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花园的月光泛着暗红色,像是被稀释过的血。颜新洛踩过满地枯萎的蔷薇,藤蔓在脚下发出细碎的断裂声。段然走在他身侧,机械骨骼运转的嗡鸣比平时更加低沉,像是某种压抑的警告。
花园中央立着一座白色刑台,该隐正倚在刑柱上,指尖把玩着一把银质剪刀。他的红瞳在暗处亮得妖异,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比我预计的来得早。"
"少废话。"颜新洛亮出腕间的∞烙印,"这玩意怎么解?"
该隐轻笑,剪刀"咔嚓"一声剪断身旁的蔷薇:"血誓一旦成立,只有两种解法——"他捻起一朵白玫瑰,花瓣在指尖化为灰烬,"要么你变成血族亲王,要么......"
他的目光转向段然:"用机械心脏里的白玫瑰本源替代。"
段然的银十字剑瞬间出鞘:"你早就知道。"
"当然。"该隐的红瞳微微眯起,"毕竟那朵玫瑰,最初是从我的花园里偷走的。"他忽然抬手,荆棘从地底暴起,缠住颜新洛的脚踝,"三年前,你把本源一分为二——一半藏进他的机械体,另一半......"
荆棘刺入颜新洛的血管,暗金色的血液顺着藤蔓流淌,在刑台上勾勒出一行古老的血族文字:
【以爱之名,行弑神之实】
颜新洛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的最后一层屏障被撕裂,他终于想起三年前的全部真相——
实验室的深夜,自己将白玫瑰从该隐的王冠上摘下;
程小雨哭着把芯片塞进他手里:"副部长要销毁所有感性代码!";
段然站在监控死角,默许他把玫瑰本源嵌入机械心脏......
"段然,你的机械心脏——"
话未说完,该隐的银剪刀已经抵上他的咽喉:"时间到。"吸血鬼亲王的獠牙若隐若现,"现在,让我看看你们的选择。"
段然的机械骨骼突然爆出刺目的蓝光。他扯开制服前襟,露出心脏位置的机械舱——那朵白玫瑰正在疯狂生长,藤蔓般的金属纹路爬满整个胸腔。
"颜新洛。"他第一次完整地叫出这个名字,"过来。"
颜新洛挣断荆棘,踉跄着扑向刑台。段然的手掌贴上他的后颈,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颈椎,另一只手却温柔地按在他心口。
"拿走它。"
机械舱"咔嗒"开启,白玫瑰的本源光球浮现在两人之间。该隐的红瞳骤然收缩:"你疯了?取出本源你会——"
"我知道。"段然打断他,金丝眼镜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颜新洛,"三年前你问过我,监察官为什么需要心脏。"
他的手指插入颜新洛的发间,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现在你知道了。"
颜新洛抓住那团光源,∞烙印突然灼烧般剧痛。光芒中浮现出最后的记忆画面——三年前的自己将唇贴在段然机械心脏的位置,笑着说:"如果明天我忘了,就吻醒我。"
光源彻底融入掌心的瞬间,刑台四周的蔷薇全部复活。该隐的银剪刀"当啷"落地,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红瞳却亮得惊人:"有意思......原来你们早就......"
吸血鬼亲王的身影消散在月光里,只留下一句飘散的话:
"永夜城送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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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新洛在满园盛放的蔷薇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段然怀里。监察官的机械心脏舱大敞着,内部齿轮停转,能量液干涸,像一座精密的废墟。
只有胸口的位置,刻着一行新的小字:
【KY-013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