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正跟意外认识的两个素食爱好者聊得欢,突然兔毛觉察出了不对。
他僵了下,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谢予瞻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倒也不是很烧灼、很危险,是一种他很很很很很陌生的感觉,真要去形容的话,就是、就是很酸。
比煮了一大锅的老陈醋还酸。
啊?
酸什么?
他凭借着自己匮乏的人类社会常识,勉勉强强又懵懵懂懂地猜测着,酸……是吃醋了?可谢总吃哪门子醋啊?
这超出兔兔的理解范畴了!
他咕咚喝了一大口奶昔压压惊,刚要开口,一块儿栗子蛋糕就喂到了嘴边。
迎着谢予瞻核善的目光,他放弃了思考、权衡,嗷得一口利落地吃了喂过来的蛋糕,然后,眼睁睁看着对方用同一个蛋糕叉吃起了同一块小蛋糕,他的呼吸都轻了。
那个……
除了他情绪上头主动喂人家吃的那个三鲜饺子,两人没有共用过餐具,最多就是上次在人家叔叔家里互相夹了点菜,眼下谢总这是干嘛,脑子被老醋泡短路了?
可他是真搞不明白对方吃的什么醋。
谢予瞻的语气很温和,问道:“还要不要吃?”
白止怔了怔,点点头,接着动作比脑子更快一步给出了反应,出于直觉,他把自己正在喝的奶昔递了过去,“你也尝尝这个,味道挺好。”
话音刚落,他的理智就拉响了报警。
他怎么敢得寸进尺的呀!
他递出去的手悬在半空,脑内一堆兔兔疯狂乱窜,试图找出一个恰当的方法度过这个分外分外分外尴尬的时刻。
然而。
目光交汇,他发现谢予瞻的眼里居然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哎?
笑什么?
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就握住了他的手腕,真的尝了一口他喝过一小半的奶昔,然后又抬手给他擦了下嘴角,夸了句味道不错。
他怔怔地眨了眨眼睛,兔兔们跟集体按了暂停键一样,都僵住了,思考不动一点儿,说实话他不懂!
他真的不懂。
谢予瞻把蛋糕叉递到白止的另一只手里,“边吃边聊,也别忘了小蛋糕。”
白止有点机械地点点头,低头看了看奶昔和小蛋糕,悄摸摸地缓了口气,那个……先把这茬糊弄过去,还有外人在场呢。
四人聊天的氛围整体很融洽,谢予瞻话不多,主要是他在叨叨,对方偶尔开口也很周到,嗯——谢总体面人,人精一个。
只要对方想,可以游刃有余地应付这一切。
结束时他们加了好友,后续还能交流。
他本来都打算松一口气了,那对小情侣起身离开前却笑吟吟地夸他跟男友感情好,而谢予瞻十分自然地添了句已经结婚了,收获羡慕满满的眼神后,他有点麻了。
谢予瞻今天妥妥不对劲!
强调什么呀!!
等那对小情侣先行离开,他一口气把余下的奶昔全部喝完,接着看向靠在椅子里姿态十分闲适的谢予瞻,问出了疑惑半天的问题,“所以你刚才是在做什么?吃醋?可你吃什么醋呀?”
谢予瞻没有否认吃醋这点,反问道:“不喜欢?甚至是反感?”
白止皱起眉,坦白道:“倒也没有,但是很意外,没想到你会愿意……愿意主动跟我共用餐具。”
“那是在其他人面前这样不好意思了?”
“也、也不算,就是想不明白……”
等等!
话说到这儿,白止一下子豁然开朗,好像明白了,他舒展开眉头,问道:“在其他人面前……所以,你刚才吃醋是假装的?”
九成九是吧?
谢总演技妥妥的,厉害,他都没发现一点表演的痕迹!
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他们是真的恋人,就像那对小情侣最后说的,吃醋怎么不算是感情好的表现呢?
