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成功摆烂 第9章 契约

“咚咚咚！”

路时于手指一顿，琴声戛然而止。

这么晚了，会是谁？他有些疑惑地站起身。

趴在他身后的小黄狗也立刻警惕地竖起了耳朵，望向门口。

路时于疑惑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望去——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叶明尘。

他身姿笔挺，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仿佛深夜造访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路时于连忙打开门，有些惊讶：“叶明……额，叶先生？您怎么来了？是找到那只狐狸的线索了吗？”

他侧身想让叶明尘进来，忽然想起屋里还有个小家伙，补充道，“那个……我捡了只小狗，有点怕生，您别介意。”

叶明尘迈步进屋，目光随意地扫过这间狭小却整洁的客厅，最后落在了窗边软垫上那只正听得入迷、甚至不自觉微微晃着脑袋的小黄狗身上。

那小东西似乎完全沉浸在舒缓的琴音和伤口快速愈合的惊喜中，一时竟没立刻察觉到强大的不速之客的到来。

“你还养狗？”

叶明尘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啊，不是，”路时于连忙解释，

“就今晚刚捡的，在小区门口，伤得挺重的，看着可怜，我就带回来给它上了点药。它特别乖，一点也不闹人。”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对小动物的怜爱。

叶明尘闻言，唇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走到那只似乎终于察觉到危险气息、开始僵硬身体的小黄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它。

“所以……”叶明尘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调侃，“你是说，你在给那只白天还想攻击你的狐狸治疗伤口，甚至还打算……养它？”

路时于愣住了，没明白这话的意思：“叶先生，您说什么？这只是只普通的小土狗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叶明尘抬起右手，指尖凝聚起一点微不可察的湛蓝色灵光，快如闪电般朝着那只瑟瑟发抖的小黄狗轻轻一点！

“破！”

一声低沉的轻喝。

仿佛一个无形的泡泡被戳破，路时于眼睁睁看着那只可怜兮兮的小黄狗周身空气一阵扭曲波动！

下一秒，那小小的、可爱的土狗形象如同幻影般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

一只即使趴伏着也显得体型不小的、毛色如火焰般艳丽的红毛狐狸！它腹部缠绕着路时于亲手给它缠的绷带，三条蓬松的大尾巴因为恐惧和虚弱而紧紧蜷缩在身边，那双原本湿漉漉的狗眼此刻变成了上挑的、妩媚又惊惧的狐狸眼，正惊恐万状地看着叶明尘，又忍不住偷偷瞟向路时于。

“！！！”路时于惊得后退半步，指着它，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居然是白天那只三尾狐狸？！你伪装成小狗跟着我回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瞬间想起白天那惊险的一幕，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红毛狐狸，或者说，那个美艳的红发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点无奈、委屈，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敬畏，尤其是看向路时于的时候：

“拜托！这位小祖宗！我哪敢有什么目的啊？！我是被仇家追杀，逃到你们小区附近力竭倒地，好不容易用法术遮掩了一下气息和外形想喘口气……谁知道会被你捡回来啊！”

他哀怨地看了一眼路时于，继续说道：

“我都怕死你了！你身上那……那力量！白天差点把我震得神魂俱散！你把我抱起来的时候，我吓得动都不敢动，哪还敢跟你回家啊？是你自己觉得我可怜，非要带我回来的！我敢拒绝吗？我敢动吗？！”

路时于被他这一连串话砸懵了。

怕……怕他？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回想了一下白天那模糊的金光和狐狸被弹飞的场景，以及此刻狐狸那真实不似作伪的恐惧……难道，自己真的在无意识中做了什么？

可他明明觉得自己很和善啊！当然，前提是这狐狸别再想吃他。

这时，狐狸又将目光转向叶明尘，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追踪到了……不愧是叶明尘。”

即使受了重伤，隐匿法术被破，他这话里也带着点对叶明尘实力的认可（或者说忌惮）。

叶明尘对他的奉承毫无反应，只是冷声道：“少废话。把从胡老那里偷的古琴交出来。否则，我不介意趁你伤重，直接打得你魂飞魄散。”

强大的威压瞬间笼罩住受伤的狐狸，让它瑟缩了一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狐狸并没有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反而像是早就料到会这样。它甚至又偷偷看了一眼旁边还在懵圈的路时于，然后叹了口气，语气反而平静了下来：

“琴……确实是我偷的。那琴上的灵气很特别，对我疗伤有大用。但是——”

它话锋一转，带着点懊恼和不甘，

“我刚带着琴逃出别墅没多久，还没捂热乎，就在城郊遇到了一伙蒙面的妖怪！他们修为很高，组织严密，二话不说就动手抢！我本来就有旧伤，根本打不过他们，琴就被他们抢走了！我腹部的这道新伤，也是那时候被他们所伤！”

它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似乎心有余悸：“然后……我就拼命逃，好不容易甩掉他们，逃到这边力竭了……结果又遇到了……”

它瞄了路时于一眼，没敢再说“小祖宗”三个字，“……被他捡了回来。所以，琴现在真的不在我手里，我也不知道那伙蒙面妖怪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把琴抢到哪里去了。”

叶明尘听完狐狸的辩解，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呵，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编故事谁不会？先把你带回去，慢慢审总能弄清楚。”

