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守 第30章 第一

去学校那天宋雨时陪肖屹一起去的，两个人准备中午去吃顿大餐，宋雨时说他请客。

两个人坐在一辆摩托车上，宋雨时问他想吃什么，他很少在县里晃悠，不清楚哪里有什么好吃的。

“你说你想吃什么？”他问。

“我都可以，看你，你是主角。”

他盯着宋雨时圆圆的后脑勺问：“我是主角？”

“绝对的。”

那我要是想做你生命里的主角怎么办，你会答应吗？

难得学校没有限制，任何人都可以进，他带着宋雨时大摇大摆的走进学校，一路接受大家目光的洗礼，他知道他们两个走在一起会吸引很多人的眼球。

没走多远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喊他：“肖屹，等我们一下！”

是班长和王敬。

“这是？”王敬看着宋雨时问。

班长见过宋雨时，印象还很深刻，他说：“这不是你上次那个朋友嘛。”

“嗯，介绍一下，宋雨时，坐我前桌的王敬，同桌班长秦明阳。”

宋雨时点头示意。

“帅哥，你好。”王敬伸出手。

竟然想握手，他一掌打掉王敬的手拉着宋雨时往前走，冠冕堂皇的说：“再废话就迟到了。”

王敬搓搓被打红的手说：“下手真狠，哪里要迟到，还有半个多小时好吧！”

“哎，采访一下，现在啥心情啊，年级第一。”班长问。

“说实话吗？”

“不然我要听你的假话。”

班长要揽他，他躲开了，肩膀挨着宋雨时说：“你体会不到的心情。”

“卧槽，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王敬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一闷棍，昨天晚上从班长那里听说肖屹考了第一他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了，这人是真牛逼，牛逼得让人又爱又恨。

班长双手抱拳：“冒犯了，哥，我们不配拥有您的快乐，告辞！”

他摆手说：“滚吧。”他要带宋雨时在学校转转，得把两个电灯泡赶走。

两个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他们和你关系很好。”两个人并肩走在教学楼后面的林荫小道上，宋雨时说。

“还行。”和你肯定不能比。

从教学楼后面到操场，再从操场到宿舍楼，他把宋雨时带到宿舍里，他还有点东西没收拾，需要带回去的，床上的东西都收了。

宿舍不大，这几天没人住，落了薄薄的一层灰，之前走的时候东西乱扔，搞得乱七八糟，宋雨时顺手把挡路的东西放规矩，拿扫帚把中间的垃圾扫到一起。

“你别弄了，他们今天有人要回来，还是会乱丢。”

“没事。”宋雨时放下扫帚问他，“要帮忙吗？”

“不用。”就一包东西，之前陆陆续续拿回去了很多不需要的，月底又要来上课，有些东西就放在宿舍里不带回去了。

宋雨时看了厕所和阳台，这条件其实还行，但对于肖屹来说应该不容易适应。

两个人站在阳台上，看着操场上零星的几个人，宋雨时问他：“现在住这里适应了吗？”

“其他都还行，就是没有自己的独立空间这点不好。”

“坚持坚持吧，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嗯。”他反身背靠在栏杆上，看着宋雨时问，“你想过继续上学吗？”

宋雨时低头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然后看向他说：“想过。”

想过，什么时候想过，很小的时候，对这个世界有着懵懂的认知的时候，后来慢慢长大就不想了，只想早点离开，早点摆脱这里的一切，可是真到了可以一走了之那一天却发现有什么东西拉住了他，他摆脱不了。

那是他心里的镣铐。

在这段时间和肖屹的接触中他久违的又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尤其是在宋老头每次说肖屹和他不一样的时候，他承认，他们确实有着天壤之别，甚至不该放在一起比较，但他也不想生来就这样，他们之间巨大的差距让他的想法有所动摇，也只是动摇，什么是现实他拎得清。

“那就继续上学。”肖屹认真的看着宋雨时说。

他摇头，哪有那么容易，他回不去，这辈子注定与学校无缘了。

“我说真的，如果你想，我可以……”

“不早了。”宋雨时打断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马上十点了，你该去教室了。”

宋雨时总能找到恰当的理由岔开话题。

两个人出了宿舍，到教学楼前，宋雨时说他就在下面等。

“你上去，东西给我拿着。”

“木廊那边可以坐，我很快就下来。”

“嗯，去吧。”

他上去时班主任已经在教室里了，全班他一个人最后到，班主任笑嘻嘻的看着他，没等他喊报告就让他赶快进去坐着，以前早自习踩点进教室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屁股刚挨着板凳，班长说：“居然迟到，年级第一了不起啊！”

“你说呢？”

班长很没骨气的打了自己的脸：“是了不起。”

“知道就好。”

“我靠，你简直不要脸！”

“我哪里不要脸了，我对我的脸非常满意，怎么可能不要。”

“是，您这张帅脸又要在学校风光一把了。”

班主任在上面讲了一堆废话，他们也没听，公布成绩的时候个个都聚精会神，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

