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的血腥气浓得化不开。
颜新洛盯着掌心∞形的伤口,金光从皮肉间渗出,像是有生命般沿着血管游走。他抬头看向该隐,后者正倚在石墙上,银匕首在指间翻飞,红瞳里带着某种近乎愉悦的恶意。
"血誓是什么?"
该隐轻笑:"字面意思。"他指了指段然,"你的血和他的能量液混在一起,激活了最古老的血族契约——现在你们俩的生命线绑定了。"
段然的机械指节猛地收紧,光刃发出刺耳的嗡鸣:"解除它。"
"解除不了。"该隐摊手,"除非你们找到'永夜之心'。"他歪头看向颜新洛,"不过现在,你倒是可以试试他的机械心脏能不能当替代品。"
颜新洛突然伸手拽住段然的领带,把人拉得一个踉跄:"你早就知道?"
段然的金丝眼镜链晃了晃,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知道什么?"
"知道我的血和你的能量液会触发契约!"颜新洛咬牙切齿,"所以你刚才才那么抗拒!"
段然沉默片刻,突然抬手按住颜新洛的后颈,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颈椎:"我要是早知道,"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某种危险的嘶哑,"刚才就该让该隐的血溅在那口棺材上。"
该隐吹了声口哨:"真凶啊。"
地窖突然剧烈震动,碎石从天花板簌簌落下。KK的警报声在颜新洛脑中炸响:"宿主!检测到时空震荡!副部长的'焚书'程序正在加速!"
青铜镜的碎片在地上震颤着拼合成一行血字:
【去王座厅】
该隐的红瞳骤然收缩:"有意思。"他转身走向地窖深处,"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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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座厅的大门上缠满带刺的蔷薇,藤蔓间悬挂着数十具干尸,空洞的眼眶齐刷刷转向闯入者。该隐随手扯断一根荆棘,黑血溅在门扉上,雕花的橡木门缓缓开启。
厅内没有王座,只有一棵巨大的枯树,树干上钉着七把银钥匙。树冠垂下无数丝线,每根丝线末端都拴着一本翻开的书——颜新洛认出那是《红楼梦》《水浒传》《西游记》等经典文学的原本。
"宿主!"KK尖叫,"这些是主世界线的锚点!"
该隐的红瞳在暗处发亮:"每百年,教会献祭一位新娘,其实是为了用纯洁的灵魂浇灌这棵树。"他指向树干中央的凹槽,"那里本该放着'永夜之心'。"
颜新洛走近枯树,突然被荆棘划破手指。血珠滴在树根上,整棵树瞬间活了过来,枝条如毒蛇般缠上他的手腕!段然的光刃横扫而过,斩断的枝条喷出黑血,落地化作密密麻麻的繁体字:
【白海棠】【风月鉴】【三生石】
"这是......"颜新洛突然想起宝钗的手稿,"文学世界的核心密钥?"
该隐的银匕首突然抵住段然的后心:"骑士大人,现在该你展示了。"他的红瞳眯起,"为什么你的能量液能激活血誓?"
段然的机械骨骼发出爆裂般的响声,后颈的芯片仓弹开半寸。颜新洛突然冲上前,一把扯开该隐的匕首:"他妈的别用刀指着他!"
匕首划破颜新洛的手臂,血溅在该隐的白色领巾上。吸血鬼亲王的瞳孔骤缩,像是被烫伤般后退半步:"你......"
枯树突然疯狂摇曳,所有书本同时翻到末页。颜新洛看到《红楼梦》的结局页上,自己三年前的笔迹正在浮现:
【白玫瑰永生时,所有世界线重启】
段然猛地拽住颜新洛的手腕:"走!"
天花板轰然塌陷,副部长白色的制服下摆在烟尘中显现。他手里捧着一本燃烧的《圣经》,火光照亮他蛇形的胸针:"找到这里了?"他的脚尖碾过青铜镜碎片,"可惜文学世界就要完了。"
该隐突然狂笑起来,吸血鬼的獠牙完全露出:"你以为烧掉书就能毁灭世界?"他的红瞳转向颜新洛,"你还没发现吗?这位'新娘'的血——"
"是墨水啊。"
颜新洛低头,看到自己掌心的∞伤口正在涌出黑色液体,滴落在地化作一个个文字。段然的机械手指突然插入他的指缝,能量液与"墨水"交融,在空中凝结成一本全新的书。
封面上赫然写着:
《永夜玫瑰》
副部长脸色骤变:"不可能!"他手中的火把突然调转方向,"你们怎么可能创造新世界线——"
段然的银十字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因为,"监察官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忘了文学最根本的规则。"
该隐接上后半句:"爱比死更冷,也比火更烫。"
副部长的身体开始崩解成纸灰,枯树上的书本纷纷脱落。颜新洛抓住那本《永夜玫瑰》,突然被段然拽进怀里。监察官的机械骨骼完全展开,化作盾牌挡住坍塌的穹顶。
该隐站在纷飞的书页中,红瞳闪着妖异的光:"七天后来找我。"他的身影逐渐透明,"别忘了,血誓还在呢。"
颜新洛在最后一秒看到,段然后颈的芯片仓里,静静躺着一片风干的玫瑰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