他刚才确实跟新认识的朋友聊得很起劲,没太关注对方。
面对小兔子的误解,谢予瞻沉默着摘下了眼镜,无奈地捏了捏眉心,面对难缠的谈判方,甚至是所谓的亲叔叔一家,他都很少有这样的无奈。
怎么解释?没法解释。
这样的误解可能是白止现在能接受的程度了。
半晌,他倾身靠近了些,揉了揉对方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头发,道:“无论如何,不管怎么说,不能跟其他任何人共用餐具,不能去喂别人吃东西,也不能吃别人喂的。”
他收回手,又补充道:“摸摸头也不许。”
白止想了想,一边扒拉头发一边道:“好,我记住了,我也不想跟别人这样,而且摸摸头的话,之前已经说过的,别人没有你摸摸舒服,我不喜欢。
“说不定是有点认你的手。”
谢予瞻看着扒拉完头发又去吃余下小蛋糕的白止,心情一下阴转晴了。
这不就是喜欢他么,就差把“喜欢”两个字直接说出口了,已经是小兔子很大很大的勇气。
他的语调无形中略微上扬了些,“想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白止点点头,那当然,对方心情好的时候应该没问题,摸摸是喜欢的、舒服的。
吃完甜点,两人简单又逛了下就返程了,到家后谢予瞻去书房处理工作,他带着今天的战利品回了卧室,布置布置。
第二天。
他拎着两盆小草花,还有一个装满了各种毛绒绒蔬菜的小菜篮——篮子都是毛绒绒的,去了陆青禾的工作室,一起吃个下午茶,顺带聊了聊昨天的文化节。
陆青禾rua了rua胖嘟嘟的紫茄子,手感相当好,呆呆的,可可爱爱。
他笑着问道:“昨天的约会还不错?”
白止尝了口醇香的奶茶,听见陆青禾的话,一半肯定一半反驳道:“确实不错,挺开心的,不过不算是约会啦,只是例行公事,你也知道,我跟谢总是商业联姻,关系也就只是还行。”
至于一年就离婚这事儿,他暂时没打算说。
离了再坦白不迟。
陆青禾的手撑着脸颊,若有所指地继续道:“听你的说法,谢总对你很有些占有欲。”
白止摆摆手,还是否认,“没有的事儿,他哪儿有这么多想法,充其量就是尽一点他在婚姻里的责任。”
陆青禾看着对某些事情无知无觉的白止,笑眯眯的,状似接受了对方的否认,道:“反正据我所知,谢总不是会做那些事情的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值得他违拗自己的心意去做。”
谢予瞻斯文优雅,但这从来不代表着好脾气。
白止想了想,道:“毕竟我跟他结了婚的嘛,多少有点特殊待遇也说不定。”
好吧,陆青禾点到即止。
目前来看,谢予瞻八成没有仅仅把白止当做互惠互利的联姻对象,而他这位好友呢,还看不清楚呢。
走着再说了,只希望对方别受什么伤害。
他很喜欢白止身上蓬勃的生命力,还有那份少见的纯粹,很有感染力,让人想要去保护,避免这份难能可贵的特质染上阴霾。
但愿谢予瞻也是如此。
白止没把陆青禾的话当真,对方只是不了解他跟谢予瞻的实际情况,想岔了也能理解。
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
秋意渐浓,他的草花销量相当不赖,刚补完一批货,要不是谢予瞻主动提起中秋,他都没意识到这个人类社会的重要节日马上到了。
要一起去白家?
他不想去。
谢予瞻摸摸小兔头,宽慰道:“是你父亲给我发的邀请,说中秋毕竟是团圆的节日,让我们找个时间提前回去吃顿饭。
“婚后第一年就不回,他们可能会说闲话。
“别担心,你不想跟他们说话没关系,只当是去吃饭,其他的交给我。”
白止垂下眼,抿了抿嘴,不是很情愿地应了声,要是彻底撕破脸了,万一白家人在外面乱说,对谢予瞻的影响肯定不好。
没必要。
一顿饭而已。
他相信谢总的为人处事,应付白家人还不是手到擒来,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中秋这天,他们带着郑峰准备好的礼物去了白家,时隔几个月再次回到这里,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又想到了原主,为对方不值得,余下的就剩想想午餐有什么菜来消磨时间了。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午餐刚开始,早就离开白家好几年的二姐竟然回来了。
他看着明艳大气又颇为飒爽的白恩岩,有点好奇,对方给人的观感还不错,跟白家人的伪善不一样。
想来也是,要是一样,能关系紧张嘛。
白继善跟二女儿可以说已经闹成了仇家,但当着谢予瞻的面不好发作,只能道:“怎么没打声招呼就回来了?”
