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大,一辈子我们会与成千上万的人擦肩而过,有些人只是一个瞬间,有些人是短暂的停留,有一些会让你心中泛起涟漪,但真正留下印象的可能只有几百人,而改变你人生轨迹的,也许只有几个人。
一个不小心的硬币,一次恰到好处的“砸中”——不是打扰,而是遇见。像是罗马的喷泉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偷偷把他们的故事写进了石头和水声之间。
在罗马那个慵懒的午后,阳光温柔地洒在古老的喷泉上,水花泛着金色的光。刘奕羲站在人群中,手里握着一枚硬币,准备许下那个旅途中的小愿望。
就在刘奕羲闭眼抛出硬币的瞬间,它调皮地偏离了轨道——不偏不倚,落在了一个正在拍照的男生身上。刘奕羲转身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男人正在低头捡起硬币,然后看向自己,嘴角带着一点意外又释然的笑,那笑容干净明朗,像午后喷泉水面上的光。
男人慢慢走近刘奕羲,“你这是,把愿望砸给我了?”他说,语气轻快地开玩笑。把硬币送回到刘奕羲手中。刘奕羲定睛看着这个人,他是个很帅气的大男孩,笑起来阳光灿烂,眼里藏着少年气。
刘奕羲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歉又说声谢谢。“你怎么知道我说中文?刘奕羲忍不住问。
男人笑着指了指刘奕羲手中那张折痕明显的中文地图:“你都写明身份了啊。”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突然在异国他乡撞见了一丝熟悉的温度。
男人接着说:“这么难得的事,一定预示着我有好事发生。”
这句话轻轻地落进刘奕羲的心里,像是风吹过喷泉时溅起的一滴水,悄无声息,却让她记住了这个男人。他们并没有多聊,只是互道一声“再见”,然后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没有联系方式,也没有承诺,只有那一瞬间,在人群与阳光之间,命运精心安排的相遇。
后来刘奕羲重新站回喷泉前,把那枚“打偏”的硬币再一次抛进水中。只是这一次,愿望里多了一丝私心:愿他真的有好事发生。
离开喷泉之后,刘奕羲并没有立刻去那些人声鼎沸的地标。旅行的意义,于她而言,从来不只是打卡与奔波,而是在某个转角,突然撞见一个安静的地方,然后慢下来,听听心跳。
那天的午后,刘奕羲去了一个不太起眼的景点——马耳他骑士团修道院。这里其实是马耳他骑士团驻意大利的大使馆。一个低调却藏着惊喜的地方。透过院落大门的钥匙孔,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远处的圣彼得大教堂穹顶,恰好穿过三道国境的视线,被称作“一眼看三国”。
那一刻的刘奕羲,只想一个人静静欣赏这个小小奇迹,没想到在回头整理包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又见面了,这次你没砸到我吧?”
刘奕羲抬起头。是他。那个在喷泉边被她砸中的男人。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笑着摇头,然后跟他一起走到了排队等候的队伍里。人不多,队伍也不长,阳光从斑驳的墙面上倾斜下来,空气里像是藏着柠檬和旧石头的味道。
“你怎么也来了这里?”刘奕羲问。
他笑了笑,伸手摘下墨镜——那一刻,刘奕羲几乎有点愣住了。
阳光照在他脸上,像是轻轻揭开了一层遮挡。他的五官很精致,是那种线条分明却不带一丝锋芒的好看,眉眼干净,鼻梁挺直,皮肤意外地白,在这样充满古意的欧洲街头,他整个人却像一幅现代又柔和的画。
“喜欢这种冷门的地方,人少,安静,而且。。。总能碰到一些意外。”他说,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神落在刘奕羲身上。
刘奕羲回过神来,也跟着笑了笑,感觉脸有些发烫。
队伍不长,但节奏很慢,恰好给了他们可以慢慢说话的时间。聊着聊着,就轮到他们了。他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女士优先,你先看。”
刘奕羲走近那个钥匙孔,小心地把眼睛贴上去。那一瞬间,她真的有些惊艳:一个圆形的洞孔,像是童话世界里的望远镜,穿越层层,远处圣彼得大教堂的穹顶就在正中央,仿佛在等待张望。刘奕羲转身跟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俯下身去看了一会儿,随即站直,掏出相机娴熟地微调焦段,然后咔嚓咔嚓几声,定格了眼前的画面。他走到一旁的墙角,低头翻看起刚刚拍下的照片。刘奕羲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悄悄地侧头看了一眼。画面竟然意外的有意境——角度、光影、画面感。。。都刚刚好。那一刻刘奕羲真的有些想要这张照片,但又觉得开口太冒昧,便只是沉默地站着。
“想要?”他忽然抬起头,笑着问。
刘奕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明显吗?
