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村长看出两位仙家的着急,便小心问他们。
鹿正在给乔双双把脉,过了一会儿记录好脉搏后才回答他。
“无妨,青霄山庇佑你们,我们不论如何也会治好病再走的。”
村长搓搓手心里有了安慰,但还是怕耽误两人的事情。“仙君能帮我们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能再劳烦仙君呢,仙君若是要走直接走就好了,不用担心我们的。”
“别想那么多昂,村长。枕清林办事一向很有原则很讲诚信的。”鹿拍拍村长的肩膀,对叶濯道。
“阿濯,双双可以走了,你把他送回家吧。”
叶濯正和尾巴蹲在一起熬汤,闻言和尾巴点了点头。
“走吧。”
乔双双已经不像两人刚来时那样胆怯了,相比于其他人的敬畏,乔双双反倒觉得两位仙君很亲切。
乔双双小手拉着叶濯,觉得他的手指又长又白,细细的,不像阿娘的手那么弯曲,比她见过所有人的手都要好看。
乔双双高兴的拉着叶濯不放手,一蹦一跳的走。
“仙君哥哥,你们不要走好不好,双双可喜欢你们了,你们留在这陪双双玩吧。”
叶濯微微低着头,垂眼看她小辫子一翘一翘的。
“不可以。”
“为什么?你们呆着这里不高兴吗?是不喜欢这里吗?”
乔双双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叶濯。
叶濯蹲下身,乔双双的视线跟随他向下落。他柔声道。“双双病好了要回家,哥哥姐姐也要回家。”
他碎金色的眼眸中如有蜜糖,看得乔双双愣愣的。
“那,那你们可以多来找双双玩吗?叔叔婶婶大家都很喜欢你们。”
乔双双看他站起来,拉着自己往家的方向走,她已经看到自己家的柳树下,阿娘在门口摘菜的身影。
“当然。”
叶濯停下脚步,松开乔双双,看她和自己告别,蹦跳着回到母亲的怀抱里。
叶濯微微点头和乔双双的母亲打过招呼准备回去,路上遇见从老院子里出来的鹿和尾巴,鹿和尾巴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两人看见叶濯招了招手,然后一起回家。
忽然,鹿腰上的玉佩开始晃动发亮,鹿先让尾巴等等,而后将灵力灌输进玉佩中。
“鹤?”
“鹿。”鹤回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喘,他呼吸了两下继续道。“阿濯呢,你们在一起吗?”
“在。”叶濯回答。
“好。”鹤说。“前两日冥界向碧水堂偷渡了些兵器被发现,今早各仙家在主山开会向冥界开战了。”
叶濯和鹿心中虽早已有了预料,但未想过会这样突然,不由息了声听鹤继续说。
“玄天大赛也已经暂时停止。”鹤应该是在奔跑,周围有呼啸和听不清的人声。“现在各仙家只留了部分人在青霄,其他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去开始备战。我现在准备往青霄境内去,这样可以更清楚形势,你们,不要急,这里有我。”
叶濯垂着眼,脚不自觉在地上捻过,他道。“我们今晚动身回去。”
鹿睁大眼看他,她嘴巴张了张,最后点头同意。
这里的疫病虽然还没彻底好,但痊愈速度比想象中快很多,乔如虹足够应付了。
叶濯挂了玉佩还给鹿。
尾巴虽然没有听明白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但知道他们要走了,于是拍拍胸脯,表示这里他能应付,让两人放心走。
叶濯对鹿说。“我先回去画传送阵,你去找乔小姐告诉她后面的治疗方法。”
鹿蹙着眉,点头拍了拍尾巴。她没有犹豫,转身就往村子里跑,传送阵的制作耗时耗力,叶濯必须尽快画完法阵做好一切准备,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太阳,加快脚步。
尾巴和鹿挥手告别,然后抬头看叶濯,眼中闪过泪光。他慎重地朝叶濯鞠了一躬,叶濯抬手去扶却发现尾巴力道之大根本扶不起来。
“……”
叶濯收了手,受下他这一拜。
他从口袋里拿出三张纸鹤递给尾巴。
“以后有事就把它扔到天空,它会去找我的。”
叶濯看着尾巴,从他的眼中看到自己,叶濯把纸鹤放进尾巴的口袋里,说。
“我该走了。”
尾巴目送了叶濯离开,他顿了顿,飞快向后山跑去。
叶濯和鹤通了灵,按照鹤现在所在的位置去画。
传送阵有两种形势,一种是长期存在可使用的,还有一种则是现在叶濯所画的没有那么复杂繁琐的一次性传送。
叶濯擦去脸颊上的汗,收起灵力。
他看了看天,已至黄昏,等他们到那边已经是深夜了。
叶濯烧了茶,坐在椅子上吃了点东西等鹿,画符的时候他好像见到过鹿,不过两人都忙得很,没时间打招呼。
叶濯拿出四块栗子酥,心想要是吃完了这四块鹿还没来的话就去找她。
茶还没烧好,叶濯搁下剩下的一块去找鹿。
出了院刚到拐角,鹿就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由于跑得太快,鹿直接一头撞进了叶濯怀里。
叶濯被撞得一个踉跄后退了一步,扶着鹿的肩膀叫她站好。
鹿忙得满头是汗,捂着脑袋看他。
“阵画好了?”
