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小队的态度明明白白摆在那儿——珩余眼下就两条路可选。反正不管选哪边,对他而言都不算坏事儿,可要是真敢在某个节骨眼上跟004对着干,被胖揍一顿是跑不了的。
说白了,004和珩余接触得早,彼此更熟络些,上头也正是这么打算的。一方面能护住家属,另一方面也方便友好交流,等暗组腾出人手,他们也可以撤了。
但跟诡教交手,就跟玩PVP流派游戏似的,一套机制下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都别想放过谁。偏偏诡教那帮人还滑不溜手,像珩余这样要装备没装备、要技能没技能,手里还攥着“软骨头”软肋的,十有**得折在半道上。
但要是把珩余想得太弱,那就是他们的不对了。
此刻,想要找个借口把珩余送回家,在他父母面前东拉西扯,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毕竟情况紧急,且珩余父母对当前局势毫不知情,贸然行事只会徒增麻烦。于是,在双方一番你来我往的东拉西扯后,珩余最终还是与他们一同回到了驻地。
珩余一路上都觉得颇为奇怪:“你们怎么知道我会被埋伏?”
宿白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简短地吐出一句:“凭我们是守望者。”
那眼神仿佛在说,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珩余听到这个回答,顿时语塞。这就好比有人问“你为什么能收到电子信息”,得到的回应却是“因为我有手机”
珩余无语地咂了咂舌,最终还是选择不再说话。
“队长,我们在清理的时候搜到了这个。”
豹妹摊开手心,一截碎裂开一半的玻璃器皿露了出来。
宿白疑惑地看了一会儿:“还学生物去了?”
“……”
豹妹唇角一抽,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微微侧身,抬手将手中残留的残渣轻轻一扬。
那残渣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不偏不倚,恰好落入了正缓缓路过的垃圾桶中,发出一声极轻微的闷响。
……
这不能暴露大众的身份靠着大众的会所进行隐秘任务、传递重要情报的关键据点——酒吧。
呃,是有原则的酒吧,和那种深夜感情热线电话的差不多。
“你那两个朋友的事情,队长来消息了。”
白歌调了一杯鸡尾酒推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说?”珩余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
“上面的决定…”白歌犹豫了一下,“有点大。”
大?
能大哪里去?
还能大到给莫名其妙惨死在厕所的朱烨颁奖不成?
“先说张洋小同志,”白歌试图让话题变轻松点,“你也知道他是张明远的儿子,所以身份特殊了点,我们是不能动的,更别说他是为了救你…”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那…是他爸爸带走了…”
白歌突然摇头打断了他。
“假如守望者有家属牺牲或者有普通人死亡,在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下,是不能留下的。”
不能留下什么,珩余突然明白了。
“我们不能保证在这样的世界里,他们的尸体也可以有保障,你也看过了那些谲物,它们是处于半死亡的状态的。”
珩余微微皱眉:“有什么关系吗?”
“就拿个例子吧。”
“我也不记得过去多久了。”白歌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回忆之中,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动荡不安的岁月。
到处都是谲物肆虐,城市的街道上弥漫着恐惧与绝望的气息。守望者虽然肩负着守护的使命,但那时力量还很薄弱,每一次行动都像是在生死边缘徘徊。
而他们这些新兵也才刚刚毕业,便就着临时队伍接到任务,去解救被困在市中心大楼的幸存者。
然而,当他们严阵以待,可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却远远超乎他们的预料。
映入眼帘的,既非张牙舞爪的谲物,亦非凶猛残暴的异兽,更不是怀有恶意的敌人。
而是他们的同胞!
那些人,原本鲜活的生命,此刻却被可怖的污染源无情侵蚀,在死亡中“重生”!
他们面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无光,身躯僵硬地朝着众人缓缓挪动。昔日的面容,此刻写满了诡异与阴森,曾经温暖的笑容,早已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
这些死去却又“复活”的同胞,就像被黑暗操控的木偶,一步步逼近,让人心如刀绞,却又充满了无尽的骇然。
然后……然后他们懂了,人是弱小的,抵挡不了“异时代”的负面影响。人也可以变异的,不管是活着,还是早已经死去……
所以他们吸取了教训,不会留下尸体,所以才说,在守望碑刻下名字与事迹,就是他们还存在、被铭记过的痕迹。
珩余惊讶地看着他有些沧桑的眉眼,没想到过去还有这么一段历史。
“那时候你多大?”
“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吧?按照规矩,觉醒了异核且年满十四岁,就能被守望者收编。那时候总部人手实在太紧缺了,不然也不会让我们这些刚毕业的顶上啊。”
白歌说得轻描淡写,手里正捏着一块金丝帕,细细擦拭着那张剔透的琉璃桌。
“我现在已经三十了,要说队里最小的就是秋月了,过来是竹魍和莫邪…”
珩余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这话题都扯到哪儿去了?”
白歌一顿,尴尬地咳了一下。
“话说回来,至于朱烨小同志…你也清楚他的情况。”
朱烨被吃得连半截身体都没有,别说变异了,他是拼回来了都不行。
“当然,上面安抚的自然他的父母了,但是死法实在特殊…”白歌尴尬地收了手里的布。
“所以司令说以“见义勇为”的番号告知他的死亡消息。”
还真的是颁奖……
珩余愣了愣神,脸上的表情倏地变得有些古怪。白歌见状,还以为哪句话出了什么岔子,不由得下意识问了一句。
说来也怪,珩余的脑海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万一他父母要看尸体?”
“……”
白歌和他对视着沉默了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