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人的都知道,有些东西即便你想忘记也是忘不掉的。
这个认知,在唇齿交缠的灼热温度里,变得无比清晰,那种感觉大概就是——
我的脑海把她抹去了,我的灵魂还记得她。
我的灵魂把她抹去了,我的嗅觉还记得她。
我的嘴巴在说谎话,我的身体仍旧诚实。
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你们就确定确信了“荷尔蒙”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存在。
裴泠的吻毫无章法,只是紧紧地贴着,带着一种害怕被再次推开的恐惧,和想要证明什么的急切。
她的呼吸灼热地喷洒在晁然的鼻息间。
短暂的僵持过后,晁然一直垂在身侧,紧紧攥住睡袍布料的手,骤然松开了。
她不再纠结,不再压抑了,随后她带着充满渴望的力道回应了这个吻。
凶猛,深陷,沉迷,贪恋。
反客为主地用一手扣住裴泠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另一只手则紧紧箍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把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也彻底消除。
“肌肤之亲”的香气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后调的暖意与浴望紧密交织,弥漫在空气里,浓郁得化不开。
裴泠被这突如其来汹涌的回应弄得措手不及,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更加顺从地仰起头,承受着,也迎合着这个几乎要夺走她所有呼吸的吻。
她感觉到了。
也只有在这个时刻,在这近乎窒息的亲密里,她才感觉得到,晁然爱她。
她摸到了。
晁然还爱她,晁然对她还有反应,很激烈的,是嘴巴,是眼睛都说不了谎的,透过一层薄薄的丝绸溢出来的温润,最原始的生理反应。
她看着晁然被情浴染红的脸颊,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丝紧绷的气息,问道:“你会对别人这样吗?”
不等回答,她紧接着又问。
“你和别人睡过吗?你……”
分开的时候喜欢过别人吗?
她还想问,可晁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了,连回答都没有,抱她进洗手间,放她坐在洗手台上背对着镜子。
一边洗手,一边吻她。
晁然关掉水,带着湿意和凉气的手捧住了裴泠的脸,用那微凉的指尖摩挲着她耳后敏感的肌肤。
冷热交替,感官被放大到极致。
浴仙浴死。
又是一个喘息的间隙,裴泠垂眸,眼底依旧水汽密布的滋润,委屈问道:“你还要赶我走吗?”
晁然拿起纸巾,裴泠抢过来,晁然叹息一声,抬起手,用拇指指腹,轻柔地擦过裴泠红肿湿润的唇:“你话很密……”
声音低哑,但不再冰冷。
裴泠撇了撇嘴,一副又要哭唧唧的模样,晁然赶忙打断了她的施法,摇了摇头,语气染上了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宠溺:“……不赶了。”
这句话让裴泠心下稍安。
至少这一晚,她走不了了。
她抽出纸巾,握着晁然这双骨骼匀称的手,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替她擦遍每一个角角落落。
这样的行为,从前她们常有。
晁然指甲一长,就会拿着整套的指甲剪来找她修理,还义正言辞地说:“谁要用,谁剪。” 然后躺在她腿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服务。
不止如此,她还要给晁然的手敷手膜,晁然表面上会嫌弃麻烦,眼底却总是漾着享受的笑意,和她一起等待着时间。
就像此刻,晁然在耐心地等待着她擦干手上的水分。
她想着妆晚点再卸,上在她脸上的底妆很牢,哭了那么一阵也没怎么花,总不算太丢人,还保留着一丝丝脆弱的体面。
“好了。”裴泠轻声说,是在汇报,也是在寻找一个话题的开端。
晁然的视线从她的脸,缓缓移到她刚刚为自己擦拭过的手上,然后又抬起来,与她对视。
“嗯。”她应了一声,很轻。
空气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不是之前的剑拔弩张,而是弥漫着一种不知该如何是好,带着暖昧余温的茫然。
接下来呢?
是该继续刚才那个被打断的缠绵,还是该假装无事发生,让这一刻的平静再延续得久一点?
裴泠不知道。
她只知道,晁然没有动,她也不想动。
“想去哪,”晁然问她,“还是就在这儿。”
这明明是很熟悉的问话,放在当下,两人的耳朵连接脸颊的地带,却不自觉地微微发热。
有种老夫老妻还搞上纯爱的错觉。
裴泠甚至不合时宜地想笑,心底泛起一丝荒谬的酸软。
她们之间,明明该是干柴猎火,是成年人之间浴望的直白交锋,是清算旧账的硝烟战场,怎么兜兜转转,竟然又绕回了这种带着点试探,带着点无措的暧昧氛围里?
