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育才系统根本不能育才 第5章 经典桑塔纳

育才大学行政楼的走廊，弥漫着一种特有的、混合着陈旧纸张、消毒水和高高在上权力的气息。王昊捏着一沓盖了红章的申请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后背的T恤也被汗水浸湿了一小片。他刚从计算机学院教务处的办公室出来，感觉像是打了一场无声的战役。

提前一周返校的决定是对的。转专业，尤其是跨院系，涉及学籍异动、课程认定、宿舍调整、档案转移……每一个环节都像一道布满荆棘的关卡，而把守关卡的“领导”们，脸上似乎都写着“我很忙，你的事不重要”。流程表上清晰的箭头，在实际操作中变成了迷宫般的死循环。一会儿说少了个签字，一会儿又说系统里没更新，得等某某主任回来。王昊陪着笑脸，说着“麻烦您”、“谢谢老师”，心里却在默默计算着浪费掉的时间和飙升的血压。他前世也是从象牙塔混到职场的社畜，深知这种官僚体系的磨人之处，但亲身再经历一次，依旧让人心力交瘁。

“可恶，盖个章比跑马拉松还累。”王昊低声咒骂了一句，将最后一张盖着鲜红大印的《宿舍调整通知单》小心折好，塞进背包夹层，终于，尘埃落定。从现在起，他就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的一名正式学生了。只是，从土木工程学院的宿舍楼搬到计算机学院那边，又是一个体力活。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原宿舍楼下，王昊看着自己那点不算多的家当——一个鼓囊囊的行李箱，两个装满了书和被褥的大编织袋，还有一箱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正盘算分几次扛过去时，一阵“滴滴滴”的电动车喇叭声由远及近。

“昊子！这边！”

王昊循声望去，只见宇天骑着一辆半旧不新的小电驴，风驰电掣地冲了过来，一个潇洒的甩尾，稳稳停在他面前。宇天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穿着件印着巨大logo的潮牌T恤，寸头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精神，脸上带着标志性的、略带痞气的笑容。

“听说你要‘乔迁新居’了？哥们儿来搭把手！”宇天拍了拍小电驴的后座，“赶紧的，把东西绑上来！这破车虽然小，驮点东西没问题！”

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王昊心头的烦躁和疲惫。宇天这人，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甚至有点公子哥的散漫，但关键时刻，是真够意思。他记得自己只是随口在电话里提了一句可能要搬宿舍，没想到宇天直接骑着车从家里赶过来了。

“宇哥，谢了啊！”王昊由衷地道谢，一边麻利地将最重的那箱书和编织袋往小电驴的后座和踏板上绑，“大老远跑一趟，太麻烦你了。”

“嗐！跟我客气个屁！”宇天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帮着王昊固定行李，“我家离学校才多远？骑个‘马儿’过来也就二十分钟的事儿！再说了，都哥们儿，你搬家我不来帮忙，像话吗？”他力气不小，三两下就把东西捆得结结实实，动作透着一股干练劲儿，和他平时在寝室懒散的形象有点反差。

行李固定好，宇天跨上小电驴，拍了拍后座仅剩的一点空间：“上来挤挤？还是你腿儿着？”

“算了，我跟着走就行，东西绑着，你骑慢点。”王昊拖起行李箱。

“行！那你跟紧点！”宇天拧动电门，小电驴发出轻微的嗡鸣，载着大包小包，慢悠悠地在前头开路。王昊拖着行李箱跟在后面，穿过育才大学熟悉的林荫道。夏末的傍晚，暑气未消，蝉鸣聒噪，但有人帮忙分担的轻松感，让王昊的心情好了不少。

“宇哥，”王昊加快几步，和宇天并行，“真挺感谢的。等会儿忙完了，一起去后街吃个饭？我请客！”

宇天闻言，扭过头，眉头一挑，语气带着点不满：“诶？这不得行！王昊同志，你这觉悟有问题啊！”

