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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光志愿雄赳赳 第6章 第六章风雨夜行??

作者:袁竹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2-01 11:43:00 来源:文学城

嘉梁的夜,被暴雨揉碎了。

没有星光,没有月色,只有铺天盖地的雨幕,像一块巨大的黑布,把古城、雪山、三江全都裹进无边的混沌里。雨不是落下的,是砸下来的,“噼啪” 作响,砸在青瓦上、夯土墙上、碉楼的石缝里,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像老天爷在咆哮,又像千军万马在冲锋。风裹着雨,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一切,经幡被撕得猎猎作响,玛尼堆上的石块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古城的街巷里,积水已经没过脚踝,浑浊的水流裹挟着枯枝败叶,奔腾得像条失控的小河。

县医院的病房里,马向东的病床边还放着未拔的输液管。医生刚走,反复叮嘱他必须卧床休息,后背的伤口缝了七针,再受颠簸或淋雨,极可能引发严重感染。可他刚躺下没多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急促:“老班长,出事了!后山藏式碉楼附近,余震引发了小型泥石流,压垮了两栋民房!刚才接到消息,卓玛阿妈的小孙子次仁,还有邻居家的汉族娃小石头,没跟着大部队转移,可能还困在碉楼附近的老宅里!”

马向东猛地坐起身,后背的伤口被拉扯得钻心剧痛,他咬着牙,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却依旧声音坚定:“地址!具体位置!”

“就是你昨天救卓玛阿妈的那片区域,靠近碉楼西侧的老藏宅,现在雨太大,山路全被泥石流堵了,我们的人进不去!” □□的声音带着焦急,“老班长,你安心养伤,我们再想办法……”

“不用!” 马向东打断他,伸手拔掉手背上的输液管,“我马上到!”

“爸!你不能去!” 守在床边的马建国立刻拦住他,“医生说你必须卧床,伤口不能淋雨,不能受累!”

“两个孩子还在山里!” 马向东的眼神锐利如刀,穿透了病房的昏暗,“我不去,他们可能就没救了!当年长津湖,我眼睁睁看着王小虎牺牲,这辈子都活在愧疚里,现在不能再让两个孩子出事!”

他掀开被子,挣扎着下床,腿一软差点摔倒,被马建国死死扶住。“爸!我去!我带着援朝和远娃去!您在这里等着我们的消息!” 马建国的声音带着哀求。

“你不行!” 马向东推开他,“后山那片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泥石流过后,地形变了,你们认不清陷阱,去了也是白搭!”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撞开,马援朝和马远浑身湿透地冲了进来。“爷爷,我们都听说了!” 马远脸上还沾着泥浆,眼神却亮得惊人,“我们已经跟李会长汇合了,就等您一声令下!”

马援朝手里拿着一件军绿色的雨衣,递到马向东面前:“爸,我知道拦不住您。穿上这个,我们一起去!我懂地形勘察,远娃年轻力壮,建国哥经验丰富,我们爷孙四个,一定能把孩子救出来!”

马向东看着三个眼神坚定的后辈,嘴角露出一丝微弱却欣慰的笑容。他接过雨衣,慢慢穿上,又从床头柜拿起那根步枪枪管改的拐杖 —— 这根拐杖,昨天挡过落石,今天,它还要陪着他在风雨中开路。

“走!”

四个字,沙哑却掷地有声,像一道命令,划破了病房的死寂。

四人刚走出医院大门,就被迎面而来的暴雨浇了个透。雨衣根本挡不住如此狂暴的雨,冰冷的雨水顺着领口、袖口往里灌,瞬间浸透了衣衫,冻得人牙齿打颤。马建国想扶着马向东,却被他推开:“不用扶,我自己能走。”

他的脚步确实蹒跚,每走一步,后背的伤口都像被刀割一样疼,风湿犯了的关节也酸胀难忍,可他的腰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根被风雨弯折却绝不折断的老松。拐杖敲打着积水的路面,发出 “笃、笃、笃” 的声响,在嘈杂的雨声中格外清晰,像在为这支夜行的队伍敲着战鼓。

临时指挥部就在老年人协会的院落里,此刻灯火通明。三十多位戌光志愿者已经集结完毕,每个人都穿着雨衣,手里拿着铁锹、绳索、手电筒,脸上满是焦急与坚定。看到马向东带着三个后辈进来,所有人都站直了身体,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老班长!” □□快步迎上来,递过一张简易地图,“泥石流主要集中在碉楼西侧,这是当年茶马古道的支线,现在被冲得面目全非。两个孩子可能困在那栋老藏宅里,就是你昨天救卓玛阿妈的隔壁,屋顶已经塌了一半,随时可能彻底坍塌!”