到底该哭还是该笑呢?
裴泠抿了抿发麻的嘴唇:“……就这儿吧。”
她没力气再移动,也不想打破这个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平衡,洗手间的空间不大,灯光温暖,把两人笼罩在一个相对独立的世界里。
晁然静默地看了她两秒,然后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白衬衫早就遗落在外面了,眼前的裴泠,性感又迷人,像一件被精心打磨的艺术品,每一寸线条都散发着无声的诱惑。
可偏偏,她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周晕开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有种被蹂蔺后的脆弱,与这具成熟性感的身体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矛盾美感。
多少人想拥有裴泠,她只想被晁然拥有。
晁然的视线粘稠,缓慢地一寸寸掠走她,从凌乱的发丝,到湿润的眼睫,再到那截白皙的脖颈,最后落在那片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曲线上。
空气似乎也变得粘稠起来,愈发显得缠绵悱恻。
晁然向前逼近了一步。
在坦诚相对之后,裴泠的脸愈发红了,赤诚的身体也是,因为早在还没进浴室之前,光是接吻,她就已经潮起过了一次。
此刻,仍在晁然无任何作为的情况下,依旧如此。
晁然对于她的反应貌似兴奋了。
裴泠有些招架不住,仰着脖颈,望着头顶朦胧又忽明忽暗的光线,她不想妥协,这是她等了好久的甘霖。
无数个孤寂夜里,她拥抱着枕头,冰凉的枕头逐渐染上温度,入睡时她把枕头想象成晁然。
“晁然……晁然…它好想你,它一直在哭……”
晁然还抬另一只手揉揉她的脑袋,哄她:“好,我知道。”
“晁然,别不要我……”
晁然没有回答她了。
“……”
她没有被折腾太久,晁然知道她明天还要走秀,也没在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风暴渐息。
裴泠浑身脱力地靠在晁然怀里,那双手臂稳稳地环着她,支撑着她大部分重量。
静默片刻,晁然率先动了。
她关掉花洒,用宽大柔软的浴巾将裴泠仔细包裹起来,然后打横抱起,走出浴室,把她放在床沿。
裴泠蜷缩着,看着晁然转身又走进浴室,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放水的声音。
水声停止,晁然走出来,站在床边,看着她。
晁然的睡袍湿透了,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线条,金色带有层次感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冰蓝色的眼眸里,情浴褪去后,是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去泡一下,会舒服点。”语气也恢复得平淡。
裴泠没动,只是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小声问:“……你呢?”
晁然沉默了一下,别开视线:“我冲一下就好。”
裴泠看着她转身又要走进浴室,心里一急,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她湿漉漉的睡袍衣角。
晁然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一起。”
空气凝滞了几秒。
晁然婉拒了她的邀约:“你明天不想走秀了,是吗?”
“不想了。”
裴泠就是没什么事业心,也就是晁然不在的这几年她才会想要工作麻痹自己,才显得很有事业心,实际上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
她极度缺爱,是源于童年时期以及成长中亲情的缺失所导致的。
并不是她的父母不爱她,相反她的父母除了陪伴,什么都能给她。她的母亲是华尔街有名的量化私募创始人、投资人,父亲是华盛顿特区律师,他们的时间,是真真实实金钱。
他们给了裴泠最优渥的物质生活,最好的教育资源,唯独缺失于最寻常的陪伴和情感流露。
她在空荡豪华的公寓里长大,像她这样的人,既融入不进纽约的本土文化,也融不进那些所谓的白人圈子等等。
无论在哪个国家,她永远是那个永恒的异乡人,身上被贴着各种光鲜的标签,内里确实一片无人踏足的荒原。
她从未学会如何健康,有安全感地去爱与被爱。
因此,当晁然出现,带着那份看似清冷却专注的温柔,轻易就填补了她内心巨大的情感空洞时,她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全身心地依附上去,恨不得将整颗心整个人生都掏空奉献。
对于她而言,什么秀场,什么事业,都可以轻易被抛在脑后。
晁然就像世界为了她活着抛出了诱饵,太依赖晁然了,她一个人连怎么生活都不知道。
晁然盯着她好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转身进了浴室,自己先去洗澡了。
就在这个间隙,浴室里偶尔传出几声微弱的口耑息。
有节奏,有起伏的。
“……”
晁然然,在干嘛?![让我康康]
【裴泠后期会成长哈~[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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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