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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十一月的雪 > 第20章 我用十二年,藏好一束未送出的向日葵[番外]

一、高二开学,光落在你发梢

九月一日的风里还带着夏末的热意,我蹲在物理器材室最后一排货架前找打点计时器的纸带,金属盒碰撞的“哐当”声混着走廊里的喧闹,像把我的心跳也敲得乱了节奏。

“同学,请问你看到02号纸带了吗?”

女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清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柠檬汽水。我猛地站起身,纸带从手里滑出去,飘落在地上——我看见逆光里站着个女生,扎着高马尾,发梢沾着点阳光的金粉,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细瘦却有力的手腕。她手里捏着本物理实验手册,封面上写着三个字:黎溪源。

后来我才知道,这三个字会在我心里扎根十二年,像实验室窗台上那盆绿萝,不管多久没浇水,都能悄悄长出新叶。

“在、在这儿!”我慌忙捡起纸带,指尖不小心把边缘捏皱了,赶紧用校服下摆擦了擦,才敢递过去。她接过时,指尖碰到我的,像有颗小烟花在我手背上炸开,我赶紧缩回手,假装整理货架上的螺丝,耳朵却烫得能煎鸡蛋。

那天下午的物理实验课,我们被分到一组。她蹲在实验台边调打点计时器,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落在她的发顶,把碎发染成浅金色。我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小的阴影,突然忘了该递螺丝刀——直到她抬头看我,眼里带着点疑惑:“关咨宴?螺丝刀呢?”

我才发现自己把螺丝刀攥在手里,指节都泛白了。“啊,给你!”我慌忙递过去,手一抖,螺丝刀掉在地上,滚到她脚边。她弯腰去捡,我也跟着蹲下去,我们的头撞在一起,“咚”的一声,她笑了,嘴角的梨涡像盛了糖,我突然觉得实验室里的松香味道都变甜了。

实验开始后,打点计时器“哒哒”地响,纸带随着小车滑动慢慢展开。她盯着纸带上的点迹,眉头轻轻皱着,像在解一道复杂的谜题。我偷偷在草稿纸上画她的样子,画得歪歪扭扭,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折成小方块,夹进物理笔记本的最后一页——那本笔记本后来被我藏在衣柜最深处,每次搬家都带着,纸页都黄了,画迹却还清晰。

“你看,”她突然推过来一张数据表格,眼里有光,“用平均速度法算加速度,误差比逐差法小0.02。”我凑过去,肩膀几乎挨着她的,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像春天的青草。“对,”我指着表格,“我昨晚试了三种方法,这个最准。”其实我是怕自己笨,提前把实验步骤在草稿纸上画了三遍,连螺丝要拧几圈都标了出来。

实验课结束时,她的橡皮掉在地上,我赶紧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橡皮,她也伸手过来,我们的手撞在一起,像有电流窜过。她猛地缩回手,橡皮滚到货架底下,我趴在地上找了半天,才把沾了灰的橡皮抠出来,用校服擦了又擦,才敢递给她。“谢谢。”她接过橡皮,声音轻轻的,转身走了。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突然觉得,刚才实验里的误差,都不如这一刻的心跳让人慌乱。

那天晚上,我在物理笔记本上写你的名字,用铅笔写,笔画很轻,怕被我妈看到。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打点计时器,纸带的末端画了颗星星——我想,也许有一天,我能像那颗星星一样,离你近一点。

二、高三图书馆,我藏了半盒甜豆浆

高三的图书馆总是挤满人,我每天早上五点五十就起床,骑着自行车往学校赶。巷口的豆浆店六点开门,我总是第一个顾客,要两杯甜豆浆,一杯揣在怀里捂热,一杯放在车筐里——我怕你到教室时豆浆凉了,也怕自己手抖,把热豆浆洒在你桌上。

你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物理竞赛题,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划着。我坐在你对面,假装看自己的书,余光却总忍不住落在你身上:你握笔的姿势很好看,指尖轻轻抵着纸页;算到难题时会咬着下唇,眉头皱成小小的结;喝豆浆时会先吹吹,睫毛轻轻颤动,像只认真的小猫。

有一次,你问我:“关咨宴,为什么你每次都知道我要喝甜豆浆?”我挠着头说“听顾依人说的”,其实我是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听到你跟顾依人抱怨“别的店的豆浆太甜,巷口这家刚好”,那天起,我就每天多绕两百米,去巷口买豆浆。

你总说“这家的豆浆比别的店好喝”,其实我跟老板说过,少放半勺糖——因为你喝豆浆时,会把最后一口剩下,说“太甜了”。我把你的习惯记在便签纸上,夹在物理笔记本里:“黎溪源,甜豆浆少放半勺糖,不吃葱姜蒜,弹钢琴时喜欢关灯,解物理题爱钻牛角尖——要提醒她换思路。”

十二月的某个下午,你趴在桌上睡着了,阳光落在你的脸上,睫毛轻轻颤动。我看着你,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偷偷从书包里拿出张便签纸,画了个缩在围巾里的小人,旁边写着“别着凉”。字是用铅笔写的,笔画很轻,怕你发现我的小心思。

