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冷静一点！ 第21章 法器？这个没有。

流云坊市事件的余波，在万法玄宗内部渐渐平息。殷自息的名字，不再仅仅与“先天道体”的光环挂钩，更添了几分务实和机敏的色彩。那枚记录着甲级任务完成的令牌，被他小心收好，这不仅是他为宗门出力的证明，更象征着他真正踏入了波澜壮阔的修仙世界。

回宗后，他并未懈怠，反而更加沉心于修炼和典籍的钻研。筑基期的境界在《万法基础道解》和李淮归的悉心指点下日益稳固，对灵气的掌控也越发精妙。

只是，那柄宗门制式发放的青钢剑，在他日益增长的灵力灌注下，渐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施展某些威力较大的法术，或是高强度对练后，剑身甚至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留下细微的裂痕。

这一日，殷自息正在院中演练一套新领悟的剑诀，剑光流转间，灵气奔涌。“铮”的一声轻响，并非剑诀应有的清鸣，而是剑身哀鸣。他停下动作，看着剑脊上又多出的一道发丝般的裂纹，无奈地叹了口气。

“啧，又弄坏一把？”

懒洋洋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殷自息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只见明微影不知何时又溜达了过来，正倚在院门边，手里还拿着半包没吃完的点心。他那双琉璃眸子扫过殷自息手中的剑，带着点“果然如此”的了然。

“师、师尊！”殷自息连忙行礼，有些窘迫地将剑往身后藏了藏，“弟子……弟子一时没控制好灵力……”

明微影将最后一块点心送入口中，油纸则在手中被生成的火焰烧掉。他踱步过来，伸手道：“拿来。”

殷自息乖乖将剑递上。

明微影指尖在剑身裂纹处轻轻一抹，一股细微的灵光闪过，他嗤笑一声：“材质太差，承受不住你先天道体自然引动的灵气冲刷。再用下去，下次对敌，怕是要炸在你手里。”

殷自息闻言，脸上更热：“是弟子疏忽了……”

“疏忽什么？”明微影将剑丢还给他，拍了拍手，“是该给你弄件像样的法器了。总不能一直用这些破烂，免得被旁人说闲话去。”

殷自息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心跳□□尊……您要赐弟子法器？”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大师兄那柄正气凛然的长剑，二师姐那变幻莫测的玉绫罗，还有师尊偶尔展露、深不可测的种种手段……

明微影看着他瞬间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神，像是看到了摇尾巴的大型犬，嫌弃地别开眼：“不是赐，是带你去取。”

“取？”殷自息一愣。

“嗯。”明微影打了个哈欠，他似乎说起正事就犯困，“门中虽有炼器堂，但多是为了给弟子们统一练习时准备的基本武器。要想拿到一把贴合自身的法器，还是要去万象阁看看再说。”

“万象阁？”殷自息想起仙盟大会上那位气质儒雅、曾想争抢他的万象阁长老，“是那个号称‘包罗万象，应有尽有’的万象阁？”

“就是那个喜欢收集破烂的地方。”明微影语气里听不出是褒是贬，“他们路子广，库存杂，运气好能淘到些有意思的东西。正好，他们阁主前几日传讯，说新得了一批‘有意思’的料子，让各派有空去看看。闲着也是闲着，带你去开开眼。”

殷自息心中激动不已，连忙道：“多谢师尊！弟子……弟子需要准备些什么吗？灵石……”他想起自己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宗门贡献点和灵石储备，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

明微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挑眉看他：“准备？准备跟着就行。至于灵石……”他哼笑一声，带着惯有的、对金钱毫无概念的嚣张，“看上什么，记我账上。万象阁要是敢啰嗦，我就拆了他们招牌。”

殷自息：“……”他再次深刻认识到，自家师尊的“以理服人”范围有多么宽广。

明微影行事向来雷厉风行，说要出门，当即就带着殷自息下了云缈峰。他甚至懒得走宗门传送阵，直接袖袍一卷，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裹住殷自息，下一刻，两人已身处云端，脚下是飞速掠过的山川河流。

殷自息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近乎瞬移的赶路方式，只觉得眼前一花，周遭景物已然大变，心中对师尊的实力有了更直观的认知，崇拜之情更是如滔滔江水。

不过片刻功夫，脚下云雾散开，一座巍峨雄伟、仿佛由无数巨大书架堆叠而成的奇异建筑出现在眼前。建筑通体呈古木色泽，飞檐斗拱间有灵光流转，隐约可见无数符文闪烁，散发出浩瀚如海的气息。正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万象阁。

与仙盟大会时的庄严肃穆不同，此时的万象阁门前车水马龙，各色修士络绎不绝，显得热闹非凡。明微影带着殷自息，如同逛自家后院般，径直就往里走。守在门口的两名气息深厚的护卫显然认得他，非但不敢阻拦，反而恭敬地躬身行礼：“明长老。”

明微影眼皮都没抬一下，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脚步不停。殷自息连忙跟上，心中暗忖：师尊在这万象阁，似乎也很有面子？

