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遍地仇家的我和渣攻HE了 第16章 真相之章

钟声在午夜十二点准时敲响，塔楼的蓝光如潮水般漫过整个学院。黑袍学生的油灯倏然熄灭，他的脸在阴影中变得模糊不清。

"教授，"他的声音忽然变得空洞，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您不该在此时看向钟楼。"

颜新洛收回目光，腕间的"S"印记仍在发烫。他不动声色地抚过胸前的齿轮羽毛胸针，指尖触到一丝细微的凸起——那枚青铜徽章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真理藏于第七页的谎言中。」

黑袍学生提着熄灭的油灯，引他穿过拱形长廊。两侧的石壁上挂满了历代院长的肖像画，每一幅画的右下角都标注着生卒年份。颜新洛的目光在某一幅上停留——画中的院长戴着金丝眼镜，镜链的样式与段然的一模一样。

"宿主，"KK悄声提醒，"检测到时空异常波动，这座学院的物理规则正在扭曲。"

颜新洛的靴底踩过潮湿的地毯，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他低头，发现地毯上的花纹不是常见的藤蔓或花卉，而是密密麻麻的齿轮与发条，每一枚齿轮的齿尖都指向钟楼方向。

"研讨会在地下藏书室举行，"黑袍学生推开一扇雕花木门，"请小心台阶。"

门后是一道螺旋向下的石阶，深不见底。墙壁上的烛台燃着幽蓝的火焰，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形状。颜新洛数着台阶数，在第六十三阶时，黑袍学生突然停下。

"到了。"

眼前是一间圆形的藏书室，十二张高背椅围成一圈，每张椅子上都坐着一位披着深灰色斗篷的人。他们的脸藏在兜帽的阴影里，唯一露出的手部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白色，像是久不见天日的尸体。

正中央的空椅上放着一本铁皮封面的古书，封面上蚀刻着与颜新洛胸针相同的齿轮羽毛图案。

"欢迎，新来的解读者。"坐在主位的斗篷人开口，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请就座。"

颜新洛走向那把空椅，余光扫过其他人的手——其中一人的指节上戴着银白色的金属环，与段然的机械指环一模一样。

他刚坐下，铁皮书就自动翻开了。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猩红的文字，像是用血新写就的：

「当第七位解读者到来，门将开启。」

"今晚的主题是《禁忌之书》第七章。"主位者枯瘦的手指划过书页，"关于'钥匙'的传说。"

书页上的文字开始扭曲重组，最终凝聚成一段古怪的诗句：

「齿轮咬合真理的齿，

羽毛书写谎言的笔，

持钥者徘徊在第七夜，

门后藏着最初的你。」

颜新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确信自己见过这首诗——不是在某个任务世界，而是在更早的时候，早到连KK的记忆库里都没有记录。

"宿主！"KK突然尖叫，"检测到记忆入侵！"

藏书室的天花板骤然塌陷，露出上方巨大的机械结构——数以万计的齿轮相互咬合，组成一座精密的钟表机构。而在所有齿轮的中心，悬浮着一把银色的钥匙，形状与颜新洛腕间的"S"印记完全相同。

"找到了。"戴着机械指环的斗篷人轻声说。

颜新洛猛地站起，椅子向后倒去，发出刺耳的声响。其他十一位解读者同时抬头，兜帽下露出的——

全是段然的脸。

藏书室的天花板完全塌陷，巨大的齿轮结构在头顶缓缓转动，金属摩擦声如同某种古老的咒语。颜新洛站在圆桌中央，十二位"段然"同时掀开兜帽，露出那张熟悉的脸——但每一双眼睛里的情绪都不同。

有的冰冷如机械，有的燃烧着怒火，还有的......带着颜新洛从未见过的悲伤。

"这是什么？"颜新洛的声音异常冷静，尽管他的指节已经攥得发白，"某种精神污染测试？"

戴着机械指环的段然——姑且称他为"段然-7"——站起身，金属指节轻轻敲击桌面："这是记忆回廊。每一个我，都代表你遗忘的一段过去。"

他的声音不像监察官那样冷硬，反而带着某种教授讲解课题般的耐心："你腕间的'S'印记，是记忆锚点。当第七夜降临时，所有被封锁的记忆都会苏醒。"

天花板上的齿轮突然加速旋转，银色钥匙在机械结构中发出刺目的光。颜新洛的太阳穴传来剧痛，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炸开——

实验室的深夜，自己将一枚齿轮嵌入年轻监察官的后颈；

段然在任务报告中写下"建议销毁KY-013"，又亲手将报告焚毁；

某个暴雨夜，浑身是血的段然抱着昏迷的他，机械手指抚过他眉骨的伤口......

这些记忆太过真实，真实到连KK都无法分辨真假："宿主！这些记忆碎片的时间戳......显示它们确实存在过！"

"现在明白了？"段然-7走到他面前，"你忘记的不只是任务，还有我们之间的约定。"

颜新洛突然笑了："有意思。所以现在是要我玩'找出真正的段然'游戏？"

他猛地拽住段然-7的衣领，另一只手按向对方的后颈——那里本该有机械接口，却只触到温热的皮肤。

"你不是他。"颜新洛松开手，"监察官的机械接口在第三颈椎，你复制了脸，但没复制细节。"

段然-7的表情凝固了。

整个藏书室突然开始扭曲，书架上古籍的封皮剥落，露出里面精密的电路板。十二位"段然"像蜡像般融化，最终汇聚成一个穿着黑袍的瘦高人影——

"真遗憾。"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与副院长七分相似的脸，"我还以为能多骗你一会儿。"

