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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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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第十二章
        
    温嘉懿闻声回头,轻抬伞面,看向廊下那道身影。
原主从小在相宁寺长大,和住持认识也是理所当然,她很快回过神,点头微笑道:“住持安好。”
天音楼被查封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几乎到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按她向温子瑜所述的计划,他需要将素箩以温家少主的身份秘密送回相宁寺,伪造出这件事已经平息的假象。
只不过真正的温家少主并不在相宁寺,仍旧留在裴府卧底罢了。
但话说又回来,温家少主是什么时候被人带离的相宁寺,亦或者最后回到相宁寺的人究竟是不是温家少主,这些都不重要,也都不能为外人道。
重要的是在世人眼中,深夜被绑走的人是温瑾,且她多年来一直安分守己的被温太师养在相宁寺内,这就够了。
温子瑜若再聪明一些,便该清楚如何叮嘱寺中人莫要多生事端。
长安的冬日清晨天色渐明,雨天寺中云雾缭绕,四周溅起的水珠纷纷落在石英道上,晕开几片细小湿痕。
松烟与檀香的气息混融揉杂在一起,与寺中这棵参天古树冥冥之中似乎相得益彰,住持朝她遥遥施了一礼,腕间的佛珠随动作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对不相熟的人,温嘉懿一贯秉承着说多错多的理念,简单客套完便想寻个由头脱身,只听他又重复低声道:“温少主,好久不见。”
积水顺着伞沿淌成细流,温嘉懿掀起眼皮望向他,握住伞柄的手却微顿,她眼中飞快掠过一抹警惕之色,缓缓提步走进廊下,不紧不慢地将沾了雨水的伞收起。
在成为时空管理局的首席执行官之前,温嘉懿曾受过很多年的残酷训练,忍过常人不能忍的苦痛。
那些突破生理极限的非人项目以痛彻骨髓的方式融进她的记忆,将她千锤百炼,所以她的每一项感官都机警敏锐到极致。
只消一个眼神或一个未完成的动作,便能轻而易举听出住持话中别有深意。
三个月前,原主被温缚修指派入裴府打探消息,那时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是039,难道他们之前达成过什么约定,才让他有此一言?
思量片刻,温嘉懿决定见机行事:“住持这话不知从何说起?我们何来好久不见?”
她一双杏眸中的笑意未达眼底,神色却依旧从容不迫道:“嘉懿深夜被贼人掳走后,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陌生之地,据那里的掌事说,好像是天音楼的地下赌场。”
“幸亏兄长发现及时,带人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才得以侥幸脱困,现在仔细想来还是令人后怕。莫非住持还不知晓此事?”
说罢温嘉懿往后一靠,一向上挑的眉眼微微低垂,她故作可怜地叹了口气,言语间却隐含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这也难怪,想是住持操持寺中之事日理万机,将我与旁人记混了吧。”
话音落下,住持淡淡抬眼,看向她的眸光沉静平和,双手合十,慢声道:“老衲怎会记混?少主三魂七魄,乃异世之人。”
“……”
“……”
“……”
树欲静而风不止,一阵诡异而安静的沉默后,温嘉懿唇边无懈可击的笑容骤然顿住,面上从容淡定的神情变了又变,一瞬间比路边小摊的戏法还绝妙,堪称精彩至极。
她原本姿态懒散地倚在柱子边上,以略带审视的目光打量眼前这位僧人,直至听到这句话,终于气极反笑道:“我没听错吧?您是认真的?”
温嘉懿无言了半晌,有些自我怀疑地低下头,再次开口时的语气中甚至带了几分无可奈何:“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身份是很烂大街吗?怎么好像人人都能看出来我并非此地之人。”
“这样我真的很没面子,不如我收拾收拾回家睡觉吧?”
费尽心思撒的谎被人轻松戳破,实在显得她刚刚那些九曲回肠的心思十分跳梁小丑。
“……”
住持见她没好气地控诉,很有眼色地并未出声。
温嘉懿长长叹出一口气。
如果倒霉是种天赋,那她大概天赋异禀。
大梁这地方真有点说法。
先按下不提超高的任务难度系数和管理局出现卧底的污糟事,她千里迢迢穿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毫不留情地识破了她的身份。
这也算了,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紧急情况没处理过?只是没想到一直哑巴连朝代背景都无法补充的任务系统突然抽风,莫名其妙天神下凡给她颁布了一条从未有过的攻略线。
这没关系,攻略一个男人而已,又无需冲锋陷阵流血拼命,身为人类首席执行官,能者多劳,实在不行将攻略对象一了百了杀了也可以。
结果开局那位不近人情的攻略对象好感度就高达负五百之高分,对峙一番后更是令人捉摸不透,不仅对她的态度转变比唱戏还快,还顺势拿捏两人痛感互通的弱点要挟她合作。
“……”
复盘一遍后发现,这些事可怕得很啊。
虽然双方合作实际上是互惠互利,但对向来杀人不眨眼的首席执行官来说,确实足够丢面子。
住持面上情绪不显,他未曾直截了当地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缓步走近,正色道:“温少主可知,你有一魄缺失。”
那些不正经的念头霎时间灰飞烟灭,温嘉懿闻言神色倏然一怔,直起身反问道:“一魄缺失?”