“嗯。”
叶濯被撞得也是胸口疼。
鹿拉着他往回走。“那快回去吧,刚刚书院的朋友告诉我冥界已经派兵了。”
叶濯跟在她身边,闻言加快了脚步。
鹿继续说。“我已经和乔小姐说过了注意事项,药方什么的也告诉她了,我们现在就去和鹤汇合。”
“嗯。”
院子里的茶烧好了,叶濯看了看院外,他从乾坤袋里拿出柿饼,沏好热茶。
鹿收拾好东西看他一眼。
“这是做什么?”
她刚问完就明白了,翻东找西发现没什么可送的,便从头上取下蝴蝶状步摇,浅紫色的步摇在黄昏下亮着光,如同蝴蝶展翅,她在旁边搁了两本医术,回头走向法阵内。
“该走咯。”
叶濯已经站在镇内,见她踏上法阵走进来,便开始启动法阵。
金色的阵法不停转动,叶濯用灵力画下的每一笔开始连同两人一起消散。
“哥哥姐姐!”
两人同时抬头。
只见院外乔双双松开了乔如虹的手往这边跑,身后的乔如虹也跟在她身后。
还有,两人看到,尾巴怀里抱着果子一截柳叶,一瘸一拐往这边快走,他离得更远,不停向两人招手希望他们看到自己。
法阵已经开启了。
两人的身影逐渐模糊。
乔双双哭着跑过来,摔倒地上泪流不止。
“哥哥姐姐再见,要来找双双玩啊!”
叶濯不明白,明明只是相处了一段时间而已,为什么他们那样不舍。叶濯收了抬起的手,抿着嘴没有说话,看着三人以不同的样子往这边跑。
鹿眼眶发红,喊着嗓子道。
“地仙!扔过来!”
地仙本就急得不行,闻言一愣,迅速拿了两个又大又红的野果朝两人扔去。
野果飞过乔如虹和乔双双头顶,划过天空后精准落到两人怀里。
“这么准。”
鹿笑了声,继续大喊。
“桌上留了东西,给你们的!”
鹿还想说,但眼前一黑,三人以及身后的黄昏已经消失,他们离开了仙灵村。
尾巴终于跑到两人面前,可两人早已消失,连画的法阵都已经没了。
“……”
“尾巴爷爷!”
乔双双叫道,她挥挥小手让尾巴过来。“这里有哥哥姐姐给你的好吃的,还有茶呢,可香了。”
尾巴又抱着满满的果子走去,停在桌前。
“尾巴叔。”乔如虹后退着给他让位。
尾巴一眼就看出来茶是叶濯为他准备的,曾有一次尾巴见叶濯在喝茶表示自己也要喝,叶濯问他喝什么,尾巴比划了半天叶濯也没猜出他要喝什么,最后叶濯把自己带了的茶叶通通给尾巴泡了一遍叫他选,他选了花茶。
尾巴把野果放下,端起茶杯,尾巴感受着暖意小心喝了口,不算太烫了。
他拿起茶边的柿饼吃了口,他知道叶濯喜欢这么吃。
他坐下,又倒了两杯,连着柿饼和野果一起分给乔如虹和乔双双,示意她们也坐下。
然后他把桌上的医术递给乔如虹,拿着蝴蝶步摇给乔双双,他不知道步摇要怎么带,最后只好把步摇放进桥双双的小手里叫她拿好。
“谢谢尾巴爷爷!”
再睁开眼时,鹿落了滴泪。
鹤本来正趴在桌前思考形势,屋里突然出现两个大活人,其中一个还哭了。
“我靠!”
鹤吓了一跳,凳子都被他弄翻倒地。
“噗。”
鹿笑了声,擦去眼泪,看了看怀里诱人的果子咬了一口然后坐到鹤对面,翘起一条腿踩在凳子上。
“具体说说什么情况吧。”
叶濯有些累,传送阵太过耗费灵力,手里的果子都有些拿不稳,他把野果放到桌上,坐在另一边喝鹤给他倒的水。
“小面积开战了呗。”鹤搁下茶壶坐好。“开战之后先是我们发起了进攻,也不算进攻吧,就是把仙冥边界线加固了一下严防出入。”
鹿一口一口吃着野果。“那怎么打起来的?”
“小队跟冥界的巡逻小队闹了矛盾,也不知道哪个憨蛋先动的手,双方就打起来了。”鹤揉了揉头发,也有些无语。
鹿:“哇哦。”
鹤找出一张地图,指了指几个地方。“现在这几个地方都已经开战了,但规模不大不小。”而后他沉思片刻指了指洛水和碧水堂的位置郑重道。“只要这两个主战场不开战,战争应该很快就能结束。”
叶濯道。“尊主什么意思?”
“中立。”鹤抬头道。“尊主的中庸之道贯彻始终。”
“谁家是他这么中庸的,狗屁的中庸。”鹿小声嘀咕了一句。
鹤继续说。“只要冥界不在尊主头顶上蹦跶,尊主就应该不会主动派兵,现在尊主也只是让些弟子出山安抚百姓。”
“都打到家门口了,他关了门不管?”鹿一整个觉得震惊。“不是,当初杀叶子凌一家他也不管,我真好奇他是怎么当上青霄山主的!”
叶濯垂着眼皮,拿起桌上的野果把玩。
鹤解释道。“他有他的判断。”
鹿恶狠狠又咬了口野果,继续听鹤说话。
“我们明日直接上山吧,不论怎样,山上的消息总是更精准的。”
鹤说完后三人均是一阵沉默,没人敢同意,包括鹤自己。
“那个……”鹿弱弱道。“一定要回去吗?”
叶濯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
鹤脑中一顿操作,最后得出结论。“这是最省时省力的方法,而且我们早晚会被发现。”
叶濯咬了口野果不想说话。
“好吧……”鹿垂头叹气无奈同意。