“啊？”王昊一愣。

“你看啊，”宇天一本正经地掰扯，“首先，哥们儿是自愿来帮忙的，助人为乐懂不懂？其次，你这都要‘高升’去计算机院了，算是我给你践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拉长了语调，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这顿，必须我请！你叽叽歪歪的，跟个小姑娘似的，磨叽！”

王昊哭笑不得：“这怎么能行？你来帮我忙，还让你破费……”

“打住！”宇天猛地一摆手，差点撞到旁边的台阶，他稳住车把，回头瞪了王昊一眼，眼神里带着“你再废话试试”的威胁，“我说我请就我请！这事儿没商量！就这么定了！等一下你在学校侧门口等着，别乱跑，我去开车！”说完，不等王昊再反驳，他一拧电门，小电驴“呜”地一声窜出去老远，留下王昊在原地拖着箱子，风中凌乱。

“这家伙……”王昊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宇天这种霸道又带着点江湖气的“哥们儿义气”，虽然有时让人哭笑不得，但确实让人感到踏实和温暖。他认命地拖着箱子，继续朝新宿舍楼走去。

计算机学院的宿舍楼条件比土木那边稍好一些，但也有限。406寝室是四人间，王昊是第一个搬进来的。两人吭哧吭哧把行李搬上四楼，再一件件拆开、归置，等把床铺好，书桌整理出个大概模样，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下午六点过十分。王昊累得瘫在硬板床上，宇天也靠在门框上喘气，T恤后背湿了一大片。

“行了，革命初步成功！”宇天抹了把汗，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猛灌了几口，“走！饿死老子了！侧门口集合！”他恢复力惊人，疲惫一扫而空，又变得生龙活虎。

王昊简单洗了把脸，换了件干净T恤，依言来到学校侧门口。这里相对正门安静许多，只有零星学生进出。他刚站定没两分钟，一阵低沉而浑厚的引擎声浪由远及近，打破了傍晚的宁静。

王昊循声望去，一辆车缓缓驶来，稳稳停在他面前。

那是一辆经典桑塔纳。

这辆车通体哑光黑，如同蛰伏在暮色中的猎豹，透着一种低调的、内敛的锋芒。车头那标志性的立式车标擦得锃亮，在夕阳余晖下闪着冷光。两个圆形的复古大灯，像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最吸睛的是那套BBS的多辐式锻造轮毂，银灰色的辐条在哑光黑车身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精致和力量感。

王昊看着这辆车，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仿佛穿越了时空。这经典的造型，这充满时代感的改装风格……太有味道了！在他前世的记忆里，这种成色的老车改出这种味道，绝对是情怀玩家的心头好。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宇天的寸头和那张戴着雷朋飞行员墨镜的脸。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下巴一扬：“愣着干嘛？上车！哥们儿带你去个好地方！”

王昊强压激动的心情，强装冷静，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一股混合着真皮、淡淡机油和高级清洁剂的独特气味扑面而来。内饰更是让他大开眼界，座椅包裹着细腻的米黄色真皮，触感温润舒适。中控台中央镶嵌着一台复古的、带旋钮和机械指针的收音机，透着浓浓的年代感。最绝的是方向盘，竟然是用深色的、纹理清晰的梨花木包裹的，握在手里温润厚实，质感非凡。车顶棚是“外方内圆”的设计，线条硬朗中带着圆润，营造出一种独特的、略带复古科幻感的豪华氛围。

“怎么样？帅不帅？”宇天一边熟练地挂挡起步，一边问道，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自豪。

“挺帅的。”王昊由衷地赞叹，暗自打量着内饰，“这些花了不少心思吧？”他心中默默换算了一下，前世他苦哈哈敲了六年代码攒下的那点钱，拿到这个世界，恐怕也就够改这么一辆车？万恶的资本家啊……他在心底发出无声的呐喊。

“还行吧，老头子以前的老车，扔车库吃灰，我看着可惜，就自己瞎折腾了一下。”宇天轻描淡写地说着，脚下油门却踩得毫不含糊，哑光黑的桑塔纳如同一条游鱼，灵活地汇入车流，引擎发出低沉悦耳的轰鸣。