“正是。”
她立刻放低姿态,端正态度:“方才是我冒犯,还望住持莫怪。请住持明示。”
住持见状微微弯腰施礼,温声道:“温少主自小便教养于我相宁寺内,其间诸事,并非一日之功。今日之前,老衲所见的少主只有一魄残魂,而今日再与少主相见,少主已七魂归身,却独独缺了一魄。”
温嘉懿秀丽的眉头几不可见蹙起,她没有关心在乎现在自己缺失一魄有没有危险,而是道:“住持的意思是……从前这具身体内,只有一缕魂魄?”
住持颔首,语调放轻:“魂魄残缺者,多数怨念深重,亦或罪孽滔天。若实在要说,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将生命献祭于人。”
事实上,无论在任何时候,温嘉懿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过往几千年来,不管前往哪里执行任务,她都从未信过鬼神之谈。
因为面对未知的恐惧是人的本能,但温嘉懿看上去却总是一副不显山露水的模样,让人难以窥探她真实的想法。
住持道:“献祭一般分为两种,主动,被迫。”
“主动献祭,通俗而言,便是借命,将自己的生命献给他人。”
“被迫献祭,便是换命,意为将自己平安顺遂的命格被迫换给他人。”
檐角垂落的雨丝疏密难分,在半空中织成一片透明遮天的雨幕,她攥着青色衣袖的指尖微微一滞,旋即松开:“所以我这具身体缺少一魄,是有可能被人换过命或者借过命?那这二者的条件有什么不同吗?”
住持耐心向她解释道:“自然不同。譬如换命,不仅需要两人的生辰八字相匹配,还需一些十分苛刻的外在条件,距离、姻缘、生死状态……若这些前提条件统统满足,即可请高人来施法布阵,为其逆天改命,修改命格。”
“借命更是如此,若是主动献祭借出,有些时候,甚至不必征求被借者的意愿,便能自然为其延续寿命。”
住持没有回答她第一个问题,但她心下已经有了清晰的答案。
以她出类拔萃的个人能力,若打定主意真的不想做一件事,谁也无法强迫。
所以只剩一种可能,是当时来到这个世界的她主动进行献祭。
温嘉懿忽然想起一件被自己遗忘的事。
早在她伸手触碰红菱和贺研秋的来往信件之时,温嘉懿就可以确定,她曾经多次来往过这个世界执行任务,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做过大大小小的事,而碍于时间久远,无法每一件都留有印象。
后来她趁乱在小道劫杀温子瑜,威胁他帮自己进入地下赌场,纵然两人是亲生兄妹,原身和她兄长的关系也并不好。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试图刻意伪装成一个心软善良的人设给他看,因为温嘉懿本来也不清楚原主是何种性格,强行伪装反而不利于她以后逢场做戏。
但即便如此,在两人交谈间,温子瑜还是没有第一时间就怀疑她的身份,似乎温瑾这个妹妹在他记忆中就是一位蛮横的天之骄子,狂妄自大不守规矩,随随便便拿剑指在他脖子上也不会有人置喙半分。
直到她状似无意地说出,郁国公之子郁霖当年科考舞弊之事。
那一刻温子瑜大惊失色,仿佛下死刑宣判一般的笃定她不是温瑾本人。
这件事或许知情的人不多,但温家世代从文,温缚修这一脉仕途通天官至太师,她作为内定的下一任温家少主,知道难道很奇怪吗?
温嘉懿从前理所当然的认为,像郁霖这样碌碌无为的蠢货,中举登科一定是买通主考官托人换取考卷,以世家权贵的滔天势力行科举舞弊之事,逼迫贺研秋就范,而后者被他设计陷害,最终死于非命。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应该怎么解释,为什么067整整杀了郁霖十三次都没能得到任务成功的提示?
郁霖现在的命,真的是他自己的命吗?
“……”
万千思绪碰撞回转,像是有什么重要关窍被骤然打通,使她一瞬间豁然开朗。
温嘉懿眼神一凛,毫不避讳开口道:“这样一来岂不是没了基本的时代秩序?世家子弟乃至皇室中人的权势手眼通天,倘若成事,往后想为谁修改命格就动用这些非凡手段以权谋私,那平民百姓将永无出头之日。”
住持却道:“也并非如此。天道无常,缘法自然。在这世上,能达到换命条件的两个人并不多,不过万里挑一而已,但也正因万里挑一,所以哪怕一位是天煞孤星,一位是真龙天子,若强制要换,也是使得的。”
闻言,她看向住持平静无波的眼眸,将自己不成文的猜测和盘托出:“我曾听说,相宁寺外西边的几处宅院有过一些闹鬼的传闻,起因是一位江湖上有名的杀手惨死于此,故而周遭的怨气深重,久久不散。”
虽然是疑问句,但温嘉懿话中的语气分明是在陈述客观事实:“他惨死的原因,是因为和别人换命失败?”
