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魂 第3章 第 3 章

兰苑没吭声。李秀琴特地从厨房赶来，“你听见没有？”

“我知道了。”

李秀琴又嘟囔几句才去做饭。

李秀琴的厨艺很差，煮鸡蛋也不知道几时才叫好，反正稀里糊涂弄起来也不含糊。兰苑也不挑拣，吃什么都能吃饱，但饭量不太大，吃几口就下桌了。

李秀琴嘴里嚼着大葱，“吃完啦？”

“嗯，吃饱了。”

李秀琴看看表，七点钟，还有一个多小时。

她一边加快速度咀嚼，一边后知后觉吃了大葱，这味儿！

算了，吃都吃了。

李秀琴几口把粥扒拉进肚，也饱了。

李秀琴还算个勤快人，吃完饭铁定要把碗筷洗干净，厨房也收拾干净，因为着急，搞得厨房叮当响，一会儿这个掉地上，一会儿那个掉地上。她又没什么耐心，自己先骂起来。

兰苑充耳不闻，继续学习，直到八点钟，兰苑提前走出家门。一阵劲风吹过，吹得栅栏吱呀，隔壁土狗狂吠，牵牛花被惊动，也使劲地摇了几下，好像快要把腰折断。

“哎呀！你这死孩子，黑黢黢的你站在那儿干什么？想吓死谁啊？”

李秀琴为迎接情郎，想先去卫生间洗洗，谁想在门口瞥见一个穿白裙子的，鬼一样，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兰苑。这孩子像极了她那个爹，整天神神秘秘，神出鬼没，实在烦人。

风停了，母亲的叫骂声停了，隔壁的狗也停止了狂吠。

它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兰苑，在兰苑静默的凝视下，哼唧一声转身跑开。

兰苑自小在樱桃村长大，在她还不记事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她跟着母亲李秀琴生活，父亲叫什么名字她不知道，也没见过，她到底姓不姓兰她也叫不准，反正稀里糊涂就到了十八岁。

小村子和十八年前一样，都是旧人旧事，唯独兰苑妈妈李秀琴的风流事迹一直在以最快的速度翻新，如同晚间新闻，整个村子无人不知，但她从来不在乎，时常带不同的男人回家过夜。

临近高考了，全国上下都在同样的紧张气氛里，除了兰苑家。

兰苑的学习成绩一直在中游，最后这一年开始有上升趋势，但李秀琴并不关心，也不知道。相比之下，反而是毫无瓜葛的村民对她更加了解。起码他们知道兰苑在哪个班，学的文还是理，模拟考考了第几名。而她的亲生母亲李秀琴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她学文学理都搞不清楚。

兰苑所住的樱桃村距离市区只有一座桥的距离，过了那座拱桥就是深海别墅区，她的小学同学小玉就住在那里。

小玉家里条件很不错，到了初一就转学了，去到一所升学率第一的初中，再后来就顺理成章地进了升学率第一的高中。而兰苑家里没钱，上什么学只能凭本事，好在她学习成绩一直不错，从普通初中也升上了重点高中，但跟小玉所在的学校不可相提并论。

两人之间的差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开。兰苑不经常找她玩，尤其在上了高三后。

深海别墅区戒备森严，进门必遭盘问。这天值班的保安大叔认得兰苑，拉开保安室的小窗，“1202？”

兰苑点点头。

保安没有为难她，直接打开大门。

兰苑走进去，保安大叔重新拿起报纸，在手中抖了一下，直到看不见兰苑才低头看报。

兰苑的到来令小玉惊喜极了，一把抱住她，兰苑被她抱得很痛，退了一步。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你啊？我还怕你妈不让你出门呢！”

兰苑笑了一下，“不会的，你有事找我？”

“啊对对。”

小玉神神秘秘把兰苑拽进门，还做出噤声手势，兰苑虽然不知何事，但还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的脖子怎么了？是被人种草莓了吗？”

兰苑把领子捂紧。

“什么草莓，我那是上火刮的。”

“哦。”

小玉心里有事，没有仔细追问。

两人正鬼鬼祟祟往楼上走，小玉她妈发现了。

“闻笑玉！”

两个姑娘一起回头，一脸被抓的窘迫，虽然兰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乖乖站好。

闻笑玉的母亲刘凤芝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气质优雅，人也随和，与她说话总有如沐吹风之感。兰苑看着她，想到自己那位母亲，说不定此时正在与情郎约会吧！

兰苑低下眼睛，感觉自己的鞋子太脏了，他们家不流行进门换拖鞋的说法，但她还是觉得踩脏了人家的地毯。

“苑苑来了啊？”刘凤芝笑眯眯地看着她。

“阿姨好。”

“你来了我就放心了，你看着点小玉，这都高三了，还不知道用功呢，别人家孩子天天后半夜睡觉，她可好，十点之前肯定睡了，今天要不是苑苑拦着，估计你又要跑出去吃烤串了吧？”

“没有没有没有！”小玉嬉皮笑脸地摇摇手，“我发誓，我今天不吃！”

刘凤芝摇摇头，暂且放过她，说：“我去接你爸回家，很快回来。你们俩要是饿了就叫点外卖吃。”

“遵命！”母亲大人一走，小玉就拽着兰苑跑上楼。

兰苑被小玉按在书桌前，“告诉你个大秘密。”

“什么大秘密？”

小玉捧着脸倒在床上，恨不得打上几个滚。

“他跟我表白了。”

“表白？你说……尚强？”

“嗯嗯嗯，就是尚强。”

兰苑一时愣着，“然后呢？”

“然后，还要什么然后啊？你这个呆瓜脑袋！”

兰苑看着小玉，一脸茫然，“我是说接下来怎么办？”

小玉凑到近处，看着兰苑那双干净纯真的眼睛，“白瞎你这张脸了，怎么什么也不懂！接下来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呗。”然后攥着自己的辫子，傻乎乎地笑起来。

“你要谈恋爱？高三？”

“有何不可？我和尚强都说好了，我们俩要考到一所大学，一个专业，说不定还能一个班呢！”

“那你妈知道吗？”

“我还没说，但我估计她不会反对的。”

刘凤芝虽说是个很开放的知识分子，但开放到这个程度还是令人吃惊的。

“哦，那恭喜你啊！”

小玉清醒了一点，来到兰苑跟前，“你呢？”

“我怎么了？”

“你和那个周树阳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