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条热闹的餐饮街口。招牌霓虹闪烁，“天天大饭店”几个大字格外醒目。王昊对这地方早有耳闻，本市口碑极好的饭店，都说量大实惠味道正。

推门进去，果然名不虚传。大堂里人声鼎沸，几乎座无虚席。浓郁的饭菜香气混合着食客的喧闹，扑面而来，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跑堂的服务员端着巨大的托盘在拥挤的过道里穿梭，动作麻利得像练过凌波微步。

“嚯，够火爆的！”宇天摘下墨镜，扫了一眼，“咋们就俩人，也别矫情去什么包间了，找个角落凑合下？”他看向王昊。

“可以。”王昊立刻点头，“吃个饭没必要那么高档，这里挺好的。”他喜欢这种热热闹闹、实实在在的氛围。

两人运气不错，正好靠窗有一张小桌客人刚走。服务员飞快地收拾干净，两人坐下。宇天显然是熟客，都不用看菜单，麻利地点了几个招牌菜：一份水煮肉片，一份回锅肉，一份宫保鸡丁，再加一个清炒时蔬和一个三鲜汤。

“先这些，不够再加！再来两瓶冰可乐！”宇天把菜单一合，动作干脆利落。

等菜的间隙，两人闲聊起来。话题自然离不开王昊转专业的事。

“计算机好啊！”宇天用筷子夹着免费赠送的花生，边吃边说，“风口上的猪都能飞起来！不像我学的这破土木工程，听着高大上，实际学了个寂寞，最后还得是听老头子的安排。”

“哦？宇哥家里是……”王昊顺着话头问。他一直觉得宇天家境应该不错，但具体做什么的，宇天不说，他也从不多问。

“嗨，搞房地产的，小打小闹。”宇天摆摆手，语气随意，但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老头子管着摊子，我还有个姐夫，是跟着老头子干的，算是个小包工头吧。”他喝了口服务员刚拿来的冰可乐，继续道：“我嘛，你也知道，闲不住。没课的时候，就喜欢跑去我姐夫工地上待着。你别看工地脏乱差，那里头门道可多了！材料、人工、进度、关系……比在学校听那些假大空的理论有意思多了！有时候帮着盯盯场子，看看图纸，跟工头们吹吹牛，学的东西比课堂上实在！”他说起工地，语气明显兴奋起来，带着一种参与感和掌控欲。

王昊听得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宇天就是个家境优渥、爱玩爱闹的本地公子哥，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接地气、甚至可以说务实的一面。跑去工地“实习”？这可不是一般富二代能有的觉悟。看来宇天表面的玩世不恭下，藏着的心思并不简单。寝室里另外四个家伙，估计都以为宇天家只是做点“小生意”吧？

“厉害啊宇哥！”王昊真心实意地赞了一句，“这实践出真知，比我们光啃书本强多了。”

“嗨，瞎混呗！”宇天嘿嘿一笑，这时菜也陆续上来了。红亮诱人的水煮肉片，焦香四溢的回锅肉，色泽金黄的宫保鸡丁，翠绿欲滴的时蔬，还有奶白浓郁的三鲜汤。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瞬间勾起了两人的馋虫。

“来来来！开整！饿死了！”宇天抄起筷子，率先夹了一大片油汪汪的回锅肉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嗯！还是这味儿正！”

王昊也饿了，不再客气，两人甩开膀子，风卷残云。宇天吃饭很有江湖气，动作快，声音响，时不时还点评几句哪个菜火候差点。王昊则相对安静，但下筷子的速度丝毫不慢。饭菜的味道确实如传闻中一样，家常、实在、充满锅气。在这喧嚣热闹的环境里，吃着美味的饭菜，和宇天东拉西扯地聊着天，王昊感觉紧绷了一周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宇天身上那种混不吝却又透着义气和精明的复杂气质，让王昊觉得相处起来很舒服，没有负担。