“嗯,写在你眼睛里了。”他半开玩笑地说。
“那。。。可以发给我吗?”刘奕羲终于还是开了口。
“当然可以,不过得从相机里导出来。”他说着,掏出手机,“你留个邮箱,我晚点发给你。”
刘奕羲把邮箱报给他,他边记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刘奕羲。‘刘备’的刘,‘光明灿烂’的奕,‘羲和日出’的羲。”
他轻轻“哦”了一声,像是在嘴里反复咀嚼着那个名字。“奕羲……”他笑了一下,“听起来就像晨光穿过雾的那种感觉,很温暖。” 紧接着他继续说道,“我叫祁祺。”他说着,嘴角挂着一点微妙的笑意,“祁连山的祁,广阔苍茫;吉祥的祺,寓意美好顺遂。一个是山,一个是风中带祝福的字眼。爸妈说,希望我像山一样踏实,也像风一样温柔。”他顿了一下,眼神望着前方钥匙孔那方向的阳光:“而我自己更愿意把它理解成——‘祁’是广阔的远方,‘祺’是通向它的好天气。一个说的是目的地,一个说的是出发时的心情。”那一刻,刘奕羲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比想象中更有故事。
“听起来像是名字里自带祝福的那种人。”刘奕羲说道。
祁祺眨了眨眼:“那当然,我可是专门来给别人带好运的,比如——在喷泉边被硬币砸中那种。”说完这话,两个人都笑了。
祁祺伸出手?“那,刘奕羲小姐,我们现在算是正式认识了吧?”
刘奕羲也伸出了手,指尖碰触到祁祺的那一刻,仿佛阳光突然又暖了几分。
两人松开手,短短几秒的接触,却像是为这场不期而遇落了锚。阳光透过修道院的回廊斜洒下来,墙面上映着爬藤的影子,像是时间也悄悄为他们的重逢放慢了脚步。
祁祺低头看了眼相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刚才那张照片我一定会发给你。既然要传,不如。。。也给你拍几张?”
刘奕羲一愣,还没来得及答应,他已经笑着看向修道院一侧石墙的方向:“你站那边,光很好。这边景也很出片。”
他的语气轻缓,带着笃定,像是早已习惯用镜头去读懂一个人,去寻找风景中属于某人的位置。
她走到他指的位置,站定。祁祺举起相机,目光透过镜头落在她身上。风刚好穿过院落,轻轻拂起她几缕头发,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肩头洒下斑驳的影子,像是画面里本该存在的人物。
他没有立刻按下快门,而是静静凝望,仿佛在等一个刚刚好的时机。然后,轻响一声。他绕到另一侧,从不同的角度取静:“别太正,自然一点,像你刚才偷看我照片时那样。”
刘奕羲低头笑了笑,没有反驳,配合着他的引导微微侧头。
拍了几张后,祁祺走回她身边,翻看相机里的照片,点了点头:“还不错。风景本来就好,人也上镜。”
她侧头看他,他却没有回望,只是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继续低头翻着屏幕。
而此刻,他的心里悄然浮起一个念头:
同一天,在两个地方,遇到同一个人,还被她的硬币砸中。这样的几率太小,小到让他有些怀疑——这趟旅程里,是不是有什么比地图更早就规划号的路线?
刘奕羲这个名字,在他说出口的那一刻,已不只是一个名字,而是他旅途中,唯一一处让人想回头的地方。
祁祺还在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一张张调光、预览,眼神里带着摄影师特有的专注。而刘奕羲站在他身边,瞄了几眼那些定格的画面,心里泛起一阵阵细小的欢喜。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轻声开口:“我。。。可以用手机拍一张吗?就是从相机上拍下来那张你刚才说不错的那一张。”
祁祺一怔,抬头看她,脸上带着点意外的笑意:“现在就要?”
她点了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补了一句:“我想保存着,做头像。微信上那种,小小一张就够了,不用高清。”
说完,她低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轻轻凑近祁祺,镜头对准相机屏幕。那一刻,她靠得很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像刚晒过的白衬衫,被阳光包裹过的干净气息,不浓,却让人很安心。
她对准那张他刚刚夸“上镜”的照片,按下快门。手机发出轻轻一声咔哒,照片存进了她的世界。
“好了。”她轻声说,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意,“有点反光,不过。。。挺喜欢的。”
祁祺看着她,眼神里藏着一点说不清的温柔:“用这种方式保存,还挺特别的。”
“嗯。”她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照片,语气轻的像在说给自己听,“有时候不是画质有多好,重要的是。。。这是我想留下的那一刻。”
祁祺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午后的阳光像细水一样铺洒下来,她站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用手机留住了一个微光中的瞬间。那种近乎沉默的认真,让他恍然生出一种错觉——这段旅程,也许从这一刻起,开始变得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