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今天和宿敌复合了吗 第12章 蜂鸣裂谷

1. 锈蚀之血

地底深处的嗡鸣陡然拔高，从持续的低沉背景音演变成无数金属齿轮濒死摩擦的尖锐嘶鸣。锈迹斑斑的金属墙壁簌簌震动，细小的锈蚀粉尘如同死亡的孢子，从穹顶和管道的接缝处簌簌飘落，在昏暗的应急灯光下闪烁着不祥的暗红光泽。

江渊猛地睁开眼。断臂处生物凝胶传来的麻痹感被一种更尖锐的、仿佛骨髓深处被无形砂纸反复刮擦的刺痛取代。那刺痛并非孤立，它正与脚下地面传来的、越来越剧烈的震颤共振，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尖锐，直刺神经末梢！

嗡——！！！！

整间病房的灯光骤然熄灭！瞬间被淹没在绝对黑暗和刺穿耳膜的噪音洪流中！仅有陆执床边生命监测仪屏幕发出的幽绿光芒，如同鬼火般照亮一小片区域，映着陆执毫无血色的脸和屏幕上疯狂跳动的紊乱波形！

“呃！”江渊闷哼一声，左手死死按住锁骨下方。那团沉寂下去不久的湮灭源，如同被这诡异蜂鸣惊醒的凶兽，在黑暗深处猛地悸动了一下！一股灼烫的洪流顺着脊椎轰然冲上大脑，视野瞬间被扭曲的蓝金色光斑覆盖！混乱的低语、尖锐的嘶鸣、金属崩裂的幻听…无数杂音在意识中炸开！

“警告！基地核心能量过载！蜂鸣频率突破安全阈值！锈蚀孢子污染扩散至B区通道！重复，污染扩散至B区！”刺耳的电子警报声撕裂了噪音，在走廊外疯狂回荡，伴随着慌乱的奔跑和金属闸门强行关闭的沉重撞击声。

砰！ 病房厚重的金属门被从外面粗暴地撞开！铁砧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动力装甲肩部的照明灯如同探照灯般扫进黑暗，光束里弥漫着浓重的、闪烁着青蓝色微光的锈蚀粉尘。

“操！吴盐那乌鸦嘴！”铁砧的电子合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躁，“孢子顺着通风管道上来了！这破蜂鸣还在加压！你们俩！不想变成生锈的废铁就跟我走！快！”他巨大的臂膀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动力装甲手臂直接抓向离门口最近的江渊！

嗡——！

就在铁砧手臂即将碰到江渊的刹那，一股无形的、冰冷狂暴的能量脉冲猛地从江渊体内爆发！并非针对铁砧，更像是湮灭源被外界高频蜂鸣强行激发的失控！

轰！ 铁砧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胸口，沉重的动力装甲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呻吟，整个人噔噔噔向后踉跄数步，重重撞在走廊对面的金属墙壁上！照明灯光束剧烈摇晃。

“妈的！”铁砧又惊又怒，电子眼死死锁定黑暗中那个蜷缩在墙角的身影，“这小子体内的‘玩意儿’在共鸣蜂鸣？！”

与此同时——

滴！滴！滴！滴！滴——！！！

陆执床边的生命监测仪发出前所未有的、撕心裂肺的尖锐警报！屏幕上原本还算平稳的线条瞬间变成疯狂的乱码和刺目的红色警示框！

“警告！脊椎能量泄露！抑制针失效！神经指令冲突！生命体征急速恶化！”

嗡！！！

陆执裸露在绷带外的脊背上，那道被凝胶勉强覆盖的狰狞焊痕，此刻正爆发出极其不稳定的、刺眼的银紫色光芒！光芒如同沸腾的熔岩，在焊痕的缝隙中疯狂涌动、跳跃！覆盖其上的凝胶如同被强酸腐蚀般迅速变黑、碳化！一股肉眼可见的、扭曲着电弧的能量乱流正不受控制地从焊痕深处向外喷射！噼啪作响的电弧扫过金属床架，留下焦黑的灼痕！

“呃…啊——！！！”陆执的身体在昏迷中猛地向上弓起！如同一条被扔进滚油里的鱼！剧烈的痉挛带动贯穿身体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绷带！他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充满极致痛苦的嗬嗬声，紧闭的眼皮下眼球疯狂转动，仿佛正承受着无法想象的酷刑！

脊椎深处，那被强行压制下去的定价局【清除指令】，如同被注入强心针的毒蛇，在蜂鸣共振与锈蚀孢子侵入（对机械脊椎的腐蚀性影响）的双重刺激下，疯狂地冲击着吴盐留下的神经抑制针！冰冷的逻辑流混合着毁灭的冲动，在他混乱的濒死意识中尖啸：