酒足饭饱，王昊摸着滚圆的肚子，刚想说“我结账”，宇天已经抢先一步，动作快如闪电地把两张红票子拍在了服务员刚放下的账单上。

“说了我请！”宇天瞪了王昊一眼，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王昊无奈地笑笑，知道争不过，也懒得再争。

“走！刚吃饱，带你去消消食！”宇天不由分说，拉着王昊就往外走。

“啊？”王昊一头雾水。

“放心，正经地方！”宇天神秘一笑，发动了他的桑塔纳。

车子最终停在一家看起来颇为高档的休闲会所门口。霓虹灯招牌闪烁着“云顶休闲”几个大字，门童穿着笔挺的制服。

王昊前世也去过类似的场所，大多是商务应酬，心里有点打鼓，“宇哥，这地方……”他欲言又止。

“想啥呢！”宇天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力道不轻，“就是泡泡澡，解解乏！再按个摩松松筋骨！累一天了，放松放松！哥们儿请客，你只管享受！”他熟门熟路地停好车，拉着还有点拘谨的王昊走了进去。

里面环境确实不错，宽敞明亮，装修雅致。宇天似乎是常客，跟前台低声说了几句，很快就有人引导他们去更衣。巨大的浴池水汽氤氲，泡在温热的水里，全身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了，疲惫感被一点点蒸腾出去。泡完澡，换上柔软的浴袍，被引到安静的休息区。专业的手法娴熟的技师开始给他们做全身按摩。王昊刚开始还有些僵硬，但在技师恰到好处的力道下，紧绷的肌肉逐渐松弛，舒服得他几乎要睡过去。

按摩完，宇天又拉着王昊去KTV包厢嚎了几嗓子。宇天唱歌属于典型的“鬼哭狼嚎”派，五音不全但气势十足，逗得王昊哈哈大笑。他自己则点了几首舒缓的老歌，安安静静地唱着，算是释放了一下这段时间的压力。

一套流程下来，走出会所时，已经接近午夜。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身上的热气和喧嚣。王昊伸了个懒腰，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轻了几两，精神前所未有的放松。

“怎么样？舒坦吧？”宇天笑着问。

“不错。”王昊点头，看着宇天那辆在夜色中泛着哑光质感的桑塔纳，再想想今晚这一趟“一条龙”服务的花费，不禁再次在心底感叹：“万恶的资本家啊……这生活，真是朴实无华，且枯燥。”

……

转专业成功，如同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对拥有前世完整计算机知识体系和多年开发经验的王昊来说，育才大学计算机专业的课程，简直如同大学生看小学课本，他很快就在新班级里崭露头角。

课堂上，当老师还在讲解基础的循环结构时，王昊已经在思考更优化的算法实现。当同学们对着指针和链表抓耳挠腮时，王昊已经能信手拈来地用它们解决实际问题。数据结构？算法分析？编译原理？这些对新生来说如同天书的内容，在王昊这里变得清晰而简单。他甚至能一针见血地指出老师课件里某些表述不够严谨的地方，或者提出更精妙的解决方案。很快，“大神”、“学神”之类的称呼就在计算机院的新生中流传开来。

王昊并非刻意炫耀，他只是无法忍受低效和错误。他的作业和实验报告，逻辑清晰，代码简洁高效，注释规范，几乎成了范本。期中考试，他以绝对优势拿下专业第一，甩开第二名几十分，震惊了整个学院。连一些高年级的学长学姐都开始注意到这个刚转专业过来的“怪物”。

名声带来的不仅是光环，还有实实在在的利益。很快，就有高年级的学长找上门，请他帮忙做课程设计，报酬不菲。接着，一些小公司、工作室也开始通过辅导员或者学长学姐的关系，找到他，请他做点小项目，写点小程序，或者解决一些技术难题。王昊来者不拒。一方面是为了验证自己所学，另一方面，钱！这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凭借过硬的技术和前世积累的项目管理经验，王昊总能高效、高质量地完成任务，口碑越来越好，接的活也越来越多，报酬也水涨船高。他给自己定了个规矩：赚来的钱，一半留作自己的生活费和应急储备，另一半，雷打不动地寄回家。每次去银行汇款，看着汇款单上的名字，王昊心里都会涌起一股踏实感，这是他能为那个家，能为那对沉默付出的父母，做的最直接、最有意义的事。