住持依旧未答,又像是没料到她推己及人能想到这些,闻言一笑:“少主,个中事故的缘由,老衲也不甚清楚。只有一事不解,少主为何不认为,那人惨死,是因借命失败?”
温嘉懿不甚在意地垂眸笑了笑:“难道世上真的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寿命借出去,只为换得他人平安顺遂喜乐安康?上至父母亲长,下至夫妻子女,这种无私的献祭太过悲壮,恕我无法想象。”
至少在她的时代里,这些通通是她无法理解的东西。
人性最复杂,最不能经受考验。
以利相聚,有朝一日定然会因利尽交疏而散,反相贼害。
但现在有人告诉她,主动献祭借命之人连利益牵扯都不需要有,他们心甘情愿为所想所念慷慨赴死,不求回报。
温嘉懿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许久的沉默后,住持阖眼微笑道:“天机不可泄露。若有朝一日,少主也遇到一位无法割舍的人,或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便会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
“咚——”
“咚——”
“咚——”
几道钟声惊起飞鸟,猝不及防与心跳频率共振,廊下的淅沥雨声渐小,下过雨后的山间气息格外湿润粘腻,一股清新的泥土味扑面而来,目之所及处,大片热烈耀眼的红色丝带如燃烧的烈火般倒映在她眸中,将她簇拥包围。
温嘉懿将未尽之语悉数咽下,唇边染上真切的笑意,故作轻松地玩笑道:“住持说得很对,其实一切皆有可能,不是说献祭有两种方式吗?若我这具身体没有被强制换命,那便是我主动借命了。”
她像是想到什么,转而悠悠道:“不过我这个人,并非什么品性良善之辈,若做,那必然要求与之相等价的回报。”
话音落地,相宁寺的寺门被再次推开,温嘉懿闻声看向来人,清透的眸光中难掩诧异之色。
凛冽北风卷起他素白的衣摆,吹动他以银簪高高束起的发尾,也吹起他额前散落的几缕柔软碎发。
裴璟戴着银色面具,一手撑伞,她看不清他的脸,却可以确定他面具下的神情一定温柔和缓,远远望去颇有几分少年意气。
年少春衫薄,满楼红袖招。
温嘉懿下意识道:“世子殿下?你怎么在这?”
回过神来后,她自觉这话问得突兀,对方还没问她怎么从地下赌场出来后没回裴府,自己倒先发制人了。
裴璟微微点头,朝住持施了一礼,模样熟稔,似乎也和住持十分相熟,他眸光温和宁静地看着她,神色认真地轻声答道:“大梁上元节的习俗,需要放花灯,挂红绸。”
“夜雨连绵,我担心红绸被雨水打落,特来检查。”
接下来是无休止的静默,这一次,他朝她走得很慢,没有拄拐杖,也没有伪装,不知是认为在她面前无需掩饰,还是佛寺中人不会无故多言。
不知为何,温嘉懿垂下眼,莫名觉得裴璟此时此刻的姿态十分放松,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一点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意气风发,是相识这十几日以来,最惬意、最舒服的时刻。
风穿过回廊,将温嘉懿狐裘领间的白狐毛吹得蓬松轻扬,她再度望向他的瞬间,裴璟停住脚步,与她错开视线,抬头望向这棵古树。
最高处那根向外分叉的枝条上,两条随风飘起的红丝带牢牢地系在一起。
于是温嘉懿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抹刻在心里,热烈张扬的红在刹那间重现于世。
她没有问他明明只有一个人,为什么会系两条红丝带,就如同上元佳节的夜晚,浮在湖面上顺水飘远的花灯万千,她也没有问那盏莲花花灯中他提笔写下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她不喜欢问问题,只是像为了印证什么似的,缓缓摘下玉环,面无表情地将袖中的针不动声色刺进掌心。
温嘉懿转身,两人背对着,几滴殷红的血珠冒出,玉环上的缺痕在她指节处留下一片零星红痕。
她的目光极轻极缓地投向最远处,掠过山上的阁楼,寺中老旧的古钟,甚至是中央参天的古树,一路辗转、发散。
最终缓缓回头,落在裴璟耳垂间,那枚浑然天成的冰凉玉珠上。
掌中放置的玉环隐有灼烧滚烫之感,而他一无所觉地站在原地。
原来如此。
住持注视着这一切,静静站在她身侧,未置一词,温嘉懿忽然低声笑起来,她抬手不着痕迹抹去伤口上的血迹,待指腹痛感稍缓,再次慢条斯理地戴上那枚带有缺痕的玉环。
她没有撑伞,一步一步向裴璟走去。
这场裹挟着凛冽寒风的大雨在此刻忽然停歇,系统的提示音在她的脑海中应景响起。
【攻略对象:裴璟】
【当前好感度:-300】
及其见利而争先,或利尽而交疏,则反相贼害。——欧阳修《朋党论》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韦庄 《菩萨蛮·如今却忆江南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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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