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荣没有隐瞒他与歹徒头目对视的事情,这一点让贺清仲非常担忧,甚至起了想派人去保护他的想法。
但是祝荣拒绝了,他觉得那个邱哥并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他想伤害自己,完全可以在那晚搜楼的时候,或者在他们对视的时候,总之没有必要在事后又折回来,伤害他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拒绝的太干脆,贺清仲也不好强求,只能送他到警局门口,半安慰自己半安慰祝荣的说,
“反正过几天贺清舒就放假了,他肯定天天赖着你,有他在你肯定安全。”然后又很认真的问祝荣,“你不嫌他烦么,他从小就话多。”
祝荣摇摇头,他很喜欢贺清舒在他身边晃悠,有贺清舒在,祝荣才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中,是与这个世界有联系的。
“你脸皮薄,但他脸皮厚,他烦到你了你就直接骂他,反正他不记仇,一会也就忘了。”
贺清仲觉得祝荣真是好脾气,他弟弟一天天都快寄生到他身上了,还一点脾气也没有。
一道急促的刹车声响起,祝荣不用抬眼看就知道是芍药,只有他才会把车开得这么急。
芍药从车里跳出来,先拽着祝荣转了个圈,从头到脚检查,确定他一丁点问题都没有才开口道,
“你真是吓死我了,你知道我昨天找你多久么?”
祝荣抬头看着芍药,他今天穿的难得的正经,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Polo衫,他很少穿黑色,但祝荣觉得黑色反倒是显得芍药的五官更加锋利,衬得一双绿眼睛里都荡漾着戾气。
芍药比祝荣高一些,虽然清瘦但是身上都是精薄的肌肉,宽肩窄腰像衣服架子一样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牛仔裤,一双修长结实的腿包在裤子里,脚上是一双黑色的高帮板鞋。
长发也干净的梳上去了,在头顶盘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很干练。
芍药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这样简单的衣服在他身上却好看的挪不开眼睛。
“牡丹你好,上次的事很抱歉。”
“去你大爷的牡丹,老子叫芍药。”
芍药一早就注意到祝荣身边的贺清仲了,昨天看他在忙工作就没过去兴师问罪,没想到今天他还自己往前面凑,还叫错自己的名字,芍药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祝荣想起了贺清舒上次说他大哥分不清芍药牡丹的笑话有些想笑,他觉得贺清舒是真了解他大哥,贺清仲果然叫错了。
贺清仲的眼睛里开始出现疑惑,那是一个在他脸上很难出现的表情,看得芍药都笑了。
“得,您贵人多忘事,我把小荣接走了,您快去忙着除暴安良吧。”
说完拽着祝荣就上车,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贺清仲,祝荣看着倒车镜,他发现贺清仲原地愣了很久才离开。
车开出几个路口,芍药突然停下车,从后座上掏出一个盒子递给祝荣。
祝荣有些疑惑,但还是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银色的金属手镯,一指宽,样子很普通,甚至连一点装饰的花纹都没有。
祝荣拿起手镯对着阳光看了看,用眼神询问芍药这个手镯怎么了,芍药也不回答,直接演示给他看,他接过手镯,在一条不明显的缝隙上一掰,镯子弹开露出了藏在里面的短刃。
“你拿着防身,遇见坏人就往他眼睛上扎,扎完就快跑,别扎别的地方,这个刀刃太短,容易弹回来伤到你自己。”芍药把刀刃收回去,镯子套到祝荣手腕上,又补充道,
“你力气不够,能跑就行,别想着跟坏人硬碰硬,你可没有贺家那俩傻大个的体格子。”
祝荣低头摸了摸镯子,许久才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别总谢来谢去的,你不是我媳妇么,我这不疼媳妇么。”芍药不正经的把手放在祝荣腰上掐了一下,祝荣没有多,但芍药却皱了眉头。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穿着衣服没觉得,一摸怎么都是骨头。”
祝荣心想,这话可真耳熟,昨天贺清舒也说过,可是贺清舒怎么知道的?
祝荣向来不为难自己,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想了。
他伸手摸摸芍药的衣服,问道,“今天怎么这样穿?”