他的手指间把玩着那枚银色钥匙："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网的核心程序，你可以叫我'守门人'。"

天花板上的齿轮结构突然停止转动，钥匙悬浮在守门人掌心："你想要这个，对吧？能打开所有世界门的'□□'。"

颜新洛的"S"印记开始发烫，这次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肤。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是副部长的造物。"

"聪明。"守门人微笑，"可惜太晚了。当第七夜钟声响起时，钥匙就会——"

一道银光闪过，守门人的话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见自己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正是颜新洛进门前藏在袖中的那把。

"废话真多。"颜新洛转动刀柄，"反派死于话多没听说过？"

守门人的身体开始数据化，但他却大笑起来："你以为这就结束了？看看窗外吧！"

颜新洛转头，透过彩绘玻璃看到学院广场上的景象——灰雾散去，露出数百名穿着学生制服的"人"。他们整齐地仰着头，后颈处伸出机械触须，正在空中组成庞大的神经网络。

而钟楼顶端，真正的段然被锁链束缚在齿轮中央，机械骨骼暴露在外，胸口的核心舱空空如也。

"第七夜要降临了。"守门人消散前留下最后一句话，"这次，轮到你来唤醒他。"

颜新洛踹开通往钟楼的铁门时，齿轮运转的轰鸣声几乎震碎耳膜。段然悬在机械结构的中心，垂着头，像是失去了意识。

更可怕的是，钟楼内部根本不是中世纪的石砌结构，而是由无数精密仪器组成的巨型计算机。墙壁上爬满血管般的电缆，地面刻着与颜新洛胸针相同的齿轮羽毛图案。

"宿主！"KK的声音带着惊恐，"这不是什么学院......这是一座伪装成建筑的生物计算机！"

颜新洛踩上齿轮的凸起，一步步向中央平台攀爬。随着高度上升，他看清了段然的状态——监察官的机械骨骼被数十根数据缆线刺穿，那些缆线正从段然体内抽取某种淡蓝色的能量，输送到顶部的球形装置中。

"段然！"

没有回应。颜新洛终于爬到平台，伸手去扯那些缆线，却在触碰的瞬间被高压电流击飞。他撞在齿轮上，肋骨传来断裂的剧痛。

"没用的。"一个轻柔的女声从背后传来，"除非用钥匙启动终止程序。"

颜新洛回头，看见程小雨站在平台边缘。她不再是游乐园里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而是变成了十**岁的少女模样，白大褂下露出机械义肢的冷光。

"小雨？"

"时间不多了，颜哥。"程小雨指向球形装置，"那是记忆熔炉，副部长用它在所有世界线植入病毒。段然监察官把自己当诱饵，故意被捕获，就是为了找到熔炉的核心弱点。"

她递给颜新洛一枚芯片："用钥匙启动这个，能释放被囚禁的世界意识。"

颜新洛接过芯片，突然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程小雨的机械义肢发出轻微的嗡鸣："因为我是第一个被吞噬的'钥匙'。"她苦笑着掀起刘海，露出额头上与颜新洛相同的"S"印记，"我们每个人都是门的一部分。"

钟楼的机械结构突然剧烈震动，齿轮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程小雨猛地推开颜新洛："快走！第七夜要开始了！"

她的身体开始数据化，像沙粒般消散在空气中。颜新洛握紧芯片，看向悬在空中的段然——

监察官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琥珀色的机械眼里，倒映着颜新洛从未见过的绝望与温柔。

钟楼的机械齿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座建筑在第七夜的降临中剧烈震颤。颜新洛攀在齿轮边缘，段然的目光穿过数据缆线的阻隔与他相触——那双机械眼里流动的情绪太过复杂，像是压抑了千百年的洪流终于决堤。

"宿主！"KK的声音在脑内炸响，"记忆熔炉开始过载！段监察官的核心能量正在被强制抽取！"

颜新洛的视线扫过束缚段然的装置。那些刺入机械骨骼的数据缆线如同吸血的水蛭，将淡蓝色的能量源源不断输送到顶部的球形熔炉中。更可怕的是，段然胸口本该装载能量核心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被暴力撬开的舱门。

"钥匙......"段然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失真，"在......你的......"

话未说完，一股强大的数据流突然从熔炉中爆发。颜新洛被冲击波掀飞，后背重重撞在齿轮上。他咳出一口血，却看到更骇人的景象——

球形熔炉的表面裂开无数缝隙，每个缝隙中都浮现出一个小世界的投影：

游乐园的暗物质在旋转，天堂岛的永生之泉在沸腾，机械废土的白玫瑰芯片在燃烧......

"宿主！"KK的警报声尖锐到刺耳，"副部长在熔炉里封存了所有被污染的世界核心！如果这些能量爆发，整个主系统都会崩溃！"

颜新洛擦掉嘴角的血，握紧程小雨给的芯片。他的"S"印记此刻烫得像烙铁，与胸前的齿轮羽毛胸针产生诡异共鸣。

"段然，"他哑着嗓子问，"你的机械心脏呢？"

监察官的机械眼闪烁了一下，突然用尽全力挣动锁链："走......"

"闭嘴。"颜新洛拔出离子切割器，蓝白光束劈开最近的数据缆线，"这次换我来救你。"

缆线断裂的瞬间，整个钟楼发出痛苦的嗡鸣。熔炉的裂缝扩大，更多世界投影喷涌而出。颜新洛看到其中一个画面里，年轻的自己正把白玫瑰标本嵌入段然的机械心脏——

"如果明天我忘了......"

"就吻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