等你醒了,看到便签纸,抬头看我时眼里带着笑:“是你画的?”我赶紧低下头,耳朵红了:“嗯,怕你感冒。”你没说话,只是把便签纸夹进了竞赛题册里。后来曾雅淇告诉我,你去巴黎时还带着那本册子,便签纸的边角都被磨软了,铅笔印却没褪色。

放寒假那天,图书馆闭馆前,你递给我一本《物理竞赛真题集》:“这是我整理的错题,你看看,对你有帮助。”我接过书,扉页上有你的签名,字迹清秀。我翻开最后一页,发现夹着片银杏叶,叶脉上写着“等雪停了,一起去吃火锅吧”。那片银杏叶我一直留着,现在压在我书房的玻璃板下,每次看到它,就想起那个冬天,你趴在桌上睡觉的样子。

三、艺术节的月光,我掉了本子

学校艺术节的前一周,顾依人在公告栏前拉着你,说“你去弹钢琴吧,我们物理班不能输”。你皱着眉说“好久没弹了”,我站在不远处,手里攥着物理竞赛的报名表,突然觉得,要是能听你弹一次琴,就算竞赛输了也没关系。

彩排那天,我借口帮老师搬器材,躲在后台看你。你穿着白色连衣裙,坐在三角钢琴前,指尖落下的瞬间,肖邦的《夜曲》像流水般漫出来。我站在幕布后,看着聚光灯落在你身上,像给你裹了层光,突然忘了呼吸——直到你弹到**,指尖顿了一下,我才发现自己的本子掉在地上,封面上画的你的速写,露了出来。

我慌忙捡起本子,却被你看到了。你走下台,笑着问我:“你也喜欢肖邦?”我点点头,说不出话,手里的本子都在抖。你接过本子,翻到画速写的那页,眼里带着笑:“画得不错,就是我的头发没这么乱。”那天晚上,我在本子上补画了琴键,旁边写着“像指挥星星跳舞”——我想告诉你,你的琴声,比星星还亮。

比赛那天,我提前去花店买了束向日葵,老板说“向日葵代表一定赢”。我把花藏在后台,等着给你送过去,却看到你父亲的司机来接你,说“有慈善晚宴,要弹琵琶”。你走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带着点遗憾,我没敢把花给你,只是把它插在实验室的窗台上,看着它慢慢蔫掉。

后来顾依人告诉我,你在慈善晚宴上没弹琵琶,弹了《月光奏鸣曲》,说“想弹给朋友听”。我知道,你说的朋友是我——那天晚上,我在实验室里,对着你的物理竞赛题册,弹了一晚上的《月光》,虽然我只会弹简单的片段,却还是觉得,这样就能离你近一点。

四、你说要去巴黎,我织了条歪围巾

高考前三个月,你在图书馆告诉我,你可能要去巴黎读大学。我手里的笔突然掉在地上,墨水染黑了草稿纸上的受力分析图——我想问你“能不能不走”,却没说出口,只是笑着说“巴黎很好,物理研究很前沿”。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翻来覆去地看你的竞赛题册,直到天亮。我决定给你织条围巾,灰色的,你喜欢的颜色。我去毛线店买了最好的毛线,跟着视频学织围巾,第一次织,针脚歪歪扭扭,还戳破了七根手指,我妈笑着说“你这是给人织围巾,还是给人扎针”。

织到一半,我去你家送笔记,看到你父亲的车停在楼下,司机说“先生要带黎小姐去见张总,谈合作”。我站在楼下,抱着没织完的围巾,突然觉得,我和你之间,隔着的不是毛线,是我永远够不到的距离。

你去巴黎的前一天,我妈烤了提拉米苏,说“送过去吧,让她尝尝家的味道”。我抱着提拉米苏,站在你家门口,却没敢敲门。我怕你已经收拾好行李,怕你看到我,会动摇去巴黎的决心——你该去更广阔的地方,而不是被我困在这个小城市。

最后,我把提拉米苏放在你家门口,附了张纸条:“巴黎的冬天冷,记得穿厚点。提拉米苏是我妈做的,甜得像你弹的《月光奏鸣曲》。”我没敢署名,只是画了个小小的向日葵——那是我没敢送给你的花,也是我没敢说出口的喜欢。

你走的那天,我没去机场。我在便利店打工,看到货架上的草莓酸奶,突然想起你说“酸奶要喝原味的,太甜会腻”。我买了一盒,揣在怀里,像当年揣豆浆一样,却再也没人能送给了。

五、大学的物理课,我成了你的样子

我考上了本地的大学,学了物理专业。第一次上理论力学课,老师在黑板上写薛定谔方程,我突然想起你,想起你当年给我讲“量子纠缠”时的样子,说“两个电子不管离多远,都会相互影响”。

我开始收集你的论文,每次看到你的名字出现在期刊上,都会兴奋得睡不着觉。我把你的论文复印下来,夹在物理课本里,像当年夹你的便签纸一样。有一次,老师让我们讲量子纠缠,我把你论文里的观点讲了出来,老师说“很有见地”,我突然觉得,我离你又近了一点。