白恩岩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白止,把带来的礼物放下,语气冷淡可也挑不出什么错处,“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想着趁中秋回来看看,正好小弟也结婚了,一家人聚聚。”
白继善对这个说辞相当意外,要知道他这个二女儿最是牙尖嘴利,刻薄得很,没想到。
对方态度没问题,他还真不好把人轰出去,只能加了副碗筷。
白恩岩压根儿没去看自己的母亲和大哥,落座前把一个精致的小手提袋递给了白止,露出了进门后的第一个笑容,“姑且算是迟到的新婚礼物。”
白止愣了下,道了声谢谢,先收下了。
他看向谢予瞻,有些不太理解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二姐是什么意思,是在对他释放善意?他们的关系应该很一般很一般吧。
谢予瞻若有所思,轻轻握了下白止放在腿上的手,示意对方放宽心。
白恩岩说是回家,但看上去实际是冲着白止来的。
白恩帆之前在白止那里碰了钉子,对所谓的妹妹也没有好感,道:“小弟可不要昏了头,什么人都学,结了婚也是白家人,多回来看看。”
白止冷冰冰回怼道:“我清醒得很,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谢予瞻补充道:“白总慎言,止止说的没错,他是个成年人了,能对自己负责,不劳烦其他人多指点。”
白恩帆本来想教训白止两句,但谢予瞻接了话,他反倒不好再开口了。
白继善笑眯眯地打了圆场,“都是一家人,不说见外的话,先吃饭吧,吃饭。”
而这顿饭余下的时间,但凡白家人跟白止说点什么,谢予瞻总要不冷不热不亲不疏地接一两句,白恩岩不知道搞什么,居然也帮着白止说话,弄得他们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不好发作。
一顿饭吃得相当憋屈。
只有白止和白子琪是认认真真吃了饭。
午餐后,白恩岩跟白止道了别,加了好友就先一步离开了,她来就是想见见传闻中变化相当大的小弟,这一见,她给白家人准备的那些礼物就不算浪费。
对方很合她的脾气。
白止则被白继善单独叫到了一边说话,谢予瞻还在视线里,他就答应了。
背对着客厅那边,白继善开口就是训斥,“你别这么不懂事,会不会说话?我和你妈妈从小就是那么教你的?你怎么能不向着自家人,还跟白恩岩那个白眼儿狼站在一起?”
白止没好气道:“你们从小对我有多少关注?还好意思说教我,而且我看这个二姐人挺好的,怎么不能站一块儿?”
“你别不识好歹!”
白止沉默着,跟不喜欢的人说话,才几句他就已经开始厌倦了,望向了在客厅跟白恩帆他们交谈的谢予瞻——
什么时候回家呀?
而那边的人也很快接收到了他的眼神,起身走了过来。
他的心情顿时松快了些。
但白继善的感觉相当不美妙,在这个家里还没有人敢这样无视他,再开口就带上了居高临下的讥讽与怒火,“别以为你个小狐媚子靠不入流的手段让谢总那么护着你,你记住,你是我儿子,不管走到哪儿都是!”
“他现在是我谢家人。”
身后响起的这道平缓却浸冷的嗓音,登时浇灭了白继善的火气。
谢予瞻面色冷沉,走到白止身边把人揽在怀里,目光从跟过来的白恩帆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白继善身上,道:“用如此低俗的言辞诋毁自己的儿子,白董事长真是好修养。”
白继善只知道谢予瞻性情温和,却不清楚对方会有这样冷硬沉厉的气场,被压得有些张口结舌,“谢总,我只是、只是生气之下的口不择言,不是真这么想的!”
谢予瞻并不在意。
白继善的想法不重要。
他继续道:“作为家人,你们不能成为他的倚仗已经是失职,满口轻贱的话更堪称无耻,你们不关心他、不在意他,我关心、我在意。
“他是我的爱人,是我的家人,请你们给他应有的尊重,否则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来,也是最后一次。”
说完他不等白家人做出反应,牵过身边人的手径直离开。
如果白家人只知道乱吠,敢在外面胡乱攀扯,他就能让对方付出足够的代价,谁更看重经营多年的所谓好形象呢?
等车子驶离白家,他的神情和语气才缓和下来,“以后你不想来,可以不再来。”
白止其实没生气,也不难过,只是烦得慌,听见这话,疑惑地看了过去,“这样不会影响你吗?”
谢予瞻宽慰道:“没关系,他们翻不出风浪,比起处理那点小水花,我更不想让你听他们的胡言乱语。”
白止沉默了十几秒,道:“这样做的话我就欠你人情了,毕竟配合你的需要是我们谈好的,‘水花’是很小,但还是要处理。”
谢予瞻勾起嘴角,欠人情?
有来有往才好。
他建议道:“那你不如想想怎么在其他的方面还上这份人情?用你更自在的方式。”
白止思考了下,点点头道:“这个可以。”
两权相害取其轻嘛,用他自己的方式还谢予瞻人情,好过听白家人那堆即便不在意也绝对不愉快的恶言恶语。
狼先生确实对他挺温柔的,大概、是、真温柔、吧?
他坦然道:“你比他们都要好。”
谢予瞻轻笑了声,白止这样说,他相信对方是真这样想的,小兔子很擅长打直球,长于表达自己的感受、感情。
诚然,这话确实让人心里不无触动。
他语气略微低了些,道:“可你还是很怕我。”
“这些感觉都不冲突嘛。”
谢予瞻不置可否,现在已经比一开始单纯的怕好太多了。
他没再聊这些,转移了话题,问道:“白恩岩送了什么礼物?她似乎有意跟你交好,我记得她是珠宝设计师,有自己的工作室。”
白止拎过那个小礼袋,道:“她离开白家好多年了,之前我们也不亲近,不过今天见面感觉还可以,跟白家人不一样。”
说话间他打开了礼盒,里面是一对胸针,一枚红宝石、一枚蓝宝石,造型很漂亮,一个是树叶子,一个是只小鸟,就是不知道这个搭配的意义。
趁着等红灯的时间,谢予瞻扫了一眼,了然道:“蓝桉与释槐鸟。”
白止有些茫然,“什么?”
