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相识这么长时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可能放着血阵的事情不管,只是南宫春那般古板的人,竟然会与你演那么一出戏,实在令我刮目相看。”慕筏知道南宫春想法死板,却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竟然会这般配合。
梅千行没有反驳,或许在他心里,他也希望南宫春那一剑是为了演戏吧。
“慕宗主对血阵之事怎么看?”梅千行问。
“万人血阵,生灵涂炭,无一幸免。”慕筏将他看到的那一页翻开。
梅千行看到上面的内容,只要万人血阵一成,所有人都会为血阵献祭,到时候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阻止的了。
况且这血阵还会扩散,现在看到的是几十个,说不准过一段时间,血阵就是成百上千个。
这些都未可知。
梅千行道:“慕宗主知道如何解决?”
“大能修为,找到阵眼,将其摧毁,很简单。”慕筏说这话时声音很低,只有梅千行听到了,他嘴角一勾,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梅千行,道:“我这般才发现,流云的的修为为何如此弱?”
“说来话长,不愿再提。”梅千行根本不想回忆之前的种种。
当今修真界,修为到大能的,只有他和阚寻,而现在的他修为只有当初的三成,根本够不上所需的修为。
梅千行的视线似有似无的在阚寻的身上扫了一眼,很快收了回去。
此举异常凶险,就算是全盛时期的梅千行也没有把握能活着,阚寻不可能牺牲自己去救所有人,梅千行也不想让他死。
阚寻见两人跟说悄悄话似的,走上前来,看向慕筏的眼神格外冰冷,他问:“说什么我不能听?”
慕筏脸上挂上了笑:“自然是能听的,此番第一次见诡修宗宗主,慕筏怠慢了。”
阚寻见慕筏已经看出了他的伪装,也没再装,他懒懒地倚在藏书阁中的圆柱上,道:“慕宗主这话让我听了很不舒服。”
慕筏依旧眯着眼睛,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模样,他道:“那我闭嘴。”
慕筏天生就很平淡,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除了我之外,在这之前还有谁看过这书?”梅千行问。
紫阳阁的藏书阁不是那么好进去的,特别是这类**,只有紫阳阁的长老级别的人能翻阅,更有些只有宗主能打开的,所有知道到底谁打开过这书就能大概率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有啊。”慕筏开口,他笑着指了指自己,道:“我。”
梅千行沉默着看着他,慕筏轻笑一声道:“开个玩笑,除了你我,也就门派长老。”
“墨上间有人翻过吗?”梅千行问。
“若是这般说,我倒是记得有这样一个人,流云的意思是,是墨上间这个人设的血阵?”
“嗯。”
“不可能。”慕筏摇摇头,十分笃定。
“为何?”梅千行不明白,慕筏为什么这么笃定就一定不是那个人?他的依据呢?
慕筏道:“因为这个人已经死了,死了几百年了。”
“那个人就是你的师父,墨上间上一位宗主,常圣仙尊。”慕筏看着梅千行的脸色瞬间茫然。
梅千行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能听到关于常圣仙尊的消息,几百年前,常圣仙尊遭受天劫,差一点就能成仙,却死在了天劫之下,临终之时,他将墨上间交给了南宫春,然后就化作尘埃,随风散了。
当时所有墨上间的人都在,慕筏也因为是年轻一辈的天骄在场,他们都目睹了常圣仙尊的消失,就算当初他真的看过这**,现在这血阵也不该与他有关。
梅千行紧接着问:“除了我师父,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慕筏道。
**又不是说看就能看的,只有走到了流云或者是常圣那般地位才有可能不被**中的邪气所侵染,才能时刻保持初衷保持清醒。
梅千行沉默了,这段时间他所知道的线索就是这背后的人绝对与墨上间有关,却没想到最后这个人竟然是他那已经仙逝的师尊。
阚寻走到梅千行的身边,抬手下意识准备揽住梅千行的肩膀,却想到了他现在的身份,将手又放了下去。
他看着梅千行道:“说不定是其他人?”
梅千行瞥了阚寻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说的是什么废话。
“慕宗主,除此之外其余的人的姓名能否一并告诉我?”
“嗯。”慕筏的手心突然泛出一道光,一张黄色符纸就出现在了慕筏的手中,随后他的手指在空中挥舞几下,一个个红色的字出现在符纸上,他将符纸递给了梅千行,突然凑近梅千行,开口:“听说你和阚寻关系匪浅?连孩子都不要了?”
梅千行接过符纸,往后退了好几步,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堪入耳的东西,他瞪大双眼,问:“谁说的?”