一进入阁内，殷自息更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仿佛自成天地。无数光怪陆离的宝物悬浮在半空中，或被陈列在晶莹的柜台里，宝光四溢，灵气逼人。丹药的清香、灵材的异香、法器的锐气……各种气息混杂，却并不令人不适，反而让人心潮澎湃。

殷自息感觉自己眼睛都快不够用了，他像个初次进城的乡下小子，看看这边流光溢彩的宝珠，又望望那边寒气逼人的神兵，只觉得每一样都新奇无比，每一样都似乎蕴藏着强大的力量。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带笑的声音响起：“明道友，殷小友，幸会幸会啊。”

只见万象阁阁主，那位在仙盟大会上见过的儒雅文士，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

阁主玉文璇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手持一柄白玉折扇，未语先笑，对着明微影拱手道：“明长老大驾光临，真是令我万象阁蓬荜生辉。” 他的目光随即落到殷自息身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赞赏，“这位便是殷小友吧？果然钟灵毓秀，气度不凡。仙盟一别，小友修为精进如斯，实在令人惊叹。”

殷自息连忙躬身行礼：“晚辈殷自息，见过玉阁主。”

玉文璇笑容和煦，仿佛与明微影是多年老友，全然不提仙盟大会上那点小小的“不愉快”。他侧身引路：“两位请随我来，新到的几件珍品已移至内堂‘藏珍轩’，正需明长老这般慧眼品鉴。”

明微影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脚步懒散地跟上。殷自息则亦步亦趋，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穿过熙攘的外堂，进入一道灵光流转的拱门，环境顿时清幽下来。回廊曲折，两侧墙壁并非砖石，而是如同水波般荡漾的光幕，其后隐约可见各式各样的法器、材料悬浮，宝光内敛，气息却更为深沉。

“听闻殷小友已筑基成功，正需一件称手法器。”玉文璇边走边谈，语气自然，“不知小友平日惯用何种兵器？或是对哪一类法器有所偏好？”

殷自息被问得一愣，他除了宗门制式长剑，还真没接触过其他像样的法器，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老实道：“回阁主，弟子……弟子只用过剑，其他的……不太了解。”

玉文璇闻言，眼中笑意更深：“无妨，无妨。剑乃百兵之君，正道首选。我阁中藏剑颇丰，从轻灵迅捷的流风剑，到厚重刚猛的玄铁重剑，应有尽有。当然，若小友想试试别的，诸如刀、枪、扇、环，乃至奇门乐器，亦有不少选择。”他说话间，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明微影，似在观察他的反应。

明微影却像是没听见，对玉文璇那番热情的介绍置若罔闻，目光懒散地扫过光幕后方那些气息沉凝的藏品，仿佛在看一堆寻常石头。

几人很快来到一间更为雅致的轩室，门上匾额书“藏珍轩”三字。室内陈设简洁，只有几张玉案，上面摆放着七八件器物，形态各异，灵光氤氲，显然都不是凡品。

“明长老，殷小友，请看。”玉文璇抬手示意，“这几件皆是近日收录的精品，各有妙处。”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一柄通体湛蓝、如秋水凝光的长剑上：“此剑名‘秋水’，以千年寒潭下的‘冰魄玄铁’为主材，辅以‘凝露金精’锻造，剑性至寒，出鞘时能引动周遭水汽凝结，对敌时可迟缓对方行动，尤其适合修炼水、冰属性功法的道友。”他又指向旁边一柄赤红如焰、造型张扬的长剑，“这柄‘流火’，则以地心炎晶熔铸，内蕴一丝南明离火之气，狂暴炽烈，最是克制阴邪鬼物。”

接着，他又介绍了一面纹路古朴、气息厚重的玄龟盾牌，一套细如牛毛、泛着幽蓝光泽的“无影针”，以及一尊三足两耳、布满云雷纹的青铜小鼎……

每一件都让殷自息大开眼界，心旌摇曳。那“秋水”剑的森然寒气让他肌肤起栗，“流火”剑的灼热意又让他气血微沸。他下意识地看向明微影，却见自家师尊只是漫不经心地扫过这些宝物，脸上连一丝波澜都无，甚至还无聊地掩口打了个小哈欠。

“就这些？”明微影挑眉，语气里的嫌弃毫不掩饰，“玉阁主，你们万象阁是越来越不行了，净收些破烂。”

玉文璇涵养极好，也不动怒，只是苦笑道：“明长老眼界太高。这些虽有些瑕疵，却也各有妙用，只是寻不到合适的主人罢了。”他目光转向殷自息，意有所指，“或许，殷小友这般天赋异禀者，能化腐朽为神奇？”

殷自息被点名，顿时有些紧张，刚想谦虚两句，明微影却嗤笑一声：“少给我徒弟戴高帽。他傻乎乎的，用这些玩意，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殷自息：“……” 师尊，虽然说的是事实，但能不能稍微委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