他的生活变得异常充实而规律：上课、自习、健身、接单、写代码、寄钱……像一个精准运转的齿轮。前世猝死的阴影依旧存在，但被更强大的目标和更科学的管理压制着，他享受着这种靠知识和双手掌控生活的感觉。

这天，王昊刚在寝室敲完一个外包项目的核心代码，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操场跑步。手机响了，是宇天。

“喂，昊子！忙啥呢？”宇天的声音依旧充满活力。

“刚忙完，准备去跑步。”

“别跑了！出来！有正事找你！老地方，天天饭店！”宇天语气带着点兴奋。

王昊赶到天天饭店时，在三三两两的人群中，迅速定位到了宇天。宇天已经点好了几个菜，还破天荒地要了两瓶酒。

王昊刚坐下，宇天就给他倒了杯酒，“啥事儿这么郑重？”

宇天没动筷子，身体微微前倾，眼神认真地看着王昊：“昊子，你现在在计算机院可是风云人物啊！我听说你接外面的活都接不过来？”

王昊点点头：“还行，赚点生活费。”

“别跟我打马虎眼！”宇天摆摆手，“我都打听过了，你小子技术硬，口碑好，现在外面找你的人不少，价格也给的不低。怎么样，有没有想过自己干？”

“自己干？”王昊一愣。

“对啊！”宇天眼睛发亮，“开个小公司！以你的技术，加上我的……嗯，人脉和一点启动资金，咱们合伙！你负责技术，我负责拉项目、搞关系、管钱管人！绝对比你现在单打独斗强百倍！肯定能做大！”

王昊看着宇天兴奋的脸，沉默了几秒钟。宇天的提议很诱人，有资金，有市场前景，但是，计算机对于宇天家来说是跨行业的，而且现在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他并不认为自己争得过这一行业的前辈们。最重要的是，他有了想守护的人，不想因为一己之私，苦了一直等待他的人。

他喜欢现在这种状态：靠技术吃饭，自由接单，赚到的钱够自己生活，还能反哺家里。

简单，纯粹，可控。

“宇哥，”王昊放下茶杯，语气平静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但是，合伙开公司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宇天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为啥？嫌股份少？我们可以再谈！”

“不是钱的问题。”王昊摇摇头，“宇哥，我这个人，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你要我搞技术，写代码，解决问题，没问题，我保证给你干得漂漂亮亮。但是，今年你也知道，天灾**的，生意都不好做啊。”他苦笑了一下，“我真不行。我这人，难堪大任。我不能坑了你，也不能坑了你们家。”

“你不相信我？”宇天一脸错愕。

王昊摇摇头，叹息道：“宇哥，我是不信我自己。”

宇天盯着王昊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确认他话里的真实性。最终，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放下杯子，发出“哐”的一声。

“行！明白了！”宇天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笑容，但眼神里那点兴奋的光彩黯淡了不少，多了几分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你小子！欸......行吧，人各有志！不过说好了，以后哥们儿这边或者家里有啥技术难题，你得随叫随到！按市场价给钱！”

“这个没问题。”王昊也笑了，端起酒杯，“随叫随到！敬宇哥！”

两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合作没谈成，但两人之间的情谊似乎并未受损。宇天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开始招呼王昊吃菜。王昊心里也松了口气，他珍惜和宇天的这份友情，更不想因为金钱和利益让它变了味道。

窗外，又下起了冰雹。王昊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有些东西也是身不由己的。他也许走上了一条更“窄”的路，他不想去争，也不想去抢，他只想管好家里的“一亩三分地”。这或许不够精彩，不够有“钱途”，但足够踏实，足够让他守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健康、亲情，还有这份纯粹的、不掺杂过多利益的友情。至于未来……去他娘的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