先说了百名后的，有几个要被分出去了，然后才说年级第一，前面做了很多铺垫，大家都听出来了，意思是这次第一换人了，第一第二顺延，变成第二第三，听到这个消息个个都在下面窃窃私语，猜测谁是年级第一。

半天不公布，不会搞个乌龙吧，他问班长：“之前的情报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生物老师亲口说的！”

“要不是我当场掐死你。”

班长护住自己的脖子：“你敢！”

“你看我……”

话说到一半就听见班主任叫他的名字：“肖屹。”

全班都看向他，他的手还在半空中，准备去掐班长的脖子，他放下手，站起来问班主任：“什么？”

“不要开小差。”

“哦。”

他正准备坐下，班主任说：“你先别坐下。”

“哦。”

班主任说：“这次考试肖屹是我们班第一名，也就是年级第一，我看了一下你各科的分数，很平衡，非常不错，希望继续保持，大家还是掌声鼓励一下。”

“哦！”班长带头率先欢呼鼓掌。

全班几十个人一起鼓掌，搞得他有点不好意思，第一次有这种待遇。

掌声结束班主任让他坐下，别的人就不点名了，成绩单发下去自己看，然后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定了月底报道的时间就结束了。

班长和王敬要他请客，他说开学再请。

其他人还在研究成绩，他拿上书和作业就跑了。

宋雨时就站在楼下的花坛边等他，看见他下来对他笑，花坛里的大丽花开得正盛，但和他的笑容相比逊色太多。

“这么快就结束了？”

“嗯。”他笑着一步步走过到宋雨时面前问：“怎么不去坐着等？”

“我怕你下来找不到人。”

“开玩笑，这学校才多大，人也没几千，就算学校再大，人再多我也能找得到你。”就像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你一样。

“嗯，我信，走吧，找地方吃饭。”

“好。”

两个人往校外走，还是没想好去哪里吃，手机上看也看不出个名堂，宋雨时说：“应该叫上你同学一起，他们或许知道。”

“叫他们干嘛。”当电灯泡吗，不过宋雨时倒是提醒了他，他发消息给班长，有女朋友的人肯定知道哪里有好吃的。

班长很快回复他，有几个地方都不错，看他吃什么，学校后门出去不远有个广场，那里面有很多吃的，火锅，干锅，汤锅，中餐，西餐，串儿，烤肉，什么都有，价格不贵，味道不错，环境也好。

“那就去这里好了，去看看再决定吃什么。”

走路过去不到十分钟，三楼到五楼全都是吃的，他们看了一圈，最后在五楼决定吃汤锅，因为店里装潢看着简单舒适，有想进去消费的冲动。

找位置坐下后点菜，宋雨时让他看菜单，锅底，菜都是他点的，选了好几分钟，点好后他问：“你是不是选择困难，天秤。”

“有吗？”

“反正我是有点选择困难，最好别问我吃什么，我不挑食，什么都吃。”

“我也不挑。”

肖屹的选择困难是选择困难，但宋雨时其实不是，他只是习惯迁就别人，或者说在别人面前不想表露自己的喜好，无所谓的小事情他不喜欢发表意见，怎么样都行，除非特殊情况，但特殊情况很少。

服务员问他们要不要什么饮料。

今天为了庆祝本来是应该喝一杯的，他怕一高兴喝多了在宋雨时面前嘴没把门，乱说话，在大庭广众之下撒酒疯丢人。

好像看透他的心思，宋雨时说：“要是想喝酒就喝。”

他摇头，问服务员，“你们都有什么？”

“菜单上都有的，你们可以看一下，除了这些我们还有鲜榨果汁，西瓜汁，芒果汁……”

“有葡萄汁吗？”

“葡萄汁？”服务员说，“如果你们要可以现榨。”

他合上菜单说："那就来一扎葡萄汁。"

“好的，稍等。”

等服务员走了之后他对宋雨时说：“要喝酒还是回去喝，在这里又不能尽兴。”

“那等会儿买点酒和吃的回去。”

“嗯，下面有超市，家里水果零食吃完了吗？”

“没有，没那么快。”他平时除了吃饭很少吃其他东西，放在家里老头子偶尔吃点。

“要是吃完了就再买点回去。”

“别买了，零食还能放一段时间，水果吃不完都坏了。”

他穷追不舍的问：“那你还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

“你是在讨好我还是套路我？”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变着法儿的想给他买东西，宋雨时摸不透他的意图。

他摊开手一脸无辜的说：“没有啊。”

“你猜我信不信？”

宋雨时盯着他的眼睛，盯得他心里发虚，他喝了口手边的茶水说：“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钱多了没地方花，不舒服，非要买点东西把钱花出去才行，强迫症，知道吧。”

“哦。”宋雨时又不是傻子，信他这种鬼话。

“哦什么，我说真的！”

“嗯。”

算了，他放弃解释了，越解释越假。

葡萄汁端上来，宋雨时先给他倒了一杯，再给自己倒，然后举起杯子笑着对他说：“恭喜成功拿下第一。”

“谢谢，多亏我努力。”多亏你鼓励。

两个杯子轻碰，发出清脆悦耳的一声响，“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