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守 第11章 樱桃

吃饭时两个人没怎么说话，肖屹想问家里玉米种完了没，又怕被班长听见。

吃完饭宋雨时就走了。

班长比他们先吃完，坐在旁边等肖屹一起回宿舍，回去的路上他问宋雨时是哪个学校的，是不是和他一起转学的，有没有女朋友。

“你怎么这么关心他的事情？”

“随便问问，你没看见刚刚饭店里有好几个女生在偷瞄他吗？”

“没看见。”

班长坚定的认为宋雨时是和肖屹一起从大城市转学过来的，他说：“你这朋友怎么不和你一起转来我们班，那我们班的平均颜值绝对更上一层楼，哎，你身边是不是还有很多这样的朋友？”

原来班长不但对长得好看的异性感兴趣，对长得好看的同性也这么感兴趣，他身边这样的人还真不多，像宋雨时这样的就更少了，仅此一个。

走着走着班长突然凑到他耳边，还没说话肖屹就闪开了。

“你躲那么远干嘛？”班长神秘兮兮的对他勾勾手，“过来，我跟你说个秘密。”

他半信半疑的走近了些：“凑那么近干什么，就这样说。”

“和你住一个宿舍那个李宏你知道吧，我们班的，就刚刚进了饭店又出去那个，他是同性恋。”

因为声音很小，肖屹听不出班长语气里到底有几分嫌弃，他面不改色的问：“你怎么知道？”

“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你说刚刚他为什么急急忙忙的出去了，就是因为上一届高三的一个男的，和你的朋友长得很像，是一个类型的，看上去干净无害，实际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男女通吃，玩弄别人的感情，高一的时候李宏因为他还差点闹到退学，他看到你朋友肯定想起那个渣男了，你没发现他当时脸色都变了吗。”

“哦。”

“其实我知道的我们学校就有好几个，你和这样的人在一个宿舍，自己小心点啊。”

“什么叫这样的人，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的意思是这样的毕竟是少数，好多人还是不能接受的，你们天天睡在一个宿舍，关键你长得帅啊，我怕他看上你，半夜对你下毒手。”

看着对面气冲冲走过来的女生，他对班长说：“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李宏的事确实让肖屹有些意外，李宏平时总是独来独往，宿舍另外两个人好像也不怎么待见他，李宏不在时他们还会说几句闲话，本来想拉拢肖屹入他们的阵营，被肖屹的脸色劝退。

大男人在背后嚼舌根算什么东西。

班里周三做了一次英语测试，老师说没有时间改，只改了作文，第二天拿到班里让课代表随机发下去，让同学们互相改。

肖屹拿到了英语课代表的试卷，原来她叫夏沐音，不错的名字，一百五的试卷算下来扣了七分，以这张试卷的难度来说这个分数算是相当不错了。

讲完试卷英语老师让课代表统计一下分数，上一百四的一个手数得过来，大多在一百二到一百四之间，老师说这个成绩不理想。

下课后肖屹本来打算让同学把试卷传过去给课代表，结果她自己走过来了，把她手里的那份试卷放在肖屹桌子上说：“我改的是你的试卷。”

班长和周围的几个同学在一边起哄：“哦......你改的卷子是她的，她改的是你的，这叫什么，缘分啊。”

“都闭嘴吧。”他把卷子递给夏沐音说，“你考得挺好的。”

她笑着说：“你也不错。”

他看着第一页右上角用红笔写上的三位数，耸耸肩说：“一般。”

等夏沐音走后班长拿起他的试卷反复观看，上面的错题竟然还详细的做了笔记，班长“啧啧”两声说：“她是故意的，看到了吧，我就说她对你有意思，上次吃饭就是她特意让我叫上你一起去的。”

他拿过卷子看了一眼，随手塞进课桌里，他并不喜欢别人在他的书本和卷子上留下笔记。

之后不论是在教室还是在外面看见夏沐音他都刻意回避，不想和她有超过同学之外的交集，以免日后麻烦。

周五因为老师拖堂，又轮到肖屹那一组打扫卫生，他出校门已经是六点多了，车子他已经打电话联系好了，去坐车的路上给宋雨时打电话，问宋老头今天几点回家。

听见电话那头“呼呼”的声音，宋雨时说：“你别着急。”

“我回去估计都七点了，平时他最晚不是六点多回去吗？”说完就听见电话里宋老头的声音，看来他已经回去了，“我还是问问摩托车可不可以开到对面去吧。”

宋雨时说：“我等会儿下去接你，你慢慢来。”

听到宋雨时这么说，肖屹立刻放慢了脚步，其实他本打算说不用这么麻烦，但突然又不想说了，应一声后笑着挂了电话。

他下车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船等在河边，宋雨时坐在船头玩手机。

听见他跑下来，宋雨时打开手机灯照着他脚下，对他说：“滑，你慢一点。”