马向东接过地图,借着油灯的光看了一眼。地图上的标记很简单,但他心里清楚,此刻的山路,早已不是地图上的模样。“分两组!” 他立刻下令,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你带十人,从东侧绕路,清理泥石流,开辟通道;我带建国、援朝、远娃,还有王铁牛、陈桂兰,从西侧攀岩上去,直接靠近老宅!陈桂兰带医疗箱,准备急救;王铁牛扛绳索,负责攀爬和救援;其他人跟□□走!”

“明白!” 众人齐声应答,声音在雨夜里回荡。

“出发!”

马向东率先走出院落,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西侧的山路本就陡峭,经过泥石流冲刷,更是变得泥泞不堪,处处是深沟和滑坡的痕迹。马远想打开手电筒,却被马向东制止了:“关了!手电的光会暴露目标,而且照不远,反而晃眼。”

“可太爷爷,这么黑,您怎么看得见?” 马远不解。

马向东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他的脚踩在泥泞里,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凸起的石块或坚实的土地上,仿佛眼前不是无边的黑暗,而是清晰的坦途。雨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往下淌,冲刷着皱纹里的泥点,他却恍若未觉,眼神如同鹰隼,在黑暗中扫视着山坡的每一处细节 —— 一棵歪倒的松树,一块松动的岩石,甚至一丛被压弯的格桑花,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马建国跟在后面,心里既敬佩又心疼。他知道,父亲不是真的能在黑暗中视物,而是凭着一辈子的经验 —— 年轻时打猎,他能在夜里循着兽迹追踪;抗美援朝时,他和战友们在雪夜里摸黑偷袭敌人阵地,没有手电,全靠耳朵听、脚底下摸、心里记;后来剿匪,嘉梁山区的每一条小路、每一块石头,都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当年在长津湖,我们夜袭美军阵地,零下四十度,没有手电,没有火把,就凭着星光和记忆,摸黑爬了五公里雪山。” 马向东突然开口,声音被雨声打湿,却依旧清晰,“黑暗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里没底。山里的路,就像战场上的敌人,你摸透了它的脾气,它就伤不到你。”

马远听得入了神,下意识地关掉了手电筒。黑暗中,他只能看到马向东挺拔的背影,感受到他沉稳的步伐,心里的恐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安心。

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山路越来越陡,脚下的泥土也变得异常松软,一踩就陷下去大半。马向东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眉头紧紧皱起。突然,他猛地举起手:“停!”

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有人都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

马向东蹲下身,不顾雨水和泥泞,伸出右手,轻轻摸了摸脚下的泥土。泥土湿软得像稀泥,却带着一种奇怪的松散感,手指按下去,能感觉到下面是空的,有微弱的气流往上涌。他又侧过耳朵,贴在地面上,仔细倾听。雨声很大,但他依旧能分辨出,泥土下方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 “哗哗” 声,像是水流在冲刷着什么。

“这里,下面已经空了。” 马向东站起身,声音凝重,“是泥石流冲刷出来的暗沟,上面只盖了一层薄泥,人一踩上去,立刻就会陷进去,被暗沟里的水流冲走!”

众人脸色大变。马远试探着往旁边挪了一步,脚下的泥土瞬间塌陷,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水流的声音立刻变得清晰起来。“好险!” 他吓出一身冷汗。

“老班长,那我们怎么办?” 王铁牛问道,“这条是最近的路,绕开的话,至少要多走一个小时,怕孩子们撑不住!”

马向东没有说话,目光在黑暗中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他的眼神落在不远处一棵歪倒的老松树上,那棵松树的树干横跨在山坡上,树根深深扎在岩石缝里,看起来异常坚固。“从树上过!” 他立刻做出决定,“王铁牛,你先爬上去,固定好绳索;援朝,你用消防绳辅助,确保安全;远娃,你年轻,跟在我后面;建国,你断后,照顾好陈桂兰!”

“明白!”

王铁牛立刻放下背上的绳索,手脚并用地爬上老松树。他年轻时是侦察兵,攀爬技术依旧娴熟,很快就爬到了树干中间,将绳索牢牢固定在树干上,另一端扔下来。“好了,老班长!”

马援朝接过绳索,将一端系在自己腰间,另一端递给马向东:“爷爷,您先过,我拉着您!”