“外面都这么传,说诡修宗宗主的道侣跑了,连孩子都不要了。”
慕筏带着审视看着梅千行,后者的耳垂竟然缓缓变红了,看起来确有其事。
梅千行还没开口,在他肩膀上坐着的不弃倒是显现出来,他忍不住开口辩驳:“胡说,我娘亲才没有不要我!”
慕筏看到那雪白的小孩儿,粉嘟嘟的脸上气鼓鼓的,看起来格外可爱,慕筏伸手捏了捏小孩儿的脸颊,道:“谁是你娘亲啊?”
“你连我娘亲是谁都不知道就胡说八道。”不弃抓着慕筏的手就准备咬他,被梅千行拎住脖子后的衣领,提溜了回来。
“不弃,莫要放肆。”梅千行语气格外严肃,不弃瘪着嘴,收回尖锐的牙齿,将慕筏的手也松开了。
“看来所言不假。”慕筏眯着眼睛,看到不弃后,更加证实了外界传言的真实性。
“慕宗主,这是我的私事。”梅千行神色依旧平淡,好像这些东西与他都没有关系。
慕筏将自己的八卦心思收了回去,他正色道:“若是有我帮忙的地方,我定会出手。”
梅千行点点头,将那本书揣进衣袖之中,慕筏对此举没说什么。
梅千行想起来在山下遇到的两人,他道:“有两位个人是我让他们暂且投奔紫阳阁的,慕宗主请替我照顾好他们。”
“流云的请求,自然是要做到的。”
梅千行与慕筏道了谢,他转身就准备离开,只是他刚转身就看到阚寻没有跟上来,他又回到阚寻的身边,一把拉住阚寻的手腕,道:“看什么?走了。”
阚寻本来的视线在慕筏的身上,神色不悦,在看到梅千行拉着自己的手的时候,他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他的唇角带着笑,视线在梅千行拉着他的手腕处,好像能拉丝。
梅千行脑子里很乱,只想快点将脑子里的东西整理清楚,见阚寻磨磨唧唧的,也没多想,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找到这背后的真相。
慕筏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脸上的表情也凝重起来,流云那般在意看过那本书的墨上间的人,只能说明流云在怀疑这背后是墨上间的人干的。
只是这人最后竟然是常圣仙尊。
慕筏试图去思考常圣仙尊活下来的原因,那样的天劫之下,怎么可能生还?
梅千行拉着阚寻刚走出藏书阁就发现了不对劲,他猛地回头,看到了自己抓着的手。
那一瞬间,梅千行好像看到了洪水猛兽,他将阚寻的手腕猛地甩开,脖颈都一片绯红,他下意识就捏了捏手心,那残留的温度因为本来就气温低的缘故散得很快。
阚寻走上前来,唇角挂着笑。
他时不时瞥一眼梅千行,肉眼可见的心情好。
梅千行一想到阚寻那副模样就心生愤恨,他冷冷地看着阚寻的脸,问:“外界传闻与你有管?”
“没有,我都不知道。”阚寻知道梅千行说的是他抛妻弃子的传闻,之前的有一些诋毁梅千行的传闻可能是他的功劳,但是这次还真与他没有关系。
只是坏事做多了总会有人不信的,例如现在,梅千行根本不相信阚寻的话,在他眼中,阚寻说什么都是在狡辩。
“我不信。”梅千行嗤笑一声,他将不弃的身形再次隐藏起来,踏上葬雪剑,往墨上间方向去。
阚寻紧跟其后。
两人回到墨上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梅千行回到屋内,将从文长老那里拿到的地图拿出来,与**上的阵法相对比,发现两者竟然真的就是同一出处。
阚寻想过来看被梅千行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阚寻心中委屈,那些外界传闻真不是他传的,但是现在梅千行的样子根本不可能听他的辩解。
“血阵与我诡修宗有管,我只是想说多一个人,说不定能看出更多的线索。”
阚寻倚在门口,看着梅千行将书上的内容一一比对。
“血阵解决之法是什么?我或许能帮你。”阚寻继续道。
见梅千行没有反应他继续道:“梅千行,你现在的修为能做些什么?”
梅千行被戳中了痛楚,他猛地抬头看着阚寻道:“我的修为能做什么?我们宗主大人修为很高能帮我?若是让你去死呢?你去吗?我的宗主大人。”
“我……”
“别说了,我不想听。”
阚寻被梅千行这句话将准备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阚寻想说:如果是为了你,我愿意,我愿意为了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