“哎呀,我家里有亲戚去鹏城那边,不知怎么的非要过来看看我,这不刚招呼完给送机场去了么。”芍药随手把头发解开,绸缎一样的头发披散下来,落在他的肩上,祝荣伸手帮他别在耳后。
“我媳妇真好,嘿嘿。”芍药自己把自己逗笑了,但转头很认真的跟祝荣说:“要我说,你把你那个工作辞了吧,咱们也去,其实现在去鹏城都晚了,好多都往海岛跑了,不过鹏城也行,搞外贸方便。”
“到时候你在国内,我跑国外,你搞内销,我做外贸,咱俩不得赚没边了。”
“挺好。”祝荣嘴上同意心里却没什么波澜。
人人都说好,人人都觉得能挣钱,可是最后又有几个人真的做到了,做人还是不能好高骛远,要脚踏实地。
“能帮我带一双马丁靴么?”祝荣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他想起上次贺清舒在他家翻杂志的时候看到过这双鞋,虽然嘴上不说,那双眼睛早就把他卖了个干净,
“要八孔1460款。”
“你穿么?不是你的风格啊?”
“不是。”
“哎...不是...你这个人...”
芍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两个人一个大晚上着急找人,急得都要翻墙出来,另一个刚做完笔录就急匆匆的要去跟他隔墙向往。
正常男性直接的兄弟情都是这么情深义重,如胶似漆么?那也别看言情小说了,都去看看三国水浒吧。
“这月底给你带,记得到时候把他鞋码告诉我。”
芍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了贺清仲,突然觉得那个傻大个穿那双鞋好像也挺好看的。
他又想起第一次见贺清仲,他那湿漉漉的头发和那件旧白色短袖。
好好的一张脸,还有那么棒的身材,怎么就不会好好穿衣服,好好打扮一下呢?
不过昨天看他穿警服还不错,肩宽腰细腿还长。
到学校墙洞时,贺清舒早就在那等着了,从祝荣从车里下来开始,一双眼睛就死死的盯着他,从头到脚,生怕错过一点蛛丝马迹。
“没受伤。”祝荣主动交代着,“只是打碎了玻璃。”
“我跟爷爷说你遇袭了我担心,他答应帮我请假出去了,等我出去你再跟我讲好不好。”贺清舒没说,他其实是实在不想再听一遍遇袭过程了,他上午已经打电话给贺清仲了,当他知道那伙人用枪打碎了设计院所有玻璃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血都凝住了。
那是枪啊,他不敢想那枪如果偏了一寸,打在祝荣身上会怎么样。
祝荣本来也没打算再讲一遍,他有预感,如果他再讲一遍,贺清舒肯定还会没缘由的生气。他摘下芍药送给他的镯子,从墙洞递了进去。
“芍药送的。”
贺清舒观察了一会,很熟练的顺着那条小缝隙一掰,一把短刃弹了出来。
“这个东西好,你留着防身,就是刃太锋利了,你别割到手”贺清舒把短刃收回去,又不放心的叮嘱道,“这东西只能应急,遇到坏人只能拖住他,赶紧跑。”
“还用你教,我早告诉我媳妇了。”芍药在一边看不下去,故意挑衅着。
“媳妇?”贺清舒的眼中闪着真实的困惑。
“祝荣是我媳妇。”
“啊?”贺清舒彻底懵了,说出来的话都是磕磕巴巴的,“可是...可是荣哥是男的啊,男的...怎么当媳妇?”
芍药挑了挑眉,敢情问题出在这啊,他说这两个人怎么不对劲。
“怎么不能啊,男的也能...”芍药话还没说完就被祝荣捂着嘴拖拽到一边,祝荣一边拖还一边跟贺清舒解释着,“他开玩笑的。”
拽到贺清舒听不见的地方,祝荣才严肃的跟芍药说:“不能说那些,他才十七。”
祝荣觉得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男女之间的事还不明白,上来就跟他普及两个男人之间的事,这不是在教坏孩子么。
没错,贺清舒在祝荣心中就是这样一个单纯的好孩子。
芍药没反驳祝荣,但是心里暗戳戳的想,这再不普及一下,你们俩不知道要这样云里雾里的过到什么时候,到时候贺清舒结婚去了可有你哭的。
“行,我不说那些,那你告诉我你对他是什么感情,上次你说是朋友,我们也是朋友,你自己心里想想,你对他和对我是一样的感情么?”
芍药知道祝荣这个人,有什么问题说是说不通的,得让他自己想。
“我把他...当弟弟。”
祝荣其实之前就想到了,他之所以待贺清舒不一样,应该是把他当成弟弟了,甚至他还想过如果能靠着血缘的连接能让贺清舒一直陪着他就好了。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关系比血缘更牢固了。
“成,你们哪天去拜个把子吧。”芍药恶狠狠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