马向东摇了摇头,接过绳索,系在自己的腰上,又检查了一遍绳结 —— 那是他当年在朝鲜战场上学会的结绳法,结实又容易解开。“我先过,你们跟着我的脚印。”

他抓着绳索,小心翼翼地踏上树干。树干上满是雨水和青苔,滑得厉害,他的脚几次打滑,都凭着拐杖和绳索稳住了身形。后背的伤口被拉扯得剧痛,他咬着牙,额头上的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却依旧一步步往前挪。

“太爷爷,您慢点!” 马远在后面喊道,声音里满是担忧。

“没事。” 马向东的声音依旧坚定,“当年在长津湖,我们爬冰卧雪,比这难走十倍的路都走过,这点困难不算什么。”

终于,他安全到达了树干的另一端,解开绳索,扔给马建国。“下一个!”

马远紧跟着爬了上去,他年轻力壮,动作敏捷,很快就过了树干。接着是马援朝、陈桂兰,最后是马建国。当所有人都安全通过后,马向东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松软的泥土,心里松了口气 —— 又避开了一个陷阱。

队伍继续前行,雨势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大。突然,前方传来一阵 “轰隆隆” 的巨响,比雷声还要沉闷。马向东脸色一变:“不好!是山洪!”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黑暗中,一股浑浊的洪流从山顶冲下来,裹挟着巨石和树木,像一头咆哮的巨兽,朝着他们的方向奔涌而来。“快!往左侧的碉楼遗址跑!” 马向东大喊一声,带头朝着左侧的山坡跑去。

那是一处废弃的藏式碉楼遗址,只剩下半截墙体,却异常坚固。众人跟着马向东,拼命朝着碉楼跑去。山洪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到了他们身后,浑浊的水流擦着他们的脚后跟奔涌而过,卷起的石块砸在地上,发出 “砰砰” 的声响。

“快!进碉楼!”

马向东第一个冲进碉楼的残垣断壁里,众人也紧随其后。刚躲进去,山洪就从碉楼外侧奔涌而过,巨大的冲击力将碉楼的墙体震得微微颤抖。众人看着窗外咆哮的山洪,都忍不住后怕 —— 要是再慢一步,就被山洪卷走了。

“老班长,您怎么知道这里有碉楼?” 陈桂兰喘着粗气,问道。

马向东靠在冰冷的石墙上,后背的伤口疼得他直咧嘴,却依旧笑着说:“五十多年前,我在这里剿匪,这碉楼就是土匪的据点。当年我们攻了三天三夜才攻下来,这墙体是用糯米浆和夯土混合砌的,结实得很,山洪冲不垮。”

他的目光落在碉楼墙角的一处刻痕上,那是一个模糊的 “戌” 字,是当年他亲手刻下的,代表着 “守土有责”。五十多年过去了,刻痕依旧清晰,就像他心里的信念,从未改变。

山洪肆虐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渐渐平息下来。马向东探头往外看了一眼,确认安全后,说道:“走!现在必须加快速度,山洪可能已经冲垮了老宅的另一面墙,孩子们更危险了!”

众人再次出发,脚下的路因为山洪的冲刷,变得更加难走。马远的鞋子陷进了泥里,他干脆脱掉鞋子,光着脚在泥泞里奔跑,脚掌被尖锐的石子划破,鲜血混着泥水,却丝毫没有减慢脚步。

又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片模糊的轮廓 —— 那就是卓玛阿妈的邻居家,一栋藏汉结合的老宅子。此刻,老宅的屋顶已经塌了一半,墙体上布满了巨大的裂缝,随时可能坍塌。雨水从破损的屋顶灌进去,发出 “哗哗” 的声响。

“次仁!小石头!你们在里面吗?” 马远大声呼喊着,声音在雨夜里回荡。

过了一会儿,老宅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救命…… 救命……”

是两个孩子的声音!众人心里一喜,却又立刻提起心来 —— 哭声很微弱,说明孩子们可能已经体力不支,而且老宅随时可能坍塌,必须尽快救他们出来。

“远娃,你绕到南侧,看看有没有入口;援朝,你用手电筒照一下,看看里面的情况;建国,王铁牛,准备好绳索,随时准备救援;陈桂兰,准备好急救用品!” 马向东快速布置任务,声音沙哑却异常冷静。

马远立刻绕到南侧,很快就喊道:“太爷爷,南侧有个小窗户,没被堵住,能看到里面!”

