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祭品 第17章 现在，还怕吗

女人手托着下巴，朝窗外。

冬天，好枯涩。

一会，她生硬的，移开视线。

拐角处，他一半身子落在阴影里。

不透光，像黯淡。

他顿了顿，视线折过去。

“楚洺。”

他从阴影中走出。

“怎么了？”

她迟疑了一瞬

这一张大网，每一个人都是猎物

她极复杂的瞥了楚洺一眼

“我没想到，大师兄，会把你支走。”

“那个监控，本来你会看到。”

“如果你对我有一点不信任，我们都会死。”

目光钉在屏幕上

死寂

所有侮辱，言语，画面，还有那个男人的挑衅。

下一刻，手重重按上他的肩膀，力道沉得几乎嵌进去。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只是为了激怒我。”

“也为了……激怒你。”

抬起头，眼圈早已泛红，控制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要以身犯险？”

她温声：“已经过去了。”

绷紧的弦断掉。

楚洺被她的话烫到，把人翻过来又转过去，指尖还是忍不住颤抖，他喃喃道，“没有，没有伤着你哪吧。”

习知樾把楚洺的脸扳过来，摆正，“看着我。”

太近了，她的呼吸温热

楚洺小声道，“我都知道。”

他的脸慢慢红开

泣音，“但是那个齐豫，那个畜生！他怎么能……那样对你！我受不了！我怕……我怕万一你……”

她吻上他唇畔。

他凝滞。

她拍着他的背，细细安慰他

血腥味里，完成这个扭曲的吻

许久，她松开，气息微乱，低声问：“现在，还怕吗？”

额头忽地顶上她的，整个人的重量盖在她身上，声音闷在她颈间：“习知樾，不要抛弃我。”

凝着他

只剩交错的、尚未平复的呼吸。

“咳 ——”

奏音沉默已久，站在门外，挡上眼睛

“余安要见楚……你们。”

她顿了顿，补充：“再不去，声称要把房顶卸了。”

“啧。”

楚洺咂了下舌，被打断的不悦直白写在脸上。他下意识将习知樾往身后护了护，这才拉开房门。

“喂，这是——”

余安看到楚洺身后的习知樾，一惊

向后退半步，拉开距离，严肃道：“负责人。”

“您怎么在这？”

楚洺抱臂倚在门框上，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淡笑。

习知樾从楚洺身后缓步走出，她的身影完全显现，室内的空气都凝重了几分。她直视这位一秒变脸的余家小少爷：“这是西北扎营，”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所有权，“我不在这，在哪？”

余安一听，沉默的摸了摸鼻子，“嗯，也是。”

“那楚洺呢？”

沉默。

余安看着这两个人，打量半天，终于猛然惊醒

“你们……不会…”

楚洺呼吸一滞

顺着目光看向习知樾

“合作了吧！”

……

“我天，你牛逼啊，居然能和负责人打上交道——”

余安开心的揽过楚洺的肩膀

“不错啊，兄弟，负责人可是出了名的生人勿近。”

……

楚洺支开余安的手，“有事？”

余安看了眼习知樾

“哼，我把老头那儿的医疗团队带来了。”

余安还做势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我可是躲着老头，不然他怎么可能叫我来这。”

“听说你们这伤亡严重，我奉命来看看。”

“总统？”

余安看向习知樾，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负责人，早就听闻您和总统心有灵犀一点通，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

楚洺冷着脸，拎起余安的后衣领，扔到沙发上，“你少说话。”

“听说余家小公子精通临床心理学，” 习知樾远远站着，看不清情绪

“有一个人，你需要帮我查查。”

习知樾收回目光，仰头看着楚洺，温声道

“你也要找个人。”

“目睹父亲施暴，激活孩子大脑中的动作观察与情绪共享网络，进行内部模拟。”

“反复的神经模拟最终使这一行为序列实现自动化，成为一种根深蒂固的应激反应。”

“简单来说，”

“他的孩子在被虐待的时候，大脑正在预习如何成为一个虐待狂。”

余安透过玻璃窗盯着那人，顿了顿，“他是李建业的弟弟？”

习知樾抱着胳膊，点头。

余安目光冷起来，“他们家都是虐待狂，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走廊尽头，另一间门被打开

医生从门口出来，摘下口罩

奏音上前，递上去一片纸巾，公事公办道：“擦汗。”

习知樾和余安上前，站定

医生扫了一圈，先朝余安点头示意，而后道

“非法代孕，非规范的激素周期调控，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高发，显著肿大、胸腹水、血液高凝乃至肾功能衰竭。”

医生静静地说

“随之而来的血栓栓塞风险，致命的脑梗与肺栓塞。”

“还有，胚胎移植是侵入性操作，子宫腔，盆腔感染，有一位子宫穿孔，为了控制出血只能切除子宫。”

习知樾沉默。

“我知道了。”

医生突然叫住正要离开的习知樾

“负责人。”

习知樾脚步一顿。

“我是一名医生。”

声音带着职业性的悲悯与无力。

“你想说什么？”

“他们要的不只是子宫。”

习知樾瞳孔骤缩。

这句话，足以撬开更深的黑暗。

帘子被风猛地冲开，外边枯叶萧索。

她慢慢，很沉，很缓：“我知道。”

余安踌躇道：“负责人，总统在等您。”

“你先走。”

习知樾向余安说：“明天，我会去。”

她走向另一处尽头。

暗厅。

一个胸间别着蝰蛇胸针的男人。

火彩折射，他，就是那一天站在塔楼顶端的疯子。

习知樾沉默。

男人轻笑，极其妖艳

“见过楚洺了？”

她没有回应。

“他可是这张网，最好的突破口。”

男人欣赏着她面无表情的脸下压抑的情绪

“担心你的小情郎了？”

“蔺屈。”

习知樾抬眼，冰冷盯着他。

“啧。”

男人换了个姿势

“爆炸，好玩吗？”

“我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她挑眉，淡淡道：“几百条人命。”

手里的瓷白杯子转了个圈，她继续道，“谁会放过你？”

“嘘，没人知道。”

“我知道。”

“你要杀了我么？”

男人弯腰，逼近她

习知樾躲开，神色不变：“你真的？”

“呵—” 男人轻笑，“我不杀可怜人。”

“和你。”

习知樾瞥一眼他，淡道：“楚洺来了。”

“你敢叫他来我这里？”

习知樾嘲弄一笑，“我在，你想怎么样？”

“哦，你的情人，我当然不敢怎么样喽。”

“楚不屑死了。”

“早知道了。”

“蝴蝶印记——”

习知樾被那男人打断，“那个齐公子，长得倒是好看极了。”

“你看上他了？”

“我不喜欢男人。”

“你两头骗，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哦，你们两人，不是夫妻么，那不就算一个人么？”

……

楚洺懒懒走进来。

“你这句话，我倒是赞同。”

“哈，楚少爷，还是头一次赞同我啊。”

“阿棉。”

楚洺不动声色挤开长相妖艳的男人，站到习知樾旁边。

“啧，楚少爷真是……”

习知樾沉道

“绕了一圈，药拿回来了，内鬼也找着了，这次，不错。”

“只是，蝴蝶印记——”

三个人目光都有所凝滞。

习知樾想了想

“蔺屈，你最不干净，你去比较合适。”

蔺屈的指节发出脆响

“最不干净？”

“呵，确实。三年前那场爆炸案——”

“负责收尾的人，从来都得沾点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