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体081禁止亲吻 第3章 选拔

月镜城-尘世之环-尘心区

嘶吼声几乎要掀翻五月角斗场的穹顶。在巨大的环形场地中央，由光幕隔绝出的格斗场内是两只形态扭曲的褪者。

粘稠的暗色液体飞溅在淡蓝色的光幕上，引发看台上狂热的浪潮。

位于最佳视野的看台包厢却如同另一个世界——恒温系统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凉爽，空气里浮动着清冽的香气。

陆川，这位陆氏家族被流放的二位公子，就慵懒地陷在包厢中央一张过分柔软的沙发里。

他穿着一身丝绒质地的深色西装，领口随意敞开，指尖随意地夹着一支细长香烟，目光落在下方的角斗笼中，却又像是穿透了那血腥的表演，落在某个虚无的点上。

包厢里还有几位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或是奉承，或是调笑，试图引起这位二公子的注意。

陆川偶尔会弯起那双桃花眼，用他那带着点娇憨鼻音的声线回应一两句，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礼貌。

这时，一个黑衣人走进包厢，在陆川的耳旁低语，“老大，小小姐偷跑去参加褪者管理局的选拔了，要不要……”

陆川表情未变，只是站起身点了一下头，“失陪了。”

走出包厢，“个小丫头片子，算计到自己二哥头上来了。”陆川点燃了香烟，“没事，她的本事我还是知道的，你们盯着点，到时候结束了我去接她。”

“除此之外，小特，我让你调查的事有结果了吗？”陆川吐了个烟圈。

那双眼睛，是谁……

白野瞪着他无辜的眼睛默默蹲在渔人广场的阴影处，看向前面左边用朴素的黑色隔离带围出的排队范围，和老老实实的挤在拥挤的人群中的那些凶恶大汉。

再看向右边，同样朴素的隔离带，只有十多个奇形怪状的人在百无聊赖的等待着。

远处印有褪者管理局标志的两辆车上的分别拉了简陋的横幅——

左边是“纯净司*静默小组”

右边“归尘小队”

听着广播重复循环的播放着“请有序排队，违者枪毙”的硬核温馨提示。

“一点也不高大上。”白野失望。

“很正常，边境区的五级公民本来都是耗材，月镜城的大人物可不会重视。”艾丽娜讽刺道，“要不是怕褪者威胁到城里的人，连那些影柱都不会放置在我们边境区。”

“走吧，去报名。”艾丽娜率先起身。

白野嘟嘟囔囔的拉了拉阿大的衣角，阿大沉默的把他“端”到了右肩。

不一会儿，队伍就排到了白野等人。

“伸手。”负责人指了指旁边的黑盒子。

白野乖乖的把手伸进去，他感觉有个湿滑的物体缠住了他的手，然后感觉指尖一痛。

“好了，你识字吧？”负责人随便的扫了一眼盒子上亮起的绿灯。

看白野点了点头，他把从黑盒子里吐出来的一枚芯片递给了白野。

“这个芯片自己收好，填完的信息会自动上传到褪者管理局的数据库，这是你参加选拔的凭证，以及记得后天来渔人广场，早上8点集合。”

白野接过芯片，将它插到自己的“腕表”——形似腕表的智能终端，看向光屏的内容：

姓名：

年龄：

公民等级：五级

报名点：边境08区

灰雾辐射值：80000/20000

本人［］自愿参加褪者管理局-归尘小队的选拔，清楚并接受所有潜在风险。选拔中可能发生的一切人身伤亡等问题，均由本人自行承担，与褪者管理局及其关联单位无关。

白野郑重的在姓名那栏填上了“白野”，他顿了顿，在年龄那栏最终填上了“18”。

灰雾辐射值那一栏，前面是异变为奥卡后目前的灰雾辐射值，后面是会异变的灰雾辐射限值。

艾丽娜和阿大也经过了相同的过程，白野注意到艾丽娜的灰雾辐射值是5000/5000，而阿大的是35000/10000。

两天后，白野三人到达了渔人广场，那里只有大约三十个人在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

广场上的每日广播敬业的播报着：“今日阴，边境08区的辐射尘浓度为6.5灰，东南区部分老旧管线进行例行压力测试，可能伴有间歇性泄压声响及水汽，请不必惊慌，建议非必要不外出。”

广场上的人注意到白野三人的到来，大都只是冷漠的瞟上一眼，也有一些人会把警惕视线停留在在阿大身上几秒。

“你们想知道选拔测试的内容吗？”一个娃娃脸的羊角少年神神秘秘的凑上前来。

“不想。”

“完全不想呢”

“不……”

“我有，呃……”羊角少年心里恨恨地想，三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脸上依旧挂着和善的微笑。

“那好吧，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随时来问我。”说着他走向了另一个带着兜帽的矮个少女。

这次很顺利的搭上了话。

这一会儿的功夫，就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差不多十个人。

广播依旧在重复着，一遍又一遍。

白野目光扫过广场边缘那些静静矗立的影柱。它们顶端晶体的蓝光稳定，似乎一切正常。

嗤——

一声极轻微的声音，短促地响起又消失。几乎同时，一股水汽的味道被一阵风送了过来。这气味几乎瞬间就被广场上尘土的味道所掩盖。

“小幺……味……”阿大转向东南方向，低头对白野说。

大多数人毫无反应，或坐或卧，继续等待着。少数几个人，包括那个兜帽矮个少年，动了动鼻子，或抬眼看了看风向。

白野再次看向那些影柱。蓝光稳定……太稳定了，这样的稳定更像是一种提示。

艾丽娜也察觉了一丝不对劲，她压低声音：“东南区是一片废弃的工厂，那里现在只有一些盘踞的帮派，怎么会有什么压力测试？”