马援朝打开手电筒,光束透过窗户照进老宅。众人看到,两个孩子蜷缩在墙角,次仁是个藏族小男孩,大约六岁,抱着一个玛尼石;小石头是汉族小男孩,大约五岁,紧紧抓着次仁的衣服。他们的身上都湿透了,脸上满是泥土和泪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老宅的屋顶还在往下掉泥土和石块,情况十分危急。

“孩子,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马向东朝着窗户喊道,声音尽量放柔和。

次仁抬起头,看到窗外的马向东,眼睛亮了一下 —— 他认得这个救过奶奶的老爷爷。“爷爷……” 他的声音微弱。

“哎,孩子,” 马向东笑着说,“爷爷这就救你们出来!远娃,你能从窗户爬进去吗?”

“太爷爷,窗户有点小,我试试!” 马远蹲下身,试图从窗户爬进去,可他身材高大,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不行,太爷爷,我爬不进去!”

众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老宅的大门被倒塌的横梁堵住了,其他窗户也都被石块封住了,只有这个小窗户能看到里面,可马远爬不进去,怎么办?

“我来!” 马建国突然说道。他比马远瘦一些,身材也更灵活。

“爸,你不行!” 马援朝立刻制止,“老宅随时可能坍塌,太危险了!”

“没时间了!” 马建国看着里面瑟瑟发抖的孩子,眼里满是焦急,“孩子们撑不了多久了!”

他不等众人反对,蹲下身,朝着窗户爬去。他的动作很灵活,虽然有些吃力,但还是一点点钻进了窗户。“孩子们,别怕,叔叔来了!”

两个孩子看到马建国,哭声渐渐小了下来。马建国走到他们身边,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身体:“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 我的腿有点疼……” 小石头小声说道。

马建国掀开他的裤腿,看到他的膝盖擦破了皮,流了些血,幸好不算严重。“没事,小伤,叔叔一会儿给你包扎。” 他抱起小石头,又拉住次仁的手,“来,跟叔叔走!”

就在他准备带着孩子从窗户爬出去时,突然,老宅的屋顶传来一阵 “咔嚓” 的巨响,一根横梁突然断裂,朝着他们砸了下来!

“小心!” 马向东在窗外大喊。

马建国下意识地将两个孩子紧紧护在怀里,转过身,用自己的后背挡住横梁。“轰隆” 一声,横梁砸在了马建国的背上,他闷哼一声,嘴角立刻溢出鲜血。

“爸!” 马援朝和马远同时大喊,声音里满是绝望。

老宅的墙体因为横梁的撞击,出现了更多的裂缝,屋顶的泥土和石块像雨点一样往下掉,随时可能彻底坍塌。

“快…… 带孩子走……” 马建国的声音微弱,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两个孩子推向窗户。

马远立刻伸手,将次仁和小石头从窗户里抱了出来。陈桂兰赶紧上前,检查两个孩子的情况,幸好只是受了点惊吓和皮外伤。

可马建国还被困在里面,屋顶的横梁压在他背上,他根本动弹不得。老宅的墙体已经开始摇晃,随时可能坍塌。“爸!” 马援朝急得眼睛都红了,想要冲进去,却被马向东死死拉住。

“不能去!” 马向东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老宅要塌了,进去就是送死!王铁牛,用绳索!”

王铁牛立刻将绳索的一端系在自己腰间,另一端递给马向东:“老班长,我爬进去,把马哥拉出来!”

“不行!” 马向东摇了摇头,“你爬进去太慢,而且空间太小,施展不开。” 他看了一眼屋顶的横梁,又看了一眼马建国的位置,突然有了主意,“援朝,你是消防员,懂破拆!用你的消防斧,从外侧砸开墙体,靠近你爸的位置,我们用绳索把他拉出来!”

“好!” 马援朝立刻从背包里拿出消防斧,朝着马建国身边的墙体砸去。“哐当!哐当!” 消防斧砸在墙上,夯土和石块不断往下掉。

老宅的墙体摇晃得更厉害了,泥土和石块掉得更密集了。“爸,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救你出来!” 马援朝一边砸墙,一边大喊。

马建国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后背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但他听到儿子的声音,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回应:“我…… 我没事……”

马向东站在一旁,眼神紧紧盯着墙体,嘴里不断指挥:“左边一点!对,就是那里!那里的墙体最薄!”

在马向东的指挥下,马援朝的破拆越来越顺利。很快,墙体被砸开了一个洞,足够容纳一个人进出。“爸!抓住绳索!” 马援朝将绳索递进去。

马建国伸出手,抓住绳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绳索系在自己的腰间。“拉!” 马向东大喊一声。

马援朝、马远、王铁牛一起用力,拉着绳索。马建国的身体被一点点往外拉,横梁的重量压得他痛苦不堪,嘴角的鲜血越流越多。

就在马建国的身体快要被拉出洞口时,老宅的墙体突然发出一阵巨响,整个屋顶开始往下坍塌!“快!再加把劲!” 马向东大喊,也上前帮忙拉绳索。

“轰隆!”

