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
嘹亮的吼声,阻止了洛启霖的再次进攻。他原地停下,许秀延把水和毛巾先递给他。
又把另一瓶水给秦越晏,他没接,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你怎么会在这?”
“来看你死了没有,好替你收尸。”许秀延给洛启霖擦汗,碰到受伤的脸颊,他“嘶”了一声。
许秀延动作轻了一些,“秦越晏你怎么还打脸,洛启霖毁容怎么办,我告你。”
“打脸?”秦越晏冲他比划,“少无病呻·吟,有老子的脸严重吗?”
他的脸肿成猪头,紫红色的淤血堵在眼部表层,成了熊猫眼,半点看不出帅气。许秀延乐得发笑:“那是你活该!”
秦越晏顶着一张猪脸,站洛启霖面前大发雷霆,“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兄弟没得做。”
洛启霖先是仰头喝下一口水,而后用水冲着头发,甩了甩,脸色很平静,探出手:“绝交之前,把我的医药费结了,二百五十万,现结!”
“我比你伤的重,你玩敲诈呢?”秦越晏怒意横生,“洛启霖你什么神经病吧!”
“不结清,我直接找律师起诉你。”洛启霖用手指点着他胸口,“明天会上门找你谈判!去你公司!或者去学校找你!”
“真为个不起眼的女人,跟我玩这出?医药费应该你给我,你先动的手,老子是自卫!”
秦越晏有点看不懂他,难不成真睡了个女人,抢走了铁哥们的心头好。
“我可以证明,你先打洛启霖。”许秀延斜眼看他,“这比医药费,秦少你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不是,有你什么事?”秦越晏异常恼火,“一辆车而已,三百万都没事。这口气我咽不下。”
洛启霖眼神冷冽如冰,静静地看着从小到大的兄弟,“秦越晏,你太让我失望。”
他说这话似乎在传递什么重要信息,秦越晏差一点捕捉到,洛启霖不会有神经病的症状,他性子平稳,连追个人都悄悄找他取经,绝不会像今晚一样发疯。一定有什么事发生,必定跟他有关。
“好了,我们回去吧。”许秀延指着周围,拍着洛启霖的手,“再不走,这里的业主要举报你半夜扰民。”
“嗯……”
洛启霖带头走,许秀延围在他身边,问长问短:“疼不疼啊,秦越晏下手太狠了。”
“……”
猪头脸的人,一时难以接受他们形影相随的举动,他兄弟恐同,什么时候跟许秀延好成这样。
于是追了过去。
许秀延他们在电梯口等着,电梯门一开,刚进去,秦越晏挤了进来。
许秀延:“嘿,你还赖着不肯走。”
秦越晏双手交叉,抱着胸前,“你们很可疑……你不回家,你跟着洛启霖做什么?”
“我……”偷偷摸摸的恋情要被人点破,许秀延红着脸,背对着秦越晏。“你管得着吗。”
“……”
没等来回话。
楼梯层已到,洛启霖当着兄弟的面,甚至没看他,搂着许秀延进公寓。
秦越晏在身后,继续跟着,反正今晚洛启霖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今晚不准睡觉。
“你不回家,跑来这里做什么?”进门前,洛启霖挡住他的路。
“许秀延能进去,我为什么不能,你把我打了……”秦越晏指责他,“你不应该说清楚。”
“把医药费拿来,我可以既往不咎。”洛启霖依然这样说。
要关门时,秦越晏用蛮力挤进公寓,洛启霖在后面又踢了他一脚,秦越晏捂着臀部,“兄弟,我认了,这辈子我再也不玩女人!有没有药给我擦一下,明天我这脸还能见人吗?”
洛启霖仍是没好脸色:“没有,你滚出去。”
秦越晏往沙发上一瘫,死活不动,“没精力,不想动,收留我一晚。”
洛启霖没辙,关闭客厅灯,随他折腾。
秦越晏猛地坐起,“喂,我不想睡客厅。”
今晚之事,实在是匪夷所思,真不像洛启霖干出来的事情,打他一顿居然要他给钱,干嘛不去抢银行。
秦越晏一想,坐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随之而来是客厅灯再次开启,许秀延穿着居家服,提了个医药箱,放在茶几上,“你处理一下。”
“别走。”秦越晏喊住他,“你这身打扮,似乎住洛启霖家。”
“这很奇怪吗?你忘了我一直对他念念不忘……”许秀延俯视他。“情深义重……”
“得手了?”秦越晏上下端详他,不小心瞧到他领口的吻痕,“妈的,洛启霖有个喜欢的女人,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兔叽嘛!”