之前他和宋雨时说过有点近视，确实看不太清脚下。

等他上了船，宋雨时从旁边拿起一个透明的盒子递给他

“什么？”他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樱桃啊！樱桃这么快红了？”

“刚开始红，今天上山去摘了一些，已经洗过了，甜的。”

以前吃的都是车厘子，没吃过这种小樱桃，他坐下来打开盖子放了一颗在嘴里，轻轻一抿就化了，酸酸甜甜的味道溢满口腔。

“确实挺甜的。”

过河时肖屹想要怎么给宋雨时钱他才会接受，想了一会儿说他以后周五就不用急急忙忙地赶回来了，让宋雨时来接他一趟，他先付半年的钱。

宋雨时说可以，收了他给的两百块钱。

他说：“两百块包船是不是太划算了。”

“友情价，不提供其他服务。”

“你说如果搞个主题餐厅会有人来吃饭吗？”

“不知道。”

肯定有，这世界上人傻钱多的不少。

周日上午宋雨时带他上山摘樱桃，让他带一点到学校去，下周末回来可能就没有了。

屋前那一棵樱桃树结得不多，顺着右边的小路一直走，绕过一个大弯，上面的空地边还有一棵樱桃树，斜长着，结了非常多樱桃，树枝都被压弯了。

树不大，两个人又有身高优势，站在地上就可以摘到。

宋雨时提醒他：“你别去边上，小心掉下去。”

“放心。”

晶莹剔透的樱桃看上去很诱人，肖屹随手摘了一颗放进嘴里，一咬立刻吐了出来：“啊......呸，这颗好酸啊！”

“摘红色的，那种黄色的还没熟。”

“我看好多都是黄色的。”

“有一点没关系。”宋雨时摘了一把特别红的递给他，“先吃饱了再说。”

把樱桃放进嘴里，他说：“吃饱？那我可以把这棵树上的全吃完。”

“你确定？”

“确定啊，没红的不吃。”

“可以，只要你吃得下。”

两个人站在树下，一个负责摘，一个负责吃，肖屹脚边的樱桃核越来越多，吃的明明都是甜的，但后面感觉牙都快被酸倒了，实在吃不下了才开始摘。

“这棵树是你们种的？”

“老头的儿子种的，以前都没怎么结，他不在后反而一年结得比一年多。”

这个问题好像问错了，他咬了下自己的舌头，闭上嘴专心摘樱桃。

眼睛一直看着头顶上方的枝桠，没注意脚下，他慢慢往边上挪，一只脚突然踩空，差点掉下去，幸好反应快，抓着树枝稳住了。

樱桃“噼里啪啦”掉了很多。

“卧槽！”他拍拍胸脯，“好险。”

“没事吧？”宋雨时偏头看着他问。

“没事。”目测距离下面那块地大概两米，就算真摔下去应该也不至于会残废，就是踩空那一下猝不及防，不是害怕，是条件反射。

“我小时候为了摘樱桃就老从这里摔下去，留下的疤到现在还没消，你这要是不小心摔下去，摔出毛病了我可付不起责任。”宋雨时放掉手里抓着的树枝，看两个袋子都快装满了，“差不多了，走吧。”

提着自己摘那一袋子樱桃还是很有成就感的，牙酸的症状缓解后他边走边吃，一路的草丛里被他吐了很多核。

他问身后的人：“你说以后会不会长樱桃树起来？”

“不会。”

“为什么？”

“以前从没长出来过。”

他停下脚步转身对宋雨时说：“要不然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一人埋一颗看会不会长出来，怎么样？”

看见那些长起来的玉米苗他已经体会到了劳动的成就感，如果自己种一棵树，看着它生根发芽，一年年长大，最后开花结果，那漫长的过程就像是一种生命的仪式感。

仪式感，好像是他现在的生活中欠缺的东西。

“好 。”

两个人在屋子左边的空地里埋下了种子，肖屹说怕他的树以后长起来太茂盛，两个人隔了大半块地的距离。

埋完种子肖屹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它开花结果的样子了，肯定比刚刚那棵树长得好，毕竟是他亲手种出来的，应该随他。

“还蹲着干嘛，不打算起来了？”宋雨时走到他身边，看见他头顶上有一片枯树叶，正准备抬手，他拍拍手上的泥土站了起来。

他问：“你说会不会成功？”

“不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宋雨时只是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

“我觉得肯定可以，你每次上来都记得看一下，如果发芽了一定要马上通知我。”

强迫症发作，宋雨时还是抬手帮他把头上的树叶拿了下来，点头说：“好。”

宋雨时的这个动作很自然，纵使肖屹心有异议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道声谢。

摘的两袋樱桃全给肖屹了，他留下大半给外公外婆，带了一些去学校。

刚开始那两天他还惦记着他的种子，问宋雨时有没有上山去看，宋雨时说没那么快发芽，之后学校一忙起来他就把他的仪式感忘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