大学毕业后,我当了物理老师,教高一,教室就在你当年的教室楼下。每次站在讲台上,看到学生们认真听讲的样子,我都会想起你,想起高中时的我们。我把你教我的解题方法,教给我的学生,告诉他们“解物理题和做人一样,遇到复杂的问题,换个角度就好”。

有一次,我带学生去实验室做三棱镜实验,看到了当年你用过的那台显微镜,镜筒上还有你磕出的小坑。我站在显微镜前,突然想起当年你说“我来调吧”,指尖落在调焦旋钮上的样子,清晰得像昨天。我按照你当年教我的方法,慢慢调准了分光计,学生们说“老师你好厉害”,我却想起你当年笑着说“你很聪明,一点就透”——其实我一点都不聪明,只是把你的话,记了很多年。

六、念念的画,画里有个月亮阿姨

我结婚那天,把你的竞赛题册带在了身边。敬酒时,顾依人偷偷问我“你还没忘她?”,我笑了笑,没说话。有些回忆,不用刻意忘,也不会消失,反而会变成心里最温柔的角落。

我妻子知道我和你的故事,她不介意,还说“能让你记这么久的人,一定很好”。她会做提拉米苏,按我描述的味道做,甜中带着淡淡的咖啡香,像当年我妈做的,也像你弹的《月光奏鸣曲》。

女儿出生那天,我给她取名叫“念念”,希望她能记住那些美好的东西。念念很喜欢物理,像我,也像你。每次我给念念讲物理题,都会给她讲我和你的故事,讲你怎么教我解动量守恒题,讲你弹钢琴时的样子。

念念总问我“月亮阿姨什么时候回来”,我会说“快了,阿姨在做很重要的事”。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只是想让念念知道,有这么一位厉害的阿姨,在很远的地方,做着很厉害的事。

去年,我评上了市优秀教师。颁奖时,主持人让我说几句,我看着台下的念念和妻子,说“我要谢谢一位很厉害的前辈,她教会我怎么把复杂的题变简单,也教会我怎么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台下的顾依人和曾雅淇都知道我在说谁,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

有一次,念念在幼儿园画了幅画,画里有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在弹钢琴,旁边站着个举着物理书的男人,头顶写着“月亮阿姨和爸爸”。她把画递给我,说“爸爸,等月亮阿姨回来,我要让她弹钢琴给我听”。我把画贴在书房的墙上,旁边是你的竞赛题册和我织的灰色围巾——那围巾我没敢寄给你,却一直留在身边,像藏着一个未完成的梦。

七、学术论坛的重逢,我递了条新围巾

今年秋天,学校承办了“量子物理与生命科学交叉论坛”,曾雅淇告诉我,你会来。我提前一周就开始紧张,每天对着镜子练习怎么跟你打招呼,怕自己又像当年一样,说不出话。

论坛那天,我站在实验楼门口等你。看到你从车上下来,穿着白大褂,头发比当年短了些,却还是像当年一样,眼里有光。我突然忘了准备好的话,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你走近,像高中时在实验室门口那样。

“关老师,好久不见。”你先开口,声音还是清得像柠檬汽水。“黎博士,欢迎你。”我赶紧回应,手却在背后攥紧了——我给你织了条新围巾,针脚比当年好点了,还是灰色的,你喜欢的颜色。

你去听学术报告时,我站在门外,看着你坐在第一排,认真记笔记的样子,突然觉得时光好像没走。报告结束后,你弹了《月光奏鸣曲》,坐在钢琴前的样子,和当年艺术节上一模一样。念念坐在旁边,睁着大大的眼睛,听得入了迷,说“阿姨的琴声真的像月光”。

你弹完琴,我走过去,把新围巾递给你:“巴黎的冬天冷,这条是我新织的,针脚比当年好点了。”你接过围巾,裹在身上,笑了笑:“谢谢,很暖。”我看着你,突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牵挂,都有了意义——不是要和你在一起,而是要让你知道,你当年照亮我的光,我也想把它传给别人。

论坛结束那天,你要回巴黎了。我们在学校的银杏林里告别,念念给你画了幅画,说“阿姨,我会好好学习物理,以后去巴黎看你”。你抱着念念,眼里带着笑,说“好,阿姨等你”。

我看着你上车,车慢慢开走,消失在街角。我站在银杏林里,手里还残留着你刚才握过的温度,突然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结局。我用十二年,藏好一束未送出的向日葵,也藏好对你的喜欢——不是遗憾,而是感谢,感谢你出现在我的青春里,让我成为了更好的人。

现在,我每次给学生讲物理题,都会提起你;每次看到念念画的月亮阿姨,都会想起你;每次织围巾,都会想起你——你就像物理公式里的守恒定律,虽然不在我身边,却永远在我心里,像一束不会熄灭的光。

巴黎的月光一定很美,就像你弹的《月光奏鸣曲》。我在这个小城市里,教孩子们解物理题,守着我的家人,也守着对你的回忆——这样,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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