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守 第53章 小龙虾

国庆节前高三要进行开学以来的第一次月考，对于月考大家是又期待又害怕，期待是因为考试那两天是最轻松的时候，早晚都不用上课，害怕自然是怕面对考试结果。

这次考试对于肖屹来说有一定压力，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保持第一，他自己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个，只要发挥好了，分数到位，名次其实没那么重要，但人一旦站上了高处就很容易受人瞩目，如果这次没有保住年级第一的位置，一定会有很多人要来给他做思想工作。

高三新增了一个复读班，复读班那些人经过一次高考的毒打，实力都很强。

想来想去肖屹觉得面子还是不能丢的，考试前那几天学习都比较拼命，也只有这种关键时刻才能看见他埋头苦读，连和宋雨时见面的时间都少了。

不知道是因为熬夜还是焦虑，他的脑门上爆了两颗痘，早上起床照镜子的时候吓了一跳，帅气值大打折扣。

班长说他是体内火气太旺了，需要泻火，他觉得班长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中午和宋雨时一起吃饭，宋雨时问他怎么长痘了，他说熬夜熬的，宋雨时说一次月考没什么的，考不了第一也证明不了什么，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你不是说相信我可以考第一吗，现在是在怀疑我？”

“没有怀疑。”

“那是什意思？”

“意思是你可以考第一，但不管你考第几在我心里你都是最棒的。”

他满意地点头，这还差不多。

宋雨时说：“为了你帅气的脸这几天别吃辣了，吃清淡一点。”

“好。”

对于这次考试最担忧的还是王敬，考试前那几天觉都睡不好，心理创伤还没恢复，加上考试的压力，整个人就像被霜打的茄子，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饭也吃不香，他们是看着他这些天日渐消瘦。

考试前一天王敬感冒发烧，班长带他去医院输液，输了一下午，回来吃饭的时候肖屹说：“你看看你这鬼样子，至于吗，离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你还活不了了？”

“谁说我活不了。”

“那你这是干什么，装颓废？”

“老子发烧到三十九度虚弱一下怎么了，你有意见？”

算了，不和病号一般见识，他说：“行，你尽管虚弱，我没意见。”

“没意见就这顿你请。”这句话倒是说得中气十足。

“没问题，我请，你多吃点补一补，别明天上了考场还跟个病秧子似的，路都走不稳，要知道输人不输阵，就算考不好气势也不能输。”

“是，肖老师说得对，谨遵您老的教诲。”

宋雨时把筷子擦干净递给王敬说：“快吃饭吧，吃完饭吃了药早点回去睡觉，晚上被子盖厚点，捂出汗，明天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你看看，还是我家雨时懂得疼人，会说话。”

肖屹夹了块肉丢进他碗里说：“吃还堵不上你的嘴，谁是你家的，你要不要脸！”

“不要。”

宋雨时在桌子下轻轻拍了一下肖屹的腿，肖屹竖起大拇指说：“行，你牛，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脸都不要的人谁敢惹。”

王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扬起下巴说：“知道就好。”

吃完饭王敬回宿舍睡觉，他们回教室上课，晚上最后一节课布置考场，肖屹这次被分在第一考室的第一个，按上学期期末成绩排的，班长和他在一个考场，最后一个。

第二天早上宋雨时给肖屹发消息，让他考试加油。

第一堂语文考完有一个复读班的男生从讲台前走过，身上掉下半张纸，刚好就落在老师的眼皮子地下，他还浑然不觉，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老师收好试卷追上去把他叫走了。

“卧槽，就这么被抓住了！”班长跑到前面来说。

拿好东西走出教室，肖屹说：“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倒霉，好巧不巧的把证据掉在老师面前。”

“我搞不懂语文有什么可作弊的，就那几句诗？”

“谁知道。”

“唉，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下午考试那个复读生没来，老师肯定不会在大家面前提这件事，但听说是因为语文成绩被取消所以心态崩了，暂时没办法来参加考试。

高三压力大真不是吹的，有些人心理素质不好还是别再来受一遍这个罪了，肖屹算是心大的了，高考无论什么成绩他都不想再来一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何必为难自己。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能比吗，你随便一考就六百多分，全国的大学随你挑，别人没考好的想再努力一年考个好点的大学怎么了。”班长为那么些人打抱不平。

“我说我不会复读，我又没说让全天下的人都不复读。”

“要是能考上理想的学校谁愿意受这个苦。”

“所以当下的辛苦比重头来过好，那些没尽力的人有什么资格抱怨，复读也是自己的选择，明知道不容易，没做好准备就不要来。”

虽然话不好听但理是这么个理，努不努力是选择，重不重来也是选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王敬晚上说一起去吃小龙虾，他有个亲戚开了一家店，刚开张，让他叫些同学去捧场。

高一晚上要上课，宋雨时去不了，肖屹说打包一份回来。

“不用，你们去吃就好了，我不吃小龙虾。”

“小龙虾这么好的东西你竟然不吃！”王敬问，“为什么，你过敏吗？”

“不是。”像虾，螃蟹这些宋雨时都不吃，鱼也很少吃，因为他不喜欢剥壳，不喜欢刺。

班长是过来人，一下就看透其中的原因，他说：“肯定是嫌麻烦了，和我家那个一样，情愿不吃也不动手剥，要剥好送到她嘴里，看来你以后得找个帮你剥壳的女朋友，像我们这种命苦的就没这待遇。”