话音未落，他右手极其自然地从左手袖口一拂，仿佛只是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

然而下一刻，一个不过巴掌大小、材质非布非革、表面绣着繁复银色符文的小袋子便凭空出现在他掌心。

那袋子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波动，袋口微微收拢，透着不容抗拒的禁锢之力。

“自己进来，”叶明尘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还是我亲自动手‘请’你进去？”

那红毛狐狸眼见收妖袋，眼中闪过一丝本能的恐惧，但随即，它狡猾地眯起了那双妩媚的狐狸眼，甚至努力挺了挺被包扎好的胸膛，语气带着点奇异的得意：

“你不能收我。因为……我现在已经是他新收的灵宠了！刚刚正儿八经契约过的，天地为证！”

它用没受伤的前爪，小心翼翼地指向旁边还在努力消化“小狗变狐狸”和“狐狸被抢劫”这两个惊人消息的路时于。

“什么？”叶明尘眉头骤然锁紧，锐利的目光瞬间射向路时于。

路时于更是一脸茫然无措：“契约？什么契约？我没有啊！”

叶明尘不再理会狐狸，一步跨到路时于面前，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你什么时候和它定的契约？你自己都不知道？”

他虽然这样问，但心里已然明白，以路时于这对修真界常识几乎为零、自身力量都掌控不了的状态，发生这种事实在太有可能了。

生气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确认。

他不由分说地抓起路时于的右手，撩起他T恤的袖子，露出手臂。皮肤光洁，并无异样。

叶明尘立刻换了他的左手，同样将袖子推到手肘处，目光如炬地仔细扫过。

起初似乎也没发现什么，但当他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灵光，轻轻拂过路时于左手手腕内侧时——

一个原本隐匿不见的图案，缓缓浮现出来。

那是一个约莫硬币大小、色泽鲜红、线条却异常精致繁复的图案：分明是三条栩栩如生的狐狸尾巴，呈扇形展开，尾尖微卷，透着一种妖异又灵动的美感，正牢牢印在路时于的腕间皮肤之下。

正是最标准的妖宠契约标记！

叶明尘盯着那个标记，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自家白菜被猪拱了（还是只脏兮兮的狡猾狐狸）”的无名火，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还算温和，但依旧带着一丝严厉，看向彻底怔住的路时于：

“这印记什么时候出现的？你仔细回想一下，接触它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路时于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个凭空多出来的、妖里妖气的图案，脑子嗡嗡作响，被叶明尘一问，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地就扭头看向那只趴着装死的狐狸，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和一点点被碰瓷的委屈：“我……我不知道啊！我就给它包扎了伤口……对了！”

他猛地想起一个细节，“它爪子好像不小心又蹭到伤口流血了，然后碰了一下我的手……好像还舔了一下我的手掌心？就只是舔了一下而已啊！这就算契约了？！”

这契约也太儿戏了吧？！妖怪的碰瓷成本这么低吗？！

那狐狸见瞒不过去了，缩了缩脖子，但语气却理直气壮，甚至带着点“你赚大了”的意味：

“反正都跟你回家了，顺便就抱个大腿啊！对于我们妖怪来说，看到粗壮可靠的大腿，第一时间绑定契约是基本操作好不好！这能大大提高生存几率，活得久！”

它说着，偷偷瞥了一眼叶明尘越来越冷的脸色，声音稍微弱了点，但尾音还是拖得意味深长，

“虽然嘛……这根大腿好像自己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粗壮’~”

它的眼神在路时于和叶明尘之间滴溜溜地转，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这位小祖宗，身上那纯粹而恐怖的蛟龙气简直吓死狐，偏偏自己好像毫无自觉，还被保护（圈养？）得像个普通人类。

还有这位叶明尘，明显是知道点什么的大佬，却放任这么个宝贝疙瘩在外面送外卖？现在这修真界的大佬们养崽子都这么别具一格、体验生活的吗？

一条强大的蛟龙活得如此清贫朴素，真是暴殄天物，浪费这天生无敌的修炼天赋和尊贵血脉啊！

叶明尘听完狐狸的话，又看了看路时于那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被只狐狸碰瓷了”的懵懂表情，额角似乎微微跳动了一下。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像是认命般轻轻吐出一口气，将所有情绪收敛得干干净净。

他松开路时于的手，手腕上那鲜红的契约印记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那狐狸见两人都盯着自己，尤其是叶明尘的目光冷得能冻死人，立刻识相地收敛了那点得意，甚至讨好地摇了摇那三条蔫蔫的大尾巴。

“那个……既然以后都要跟着小……呃，跟着主人了，”它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触怒路时于的称呼，

“总得有个称呼不是？我姓胡，单名一个‘烨’字，火焰那个烨。这可是我的本名，等闲不告诉人的。”

它语气里居然还带着点“你该感到荣幸”的意味，配上它此刻狼狈的狐狸形态，显得有点滑稽。

叶明尘根本没理会狐狸的自报家门，他的注意力仍在路时于手腕那个刺眼的契约印记上。他沉吟片刻，抬眼看向路时于，语气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定：

“事已至此，这东西……”他瞥了一眼狐狸，

“必须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你之前说的考虑两天，现在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

“如果考虑好了，今晚就可以搬过去。我这里……足够安全，也方便‘监管’它。”

...............

路时于：遭了 被狐狸碰瓷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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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