【锁定…清除目标…江渊…坐标确认…能量灌注…执行…】

嗡——！嗤啦！

一道手指粗细、极其凝聚的银紫色能量束，如同毒蛇的獠牙，毫无征兆地从陆执脊背焊痕的裂缝中暴射而出！目标直指墙角正被湮灭源冲击得意识模糊的江渊！能量束所过之处，空气被电离出刺鼻的臭氧味！

死亡的锋锐近在咫尺！

“江渊！躲开！”铁砧的咆哮在警报和蜂鸣的噪音中几不可闻！

江渊猛地抬头！扭曲的蓝金色视野中，那道致命的银紫光束如同慢镜头般袭来！他瞳孔骤缩！身体在湮灭源冲击下如同灌了铅，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规避动作！

躲不开！

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心脏！他甚至能“感觉”到那道光束中蕴含的、属于陆执痛苦挣扎的混乱意志和定价局冰冷的抹杀指令！

就在光束即将洞穿他额头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江渊锁骨下的湮灭源，仿佛感受到了同源的、充满敌意的能量威胁，或者说，被陆执脊椎深处那股混乱痛苦意志的冲击所引动，骤然做出了最狂暴的本能反应！

不是防御！

是攻击性的湮灭爆发！

一团极度凝聚、只有拳头大小、却散发着恐怖引力扭曲感的蓝金色光球，在江渊身前咫尺之遥凭空出现！它无声地旋转、坍缩，如同微型黑洞诞生！

嗤——！！！

那道狂暴的银紫色能量光束狠狠撞入蓝金色光球的范围！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如同烧红的铁棍插入冰水！刺耳的湮灭尖啸声中，银紫色光束的前端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吞噬，瞬间消融、湮灭！但光束蕴含的巨大能量并未消失，而是在湮灭光球内部疯狂冲突、引爆！

轰！！！

蓝金色光球如同被撑爆的气球，猛地向内塌陷，随即化作一圈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的湮灭冲击波，呈环形向着病房所有方向狂暴炸开！

2. 湮灭回音

病房内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炸弹！

冲击波所过之处，金属病床如同纸糊般扭曲变形、解体！散落的零件叮当作响射向四面八方！墙壁上布满锈迹的金属护板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向内凹陷、撕裂！裸露的管道被扭曲、扯断，高压蒸汽和不知名的冷却液嗤嗤喷射而出！角落堆放的备用零件如同炮弹般被掀飞！

铁砧怒吼一声，动力装甲瞬间开启最大功率护盾，双臂交叉死死护住头部，整个人被冲击波狠狠拍在走廊对面的墙壁上，装甲表面擦出刺目的火花！

噗！

江渊首当其冲！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被狠狠向后抛飞，残破的身体重重撞在后方同样扭曲变形的墙壁上！断臂处覆盖的生物凝胶瞬间汽化消失，露出下面焦黑一片、边缘闪烁着蓝金色光点的诡异创口！巨大的冲击力挤压胸腔，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从口中狂喷而出！视野瞬间被猩红和黑暗交替淹没！湮灭源在强行爆发后，如同脱缰野马，在他体内疯狂流窜、灼烧！

“嗬…呃…”另一边，陆执弓起的身体被冲击波狠狠砸回变形的金属床架，贯穿伤处的绷带彻底被鲜血浸透。脊背上爆发的银紫色光芒在那湮灭冲击的瞬间似乎被强行遏制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狂暴紊乱！更多的电弧乱流从焊痕裂缝中迸射出来，如同失控的闪电鞭，在狭小的空间里疯狂抽打！每一次抽打都带起陆执身体更剧烈的抽搐和濒死的嗬嗬声。监测仪的警报已经连成一片绝望的长鸣！

整个病房如同被蹂躏过的废铁垃圾场，充斥着金属扭曲的呻吟、蒸汽喷射的嘶鸣、电弧乱流的噼啪声和两个濒死之人压抑痛苦的喘息。刺鼻的焦糊味、血腥味、臭氧味和锈蚀粉尘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铁砧挣扎着从凹陷的墙壁里拔出身体，动力装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他电子眼扫过一片狼藉的病房内部，看到蜷缩在角落里不断咳血的江渊，又看向病床上被失控能量包裹、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的陆执，面具下的脸色难看至极。

“两个疯子！两个**炸弹！”他低吼着，动力装甲臂膀弹出高频切割刃和一柄造型古怪、枪口闪烁着能量约束力场的手炮。他必须立刻行动！要么强行制服失控的陆执，要么…在基地被他们彻底拆掉之前，解决掉这个更大的不稳定因素！