谢予瞻的神情有些复杂,道:“蓝桉树周围不长其他植物,也没有动物栖居,只有释槐鸟会选择停留在蓝桉树上。”
送新婚夫夫,这个设计很合时宜。
白止盯着那对胸针,有些茫然。
他没怎么看过文学类的书籍,但也知道什么叫做浪漫主义,就是理解不动,大概是彼此都是唯一的那种坚定不移的感情吧。
他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太自在地扣上了盒子,还感觉有点烫手,赶忙道:“话说回来,我觉得她人应该不错,能聊得来。”
谢予瞻没有追着再谈论那两枚胸针,“你愿意的话,可以多接触一下,她在业界内风评不错。”
“嗯嗯。”
谢予瞻用余光关注着白止,顺着话头道:“多结识一点聊得来的朋友挺好,下周找个你方便的时间,跟我的两位好友见个面?他们问你好些次了。”
白止瞬间警觉,又是笑面虎又是狮子的,鼠兔兔处不来!
他下意识拒绝道:“我跟他们不熟。”
“只是简单用个餐,过程中你随时想结束都可以。”说到这儿,谢予瞻顿了下,又问道,“止止不想多了解一下我这个婚姻对象吗?”
白止思考了会儿,谢予瞻说的好像没毛病?
那可是对方仅有的两位好友,肯定知道很多其他人不清楚的事情,只要好好聊一聊,多少应该能收获一点有用的信息。
知己知彼,以防万一。
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多些了解总没错。
他看了眼谢予瞻,对方的侧脸依旧精致得毫无瑕疵,眼镜上那条细链在秋日的眼光下泛着细碎的光,不知怎么就让人移不开眼了。
直到人家觉察到他的视线看了他一眼,他才像被烫到一样收回了目光。
他攥紧胸针的盒子,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道:“那我们说好了,我随时想走都可以。”
谢予瞻的眼里闪过一抹思量,应道:“好,没问题。”
白止点点头,望向了车窗外,他微微眯起眼,夏天的太阳过于热情,冬天的又太稀薄,春秋天最舒服啦。
至于那些稍纵即逝的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没有深究,主打一个随缘,重要的事情是不会错过的,只是早晚。
该想明白自然会想明白。
现在想不通,就是时候还没到。
快到家时,他又收到了白家大嫂发来的消息,为今天的事情道歉,也对刚才没能帮他说话感到抱歉。
他简短回复了下,跟对方没关系。
放下手机,他把这事儿跟谢予瞻说了下,“她又不喜欢白恩帆,为什么不离婚?带着孩子离开,就不用再忍受丈夫的家暴了。”
谢予瞻解释道:“忍耐成为习惯后,很难迈出改变的一步,而她显然顾虑很多,比如离婚的难度,比如离婚后孩子的生活和教育能不能得到保障。”
白止这就明白了。
白家父子那么要面子,结发夫妻离婚无异于打脸,离婚的原因更是经不起深究,而且柳叶不工作好些年了,离开白家后基本不可能维持现在的生活水准。
即便自己能忍,可当母亲的哪里愿意委屈孩子。
他多少有点感慨,“孩子是她的软肋,她确实可怜,也确实软弱。”
谢予瞻看了白止一眼,轻笑道:“打破藩篱显然比固守现状更需要勇气,但勇气作为最宝贵的品质之一,不是谁人都有。”
白止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没打算介入别人的因果,不迁怒就是上限,其他的不会管也管不了。
他眼下最需要关注的是跟谢予瞻两位好友的见面,时间定在了周三晚上。
他提前做了些功课,包括但不限于怎么跟大型猫科动物相处,怎么自然地套话……然而,见面的第一秒,他这些准备就宣告了失效。
跟着谢予瞻走进包间时,对方的两位好友已经到了。
人家俩起身迎过来,其中看着更开朗的唐晨先一步跟他打了招呼,开口就是——
“嫂子好”。
啊?
啊啊啊啊啊——!!!
他心里顿时一百万只小兔子上蹿下跳,扭头瞪向谢予瞻,谢总!您是没跟好友说实话?这段婚姻是各取所需呀,叫什么嫂子?这是能瞎胡乱叫的吗?!
他现在就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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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章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