“你知道,还去跪舔他,你真是没救了。”
这时,洛启霖站住客厅一角,催促道:“睡觉去,跟这种败类有什么好聊得。”
“拜拜……我先睡了。”许秀延恶作剧朝他挥手,“秦少,祝你好梦。”
“洛启霖,聊聊~”
在人离开之际,秦越晏唤道。
“医药费先给我。”洛启霖执迷不悟,还是这句话。
“跟你沟通不了,我去找你哥。”
“等等……”
洛启霖折了回来,掏出手机亮出收款码,“看你诚意,找我哥没用。”
“OK!”秦越晏登入企业账户,当场给他转了钱,“你说吧!”
洛启霖满意地收下钱,离开之前,施舍的口气说:“进门有一间客房,你去睡吧!”
“喂——!”
秦越晏抓起抱枕,丢在他走的方向。
三分钟不到,许秀延抱了一套崭新的衣裤,连吊牌都没摘,放在沙发上,“给你明天穿,晚安!秦少!”
“去你的……”秦越晏气得脸上的伤,愈发疼。
他拿起衣裤和医药箱,去往门口的房间,洗漱完睡前,找导师请了个病假,他明天必须找洛启霖问清楚,三百万,不可能只是一时兴起的医药费,肯定存在某种猫腻。
秦越晏起床洗漱后,来到客厅。洛启霖和许秀延在一起吃早餐,甚至把他当作透明人,他拉开椅子坐下,刚要去拿盘里的油条,洛启霖迅速端走。
“至于吗?”
秦越晏用手指着惨不忍睹的脸,“这伤,总要给我个合理的说法。”
洛启霖压根不看他,问向许秀延:“我送你回泸市?”
“我不想回去。”
“喂……”
被兄弟这么无视,秦越晏锤下桌子,“阿霖,你到底对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洛启霖细嚼慢咽,正要接他的话。桌上属于许秀延的手机响起来,来电是“葛老师”,他心下大骇。
许秀延全然不知他什么神色,攥紧的手机在耳边响起葛杰的询问:“秀延,听曾老师说你请假了?”
“是的老师,我现在没空,先挂了。”
葛杰:“……”
许秀延顿时没了胃口,放下杯子,用纸巾擦了一下嘴角的奶渍,“洛启霖,我想退出这次五一的舞蹈表演。”
“你确定,这是你喜欢的舞蹈。”洛启霖默了须臾,眼含笑意,“既然不想回去,公寓先待着。我去学校找导师拿资料。”
“嗯……”
洛启霖回了一趟卧室,出来带了一份文件夹,路过许秀延的时候,拿着文件夹挡在面前,避开秦越晏的视线,往他脸颊偷偷地亲了一口。
“我走了。”
“好啦……拜拜~”
许秀延轻嗔一声。
“阿霖真的变弯了?!”
秦越晏手指反复敲着桌面,“你们……不应该注意点场合吗?”
“你要吃,赶紧,别赖着不肯走……”许秀延对他冷嘲热讽,“这是洛启霖家,有你什么事。”
“我……”
他说完起身去卧室,留下秦越晏捶胸顿足。
许秀延换好一身衣服,刚拿出手机,赵丽敏的信息跳出来,“秀延,我账号多了三百万,该不会是有人转错。”
这笔钱是秦越晏理应出的抚养费,许秀延知道。昨天洛启霖拿到钱,一键黑到学姐卡里,不曾想,一早被她发现。
清晨五点,赵丽敏接收到短信的提示,吓得愣了好久。昨晚和洛启霖的聊天很不对劲,他似乎对秦越晏有很大的厌恨,在校期间,曾偶尔看见他们一起下课。如果两人是朋友,无疑是洛启霖逼迫男人这么做。
她不需要任何施舍,一个人可以抚养孩子。
见许秀延没有回复,她来了电话。
铃声一响。
许秀延不是不想回,而是在斟酌,如何回答才能符合这笔钱的由来。
“学姐……”
“秀延,启霖和秦越晏认识,所以这是他转来的吗?”
许秀延静了片刻,才慢吞吞说:“学姐……你别管了,这是你应得的,就算你不要,养孩子总要花销。三百万买了你一辈子……我都替你不值。”
“我一个人可以,难不成洛启霖把这个秘密跟他说了。”
许秀延否认道:“不是的,启霖没有说,但是秦越晏毕竟是孩子的父亲,这点谁都改变不了。”
“我知道你忌讳他抢你的孩子,但是他不可能知道。我向你保证!”
殊不知,秦越晏前来告辞,倚在门口听到了这一切,宛如经历过一场生死考验的坠机,惊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