屋顶彻底坍塌,巨大的冲击力将洞口的石块和泥土都震飞了。众人被气浪掀得后退了几步,等烟尘散去,他们看到马建国已经被拉出了洞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老宅,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爸!” 马援朝和马远立刻冲到马建国身边,将他扶起。陈桂兰也赶紧上前,检查他的伤势。

“怎么样?” 马向东的声音带着颤抖,后背的伤口也因为刚才的用力,再次裂开,鲜血浸透了雨衣。

“气息还算平稳,但后背可能骨折了,而且失血过多,必须立刻送医院!” 陈桂兰的声音凝重。

马向东点了点头,看着昏迷不醒的马建国,又看了看身边两个惊魂未定的孩子,心里一阵后怕。他知道,要是再晚一步,不仅孩子救不出来,马建国也会被埋在废墟里。

“王铁牛,你背着建国,我们立刻下山!” 马向东下令,“援朝,你抱着次仁;远娃,你抱着小石头;陈桂兰,你跟在后面,随时观察建国的情况!”

“明白!”

王铁牛背起马建国,马援朝和马远分别抱着两个孩子,众人朝着山下走去。雨势渐渐小了一些,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马向东走在最前面,拐杖依旧敲打着路面,发出 “笃、笃、笃” 的声响,只是步伐比来时更加蹒跚,后背的鲜血顺着雨衣往下滴,在泥泞的小路上留下一串鲜红的印记。

两个孩子已经不再哭泣,次仁紧紧抱着玛尼石,小石头紧紧抓着马远的衣服,他们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马向东,眼神里充满了敬佩。他们不知道这个老爷爷是谁,却知道,是这个老爷爷和他的家人,在最危险的时刻,救了他们的命。

走到半山腰时,马建国突然醒了过来,虚弱地说道:“爸…… 孩子们…… 没事吧?”

“没事,都没事了。” 马向东回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放心,我们都安全了。”

马建国笑了笑,又昏了过去。

天边的鱼肚白越来越亮,暴雨终于停了。当众人走到山脚下时,太阳已经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雪山之巅,将积雪染成了金红色。古城在晨光中渐渐清晰,青瓦上的雨水还在往下滴,折射出五彩的光芒。三江汇流的河水依旧浑浊,却已经恢复了平静,河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

□□带着其他志愿者已经在山脚下等候,看到马向东等人回来,立刻迎了上来。“老班长!孩子们救出来了!太好了!” 看到昏迷的马建国,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马哥怎么了?”

“后背骨折,失血过多,快送医院!” 马向东说道。

众人立刻将马建国抬上早已准备好的担架,朝着医院的方向跑去。马向东站在原地,看着担架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的马援朝和马远,还有两个孩子,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的后背剧痛难忍,浑身湿透,疲惫得几乎站不住,可他的腰依旧挺得笔直。阳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像一座巍峨的山峰,屹立在晨光中。

马远走到他身边,轻轻扶住他:“太爷爷,您辛苦了。”

马向东摇了摇头,看着远方的雪山,轻声说道:“不辛苦。当年我们打仗,就是为了让孩子们能平平安安地长大,现在能救他们,值了。”

他的目光落在胸前的 “戌光” 徽章上,徽章被雨水冲刷得格外明亮,“戌” 字的轮廓在晨光中清晰可见,上方的光纹仿佛真的发出了光,温暖而耀眼。

马向东知道,这场风雨夜行,不是结束,而是戌光精神的延续。在这片雪山脚下的古城里,总有一些人,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总有一种精神,在风雨中,愈发坚定。这种精神,是长津湖的冰雪冻不僵的,是泥石流冲不垮的,是岁月磨不灭的 —— 它叫坚守,叫责任,叫传承,叫家国情怀。

阳光越来越亮,照亮了古城的每一条街巷,照亮了后山的每一寸土地,也照亮了马向东脸上的笑容。他知道,只要这种精神还在,只要还有人愿意为了守护他人而挺身而出,嘉梁古城就永远不会倒下,这片土地就永远充满希望。

风雨过后,总有晴天;黑暗过后,总有光明。而戌光志愿者们,就是那束穿透风雨、照亮黑暗的光,永远闪耀在雪山脚下,永远温暖着这座古城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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