就在铁砧动力装甲引擎轰鸣，准备突入病房的瞬间——

嗡…嗡嗡嗡！！！

地底深处传来的蜂鸣骤然变调！不再是持续的尖锐嘶鸣，而是变成了一种极其刺耳的、如同无数钢针刮擦玻璃的断续高频脉冲！每一次脉冲，都伴随着整个地下基地结构更加剧烈的震颤！走廊天花板上，大块大块的锈蚀金属板再也支撑不住，轰然砸落！地面开始出现不规则的裂痕！更远处，管道破裂的巨响和某种沉重结构倒塌的轰鸣声连绵不绝地传来！

“警告！结构应力突破临界！主支撑轴C-7区断裂！B区与核心区隔离墙崩塌！锈蚀孢子浓度…无法探测！蜂鸣源…定位失败！”警报声断断续续，夹杂着刺耳的电流杂音，预示着基地系统正在全面崩溃！

蜂鸣源定位失败？！

铁砧前冲的动作猛地僵住！电子眼难以置信地扫描着剧烈震颤的墙壁和地面。定位失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引发这场灾难的源头根本不是基地已知的任何设备！它像幽灵一样寄生在地下深处，随着锈蚀孢子的蔓延而加速苏醒！基地的崩塌，陆执的失控，江渊的湮灭暴走…这一切灾难性的连锁反应，很可能都是这东西在背后操控！

“铁砧！别他妈愣着了！通道要塌了！”一个嘶哑焦急的声音从走廊拐角传来。

是吴盐！

他浑身沾满了冒着青烟的、粘稠的冷却液和锈蚀粉尘，原本脏兮兮的白大褂被腐蚀得千疮百孔，脸上那半张滑稽的机械面具不见了，露出一张沾满污泥和汗水、却依旧锐气逼人的年轻脸庞。他手里拖着那个沉重的生化处理箱，箱子表面布满了被酸液腐蚀的坑洼，一只胳膊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受了伤。

“孢子源头在下面！那鬼蜂鸣在催化它们！基地撑不住了！带上那两个烫手山芋！撤！往A区上层通道撤！快！”吴盐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的目光扫过病房内的惨状，桃花眼里没有任何戏谑，只剩下冰冷的急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骇——他看到了陆执脊背焊痕喷涌的失控能量，也看到了江渊断臂处闪烁的湮灭光点。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巨响都沉闷恐怖的断裂声从地底深处传来！整个走廊如同被巨锤砸中的跷跷板，猛地向一侧倾斜！更多的金属板、断裂的管道如同暴雨般坠落！

铁砧再不敢犹豫，动力装甲引擎咆哮，猛地撞入病房废墟！“吴盐！接住那个半残的！”他吼着，动力装甲臂膀一把捞起地上蜷缩咳血的江渊，粗暴地夹在腋下，同时另一只手臂弹出牵引缆索，闪电般射向病床上被失控电弧包裹的陆执！

“抓紧了！”铁砧怒吼，缆索瞬间绷紧回收，将陆执连同扭曲的金属床架一同强行拖拽过来！

“妈的！你轻点！他脊椎要炸了！”吴盐脸色剧变，顾不上自己受伤的手臂，奋力将沉重的生化箱砸向旁边倒塌下来的金属板开路，同时另一只手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支装载着幽蓝液体的粗大注射枪，看也不看就狠狠扎进陆执颈侧！

噗嗤！

幽蓝液体瞬间注入！

陆执脊背上狂暴喷射的银紫色电弧如同被瞬间冻结，猛地一滞！焊痕深处那沸腾的光芒也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虽然紊乱的能量波动并未完全平息，但至少暂时被强行压制在了一个可控的临界点之下！陆执弓起的身体猛地一松，彻底瘫软下去。

“快走！”铁砧夹着江渊，缆索拖着陆执（连同固定他的扭曲床架），动力装甲在剧烈倾斜、不断崩塌坠物的狭窄走廊里开足马力向前猛冲！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摩擦声震耳欲聋！

吴盐紧随其后，一边狼狈地躲避坠物，一边飞快地检查着腕部一个闪烁着红色警告光的微型仪器。“孢子浓度还在飙升！蜂鸣脉冲在引导它们！那鬼东西有意识！它在阻止我们撤离！”

“少废话！炸开前面那堵该死的防火墙！”铁砧咆哮着，动力装甲肩部弹出两枚微型□□！

就在他们前方走廊尽头，一道厚重的、布满锈迹的合金隔离闸门正在缓缓落下！那是通往A区上层通道的最后一道屏障！闸门下方，粘稠的、闪烁着青蓝色光泽的锈蚀孢子如同活物般从缝隙中疯狂涌入，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滩不断扩大的、散发着金属腥臭的“沼泽”！

