。】

这个点林叙估计已经跟周公聊了几轮了，不过他睡觉都开着免打扰，吵不醒他。交代完这件事后，他突然又想到了更重要的。

24又点开一个微信名叫［oh］的，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24：【前几天给你寄的血液样本你收到没。】

24：【对了，上次拿的退烧药吃完了，你有空就给我寄盒新的过来。】

24：【转账：20000】

那边竟然也是秒回。

oh：【收到了，送去研究了。】

oh：【行，明天我让他们给你寄两盒新的，还是原来的地址？】

oh：【说了不用给钱，我又不缺你这点，自己存着。】

24：【对。】

24：【你帮过我很多。】

oh：【行了，互惠互利罢了。】

24：【谢了。】

对方执意不收，24就没再坚持。他想到对方之前问自己今年回不回国，就又好奇地问了句。

24：【你还在圣泊听娅？】

oh：【在。过几天再回国。】

oh：【回去过元旦。】

他这一说，24才想起来，冬至过后不久就是元旦了。

24：【好。】

oh：【早点睡了。】

24：【嗯。】

他站直了身子活动了一下，等到衣服洗好了晾完了后再躺到床上时，已经两点四十八了。

但是他现在脑子里太乱了，突然出现的说见过他的陌生人，见过两面就把他藏了这么多年的身份信息找了出来，但那张脸他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

思绪随意的飘荡着，24就又想到了他的母亲，想到了氤氲在他口腔里淡淡的椰汁糕的甜味，想到了床边呢喃低语的睡前故事，想到了那根变成手镯的断掉的小提琴琴弦，想到了那双温暖又粗糙的手拉着他走了一遍遍的回家的路，想到了那年秋天，枫树下那最动听最真挚最朴素的祈愿：

“小枫健康长大，妈妈会永远保护你。”

记忆定格，他不敢再想。

浑浑噩噩的，24终于睡过去了。

——

为期五天的冬猎已经到了尾声，最后一天的下午，温棠喊上了韩陆他们几个，让韩川订了个包间，六个人一起吃了顿饭。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国？我和阿川明早十点的飞机。”温棠问道。

“过几天就元旦了，不提前回去？”韩川一边给温棠夹菜一边说。

张以言率先抢答道：“我得先回趟北美，我爸知道我扔下公司不管不顾跑来圣泊听娅玩了半个月，早就气的火冒三丈了。”

江皓：“火候够大，应该可以拿来烧烤。”

张以言：“滚！禁止将我的苦难娱乐化！”

张以言在卡纳里加下了飞机后才想起来他爹妈好像还在旅游，于是他给他爹发了个定位。

他爹直接给他扣了个问号过来。

等到明白过来后，就是一顿输出，噼里啪啦的，张以言就直接把他爸给拉黑了。

然后他昨天想起来后打算把他爸放出来给他老人家道个歉，没想到他爸反过来把他给拉黑了。

他去找他妈，发现他妈也把他拉黑了。

张以言抱怨完，想着让他们帮忙想个办法，实在不行从他们这得到点安慰也好，没想到这里人听完都笑了。

韩陆总结了一句：“父慈子孝。”

温棠锐评：“这是真正的相侵相碍一家人。”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张以言直接跳了话题：“江皓呢？你啥时候回。”

江皓见他恼羞成怒地直接Q他，刚笑得太激动了，缓了口气才说：“我跟迟洋一块，看他时间吧。”

“大概是后天，明天我还要去实验室看一下。”迟洋想了想。

迟家世代从医，迟洋继承了祖辈的医学天赋，早就拿到了行医资格证，并且在亚欧不少国家地区建立了自己的实验室做药物研究。

韩川有了大致的了解，最后看向自家弟弟。

“你就直接给我个准确的日期和时间。”

韩陆散漫道：“这我真不知道，忙完就回。”

在冬猎第二天，他就收到了雪鹰离开了卡纳里加飞往缅甸的消息。不过那个时候，雪鹰大概率已经在缅甸玩了几圈了。

雪鹰虽然走了，但他还留了人在这边盯梢。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

冬猎第三天，胡宪给他发信息，说九二一绑架案的部分资料已经审批下来拿到了。

昨天晚上，胡宪已经拿到了完整的案件资料。

包括核心证据，和当年被绑架的儿童的资料照片等的信息。

本来他是打算今天去一趟特警厅的，但是温棠约了他们来吃饭，他就想着明天再去。

“我明天要回趟特警厅，再不去就得扣我工资了。”韩陆语气如常，根本没有一点因为扣钱而心痛的样子。

“不是。”韩川真的不懂了：“你那丁点儿工资有公司给你的分红的零头多吗？我让你回来帮我你就当我是空气是吧？”

韩陆：“谁嫌钱多。”

“我看你就是不想回公司。”

“好了哥，你自己心知肚明就好。”

“随便你了。”韩川是真的没招了，“反正你元旦必须回来。”

韩陆随便地应付他：“行了行了。吃完你带嫂子再去给她朋友买点礼物啥的，她刚念叨着呢。”

“用不着你提醒，我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