白野像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游戏，手指上下晃动，点了点周围的影柱，“看来，‘集合’早就开始啦。”

他看向艾丽娜，轻声问道“除了废弃工厂，东南区有没有什么码头？”

九仓码头

一艘看起来有些破旧的中型船，悄无声息地滑破水面，停靠在码头边。

船上跳下来几个人，穿着与渔人广场那两位负责人同款的褪者管理局制服，但气质却截然不同，带着一股精干和肃杀之气。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她的身上看不出什么非人的特征，但是气场却异常强大。

“路队，你说这次有几人能通过这第一轮测试？”她身后一个去年才加入的年轻人好奇地问。

“如果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发现不了，那不如早早淘汰掉，省的自己送死也就罢了，还拖队伍的后腿。”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毫不客气。

近些年，褪者‘巢穴’的异常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怪异，陆诗怡更希望这次通过的人能多些，，这样，归尘小队的清理任务也能减轻一点。

而所谓“巢穴”，就是一些褪者进化到二阶之后，会选择一个地方停留，生成一定环境封闭的辐射区域，那里不仅辐射值很高，而且有特定的的运转逻辑。

“要我说，那些来自边境区的下等人，也配加入褪者管理局？”年轻人不屑。

眼镜男幸灾乐祸：“叶青，路队也来自边境13区，可不是你这种家境优渥的少爷小姐。”

叶青脸一下子白了，“罗文，你不要胡说。路队，我，我不是……”

罗文毫无疑问的看不上叶青，但不仅是因为叶青是通过家里关系进来的，更是因为，他是个草包。

路诗怡抬了一下手，示意这个话题终止了。

渔人广场上，白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艾丽娜也立刻反应过来，“来渔人广场，早上8点到九仓码头集合，这是彻彻底底的文字游戏。”

广场上大多数人依旧茫然等待。只有几人，包括羊角少年和被他拽着的兜帽少女，开始悄然后退，隐入旁边建筑的阴影之中。

“走。”白野低声道。

三人迅速离开广场，钻进错综复杂的小巷。依旧是阿大在前方开路，庞大的身躯却异常灵活。

嗤——

异响再次传来，这次更清晰，带着金属摩擦的尖锐感。

他们避开主干道，在破败的楼宇间穿行。越靠近东南区，空气中那股水汽的味道就越发浓郁。

转过一个街角，前方出现路障——堆起来的报废古董车。两个穿着破烂，手持铁管的人晃了出来。

“此路不通……”话音未落，阿大直接一步上前，将废弃汽车堆成的路障直接撞开，两个想要拦路的人完全没有躲闪的机会就彻底的晕菜了。

“帮派混混，”艾丽娜检查了一下，“不是褪者管理局的人。”

白野蹲下，从其中一人腰间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布条。上面潦草画着地图，标注了几个点，其中一个正是九仓码头，旁边写着“货物交接”。

“有趣，看来那个小羊或许真的知道点什么。”白野把布条收好。

继续前进，类似的骚扰又遇到两次，都被阿大迅速解决。三人注意到，这些拦截者的实力低微，更像是被临时雇佣来拖延时间的。

穿过最后一片废弃厂区，咸腥的风扑面而来，九仓码头就近在眼前，那艘中型船仍静静停泊在码头。

陆诗怡的目光扫过率先抵达的白野三人，她看了眼时间，“比预计早了四十七分钟。”

不一会儿，兜帽少女、羊角少年还有另外的八个人陆续抵达。

看到已经站在九仓码头的白野三人，羊角少年眼底的诧异几乎快让白野笑出声来。

“时间到。”陆诗怡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抬手看了看腕表。

几乎同时，码头入口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喘息。有七八个参赛者狼狈地冲了进来，有人身上还带着伤。

“我们……我们到了！”一个中年男人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路诗怡身后那个叫叶青的年轻人嗤笑一声：“迟了三十七秒。”

“第一轮测试已经结束。”路诗怡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抵达者共十三人，其余人淘汰。”

“什么？”迟到的几人惊呼。

“这不公平！我们遇到了袭击！”一个脸上带血的男人吼道。

“能否解决突发情况也是测试的一部分。”戴眼镜的男人——罗文推了推眼镜，“连这种程度的干扰都无法应对，之后进入褪者的‘巢穴’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路诗怡没再看那些被淘汰的人，目光在白野身上停留一瞬，然后转向所有人：“上船。”

路诗怡转身走向舷梯，制服下摆划出利落的弧线。

通过测试的十三人沉默地跟上。白野注意到小羊刻意放慢脚步，凑到兜帽少女耳边低语，目光却状似无意地扫过自己这边，那眼神里不再是先前伪装的和善，而是某种评估与算计。

与此同时，码头远处某座废弃塔楼的阴影里，一个黑衣人放下手中的望远装置，按下通讯器，低声道：

“二少，小小姐已登船。另外……那艘船上，似乎不止有管理局的人。”

通讯器那头，陆川轻轻弹了弹烟灰，眸色在缭绕的烟雾中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