3. 星火烙痕

□□呼啸而出！

轰！轰！

剧烈的爆炸震得人耳膜欲裂！火光和浓烟瞬间吞噬了缓缓降落的闸门！待烟尘稍散，只见厚重的合金闸门中间被炸开一个巨大扭曲的破口，边缘金属如同融化的蜡烛般赤红滴落！破口下方，那滩青蓝色的锈蚀孢子“沼泽”被爆炸高温瞬间蒸发掉了一层，发出滋滋的声响和刺鼻的腥臭烟雾，但更多的孢子正从破口边缘和闸门上方汹涌涌入！

“冲过去！”铁砧怒吼，动力装甲毫不减速，如同蛮牛般朝着那还在滴落赤红铁水的破口猛冲！他右臂死死夹住被他粗暴固定在胸前的江渊，左臂缆索拖拽着固定在扭曲床架上的陆执，沉重的装甲撞开拦路的碎石和残骸！

吴盐紧咬牙关，将生化箱挡在身前，紧随其后！

嗤嗤嗤——！

穿过破口的瞬间，那些附着在炽热扭曲金属边缘的、尚未被完全蒸发的青蓝色孢子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猛地活化起来！它们化作一缕缕细密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烟雾，疯狂地扑向冲在最前面的铁砧！

铁砧动力装甲的腿部装甲首先被青蓝色烟雾覆盖！刺耳的腐蚀声如同恶鬼的咀嚼！坚固的合金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气泡、变黑软化！警报声在装甲内部疯狂响起！

“警告！腿部装甲遭受强腐蚀！完整性下降50%！65%！80%！”

“操！”铁砧咒骂着，速度丝毫不减，强行拖着两个人形“累赘”冲过了破口！他身后的吴盐就没那么幸运！生化箱被孢子烟雾瞬间覆盖，坚固的复合材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缕青蓝色烟雾如同毒蛇般绕过箱子，猛地扑向他垂落受伤的左臂！

“呃啊！”吴盐发出一声痛哼！青蓝色烟雾接触到他手臂皮肤的瞬间，皮肤下的金属植入体（显然是某种医疗辅助装置）立刻发出刺耳的警报和青烟！剧烈的灼痛让他眼前一黑！

“吴盐！”冲出破口的铁砧猛地回头，看到吴盐踉跄的身影被孢子烟雾包围，目眦欲裂！他猛地将腋下的江渊和缆索拖拽的陆执往相对安全的通道前方一甩，动力装甲转身就要冲回去！

“别管我！带他们走！”吴盐嘶吼着，强忍剧痛，猛地将那个已经被孢子腐蚀得坑坑洼洼的生化箱朝着扑来的孢子烟雾狠狠砸了过去！同时，他从怀里掏出最后一个拳头大小的银色金属球，用尽力气按下了启动按钮！

嗡！

银色金属球爆发出一圈柔和的、如同水波般的银白色力场护罩，瞬间将吴盐包裹其中！扑来的孢子烟雾撞在护罩上，发出剧烈的滋滋声，但暂时被隔绝在外！

“妈的！‘星茧’撑不了几秒！滚！”吴盐的声音隔着护罩传来，带着撕裂般的喘息。

铁砧动作一顿，电子眼死死盯着那在孢子烟雾冲击下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破碎的银色护罩，面具下的牙关几乎咬碎。他猛地转身，动力装甲引擎咆哮，冲到被摔在地上的江渊和陆执身边，缆索再次缠绕固定，夹起两人，头也不回地朝着A区上层通道尽头那隐约可见的应急灯光发足狂奔！

身后，银色护罩的光芒在青蓝色孢子烟雾的疯狂侵蚀下，如同风中残烛，越来越黯淡。吴盐的身影在护罩内，死死捂住左臂，眼神却死死地盯着铁砧带着两人远去的方向，桃花眼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决断。

通道剧烈倾斜，崩塌坠物如同雨点。铁砧拖着两个人，动力装甲腿部被严重腐蚀，每一步都留下粘稠的、混合着机油和融化金属的黑色痕迹。警报声淹没在崩塌的噪音里。

被他夹在腋下的江渊，意识在湮灭冲击和剧痛中浮沉。他勉强睁开一条眼缝，昏暗晃动的视野里，是铁砧动力装甲不断滴落黑色粘液的腿部，是缆索另一端被固定在扭曲床架上、随着颠簸而微微颤动的陆执苍白的手。

那只手，无力地垂落着。

就在此刻，通道尽头，一道厚重的、印着巨大飞鸟涂鸦的合金大门被缓缓拉开缝隙，明亮的灯光和嘈杂的人声涌了进来。

“铁砧！这边！”

“快！接应！”

“医疗组准备！”

混乱的呼喊声中，江渊模糊的视线里，陆执那只垂落的手，指尖极其轻微地、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如同黑暗中，一点即将湮灭的星火，挣扎着烙下了最后一丝存在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