听了班长的话肖屹看着宋雨时确定答案，宋雨时笑着摇摇头说：“我回去上课了。”

那家店离学校不远，十几个人一起走路过去，店面不大，外面有一块空地，老板也就是王敬的表舅支了两张桌子在外面。

因为明天还要考试，大家都不喝酒，点了几样菜，几大盘小龙虾，十几个人坐在那里剥了几个小时，肖屹本身就是个嫌麻烦的人，对这个也不热衷，所以没吃多少。

看他没吃几个就不动了，王敬扯着嗓子吼：“怎么不吃了，要人给你剥啊？”

然后就有几个同学开始起哄，说他需要个会剥虾的贤内助，还闹着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夏沐音坐在对面专心吃东西，班长和王敬在旁边看热闹。

李宏突然站了起来，所有人都看着他，他尴尬地说：“那个……饮料没了，你们还有谁要喝的，喝什么，我去拿。”

“我要雪碧。”

“那我要果汁。”

“我要一瓶牛奶。”

……

等李宏去拿饮料了，肖屹把小龙虾推到王敬面前说：“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怎么了，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想吃就吃，想说就说，你管得着吗？”

“你昨天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吧。”肖屹横了他一眼，招手叫来老板，“再要一份小龙虾，等会儿打包带走。”

“好，是要大份还是小份？”

“小份就行。”

吃完一群人回学校的回学校，回家的回家，肖屹和宋雨时说好在石桌那里等，那里人不多，也没有摄像头。

“我看你对宋雨时比对你女朋友还上心。”王敬说。

“你又知道了。”

“行了，你去吧，我好困，先回去睡觉了。”

高一还在上课，他坐着等了一会儿才听见下课铃声，铃声响了后他打开盒子戴上手套开始剥虾，身后那桌坐着的人闻到味道直说好香，忍不住口水就走了。

刚刚拿进来的时候差点被门卫查收了，上课期间想在学校吃点外面的东西不容易。

“不是说不用打包回来了。”宋雨时老远就看见他坐在那里认真剥虾，坐下来说，“我来。”

“这有剥好的，你负责吃就行，拿筷子，别把手弄脏了。”

“那多不好意思。”他吃了一个说，“没那么好吃，不是想象中那个味道。”

“我这辈子没给人剥过虾，就你有这特殊待遇。”他把手里剥好的小龙虾沾上汤汁送到宋雨时嘴边，“这样比较有味。”

宋雨时飞快地左右瞟了一下，张嘴吃下。

“怎么样？”

“好吃。”

他得意的说：“我亲手剥的，我亲自喂的，能不好吃吗。”

“嗯，没错。”

他继续剥虾，说：“你知道刚刚王敬说什么吗，他说我对你比对我女朋友还上心。”

“刚刚张赟还问我是不是有情况了，神神秘秘的。”

他剥完最后一只虾后摘下手套说：“让他们猜去吧，你把这些全吃了。”

“好的。”

“手上一股味道。”

“辛苦了，回去好好洗洗。”

明天下午学校统一放假，高一高二放七天，高三放三天，他们明天放学就走，三号下午回来上晚自习，票已经买好了。

“我订了酒店。”

宋雨时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问：“你不回家住？”

他回哪个家，以前的房子听说何琳已经挂出去卖了，他们各自有了新的住处，肖正鸿不在，他不知道具体位置，也没有开门的钥匙，何琳现在恐怕和那个男人住在一起。

“你想我把你一个人扔在酒店？”

“这么大个人了，怕什么。”宋雨时答应陪他回去就是因为知道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牵挂着何琳，既然回去了就好好陪陪她。

“我怕行了吧，我怕你被人给拐跑了。”

“好，就住酒店。”现在说什么肖屹也听不进去，只能等过去了再看情况。

吃完他们各自回宿舍。

刚到宿舍肖屹就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是个男人，他说他姓伍，姓伍的肖屹只认识一个，是何琳的同学，以前还带他一起吃过饭。

“我妈的同学？”

“是，我们见过两次，以前在……”

他瞬间明白过来，他打断男人的话，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叔叔就是打电话问问你国庆放假回不回来，你妈妈她……挺想你的，如果方便的话你就回来看看她。”

“她怎么了？”没事这个姓伍的不会打这通电话。

“她身体有点不舒服。”

说到身体不舒服，他首先想到的是何琳怀孕的事，他问：“她……肚子里的……出事了？”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几秒后说：“她做了手术，把孩子打掉了，这事她不让我告诉你，最近她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我就想打个电话给你，你回来陪她两天应该会好一些。”

打掉了，她这个年纪把孩子打掉以后还能再有吗？

“好好的为什么打掉？”他问。

“她犹豫了很久，去医院那天她没有告诉我，回来我问她原因，她说不想要，她说这辈子有一个孩子就够了，其实她一直觉得对不起你，虽然心里非常舍不得，但还是打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下的心情，孩子是何琳的，她有权利决定去留，但如果说是因为他何琳才决定不要那个孩子，那他成什么了？

虽然他还没有完全消化何琳怀孕的事，但他从来没有说过反对她再婚生子，他没有埋怨何琳，他已经在慢慢接受这个事实了，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把孩子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